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娇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抹茶曲奇
周季衡见是姜令菀和薛嵘,忙走了过来,眼里满是面前可爱的小表妹,笑盈盈道:“璨璨,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之前的两回,她都没来。
姜令菀知道周季衡是个只记好不记仇的,随便说几句好话,就眉眼含笑的,脾气好着呢。她仰着头笑了笑,而后从身后金桔的手里接过紫檀木小匣子,递了过去:“这是璨璨送给衡表哥的,衡表哥生辰愉快。”
小表妹的声音又软又糯,听得周季衡嘴角不断上扬。
他忙接过,道:“璨璨有心了。”
这礼一般是回去之后再打开的,可小孩子之间不讲究这些,周季衡将匣子了开来,瞧着里头是一支毛笔,他拿起来一看,见笔身刻有“墨元堂”的字样,这才眼睛亮了亮,道,“我很喜欢。”
姜令菀面上也染着笑:“衡表哥喜欢就好。”
就在这会儿,身后一群周季衡的好友,不知是哪个混小子吹起了口哨,喊了一声“周季衡的小媳妇来咯”。
小孩子嘛,最是爱起哄。大户人家的男孩知人事早,这里头有开过荤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这么一喊,自是个个都来劲儿了。也亏得二人年纪还小,这等玩笑只是笑一笑罢了,不会往别的方面想,更不会坏了她的名声。
只是姜令菀听着还是有些不舒坦。
周季衡见小表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晓得她是不开心了,忙道:“陆礼就是爱开玩笑,璨璨你别生气。”
这事儿她哪里能怪周季衡呐。
她道:“璨璨没生气。”
之后才朝着周季衡的身后看了看。
这些贵族子弟样貌个个都不错,至少能同周季衡投缘的,性子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这会儿都是小孩子贪玩儿嘛。
只是——
姜令菀瞧着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小少年,约莫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袍子,腰系玉带,容貌倒是颇为出众,在这群少年里头俨然是鹤立鸡群的。这眉眼俊朗的,再过几年便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不过,这少年瞧着有些眼熟,可她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姜令菀蹙眉细想,她素来不为难自己,想不起来也就不多想了,心道:想来是她喜欢长得好看的,所以但凡是模样上佳的,都觉得有些眼熟罢。
这时,周琳琅同谢菁菁过来了。
谢菁菁见着姜令菀,立马灿烂一笑,亲切的唤了声:“胖团子你来啦。”
姜令菀撇撇小嘴,心道:她什么时候和谢菁菁这么熟了?
上回出事儿,这谢家人的确登门来表达谢意,可见谢菁菁还是说了她不少好话的。她虽然不稀罕,可她却有个小习惯,喜欢被人夸,说白了便是虚荣心,只是她没想到这谢菁菁这般的性子也会夸她。
薛嵘却不大喜欢谢菁菁,瞧着她便将小脑袋扭到一旁。
谢菁菁这脾气,可没少同薛嵘吵过架,饶是薛峥每回都会讨回来,这谢菁菁都不曾怕过。如此一来,这二人自是不对盘了。
这安王府一贯是大手笔,今儿是世子生辰,特意请了晋城最好的戏班子,在院子里搭了个戏台看戏。来得一些贵妇王妃,无人不羡慕这安王妃,能将安王治得服服帖帖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悠闲。
坐在安王妃右手边的美貌妇人正是梁王妃。
梁王妃同安王妃的关系打小就好,两人嫁人之后也时常走动,算是手帕交。梁王妃瞧着不远处一群小孩子,不禁叹道:“你这一双儿女可生得正好,瞧瞧这衡儿,日后生得比你家王爷还要俊呢。”
二人关系好,说话自是没什么可拘束的。
安王妃最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听了梁王妃的话之后,精致的脸上浮现笑容,说道:“还别说,放眼整个晋城,我都还没见过比我家衡儿更优秀的男孩子,就如谢家的那位吧,书院里的名声虽好,可我瞧着倒觉得,日后恐怕是个书呆子。”
梁王妃习惯了安王妃的直言直语,这会儿听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嘀咕着:啧啧,就属你家儿子顶顶好,别人家的都是歪瓜裂枣。
她忽然眼前一亮,道:“哟,那胖乎乎的小女娃可真可爱,是卫国公府的那六姑娘吧。我倒是瞧过几回,还别说,这模样可生得真好,瞧着日后恐怕也是个有福气的。”
安王妃瞧着那穿着樱粉色襦裙、梳着花苞髻的胖团子,嘴角的笑意敛了敛,之后才悠悠道:“再好,也比不上我家琳琅。”
见着安王妃丝毫不知谦虚的样儿,梁王妃倒是有些不大乐意,只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安王妃教养女儿的确有一番手段。这小琳琅虽然年幼,可这晋城贵族圈子里,若是提起小女娃,头一个说起的便是安王府的千金了——小小年纪就这番仪态气度,长大之后那可还得了?
