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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航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宇宙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合适宜,但是我是认真的。”
“舒以安,愿意嫁给我吗?”
他不想再看到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依靠的生活下去了,两个人总共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没有一次,能够让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活得理直气壮恣意妄为的。她礼貌、谦恭、温和,对待任何事情都能平静乐观,哪怕是毫不掩饰的伤害她都能笑笑了之。
在褚穆的印象里,女孩子应该像褚唯愿一般娇纵,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哭着喊着去购物,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脾气,而不是像舒以安这样,惶恐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舒以安在他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心脏像被人抓紧了似的,脑中还来不及反应,却做了一件让自己今后想来都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的事。
她轻轻点头,说出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舒以安任凭他把自己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被他抱上楼。褚穆是把人直接带到了自己单身时住的公寓,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精装高层。直到舒以安洗了澡换上了他宽大的衣服之后,整个人也还是懵懂的。
褚穆拿了煮好的姜水递给她,沉默地用大毛巾给她擦微湿的头发。
“为什么是我?”舒以安回过头来有些执拗,“褚穆,你明明有更多的选择的。你不会后悔吗?”
褚穆扭过她的小脑袋手上的动作没停,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为什么要后悔?选择你,就是打算要把你带进我的人生,至于今后的事……”拿着毛巾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停了一下,褚穆忽然低下来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我们可以慢慢来。”
这一句慢慢来,就是两年。
舒以安的呼吸有些急促,梦境真实得让她无处可逃,她拼命地想忘掉想摆脱可是那一幕幕却偏偏连一个字句都不差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手下意识的抚到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舒以安好似惊醒般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的地方是医院里专门设置的墙壁和设施,鼻间呼吸的也是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大梦初醒,已过千年。
舒以安慢慢地抽出原本被握着的手,眼神空洞地盯着输液瓶,终是说出了自己最不曾想象过的一句话。虽然她的语气平静,但足以让她心如死灰。
“褚穆,我们离婚吧。”
褚穆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刻意偏开目光不去与病床上苍白的女人对视。
他抿唇看了看挂着的静点瓶平静地往外走:“药输完了,我去叫医生。”
病房门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舒以安听着门锁细微的咔嗒声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经历过自己的生死,也亲身体验过另一条生命的安危。无疑的是,舒以安这两样儿占全了。
她想,如果这个孩子不曾出现过,自己究竟还能不能与褚穆继续这段濒临崩溃的婚姻?答案是,不能了。
从二十岁遇到他,二十二岁嫁给他,再到二十四岁离开他。 这是舒以安的人生中最荒唐也最幸福的岁月。直到血液慢慢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刻,舒以安才发现她之所以能够在这场爱情里委曲求全,是因为她对未来抱有希望和幻想,她执着的相信只要自己在这桩婚姻里注入全部的认真和感情,一定会有好结果。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和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的裂痕也让她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她所期待的未来,遥遥无期。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孩子的离去和死亡,她也不例外。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她能清晰地听到手术器械的碰撞声,能敏感地感知到冰冷的金属探到自己身体里的感觉。她看着头顶上明亮晃人的手术灯,忽然冷静下来。她想,从那一秒钟开始,她要学会一个母亲应有的强大和坚忍。而这第一步,就是离开他。
哪怕他不会同意。
医生很快就来了,为首的还是那个女主任,身后跟着一个小护士,褚穆走在最后。女主任翻开舒以安的病例看了看,示意身后的护士拔掉针头。转身冲着褚穆指了指病床外的遮挡帘子。
“不好意思,我需要给她检查,家属外侧等候。”
褚穆不放心地看了眼舒以安,她依旧是半闭着眼睛不愿意见到他的样子。长久的静默,半晌才听到他沉沉的声音。
“好。”
隔着帘子依稀能听见医生的问话,但是始终听不到她的回答。这让褚穆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他正在,慢慢地失去她。
检查持续了两三分钟,女医生临走时依旧不忘了嘱咐注意事项。
“多卧床休息,静养期间不要活动,避免任何的精神刺激,让她心情保持平静愉悦的状态,注意营养。”
正是晚上的光景,微黑的天空中带着大片瑰丽的红色,褚穆站在她的床边,一向口才出色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场。舒以安眯着眼睛看着暗沉的天色,忽然轻轻地开口。
“我睡了多久?”
褚穆喉间艰难地动了动:“两天。”
褚穆慢慢地踱到床边,眼中带着压抑的失落和沉重。
“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都到了这一步如今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舒以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却仍旧闭着眼睛。
“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我说等你回来有事情要告诉你。我说……”说到这里,舒以安停了停,似乎在平复着什么,“我说,我想和你好好的,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再后来,就是陶云嘉告诉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那一天,上午我才来这家医院确定结果,他才九周大。”
上午我才来这家医院确定,下午我就失去了他。这算是因果轮回吗?
