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那是你们几家之间的恩怨,你难道要把暄仔牵进去?”
话音落下,霍以骁看见温宴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她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了困惑和不解,而后,是长长的沉默。
去年,平西侯被疑通敌。
温宴的姨母、也就是夏太傅的长女嫁给了平西侯的嫡次子。
通敌的文书、敌军俘虏的证言,证据一环套一环,夏太傅为平西侯据理力争,温宴的父亲亦力挺姻亲,最后一并牵连。
那是一桩板上钉钉的案子。
朝中确有质疑之声,尤其是夏太傅的学生们,但在那些证据面前,他们都不得不退让,舍弃平西侯府,努力替夏家、温家争取。
温宴和温章也是这么被保下来的。
可正如温宴前回说的那样,皇上也没有尽信平西侯通敌,只是迫于证据,不得不如此定罪。
温宴双手捧着茶盏,紧紧抿着唇。
前世她入京的前一年,惠康伯父子战死沙场,她在温泉庄子上得知消息时,还颇为感叹。
她并没有恨过惠康伯,彼时状况,站出来的人,她自是感激,明哲保身的,她没有资格去迁怒。
朝堂风云,各有各的立场和想法,仅此而已。
至于方启川,只是立场的另一方罢了,如果当时张口议论过案情的就是仇家,那她温宴的仇家可太多了。
她后来复仇,对付的都是真正下手设计、“逼迫”圣上处置的那些人。
“我没有视他们为敌,”温宴深吸了一口气,一瞬不瞬看着霍以骁,道,“骁爷说得对,我想报仇,但冤有头债有主,那两家不是我的仇敌。”
“那你想如何报仇?你远离京城,定安侯府也到头了,你有什么能耐去报仇?”霍以骁说到这儿顿了顿,又呵的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有些自嘲,“温宴,如果你想利用我给你父母、给夏家报仇,你省省吧。”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84章 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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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宴柳叶眉蹙着,轻咬着唇。
不晓得该说她是为难,还是失落,整个人看着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透出满满的无措。
霍以骁定定看了她两眼,就偏过头移开了目光。
小狐狸说演就演的,谁知道这幅神情背后,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他原就不该信她。
现在这时刻,就越发不能信。
最初在花船上,温宴直言说喜欢他的时候,就不该信。
仅是处置季究,或是帮着温家让温鸢和离,那些都不是难事。
万两银子都花了,给温宴撑个场面,让她狐假虎威几次,也没有什么。
可是,小狐狸想借的不止是威风,是想扯着虎皮当大旗。
利用他去报仇……
亏她想得出来!
温宴放下了茶盏,动作很轻,只是这屋子里太安静了,静得落针可闻,霍以骁还是听见了瓷器落在木桌上的碰撞声。
清的,脆的。
霍以骁闭了闭眼,他觉得温宴得走人了。
这么几句话甩过去,温宴要还真的没有一丁点脾气,那还真是“卧薪尝胆”。
可他猜错了,温宴压根没有走人的意思。
温宴只是弯下腰,从桌下竹篾里取了水,架在身侧的小火炉上烧。
咕噜咕噜,热水翻腾。
温宴提起水壶,注入茶壶之中,她微微平晃着茶壶,茶香再一次激发,而后,给两人空了的茶盏又添满了。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温宴才重新捧起茶盏,吹了吹,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极了,若不是她眉心还皱着,霍以骁甚至会觉得,刚才那一句话,他只是在心中想了一遍,没有真的出口去堵她。
一口热茶下肚,温宴皱紧的眉头才一点点松开。
刚那句话,确实不怎么顺耳,却也是在温宴的意料之中。
霍以骁的防备心太重了,数年宫中生活,又是那么一个尴尬身份,若是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他早就被那几个异母兄弟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如若可以,温宴也希望有个平缓的过程,经过长期的相处,让霍以骁信任她。
像前世那样,有霍太妃作保,有婚姻为联系,日夜相处之中,使得霍以骁认同她,知道她不是旁人的棋子暗桩。
可温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前世的经历有可取之处,但也有太多的遗憾和惋惜,她想改变那些,自然要接受改变带来的新的困难。
正是因此,花船之上,霍以骁问她为什么,温宴明知他会质疑、会困惑,还是毫不掩饰、直直白白告诉他,她喜欢他,她想与他一起。
质疑的过程,亦是审视的过程。
在心中反反复复地拉扯纠结,或是作为局中人品读,或是作为旁观者梳理,审视之后留下来的情感,才是最接近内心深处的想法。
霍以骁想要信她,却也不敢尽信她。
他想要知道温宴单枪匹马地突进背后,到底是要得到什么,又希望她的胡言乱语里,是有那么一两句可取的。
很矛盾,很纠结,但这就是温宴认识的霍以骁。
所以,在得知她想要复仇之后,霍以骁才会说那么一番话。
“骁爷是认为,我是为了报仇才接近你,才成天把‘喜欢你’挂在嘴边?”温宴支着腮帮子,她说得很慢,语调很平,“我不是哪位殿下的棋子,却妄想把骁爷当成棋子?”
