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航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宇宙
“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和孩子,我都要带走。”
舒以安静静的看着他,好久没说话。久到褚穆都隐隐觉得心里没谱儿时候,她忽然重重的点头,像是某种认可一样的。
“离婚的时候我就说过,直到现在我也不惧怕承认自己的情感,我是爱你,哪怕你不爱我哪怕我们分开这么久,对于你,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或失望。这样你满意了吗?”
褚穆有点茫然的站在原地被舒以安这么横冲直撞的坦白弄的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舒以安默默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动作小心的站在了床上,因为身体不方便显得有点笨重吃力。
褚穆虚虚往前站了一步伸手拦住她的腿,有点心惊:“干什么?”
舒以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胳膊勾住他脖子狠狠咬在了他肩膀上。那是舒以安感觉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做的一件事,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褚穆肌理结实的肩上有温热的血迹渗出来。
褚穆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皱起眉头,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躲避,一双手臂还怕她摔倒拥紧了她。这么一来,倒是显得更迎合她。冷汗缓缓从额角淌过,舒以安看着他的鬓角把头深深的埋在褚穆的颈窝,声音闷闷。
接着,她说出一句褚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她说:“褚穆,我只原谅你这一次,也只答应你这一次,如果你再欺负我,我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但是没办法,我没法说服自己不在乎不关心你,也实在不能对你的到来视而不见,从你来找我的那一秒钟起,我就原谅你了。”
因为,不是每一对分开的夫妻都会在一个新年开始之际跨过千里重新在一起的。舒以安深知这样的缘分和机遇对她原本淡薄的一生有多么庆幸,所以不犹疑不退缩,坦然即勇敢。
褚穆满眼惊喜不敢置信的抱着她,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细细吻着她,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以安……”
空中有烟火落下,如同一声声惊雷般炸开了花,映红了一片天空,夜航的飞机在黑蓝色的天幕无声滑过,迤逦而绚烂。
舒以安轻轻闭上眼,伸手慢慢回抱住褚穆。
多么不易,两人历经百转千回,终究在这一刻,修成了厮守情深。
蔷薇航班 第19章 番外一:褚家有女字予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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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予乔是正月十五出生,着急的提前了十几天从妈妈肚子里跑出来看这个世界,闹得全家都没能圆满的过完这个节日,因此舒以安给女儿取小名为汤圆儿。
因为是褚穆的独生女儿,褚家的第一个孙辈,汤圆儿从一出生就受到了极大的重视,从爷爷奶奶到旁支的一些亲戚无一不对这个小姑娘给予厚爱。
汤圆儿的曾祖父舒雪鸿来北京看她的时候,特地带了礼物来。一把精致小巧的长命锁上镶满了五颜六色价值连城的宝石,锁头背后清清楚楚的刻着小姑娘的名字和生日。爷爷奶奶更是对这个宝贝给予了极大的欢迎礼,隋晴的整整一匣子的名贵首饰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当了压岁的物件。
汤圆儿出生之后一切健康,等妈妈出了月子就包着小被子欢天喜地的让爸爸接回了家。褚穆对于这个女儿,觉得新奇又惶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褚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女儿不高兴。
汤圆儿刚回家的时候,因为被奶奶在大院儿哄惯了脾气大的很,小小软软的一团躺在她的小床里晃着脑袋看着还有些陌生的家,忽然放声大哭。这一哭,可给褚穆吓坏了,看着汤圆儿憋得通红的小脸儿眉头紧皱:“这是怎么了?晚上没吃饱?”
舒以安轻轻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哄,给她擦掉眼泪:“才刚喂过的,可能是忽然离开奶奶有点不适应,脾气都被宠坏了。”
褚穆不信:“两个多月大能有什么脾气,”说着就脱掉西装外套把女儿从舒以安的手里接过来,温声问她,“爸爸抱你好不好?”