褚穆一惊。如果那天晚上他早一点回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最后,舒以安是近乎颤抖的。
“褚穆,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离开你。”
话已至此,任何的对白都显得可笑。褚穆有些艰难地阖了阖眼,声音就像塞进一把沙子:“你两天没吃东西了,我出去一趟。
近乎逃离般的走出病房,褚穆站在医院外的停车场上,忽然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的内心急促且不安。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里一阵一阵的尖刻入骨的绞痛。
她说,我们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她说等你回来,我有事情告诉你。原来,他竟然错过了舒以安人生里这么多的重要时刻。
他错过了她的生日,错过了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错过了她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遭受的苦难,错过了她怀着的,他的孩子。
这一路上,自己还真是,罪孽深重。
而最可怕的是,最让他感到恐慌的是,她醒来都没有任何的哭闹,只是平静地说,褚穆,我们离婚吧。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每次都只是一个喂,或者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他也会把她抵在床上折磨带恐吓的逼她叫自己的名字,一到这样的时刻她就会抽咽着缩着身体伸出两条细白的手臂好似求饶般的小声喊:“褚穆,褚穆……”
这一声褚穆,叫得他心里痒痒的。但是每一次她的呼唤大都夹带着惊喜或者惊吓。
结婚三个月,她睁着大眼睛说,褚穆,我把你的衬衫熨坏了;结婚一年,她站在别墅院子里的雪地上穿的像一个大圆球,笑嘻嘻地说,褚穆,新年啦!给我堆个雪人好不好?;结婚一年半,在自己应酬晚归的时候,她亮晶晶的站在床上迎着十二点的钟声说,褚穆,生日快乐!;结婚两年,她憔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坚定地说,褚穆,我们离婚吧。
回首情路,忧虞何时,满目疮痍。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发白,窗外的景色掠过带走一片浮华霓虹,褚穆知道,只怕这场重伤于舒以安来说,伤筋动骨。
江南寺最招牌的就是它的汤品和粥。老板看着褚穆留下的一张卡,和他在单子上勾出的一长条名目。光是极品血燕,东星斑,乳鸽这些就要供上十天,更别说那些温补名贵的药膳了。
老板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这是,家里有人病了?”
“我太太身体不好,你每天按时让人送过去,别耽误了。”
老板自是不敢得罪褚穆的,忙点头应下:“是是是,您放心,厨房里的汤马上熬好了,我这就让人给您打包。”
上面的药材和食材大多数是江宜桐给他的,听到这件事后,电话里江宜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似哀怨又好似深悟。
“你们几个小子啊,没有一个惜福的。”
江南寺是舒以安最喜欢的地方,因为离市区太远,他又不能每天抽出时间离开医院,干脆一次给老板说清楚,让他每天按照单子做好了送去。看着保温桶里色泽上乘的汤头,褚穆有些出神地想,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回去的时候,舒以安正在沉睡,请来的护工见到褚穆回来了赶紧起身,褚穆迅速地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出去,护工点点头十分识趣地掩上门。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两盏暖色壁灯。他轻缓地脱了外套,还没等走近她,舒以安就忽的醒了。
拿着东西的手一顿:“我吵醒你了?”
“没有。”舒以安低下眼摇摇头,扶着床头慢慢坐起了身体,“不想睡了。”
“那起来吃点东西吧。”
看着小桌上搁着的印有江南寺特有的包装袋,舒以安眸光有些闪烁,发愣间都没注意自己的后背被他垫了厚厚软软的垫子。舒以安情绪虽然不好,但是绝对不会出现绝食不想吃东西的现象。因为她知道,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这一顿饭,还算平和安静。只是她不肯和他说话,一句也不肯。吃过了就躺在床上发呆,大概是累了,看到窝在沙发里的人甚至还把被子上的毛毯递了过去。
“窗边有风,你盖着吧。
看到他有些怔忡的神色,舒以安耸耸肩:“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没了孩子,你再因为陪夜被吹成中风什么的,那多划不来。”
褚穆紧皱着眉忽然几步上前,以一种极其强硬的姿态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晶莹滚烫的液体顺着他一双浓黑深邃的眼中流出,舒以安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以及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
她听见他说:“别离开我,好吗?”