霍以骁的薄唇动了动:“难道不是?”
温宴没有立刻反驳他的话,反而是顺着说了下去:“骁爷说得对,单单只靠我自己,和传到头了的定安侯府,别说是替父母、替外祖父报仇,仅仅是翻案都很难。
而你的出身在这其中又能有些益处,我知道骁爷其实并不稀罕皇子的身份,可血脉相连,你不想认,他也是你的父亲。
虽然,你也不认为,哪怕有你作为靠山,我去对付仇敌时就能占到什么便宜。”
霍以骁嗤得笑了笑,很是自嘲:“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温宴弯了弯唇,倏地笑了:“可是啊,报仇是报仇,喜欢是喜欢,只是恰巧,骁爷是这样的身份而已。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
霍以骁沉沉看着温宴。
温宴笑得很大方,丝毫不回避他的审视,眸子清澈,晶亮得能蛊惑人心。
霍以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下一刻,他的眸色猛然沉了下来,幽深如夏日滚滚而来的乌云,他的身子亦是往前倾了过来,手臂横在桌子上,语气冷淡:“行倒是行,就是不信。”
距离拉得近了,近到霍以骁呼吸时,都能闻到温宴身上佩戴的香囊的味道。
四目相对,温宴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轻轻笑了笑,透了些许无法取信于人的无奈,又冲霍以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忽然也飞快地往前倾了身子。
樱唇落在了霍以骁的唇上。
不是轻轻地从唇角、甚至是脸颊上擦过,而是紧紧地贴着,直中红心。
霍以骁愣住了,却也只愣了一瞬,他往后仰开,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温宴!”
温宴“唉”地应了一声,骁爷的身手太好了,她本来甚至想着咬他一口的,被他躲了。
可惜……
霍以骁看她毫不遮掩的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止没有反省,反而意犹未尽!
这叫什么事儿?
霍以骁踢开椅子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气得声音都在抖:“温宴,你是不是姑娘家?!有你这样的吗?”
“怎么不是了?”温宴反问,“我都这么给你说了,你都不信我,你还是不是爷们?”
霍以骁狠狠道:“你迟早知道!”
温宴可不怕他放狠话,依旧是笑眯眯地:“好呀好呀,我早晚都等着。”
霍以骁脑门上青筋直跳。
他刚就不该躲!
直接一巴掌把温宴拍开,反正她穿得厚实,摔了也不疼。
现在倒好,小狐狸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霍以骁一摔袖子想走,迈了两步又顿住了,转身回来,重新坐下。
这是他的地盘,凭什么给小狐狸腾地方,真真是惯的!
还是他自己惯的。
这么一想,更气了!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85章 说到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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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宴趴在桌上看霍以骁。
霍以骁双手抱胸,眉心拧成了川字,一副气炸了的样子。
温宴目不转睛地看,心说骁爷傲起来的模样,真的很是有趣,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逗他。
虽然,现在可能不是逗他的好时机。
强忍着没有捧腹大笑,温宴轻声问他:“现在信不信?”