这一问,小汤圆儿也不哭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就规规矩矩的躺在舒以安的怀里等着爸爸来抱她。褚穆小心动作有些生硬的接过女儿,手臂中温软的触感好像一直绵延到了心底去,眼中的神色柔软的不像话,被女儿吸引的直到晚上小家伙已经睡去,褚穆还守在她的小床前不走。
大概是遗传了爸爸妈妈的语言天赋,褚予乔九个月的时候就能咿咿呀呀的冒话了。有的时候带着她在家里看电视,隋晴和舒以安也会指着电视中偶然出现褚穆的身影对小姑娘讲,那是爸爸。
爸——爸。
有天晚上褚穆应酬回来已经入了夜,舒以安喂了汤圆儿喝奶刚睡下,褚穆怕打扰她轻手轻脚的脱了外套走到女儿的房门口,像是他的一个习惯一样,不管每天走的多早或者是多晚,只要褚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
被子被她不老实的睡姿盖的横了过来,小汤圆儿穿着尿不湿的蹬着两条胖乎乎的短腿儿睡的正香,小嘴还不时下意识的动两下。褚穆闷闷的笑了笑伸手重新把被子给女儿盖好,用手指很轻很轻的刮了刮她的小脸儿,不禁想起晚上饭局间江北辰跟自己开的一句玩笑。
他们四个人里江北辰是最早有孩子的,当初还借着儿子江晋尧得瑟了好一阵子。
褚予乔生的漂亮可爱,几个大老爷们对这个小丫头都是爱不释手。江北辰更是在今天晚上的酒桌上提出要让予乔将来嫁给自己儿子许个娃娃亲的要求。褚穆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江北辰一脸不服,“凭什么啊?还能委屈了汤圆儿不成?”
其实褚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答应,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竟让他回去的路上认真的思考了好一阵,哪里只是一句娃娃亲的戏言呢?看着汤圆儿的脸蛋褚穆有些出神的想,他介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家伙将来要嫁给谁,而是根本就不愿意去想小家伙有一天会穿着婚纱嫁做人妇的样子。
有的时候舒以安也觉得褚穆对女儿的宠爱太过,小小的孩子正是培养性格的时候,不能什么都由着她来,每次提起的时候,褚穆就抱着小汤圆儿一脸的维护更是要什么给什么。因此,才九个多月的小汤圆儿就已经十分狗腿的粘爸爸不肯撒手了。
可能是感受到褚穆回来了,原本正在睡觉的小人儿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醒了也不吵不闹只伸着两截小胳膊在褚穆面前挥舞着。褚穆惊讶的挑眉,轻轻问着木床里的女儿。“想要爸爸抱?”
褚予乔小朋友竟好似立刻听懂了一样点头,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褚穆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晃着她的小手想慢慢哄她入睡,谁知小汤圆儿忽然巴住褚穆的衣领,口齿不清的说出两个字。
“趴……趴……”
起初褚穆只当是她睡不着胡乱念着玩儿,也并没在意。谁知小姑娘不甘心的又扯着爸爸的脖子嘟囔了一句,“趴趴……”
这回褚穆是听清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因为害羞把小脸儿埋在自己脖颈的女儿半天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强稳住自己哄着女儿问,“予乔?予乔再给爸爸说一遍好不好?”
小汤圆眯着眼睛肉呼呼的小脸蹭在褚穆的脖子上,神情乖巧认真的喊了一声,“趴……爸!”
爸爸。
这回褚穆是真的听清了,在这个万簌俱静的夜里,他九个月的女儿在抱着他叫,爸爸。
褚予乔三岁的时候,已经是奶奶口中的小人精了。
三年的时间,小姑娘成长的愈发乖巧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洋娃娃,被家里宠的快要上了天。每次舒以安带着她回大院儿看爷爷奶奶,等褚父下班回来,小姑娘就噔噔噔的跑到门口脆生生的喊爷爷,哄的老两口根本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孙女撒不了手。
但是褚予乔小朋友有一个十分让舒以安头疼的毛病,就是不听话。而且专门挑褚穆在家的时候不听话。
这天,舒以安正在厨房做饭,褚予乔趁着妈妈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偷偷溜到冰箱旁企图拿小姑姑从欧洲出差回来自己带回来的巧克力。舒以安一回头就看到小姑娘扯包装扯的兴起,不禁出声阻止她。
“汤圆儿,不许吃!”