这安王府早些年立下赫赫军功,破格被封了外姓王,到了安王这一辈的时候,已是弃武从文,可皇上却念着旧情,十分重视安王府,有什么好事儿都不会忘了安王府一份儿。如今这周琳琅打小就被养得这般好,容貌随了安王妃,日后也是个大美人,如此一来,就算日后安王府出个太子妃,也是不稀奇的事儿啊。
梁王妃侧眸瞧了瞧身侧之人。
作为女人,她没法不羡慕她,当年虽然她没有如愿嫁给心上人,可在她看来,安王比卫国公不知好了多少倍,也算是一种福气。
梁王妃叹了叹。
这福气只是羡慕羡慕罢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了。
她转过头重新去看,见又进来了一位高高瘦瘦的清俊少年,穿着一身儿宝蓝色的袍子,瞧着身姿如竹,器宇不凡,这才顿时露出欣赏的模样,同着安王妃说道:“瞧瞧,这位便是荣王府的世子陆琮了,听说是个顶顶出众的人才,寻常孩子正在父母膝下承|欢撒娇的年纪,人家就跟着冯将军一道学习带兵打仗了,再学个两年,便能上战场了呢。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安王妃却道:“那又如何?再有能力,这前途不还是捏在皇上的手里吗?”
以皇上对荣王的态度,又怎么可能重视他的儿子?
对于这位荣世子,安王妃倒是难得露出了几分惋惜。
这头姜令菀正欲同薛嵘一道去院子里玩,却见陆琮也来了,顿时不顾矜持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把抱着陆琮的手臂,抬起小脸道:“琮表哥。”
陆琮瞧着这小肉包,眉眼温温和和,淡淡“嗯”了一声。
姜令菀心下正欢喜着呢,转过头不经意间瞧了一眼方才打量过的紫袍少年,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时眼神怔了怔。
是了,难怪她瞧着这小少年这般眼熟。
这小少年面颊染笑,容貌出众,眉宇间竟同陆琮却有几分相似。姜令菀垂眸想着方才周季衡对他的称呼,仿佛是叫“陆礼”。
陆礼,陆礼,不就是上辈子同周琳琅纠缠在一起的那位梁世子吗!
这么一想,姜令菀越发是忍不住去看他了。
她晓得这陆礼同周季衡是从小的好朋友,所以同周琳琅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之后周琳琅爱慕者踏破门槛,其中最最出众的便是这位梁世子陆礼了。早前陆礼也是个文韬武略的佳公子,可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却成了风流花心的纨绔子弟,道是一桩令人惋惜的事。那时候周琳琅心里眼里只有陆琮一人,作为一个名门贵女,自是同外男保持距离,这不依不饶的陆礼,周琳琅也是明明白白拒绝过好几回的。
可最后周琳琅都嫁给她哥哥了,为何会同陆礼做出那等不知羞耻之事?
姜令菀瞧着陆礼这张同陆琮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之后顿觉一阵恶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周琳琅,都不想再多看一眼,而后抓紧了陆琮的手臂,道:“琮表哥,咱们去院子里玩吧。”
陆琮见着小肉包的脸色有些不大对,便微微颔首,领着她一道去院子里。
薛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秀气的小肉脸上委屈的不得了,只是这回倒是难得没有追上去。
安王府的院子里种满各种名贵的茶花,而如今不是茶花盛开的季节,不过路边的两排金桂飘着香,闻着倒是有些舒服。
姜令菀牵着陆琮的大手,忽然停下了步子。
陆琮一愣,回过头去看她。
见这小肉包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微微仰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他觉得一个小女娃做出这副正经的模样有些好笑,只是他一想着,上回她从拐子手里逃出来,居然是爬了窗,而那窗户外边是一片湖,倒是不再敢小看她的胆量了。他蹲下身,惩罚似的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小屁|股,说道:“胆子这么大,上回若是不下心落了湖,你这小命就没了。”
姜令菀笑笑,环着陆琮的脖子,乖乖道:“下次不会了。”
陆琮“嗯”了一声,显然是不信。
姜令菀凑过去蹭了蹭陆琮的脸颊,声音软糯道:“琮表哥背璨璨吧,好不好?璨璨不想走了。”
瞧瞧,小小年纪就是个小懒货。
心下这般想,可身子却是乖乖的背了过去。
姜令菀咧唇一笑,“哟呼”一身扑了上去,小胖腿曲了了起来,恰好被陆琮的双手勾住小腿肚,稳稳当当背了起来。
趴在陆琮的背上,姜令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问题却一直想不明白。上辈子陆琮为什么喜欢她?她究竟哪里好?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妻子,他恍若珍宝的宠了这么久,图什么呢?