霍以骁:“……”
小狐狸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霍以骁没有说话,一口饮了茶,手指轻点桌面,示意温宴添茶。
温宴注茶,热气氤氲,散在两人之间,给视线拢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霍以骁深呼吸,逼着自己静下心来。
他不能着了小狐狸的道。
温宴回回都这样。
碰上答不出来的话,或是难以自圆其说的时候,她就来一招狠的。
就如那夜花船上,温宴那么一绕,他想知道的讯息就被带跑了。
刚才,气氛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结果温宴剑走偏锋,把他气得更狠些,也就顾不上再去问先前的话。
反倒是温宴,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敢来问“信不信”的。
他能说不信吗?
温宴都敢直接凑上来送吻了,他再说不信,指不定人家宽衣解带……
他把人裹起来扔出去,都说不清楚!
还敢说她自己是个姑娘家,哪家姑娘的脸皮能厚成这样!
得亏坐在这儿的是他霍以骁,换个心坏的,温宴往后还怎么做人?
真真脑壳疼!
抬起手,霍以骁按了按太阳穴。
“骁爷。”
听见温宴叫他,霍以骁抬起眼皮子,从嗓子里冒出了音:“恩?”
温宴坐直了身子,道:“你应是觉得,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京城了吧?
那里是我的伤心地,我的父母、外祖父,很多亲人都冤死在那里,不愿意再去面对也寻常。
可其实不是的,我愿意回去,正如你所言,我要翻案、要报仇,这些唯有去了京城才可能实现。
同样的,是因为骁爷在那儿,我说喜欢便是真喜欢,我说想与你在一块就是真的想。”
霍以骁动了动嘴皮子,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水雾后头,温宴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他不愿意去打断。
“当日,你掏万两现银救我,甚至没有留下真实名姓,你其实本不愿让我知道,你也不图我回报什么。其中缘由,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承认,”温宴顿了顿,一字又一字,“你喜欢我。”
霍以骁沉着脸,真就该打断她!
“你同样喜欢我,”温宴又重复了一遍,“你别急着否认,骁爷扪心自问,那日我在花船上说‘喜欢你’的时候,你的心中可曾有一分欢喜?”
霍以骁没有回答,他自己知道,彼时虽是不敢相信,但心中也真的曾腾起一丝欢喜。
温宴晓得他嘴硬,也就不等他直说,又道:“骁爷刚刚对我那么生气,因为你觉得我几次都是诓你,是在糟蹋你的心意,同时,也是在糟蹋我自己。
可我想说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只要你愿意听,我会一遍又一遍,几千几万遍,年复一年,说到你信我。”
说完这些,温宴站起了身:“我今天先回去了,骁爷慢慢想。”
霍以骁没有拦她,看着温宴系紧了斗篷,又戴好了雪帽子,她开门出去,一开一合间,外头的冷风钻了进来,来势汹汹,冲开了屋子里的热气。
按说,他该觉得这冷气舒畅,可事实上,他依旧闷得慌。
霍以骁一动不动坐着,耳边盘旋着温宴说的那几句话。
他不得不承认,温宴有一些话说的是对的。
他以为温宴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京城,他在将信将疑时亦有欢喜,他气温宴拿“喜欢”当借口。
可温宴有一点没有说到。
霍以骁并不希望温宴去报仇,朝堂倾轧,牵扯太深。
去岁的冤案,内里是平西侯在军中的威望,是他手中的兵权,是夏太傅在天下学子中的声望,只有把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毁去,其他人才能重新瓜分、蚕食。
说得直白些,木秀于林。
温宴要报仇,就算霍以骁真的给小狐狸撑腰,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成效。
他是皇子,也不是,他自己就是泥菩萨,温宴竟然信他能渡她。
吱呀一声,门又打开了。
霍以骁看了过去,待看到霍以暄大步进来,他又挪开了视线。
“温姑娘怎么走了?都这个时辰了,你也不请她用了午饭?礼尚往来……”霍以暄敏锐地察觉到霍以骁的情绪不对劲,他凑上前,迟疑着道,“她闹脾气了?哎呀,姑娘家嘛,有些小性子,你迁就迁就呗。”
话是这么说的,但霍以暄以为,论闹脾气,他们骁爷肯定比温宴厉害。
霍以骁一巴掌按在他肩膀上,把人往后推开,恼道:“挨这么近做什么?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我没毛病啊……”霍以暄咕哝了一声,灵光一闪,“一个个的都?”