每次到了饭点儿褚予乔都要背着自己吃好多零食,以至于晚饭她根本吃不了了几口就恹恹的说饱了,舒以安为了纠正她这个习惯什么方式都用过,可是小朋友每次都有办法来对付她。
才到自己膝盖往上一点儿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十分委屈,指着舒以安手里的巧克力软糯的打着商量。“妈妈,就吃一块好不好?”舒以安把巧克力搁到冰箱上面把女儿抱起来,柔声劝她。“宝贝,之前你都吃了那么多了,我们就要吃饭了,吃过饭妈妈再让你吃好不好?”
小姑娘站着和妈妈对视了好一会儿,像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才慢慢点头,鼓着胖胖的小脸儿上了楼。褚予乔不生气或者开心大笑的时候眉眼和舒以安很像,可是一旦不高兴臭着脸的时候,舒以安才觉得这个宝贝简直和褚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那么难搞。
舒以安还奇怪今天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听话,正切着菜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忙放下刀往楼上跑。果然不出她的预料,二楼书房里,一大一小两父女正吃的欢。
褚穆把小予乔抱在腿上处理着邮件,时不时的还低下头往女儿嘴里塞进一块巧克力,书桌上很明显的被撕开的包装纸正耀武扬威的看着舒以安。
“褚穆!!!”舒以安掐着腰十分不可思议,“你给她吃了多少?”
褚予乔被妈妈抓了个现行,嘴巴两边还有巧克力褐色的酱,十分心虚的往爸爸怀里蹭了蹭。褚穆搂着女儿淡定的思忖了一会儿,“就两块。”怕媳妇生气,他又机智的补了一句,“我看着她呢,一会儿吃饭前我再带她刷一遍牙。”
舒以安将信将疑的把桌上的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不许再带着她偷吃零食了!我都发现好几次了,予乔的牙齿才刚长齐,褚穆,我再说最后一次喔。”
褚穆态度良好的跟老婆一边保证一边带着女儿往洗手间走,走到一半又忽然探头回来。十分戏谑,“我记得好像你也有藏零食吃零食的习惯……”还没等舒以安炸毛,他就迅速的带着女儿转移了阵地,留下舒以安一个人对着桌上那些零食失笑。
还真是,父女俩啊……
洗手间里,褚予乔被爸爸高高抱起来搁在洗手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刷着牙满是泡泡。褚穆顺了顺女儿的头发好脾气的商量,“汤圆儿,下回我们晚饭前不吃零食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吃了,爸爸就答应你明天带你出去堆雪人。”
褚予乔想到大院儿里江家门口那个白白胖胖的雪人眼馋的不得了,忙点头答应。“予乔不吃了,予乔一会儿就答应妈妈把小姑姑买给我的零食都交出去!”褚穆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儿,心想着晚上又能拿着这个跟媳妇谈条件了,要不然他是真害怕舒咩咩小姐一个不高兴又把自己撵到女儿房间里去睡啊……
第二天,褚穆真的是做到了对女儿的承诺,早早的从部里下了班就回家带着女儿在院子里堆雪人儿。
又是一年的年关,风雪足意头也足。褚穆把女儿用厚厚的围巾和棉袄包裹严实之后就扛着小人儿出去开始堆雪人,他穿着大衣挽着袖子,最雪地里不停的穿梭,圆滚滚的汤圆儿就骑在爸爸脖子上挥舞着小手时不时的喊上一句“加油!”,一大一小在雪地里玩儿的不亦乐乎。
舒以安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褚予乔站在雪人旁边仰着头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偶尔小心的伸出手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褚穆安安静静的站在女儿身后拿出手机悄悄拍下她日夜成长的记录,看着屏幕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褚穆忽然想起几年前,曾经也有一个女人笑意嫣然的对自己说,褚穆,你给我堆个雪人吧?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的,他抬起头与站在门外的舒以安相视一笑,褚穆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身边有这两个人,足矣。
蔷薇航班 第20章 番外二:褚穆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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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褚穆第一次见到舒以安。在外交学院的答辩会上,春末夏初的天气,她穿着干净的衬衫,肩窝落了黑色柔软的头发,站在台上,眼神坦然而坚定。他阅人无数,第一眼,他以为她会是一个很优秀的语言家。
他问她一个很刁钻的问题,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答案,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知道,答了一半,她开始呼吸急促,没有任何准备的昏在了台上。
他抱着她去医院,答辩会上一片混乱,门外挤了大批看热闹的学生,门里的老师教授不知所措。她瘦成一把骨,在怀里,紧闭着眼睛。
