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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知白
李叱坐下来,有些局促的说道:“要不然,再要一些点心干果?”
叶杖竹道:“你是刚意识到自己的抠门?”
李叱脸微微一红。
叶杖竹叹道:“值了,夏侯说你从来都不会害臊,也不会脸红,我能看到你臊了真不容易,夏侯都没见过吧。”
李叱脸又一红,点了点头道:“确实没见过。”
叶杖竹沉默了片刻后看向李叱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和夏侯做兄弟吗?”
李叱没回答,不知道如何回答。
叶杖竹道:“因为夏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李叱......你也是。”





不让江山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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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斋茶楼里的客人,大多数还是来看小先生的,一年多来小先生热度不减,来看的人反而更多,还不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忽略其他。
茶楼大厅里,一阵阵的喊着小先生三个字,而此时李叱坐在二楼雅间和叶杖竹喝茶,听着这喊声,叶杖竹忍不住嘴角微微带笑。
“很奇怪。”
叶杖竹看向李叱说道:“你这样性格的人,我以为你会不喜这样的场合。”
李叱笑着摇头,他说不上不喜,也说不上喜。
当初选择来云斋茶楼说书唱曲儿,只是因为缺钱,可是久而久之,这里也有了几分感情,下边的人那般热情,久而久之,这里也有了几分得意。
李叱看向叶杖竹笑道:“叶先生也很奇怪。”
叶杖竹问:“我奇怪在何处?”
李叱道:“其实昨天我让九龄贸然的去求你,本没有多大把握。”
叶杖竹又问:“是因为我是青衣列阵的人,而青衣列阵是节度使的人?”
李叱点了点头。
叶杖竹再问:“既然没把握,为什么你要让人去找我。”
他不等李叱回答后说道:“是因为夏侯临走之前对你说过,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就来找我对不对?”
李叱又点了点头。
叶杖竹道:“我先认识夏侯,才知有青衣列阵。”
他看着李叱,笑着继续说道:“但我先进的青衣列阵,才认识的夏侯,所以,你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吗?”
李叱明白了。
不管是不是先进的青衣列阵,在叶杖竹眼里,先有夏侯,才有青衣列阵。
叶杖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带着淡淡香气沁入胃里,让人觉得很舒服,和自己认为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聊几句,比这热茶更让人舒服。
“你和夏侯是一路人,但又不是一种人。”
叶杖竹语气很平和的说道:“夏侯心中所愿,是敢为天下先,却不想天下谁人不识君,夏侯对你的评价是,他日李叱必是天下无人不识君。”
他沉默了片刻,补充了一句:“夏侯还说,他是天下先,你是先天下。”
李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这些话盛赞太重。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进青衣列阵吗?”
叶杖竹问李叱。
李叱摇头:“不是很清楚,难道先生不是军伍出身,然后再被派到青衣列阵的吗?”
“我不是军伍出身,只是因为常年在这其中混迹,所以让很多人都误解我曾是披甲人......”
叶杖竹道:“我父亲曾是,我兄长也是,两个人都战死在北疆,父亲先死,兄长补父亲的缺,府兵军户,惯例如此......那时候我还小,父亲离家之前对母亲说,若我死,长子从军,长子死,次子从军,我母亲问,那家呢?家不要了吗?”
叶杖竹沉默片刻后说道:“父亲说,我们是军户,军户就是做这个的。”
他喝了口茶,似乎是在平静心情,他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一个淡然的人,也是一个自信的人,可他首先是个人,人有情义,没有谁说亲人生死可以淡然如水。
看起来的淡然,只是因
为时间足够久了,让人学会了伪装。
“我兄长战没,母亲已经承受不了这种离别之痛,在父亲衣冠冢前痛哭,说一辈子没有忤逆过父亲,这次真的不能再把儿子送去边关。”
李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能理解这种感情,他的师父就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感情,可是相对来说,师父的不舍,比起叶杖竹母亲的不舍又怎么可能相同?
因为叶杖竹的母亲,已经舍过两次了,一次是丈夫,一次是长子,经历过两次舍之后的不舍,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叶杖竹看向李叱,笑了笑,看起来依然平静。
“那时候的羽亲王,还不是现在的羽亲王,他还没有被分封到冀州,还没有亲王之尊,还是个皇子,你不知道的是,他曾隐姓埋名至边关参战,也曾手刃十数敌寇,我亲眼所见。”
他低头看着茶杯,停顿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矛盾,我母亲不准我再去边疆,为什么我会看到羽亲王上阵杀敌?”
“那时候黑武来犯,兄长战没,军书到了家里,母亲跪地哀求送军书的人,让他别把我带走,送军书的团率跟着母亲一起哭,然后说......我们是军户啊。”
叶杖竹道:“冀州城内军户九百七十,冀州治下军户三万六千,哪一家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一家不是......”