霍以骁扫了霍以暄一眼,阴森森的。
霍以暄打了个寒噤,有些不敢问,又实在好奇得紧,心一横:“别是她想挨你,你凶她,把人凶跑了吧?”
霍以骁:“……”
“姑娘家脸皮薄,你别这样啊!”霍以暄长叹一声。
霍以骁嗤了声,温宴那还脸皮薄啊,比他一爷们都厚!
霍以暄絮絮叨叨上了:“我瞧着你也不排斥她,要真是你讨厌的人,你能让她堂而皇之在你屋子里转啊?”
“瞎扯什么呢!”霍以骁打断了他的话,略一犹豫,还是给了句准话,“她想进京,我不答应,就这么简单。”
霍以暄瞪大了眼睛:“她进京做什么?莫不是想翻案?这也不奇怪,那是父母亲人,为人子女……”
“她怎么进京?”霍以骁反问,“她已经不是成安的伴读了,定安侯府又久居临安,她……”
霍以暄一拍脑袋,茅塞顿开:“她可以嫁人!你却不想娶。”
“娶什么娶。”霍以骁没好气道。
霍以暄“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道:“那我会建议她去嫁给别人。”
霍以骁气笑了:“暄仔!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86章 您不就是老丈人吗?(ChenLinda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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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两个字。
霍以暄倏地就老实了。
而后,他想到面前的人是霍以骁,而不是自家父亲,缩回去的胆子又冒了个尖。
在边上坐下,寻了个干净茶盏,霍以暄重新烧水,预备泡茶。
霍以骁面无表情地看他一连串动作,心中默默想,看看这一个两个的,但凡被堵着了,就咕噜咕噜煮茶,拖延时间,整理思绪。
往后他屋子里不备茶了,再多的茶叶,也经不住他们这么糟蹋。
霍以暄猜不到霍以骁的腹诽,等把水壶架上,道:“你先别管温姑娘是不是要报仇,但人家迟早要嫁人。
你自己不娶,难道还能让别人不嫁?没这样的道理。
你就想想,让她嫁给别人,你肯不肯?”
霍以骁眉宇一扬:“什么叫做我肯不肯,这话怎么说的?”
“啧啧,”霍以暄嫌弃咋舌,“论出身,公候伯府的世子爷断断不会娶她,父母的官司还在,谁知道哪天又要翻出来,定安侯府过几年又没了,娶这么一个姑娘回去做什么?
说白了,温宴没有他们要的价值。
可一个连爵位都摸不着的幺儿,老丈人您又瞧不上。
哎,别瞪我,这话是骁爷你当初自己说的。
那论武学,同龄人中你是佼佼,文采比你强的,武艺都不如你,武艺能超过你的,文采差了点意思。
文武精通的,翻遍京城倒也不是没有,但出身上肯定不对味。
老丈人您挑花了眼,可能最后也就你自己顺眼些了。”
霍以骁被霍以暄一口一个“老丈人”弄得脑壳疼,想反驳,但那些话的的确确都是他当时说过的。
当日浇在季究头上的那桶油,霍以暄依样画葫芦,现在全浇他头上了。
火冒三丈,气是真的气!