然而一想着今儿周琳琅的事情,她心里就堵得发慌。
若真的是她想得那样,那也太恶心人了。
姜令菀将胖手臂收紧了一些,任由陆琮一步一步背着她走着,然后才嘴角微微翘起,小嘴一撅凑了上去,在他的后颈亲了一下。
她瞧着陆琮的动作顿了顿,便故意“呀”了一声:“不小心亲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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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青碧色半旧短袄、梳着整齐双丫髻的金桔走了进来,她瞧着枇杷候在外边,便探着脑袋往里头瞧了一眼,小声儿问道:“六姑娘还睡着呢?”
枇杷一张圆圆的脸蛋很是讨喜,十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泼明媚的时候,她性子素来跳脱,是个爱笑爱闹的。金桔和枇杷是一道来得卫国公府,在六姑娘身边待了整整六个年头了。六姑娘待下人好,不像三姑娘是个骄纵的脾气。目下听着金桔一问,枇杷笑笑,压低了声音道:“今儿难得是休沐日,昨儿晚上六姑娘特意交待今日要睡得迟些。你也晓得老太太疼六姑娘,瞧着谢先生这么折磨人,连请安都免了,我瞅着六姑娘这个月仿佛又瘦了一圈,咱们还是别叫醒她了。”
话虽是如此,可这会儿都快到辰时了。
金桔想了想,有些犹豫不决,之后才道:“咱们进去瞧瞧吧,夫人先前就说了,不能再这么惯着六姑娘了。”
枇杷晓得金桔是个有原则的,也没法反驳,毕竟这夫人看似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发起脾气来可是吓人着呢,就连国公爷都拿她没辙。
枇杷蹙眉,道:“那你先进去吧。”
金桔叹气,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六姑娘的闺房,便能闻到一股令人舒心的馨香。窗边的梅花朱漆小几搁着精致的翡翠狮钮兽首衔环三足香炉。香炉中,香灰洁白如雪,上面一点香饼细芬袅袅,正是六姑娘亲手调得香。这玉枝院伺候的丫鬟嬷嬷们都知道,六姑娘最爱鼓捣这些,小小年纪的,样样都要精细,特别是这些卧房里摆设的,必须按照她的想法来,一丝都不能变,这身上抹的脸上涂的更不用说了,非得她亲手调制才成。
金桔伸手将双层床幔掀了起来勾起,见弦丝雕花架子床的姑娘整个身子缩在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被里,披散的墨发枕得满枕头都是。
金桔瞧着,摇了摇头,回头看了枇杷一眼,见后者一副不敢上前,只能自己动手了。
“六姑娘,六姑娘。”
金桔连连唤了好几声,才见被褥中自家姑娘的身子动了动,之后慢悠悠从锦被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顺道裸|露出半截雪白的皓臂。
这小手白皙如玉,指甲粉嫩嫩的,瞧着不染豆蔻,指甲上的月牙状都是可爱至极,只有贴身的丫鬟才知,这六姑娘并非不染豆蔻,只不过染得是没有颜色的罢了,瞧着旁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这光泽比未染之前好看许多。
金桔无奈道:“六姑娘,若是再不起来,夫人就过来了。”
榻上的姜令菀一听自家娘亲,这才一脸茫然的从榻上坐了起来,之后侧过脸,懒懒问道:“什么时辰了?”