褚穆认真的打量着她的五官,第一次,他感觉到心底有某种东西蠢蠢欲动。
他对感情向来是被动的,甚少有这样恶劣的,想要对一个人占为己有的想法。他甚至暗骂自己,怎么会对这样平淡无奇的姑娘动了心。
她的眉眼弯弯,她的娇嗔懊恼,一幕一幕,在心里像是烙下了印,挥之不去。
恰逢北京暴雨,上天眷顾,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向她求婚。其实褚穆在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管他呢,两个人搭伙过日子,重要的是彼此有个依靠,他求个心安,求个占有欲的满足。那么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娶回家里,安妥放着,无端就让褚穆生出几分期待来。
这一年的年末,他娶了舒以安,给了她一个别人每每提起都羡慕不已的婚礼。渐渐地,他开始入驻她的生活,参与她的人生。
2012年的年初,他和她去瑞士度蜜月,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她穿着和自己一样颜色的毛衣,推着行李在不远处等着他办登记手续,等他回来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车,然后牵起她的手。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
她不爱吃西兰花和鱼子酱,每次在酒店吃饭的时候都会偷偷瞄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挑出去。她体力很差,很疏懒,带着她爬雪山的时候她抱着滑雪板上气不接下气,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无法掩盖她苍白的脸色,他出了一身的汗,把围巾帽子都给她戴上,暗自叹气。
到了山顶,他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她却跟在他身后拽他的衣角,声音很小,喂,你带上我呀。
褚穆问她,你还能行吗?她点头,说你带着我下去,就没事儿。
最后他踩着教练板,怀里圈着她,在一路尖叫中完成了海拔一千八百米高峰式挑战。
晚上回到酒店她因为生理期痛的满床打滚,褚穆捞起她搁在怀里哄着,忽然觉得这个媳妇娶的,似乎是个麻烦。
2012年的初春,他外派赴德,两人正式开始了两地分居的日子。
去机场的那天,送行的人有很多,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母亲妹妹,有他一起的同事,她站在人群后头,看着他和众多人拥抱,他拜托几个发小照顾好他不懂事的妹妹,得体的跟同事交接工作,像个孝顺的儿子一样安抚他眼眶通红的母亲。
最后,才是她。
站在闸口,他用仅仅能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照顾好自己。
隔着千山万水和众多面孔,他和她面对面站着,她低着头,半天才讷讷的说了一句,你也是。
广播里传来登机的提示,她终于肯抬头正视他,眼中隐隐一层水光,他妥协的伸出手去抱她,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发顶。她埋在他胸前,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鼻酸。
接下来的一年里,时间硬生生把自己和他隔出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北京和德国的时差是七小时,两人偶尔会在北京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通上一次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总是低沉而优雅,又有一种舒以安说出来的疲倦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的存在于他的家庭里,存在于他的生活中。她以为自己和褚穆,也就这样了。
2013年,褚穆回来的次数渐渐勤了些,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为尴尬,那些曾以为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开始都浮于水面之上,褚穆也渐渐地发现,舒以安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看似柔软的外表下有一副很刚强的灵魂,她是那种任何事都不会表现在脸上的人,她有她自己做人的一套原则,有她为人处世的一套方式,她介怀他的来无影去无踪,介怀他的上一段恋情,可是她什么也不说。
陶云嘉的出现对褚穆来说是一个意外,他对那段过去有无法释怀,有恨意,有不甘心,可是这些情绪汇集在一起,面对着陶云嘉的时候,他才发现真的已经和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想让这些影响自己和舒以安的婚姻,迫于工作上的压力,迫于难于启齿,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她。
可是当陶云嘉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表达情感的时候,褚穆也不禁迷茫起来,当初的分手,究竟错的人是谁?