“有样学样,本事不错。”霍以骁从牙齿缝里怼他。
霍以暄把这当做夸奖,越说越来劲儿:“话说回来,温宴要是铁了心要报仇,你这条路子走不通,肯定还要走其他路子。
她看着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彼时寻一夫家,管你瞧得上瞧不上,在她眼里有用就好。
不是我说,她家的案子就不是善茬,京城那么多官家,她挑中的,十之八九,不能把案子翻过来。
她一心报仇,未必能有结果。
到时候再出些什么状况,你别问我借现银,我也老大不小了,得存些银子讨媳妇儿。”
霍以骁:“……”
要是手边有花生、糕点,他肯定往暄仔脑门上丢。
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搭在胳膊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霍以骁又从头理一理霍以暄说的……
其实,说的都是大实话。
温宴为了取信于他,说亲上来就亲上来,这是寻常小姑娘家会做的事情?
她太豁得出去了。
正如暄仔说的,这条路不通,她就会走别的路。
寻路之中,天知道她为达目的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宴太想报仇了,为了翻案,为了洗去亲人的污名,连婚姻都算计进去,这种事情小狐狸做得出来。
到那时候怎么办?
她挑出来的人家,没有那样的能力,她硬翻,只能把自己再翻进大牢里去。
等到真出事时,难道他再想办法捞温宴出来?
万两现银,哪怕是霍以骁这样的身份,都不是什么小数目。
退一步说,即便他真的捣鼓出了那么多现银去捞,也不定能再捞出来。
上回是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底下揣摩着意思给留了条活路,下一回,九成九,没戏。
温宴死在大牢里,那他这买卖,赔大了!
血本无归!
啧!
对侧,霍以暄慢悠悠饮了一口茶。
不得不说,这茶真的不错,不晓得霍以骁和温宴先前泡了几道,他这会儿喝着,依旧是唇齿生香,回味甘甜。
又抿了一口,霍以暄从氤氲的热气后头,悄悄打量霍以骁的神色。
看得出来,霍以骁的态度松动了些。
他刚说的那番话,骁爷起码听进去几句了。
霍以暄见此,又道:“官家之中,我们霍家已经是顶层了,且你的亲事,肯定得皇上点头。
他点头应允的,我们家难道还怕和温家做亲家?
到时候,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自己看着温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替她安排妥当了。
她要报仇要出气,你扔两个喽啰爪牙给她,总好过她愣头青似的什么人都去算计强吧?
只要你替她理周全了,哪怕摊上官司,你也能善后,不至于让她折进去。”
霍以骁抿着唇,上下打量霍以暄,嗤道:“什么都安排好?你当我养闺女呢?”
“您不就是老丈人吗?”霍以暄抬眼看屋梁,嘀咕道。
霍以骁气极反笑。
不用花生米,也不用糕点,掂了下茶盏就朝霍以暄丢去。
反正暄仔没点儿眼力,光顾着自己吃茶,也不给他添一些,比温宴差远了。
霍以暄抬手接住,抖着肩膀笑了会儿,领会了霍以骁的意思,替他添上后,推了过去:“老丈人您慢慢琢磨,我们也不是明日就要离开临安,我听父亲那意思,大抵还有个四五天,这么多天,足够你想清楚了吧?”
说完,霍以暄起身,留霍以骁一人思考。
出了屋子,外头的太阳已经很好了,雾气散尽,若不是他大早上起来亲眼看过,只看阳光,也很难想象清晨是那样一副景象。
那碗桂花汤圆,可真是太妥帖了。
就冲那热腾腾的汤圆和油炸皮子,他也得帮温宴说几句话。
霍以暄倒不是不懂霍以骁的抗拒什么。
霍以骁的身边,就是一滩浑水,他不愿意温宴搅进来。
可有没有霍以骁,温宴该蹚水还是蹚水,那水一样清不到哪里去。
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什么锅配什么盖,霍以骁改变不了出身,温宴也放不下父母冤屈。
何况,作为兄长,霍以暄盼着霍以骁好。
他们骁爷那臭脾气,换个别的姑娘,不是冻跑了就是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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