这会儿枇杷才将小脑袋从金桔的身后探了出来,俏皮的眨了眨眼,说道:“快辰时了。”
姜令菀惊呼一声,完了却慢吞吞掀开被褥起来,玉足踩着准备好的软底睡鞋,墨发及腰,凌乱的披散在胸前,当真是“鬓云欲度香腮雪”。
而这张娇娇俏俏的脸蛋,简直美得不成样子。
饶是金桔近身伺候了这么多年,也不禁感叹:她家姑娘当真是生得太好了。
枇杷是个嘴甜的,忙道:“咱姑娘真美。”
姜令菀睡眼朦胧,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待听到这夸赞的话,这才眼眸一亮,嘴角翘翘冲着枇杷道:“这小嘴儿越来越会说话了。”
枇杷晓得姑娘喜欢听,忙道:“姑娘可别冲奴婢笑,再笑奴婢就被美晕了。”
姜令菀忍俊不禁:“少贫嘴。”
不贫嘴了,枇杷赶紧出去准备热水替自己姑娘梳洗一番。
姜令菀换好衣裳,瞧着枇杷已经端着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面盆进来了。之后由金桔伺候着用玫瑰胰子替姜令菀净了脸,梳洗罢,这才从旁边拿出一个缠枝莲花小瓷罐,将玉屑面抹在自家姑娘脸上。瞧着姜令菀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这大冬天了皮肤还能这般水嫩,当真是叫人羡慕。
最会姜令菀才坐到妆奁前梳妆打扮。
如今姜令菀将满十三,离及笄还有一年多,自是只能梳个未及笄少女的双垂髻。镜中一张青涩娇美的脸蛋,眉眼乌浓,雪肤红唇,明眸皓齿,宜嗔宜喜,当真是一张玉蕊娇花似的容貌。
姜令菀瞅着,倒是有些满意。
这脸倒是同上辈子无异,只是脸颊两侧还有些肉,不过目下她年纪还小,瞧着稚嫩,这略微长些肉倒是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嗳,说到底还是管不住自个儿这张嘴。
姜令菀想着,低头瞧了瞧自个儿胸前略微鼓起的俩小笼包,暗暗发恼。
上辈子她这两处可是长得极好,形似蜜|桃,颤颤巍巍鼓鼓囊囊的,目下瞧着形势倒是有些担忧起来了。若是这该长肉的地方不长,不该长的地方瘦不下来,那可就糟糕了。
金桔已是大姑娘了,自是了解自家姑娘的举止,瞧着脸颊泛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姑娘小小年纪,就开始担心这个了。
用了早膳之后,姜令菀才决定去清荷居瞧瞧姜令荑。
昨儿她瞧着四姐姐的脸色不大好,说是肚子疼,目下也不晓得怎么了。金桔和枇杷晓得六姑娘同四姑娘关系好,这四姑娘虽是庶出的,可打小和六姑娘在一块儿,而且二夫人姚氏又是个和善的主,府中就这么一个庶女,便是专程将四姑娘以嫡女的规矩教养,为此崔姨娘都忍不住赞着姚氏的好来。
姜令菀让厨房准备了甜枣羹、藕粉桂花糖糕、玫瑰莲蓉糕,放进红木雕花食盒,带着金桔和枇杷一道去看望姜令荑。
一出门,这寒风便刀子般刮在脸上。
姜令菀立马蹙起了眉,呼吸间便是一股朦朦胧胧的雾气,她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大红色织锦皮毛斗篷,继续往前走。
进了清荷居,这崔氏立马迎了上来。
她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了姜令菀,瞧着姜令菀红彤彤的小脸蛋,蹙眉道:“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姜令菀孩子气的笑了笑,道:“谢谢姨娘,的确有些冷。”
崔姨娘瞅着面前这娇小玲珑的小姑娘,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初胖墩墩玉雪可爱的女娃娃,如今竟出落得这般美貌,这脸,当真是美得太过,也难怪国公夫人不许这六姑娘出门了。这般的容貌,是幸事,却也会带来一些麻烦。
如今这清荷居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姚氏是个大度的,待崔姨娘当成姐妹般,多次提过搬出清荷居,给她找一处大点的跨院,毕竟这四姑娘年纪也大了。可崔姨娘却道不用,说她们娘儿俩在清荷居住惯了,不想挪窝儿。姚氏没法子,这才命人将清荷居重新装饰一番,这家具都换上崭崭新的,就连这院子里,都挪了几盆名贵的花来。女子哪有不爱花的,瞧着赏心悦目,心里也舒坦些。
姜令菀稍稍捂了捂手,这才进去看姜令荑。
目下姜令荑正躺在榻上看书,瞧着姜令菀进来了,这才笑盈盈唤道:“六妹妹。”
姜令荑如今已经十三了,一张清丽的小脸比崔姨娘年轻那会儿还要好看,这些年如嫡女般娇养着,整个人瞧着气质也变了许多,不像幼时那般唯唯诺诺,只是性子还是安静了些,可瞧了久了,便会发现姜令荑是个耐看的。
姜令菀坐在榻边的绣墩上,而后一把夺过姜令荑手里的书,拧眉道:“四姐姐也真是的,身子不舒坦只管躺着就成,还看书作甚?”