舒以安终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睛,鼻子酸涩的像被人打了一拳。她伸手死死地圈着他的腰,忽然无声的哭了起来,那是一种近乎于哀号的哭泣,听不到,却最悲痛。褚穆的衬衫胸口的位置濡湿了一大片,舒以安把头埋在里面,异常哀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了一声。
“褚穆,我们回不去了……”





蔷薇航班 第15章 方知过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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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以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隋晴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手里的茶杯掉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声响,迟迟的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才慢慢问了褚父一句。
“怎么就没了呢?”她盼了这几年天天惦记着能有个小家伙爬在她膝盖上叫奶奶,如今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宝宝,却得知他已经不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褚父默默叹了一口气,鬓角两边苍白了很多。
“都是这浑小子做的孽啊,只怕是,以安这个媳妇要留不住了……”
隋晴慌了心神忙上楼去收拾收拾,嘴里一遍一遍的絮叨。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褚父做公公的,去探望自然是不合适。只能以大家长的身份嘱咐隋晴:“以安做什么决定你都要尊重人家,但是你也告诉她,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咱家的一份子。”
隋晴到医院的时候,褚穆正在病房门外,看着隋晴远远的挽着包过来,倒也不吃惊。
“妈。”
“你还敢叫我妈。”隋晴快步上前站在儿子身边,抬手欲打。虽然两人身高的差距让隋晴不得不微微抬头才能看着褚穆,但是作为母亲她的气势分毫不减。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好好一个媳妇你给我娶到了病房里?!褚穆,你太让我失望了。”
此时此刻的褚穆说成是众矢之的也不为过,连续在医院熬了五天的他显然也是心力交瘁,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挺直了身体任隋晴抬手打了他几下,毫不躲闪。
隋晴见着儿子眼底里的红血丝,没忍住掉了眼泪,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我进去看看以安,你别进来,外面等着。”
舒以安正倚靠在床头看医院病房里搁着的妈妈手册。粉红色的封皮上画着的可爱宝宝让她不自觉的弯唇笑着,眼中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光彩。见到隋晴来了,虽然有些突然和无措,也忙合上书礼貌的冲隋晴打招呼。
“妈妈。”
听到这声呼唤,隋晴说不出自己是心酸和感动,红着眼睛应了一声。
“哎。”
“好闺女,你受苦了。”
舒以安眨了眨眼十分落寞的把手轻轻搭在肚子上,摇摇头:“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隋晴五十几岁,但是年轻时因为是大上海的名门小姐,因此举止皆俱备特殊的气度和风情。纵是见过这么大世面的妇人,此时也忍不住为舒以安难过,竟像个平常婆婆似的。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傻孩子,怀孕了怎么不告诉妈?要是我知道了一定第一时间把你接回来不让你在那混球那儿受半点委屈。”
婚姻里出现的问题是两个人的事,谁都没有必要在彼此的亲人朋友面前说些对方的不是。舒以安自然不会也做不来在隋晴面前提两人之间的裂痕,只能不断的宽解隋晴,告诉她自己真的还好。
“他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也很小心,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妈,我没事。”
“什么没事!”隋晴不满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女人的事儿哪有小事儿?你这孩子啊,总是偏袒着,到最后伤的是自己!”看着舒以安的脸色,隋晴缓了缓试探着问,“不过你也还年轻,别太放在心上,和褚穆以后总会有的。”
“妈。”舒以安忽然出声打断她,神色十分认真,“我和褚穆,没有以后了。”
“我想和他离婚。”
隋晴倒抽一口冷气,大吃一惊:“以安啊,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这次我承认是他不对,我当妈的也决不偏袒。但是你千万别说气话,这怎么能当儿戏呢!”
舒以安就知道他的家人会是自己离婚很大的一个阻碍,但是隋晴一直待自己很好,如亲生女儿般的好,甚至比褚唯愿还偏心些。所以她也打算和婆婆坦诚一些。
“妈,我和褚穆到今天这一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可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也许两个人都有错吧……就像爸爸当初说的那样,我们结婚太仓促将来会出现问题。我们都不太了解彼此,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无法挽回了,所以……”
舒以安看着这个把自己当成宝一样的婆婆,也不忍心说的太残忍。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当初褚家得知褚穆要结婚的时候,除了隋晴个个都显得心事重重。在褚穆把舒以安带回家吃饭的那天晚上,褚父就严肃中肯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俩接触时间不算长,现在就结婚,只怕以后会出问题。”
而隋晴却在见到舒以安的第一眼就觉得欢喜,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姑娘,眼中的透亮是陶云嘉怎么也比不来的。而且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对长辈的尊敬和礼貌。在得知她毕业后会去外企工作时,更是赞不绝口,道这个姑娘是个明事理的。
可能就真的应了眼缘两个字,她说服褚父同意了这桩婚事。
如今让她接受俩人离婚的事,谈何容易啊。
隋晴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只拉着舒以安的手不停地问:“你们也不,不……商量一下?怎么就这么决定离了呢?他同意了?”
他同意了吗?舒以安也问自己,那天大哭之后,褚穆忽然变得沉默下来,不去工作好似闲人般每天陪在她身边,虽然能时刻关注到自己的任何不对和需要,也只是静静地帮她做完一切。对她提出的事情不表态也不反对,时常看着某一点暗自出神。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睡着时手指间的温度,只要她一个皱眉,他就会本能地抱住她温声询问。
这,能算是同意吗?