直到那天晚上,在亚眠,他猝不及防撞上舒以安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他骂自己混蛋,他为这一晚的偶遇胆战心惊。
明明怀中的这个人才是他的妻子,才是他应该付诸全部精力的情感的人。
接着在柏林,两个人因为一支舞蹈不欢而散,褚穆处于工作生活的重压之下,不禁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来。
三十岁的年纪,处于人生巅峰,事业有成,家境优渥,有一帮能无话不谈的朋友,有足够高的社会地位,外界提起他,除了褚家长子以外,还会冠以无数让人瞠目结舌的名号。可是静下来四下无人的时候仔细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于儿子这个身份来说,他做到了对父母的孝顺,于长兄这个身份来说,他做到了对妹妹的照顾,对朋友的庇护,可是唯独于丈夫这个角色,他是不合格的。
他忽略舒以安心底最真实的,对他的看法,对这段婚姻的态度。
他想,他应该是,真的在乎她。
2013年快要结束的年尾,褚穆回国。回到了他妻子身边。
在这一段时间,两个人关系渐渐融洽,开始像一对寻常夫妻般的生活。也是在一段时间,舒以安怀孕,他被外派非洲,工作上首次遇到来自竞争对手的扔出的一个大麻烦。
他的生活一团乱麻,面对着陶云嘉疯狂几近崩溃的示爱,面对舒以安无声的沉默和容忍,面对着外界众说纷坛的猜测,终于,他还是失去了。
失去了舒以安,失去了他生命中一个孩子。
舒以安憔悴的躺在病床上,心力交瘁,她说褚穆,我们离婚吧。
他除却无止境的沉默以外,再不能给她其他回应。他想说以安,我从来都只是一个自私的人,我自私到不想考虑别人的感受,我自私到你哪怕在我身边过尽千帆伤痕累累我也不愿意对你放手,他不愿意。
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他把名下的财产都留给了她,可是她走的时候依然提着来时的两只箱子,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手里摩挲着崭新的离婚证,他问她,你去哪儿?
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强势,只是那语气里,只有褚穆自己知道其实早就已经没了底气。
舒以安没有再回头,也错过了她身后不远处,从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眸中滚出的热泪。
2014年,春节前夕。
再度成为了单身的褚穆,在离婚之后的半年多时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他从湖苑别墅搬出来,重新住回了那套小单身公寓里。
每天夜里寂静无人的时候,他总是躺在床上沉默的想,她在哪儿,在做什么。身边是不是有了别人。
他痛恨这样拿不起放不下的自己,他心怀愧疚,却也不得不照常生存。
所有人都说他是黄金单身汉,以后日子长着呢,可是褚穆知道,再没有以后了,失去了舒以安的褚穆,再没有婚姻和家庭可谈了。他不会,在像当初一样,那么冲动,那么热血的,再爱上一个人了。
到底是上天眷顾,一次巧合让他意外的接到了舒以安的电话。
透过沙沙的电流声,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仅凭那段微弱的呼吸褚穆就能断定那端的人是她,没人知道他一刻的心情有多欣喜若狂,没人知道他那一刻有多庆幸。
从北京到苏州再辗转到扬州,整整一天一夜,看着她挺着肚子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褚穆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就这样吧。就这样让时间停滞不前,他和他都还只是当初相遇的模样吧。
挽回一段破碎的姻缘很难,挽回一个曾经身心都赋予他全部的女人更难,褚穆在庭院里站站整整一天,漫天雪花映衬着院里的大红灯笼,他无比虔诚的想,这算是第一个新年愿望吧。
家人平安,她,回到他身边。
他是真的,很爱她。
在零点的钟声以前,他第一次跟她说了心里话。他说以安,我太过骄傲,骄傲到连婚姻和爱情里都想有个输赢,我想听你说爱我,我想让你一次又一次为我低头,可是我恰恰忘了,在一段婚姻中,两个人是相互对等的,我让你全无保留爱我的同时,我却没有给你一点安全感。
他说以安,跟我回去吧,不单单是为了孩子,为了给我一个机会,为了你自己能放过自己。
她看着他哭的撕心裂肺,她说褚穆,我试过离开你的滋味了,并非是我不能承受那种痛苦,而是我到现在都不能完完全全的承认自己不爱你,她说褚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只原谅你,原谅我自己最后一次。
凌晨十二点,2014年的第一天,漫天的烟花中,他抱着她说,好。
2014年正月十五,女儿出生,一切圆满。
20xx年,岁月迟暮,每当两人渐老时回忆年轻时曾发生过的事情,除了温柔的目光对视之外,还有无尽掩藏在眼神中包容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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