姜令荑笑着,道:“我这不是睡不着嘛,权当打发打发时间。”
姜令菀将书搁到一旁,道:“休息便好好休息,四姐姐这般分心,也难怪这脸都日渐消瘦了。我给你带了点甜枣粥,你趁热吃了,暖暖肚子也成。”
分明自己才是姐姐,可这位六妹妹却从小到大都照顾着她。姜令荑虽然习惯了这六妹妹的举止,目下却也有些感动,接过瓷白小碗乖乖吃了起来,这甜糯可口的甜枣粥,吃得人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姜令菀道:“昨日我想让人请大夫的,可姨娘却说不用,四姐姐身子可是出了什么毛病?”
这话一落,一贯脸皮薄的姜令荑红了红脸,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她抬眼,水眸盈盈,瞧着自家六妹妹水雾雾的大眼睛,暗道这脸委实生得太美。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垂着眼小声道:“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事罢了,日后六妹妹遇着了自然就会知道。”
这么一说,姜令菀倒是恍然大悟。
也是,她这四姐姐过了年就十四了,是该到了行经的年纪。姜令菀笑笑,大大方方道:“这不是好事儿嘛,四姐姐害羞做什么。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还一块儿泡过温泉洗过澡呢,身上哪处没见过,怕什么?”
姜令荑有些无奈,瞧着这六妹妹长大之后举止行为颇有一番淑女气度,可私下里却同小时候无异,是个活泼可爱不怕害臊的。
姜令菀一本正经叮嘱道:“四姐姐来了月事,可不能这么坐着。若是觉得舒坦些了,下榻走走也成,让气血通畅些。至于平日里嘛,这凉的东西可不能吃了,姑娘家的身子娇,行经期最忌讳的便是凉,其次便是腥和辣,四姐姐多注意些才成。”
姜令荑听了乖乖点头,末了则是疑惑抬头,诧异道:“六妹妹怎么知道这些的?”
六妹妹比她还小一岁,目下月事未至。
姜令菀面色顿了顿,之后才道:“四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平日里最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书,这医术我也是略有涉猎的,这关于自个儿身子的,自然要了解清楚才是,省得到时候犯了禁忌可就不好了,四姐姐你说是不是?”
也是。
“六妹妹说的是。”
姜令荑知道六妹妹最爱鼓捣一些旁的东西。
姜令荑吃完了甜枣羹,这才道:“昨日谢先生布置的功课可是做了?”
姜令菀一听,精致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轻轻咳了咳,道:“用了午膳再做也来得及。如今天凉,娘大发善心减了这月女红的量,今日上午正好腾出来好好享受享受。谢先生素来严苛。近年来尤甚,若是按着她这法子教下去,咱俩就是多长两个脑子也不够使啊。”
这小嘴喋喋不休抱怨着,声音却格外的清脆娇气,听着人舒舒服服的,甭管说什么,仿佛从这嘴里蹦出来的,便是顶顶好的金玉良言。姜令荑晓得这位六妹妹平日里不太用功,可生得聪慧,饶是谢先生有意刁难,也每每逢凶化吉,只让她每回都替她担心。这些年她的日子越过越好,昨儿她来了月事,便是大姑娘了,再过不久便要成亲。到时候离了卫国公府,恐怕就不能日日见着六妹妹了。这么一想,姜令荑不禁伤感起来。
见过了姜令荑,姜令菀便顺道去看看她的小堂弟祐哥儿。
祐哥儿快七岁了,生得胖墩墩的一个,一瞧着姜令菀,便同见着亲姐姐还要欢喜,小胖腿“噔噔噔”跑了过来,一把扑进姜令菀的怀里,撒娇道:“六姐姐。”
姜令菀摸了摸祐哥儿的小脑袋,瞧着他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眉眼英气十足,活脱脱一个小美男,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看便是个聪慧的主儿。
跟在祐哥儿身后穿着秋香色半旧短袄的妇人便是祐哥儿的乳母徐嬷嬷。徐嬷嬷晓得这三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六姑娘了,每回瞧着六姑娘,就跟小狗看着肉包子似的,眼睛一亮就“蹭”的一下跑过去了。
徐嬷嬷道:“这三公子沉,当心把六姑娘给累坏了。”
这六姑娘自个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三公子沉甸甸的一个,哪里抱得住?
这么一说,姜令菀这手的确是酸了。
她蹙着眉,忙将祐哥儿放在地上,揉了揉自个儿的细胳膊,而后才捏了捏祐哥儿的小肉脸,道:“瞧瞧,跟个圆滚滚的墩子似的,再胖日后六姐姐就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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