“我不知道他同意了没有,但是妈妈,我不会更改我的想法的。”
隋晴关上病房门出来的时候,褚穆一下子从病房外的墙上站直,眼中隐隐地有些期待。
“她怎么样?”
隋晴冷笑:“怎么样?你倒是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她怎么样!”
看着他慢慢黯下去的眸光,隋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褚穆的脸,神色遗憾:“儿子,以安恐怕真的要离开你了。”
陶云嘉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上午,没有惊动任何人。有人找出了她曾涉及不正当竞争工作岗位的证据,被举报到上面,一时墙倒众人推。
她换上了平常的衣服,被两个女警员一左一右的架着往外面候着的警车上走。刚出了病房,就看到不远处立着的褚穆。
陶云嘉停下脚步,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褚穆还是之前平静地样子站在那里,只是眼神里那种冷漠和恨意是如何都掩盖不了了。看着这个从大学就一直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声音冷漠疲惫。
“你真不该这么做。”
陶云嘉忽然像崩溃了一样甩开自己的手臂摆脱了钳制,一把抓住褚穆的手。
“那我该怎么做?啊?褚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说了,我爱你,可是你对我这么用心努力的付出没有任何回应!凭什么,凭什么舒以安就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你!凭什么她能得到我没有的一切!”
“凭我爱她。”
褚穆用力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清晰缓慢地吐出这四个字。
早在从柏林回国之前的那场谈话,褚穆就隐隐地感觉到陶云嘉在调查她,于是回来之后他特地嘱咐了人也亲自收好了有关舒以安的一些记录。总想着回来了自己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却没想到,还是敌不过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
陶云嘉最怕的那句话如今被他这么轻易地讲出来,只感觉心底的羞辱感像被剥了衣服一样无处遁形。
“你爱她?你爱她?”陶云嘉嘴里喃喃地重复这句话,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褚穆,你从来都没说过你爱我……”
她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啊,千个日夜都没换来一个爱字,如今那个女人才和他结婚两年,这个冷清理智的男人竟然能毫不掩饰地说,他爱舒以安。
陶云嘉怎么都没想到舒以安竟然在褚穆心里占了那么大的位置,更没想到褚穆把她看的如此重要。那天在医院门口看到她的时候,也绝对是偶然嫉妒心在作祟,来自于女人天生的虚荣感,加上自己受伤这段时间褚穆一直在医院,整个人不由得飘飘然起来。说话也就不受控制,脑子一热对舒以安说出自己怀孕那种话。
只是陶云嘉也是死都不会想到,那天真正被验证怀孕的人,是舒以安。
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褚穆才能冷静理智的去和这个几近崩溃疯狂的女人对话。
“陶云嘉,现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自己被她抓皱的袖口,听着警笛渐行渐远的声音,褚穆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愿意再回头看她一眼,有关对于曾经岁月的不甘和强烈的爱恨,此时都在这一秒被他抛弃得烟消云散。
若一个男人都无法护妻儿周全,枉为人夫。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在作为父亲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小生命要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它就已经离开了。
这让他如何说服自己,放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哪怕褚穆知道,他也是这场惨烈的离别中,最不可饶恕的人。
十天的时间,医院的悉心照料加上每天不断的食补,舒以安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上午大夫来查过房就交代可以办理出院回去养着了,但是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褚穆进来的时候舒以安正在换衣服,见他站在门口的身影,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
舒以安正在往下扯毛衣的手僵了僵,随即扯起嘴角鄙视了一下自己便接着把衣服的下摆拉了下来。还有什么可尴尬害羞的呢,曾经亲密无间赤坦诚而待,现在怕什么?
“准备出院了?”
“嗯,没什么事儿了,在哪儿养着都一样。”
及脚踝的毛衣裙把舒以安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她平白生出一种暖意来。看着这几天消瘦了很多的人,她忽然仰头说,
“褚穆,我们谈谈好吗?”
褚穆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眼中自嘲的神色分明。
“我以为你会等我来说这句话。”
接过他递给自己的热水,舒以安垂下眼笑了笑:“我怕我等不及了。”
“你……”张嘴刚说出第一个字,褚穆就发觉自己真的很难开口。但是瞥见床上坐着的人,还是得强迫自己问出那句最不愿意的话,一时有些忍不住干咳一声。
“你考虑好了吗?”
手中温热的触感让舒以安真真实实的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她低下头看着水汽氤氲的杯子,让人看不清表情。
“褚穆,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不能指着自己胸口理直气壮的说,我不爱你了。”
原本垂在腿侧的手指骤然收紧,褚穆几乎和舒以安是同一秒钟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惊诧的目光不言而喻。喉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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