叶杖竹握拳,手背上青筋露了出来,然后又缓缓松开。
“北邻黑武,冀州军户三万六千,哪一家不是断子绝孙。”
这四个字,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李叱的心里。
叶杖竹道:“恰好羽亲王路过,看到之后我母亲痛哭失声,就以皇子之尊,收我为随从,这样就不用上阵杀敌,但我还是去了,我是护卫,皇子上阵,护卫怎能不从?”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说道:“那时候的王爷还不是现在的王爷,二十年,会让一个人改变很多,夏侯就像是十七岁时候的王爷,所以王爷才对他那么好,确实是太像了。”
“后来我对王爷说,我想从军,王爷说我答应过你母亲,永远不会让你再去战场。”
叶杖竹又倒了一杯茶,却忘了喝,直到那杯茶逐渐放凉。
“冀州这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正北是黑武,西北是草原,东北是渤海,所以最苦的也是冀州军户。”
叶杖竹看向李叱说道:“我敬重夏侯,犹如敬重十七岁的王爷,那时候我把王爷当兄弟,现在我把夏侯当兄弟,二十年我还是老样子,没有长进,所以又认识了你。”
叶杖竹指了指北方:“战士军前半死生。”
他又指了指楼下:“美人帐下犹歌舞。”
说完之后起身,走过李叱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脚步停下来,低头对李叱说道:“夏侯知你,我便信你,夏侯敢做天下先,他日你为先天下,我还是我叶杖竹。”
说完后,下楼而去。
李叱坐在那沉默了很久很久,楼下依然传来阵阵的呼声,他们还在等着小先生在说书,等着小先生在唱曲儿。
李叱却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烫有些疼。
叶杖竹的话里没有明说什么,可是意思已经足够清楚,夏侯说你可为先天下,这就是你的先天下?
李叱缓缓起身。
一楼大厅里,众人看到李叱从二楼下来,气氛随即更热烈了一些,李叱低着头走到台前,如以往一样很
客气的俯身施礼,然后回到台桌后,站在那好久都没有说话。
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着李叱开口,他们也在猜测着,今日小先生要说的是什么书要唱的是什么曲儿。
“承蒙诸位抬爱。”
李叱终于开口说话。
他再次拜了拜,然后缓了一下。
众人觉得今日这气氛有些不一样,所以更加安静。
李叱说道:“今日说几个人吧......我讲过很多次徐驱虏,今日不讲他,讲讲别人。”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百二十六年前,黑武人寇边,大家知道在幽州往北有一座边关城叫什么名字吗?”
下边有人回答:“山狱关。”
李叱道:“那一年,山狱关守将名为杨舞墨,在黑武人大举来犯的时候,因为敌势太凶,传来命令让他放弃山关退守幽州,杨舞墨说,退一步数万生死,不敢退,苦战十二日,三千六百人阵亡,杨舞墨死于城门下。”
“他双手死死拉着城门,黑武人从城墙上攻入,再到城门处准备打开这门,发现杨舞墨已经死在这,两只手依然没有放下来,他身负重伤,是流血而死,黑人开城门,却掰不开杨舞墨的手指,最终用刀斩断了他的双臂。”
“后世有人说杨舞墨太傻,为什么不听军令撤走?他是有时间走的,可他不守这十二日,冀州数十万百姓哪里有时间走?”
李叱道:“七十二年前,黑武人攻破边关,兵围冀州幽州,两城犹如两座孤岛,城外尸横遍野,冀州再往东南有个县叫登门县,县丞大人高久保带着三百六十厢兵奔赴幽州支援,走到半路遇到逃难的百姓,告诉他们幽州守不住的,黑武人已经把幽州死死围住,他们也进不去。”
“高久保说,如果国家遇到了危险,有三种人可以退,一是老人,二是妇人,三是孩子,有两种人不能退,一是军人二是男人,老子既是军人也是男人,所以当赴死。”
李叱看向在座的人,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所以他死了,带着三百多人朝着围在幽州外边的黑武人发起进攻,这样一个人,几十年后有人骂他蠢。”
李叱继续说道:“三个月前,黑武人有来了,代州关内守军一千二百,三日死绝......一百二十六年后,我还知道杨舞墨的名字,七十二年后,我还知道高久保的名字,三个月后,我在这里给诸位讲故事。”
他后撤一步,然后俯身一拜。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云斋茶楼,诸位以后不用来这里等我,我将安心求学,学成之后便去试试能不能做个披甲人,如果以后中原盛世,也有人坐在茶楼里听故事,那故事里的人叫李叱,我想,那故事应该不会太差。”
他转身背对着听书的那些人,面向北方。
“我不是军伍出身,但我今日想敬个礼。”
李叱抬起手放在胸前,朝着北方,然后抬起右脚重重的往下一跺脚,砰地一声,似乎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把手抬起来放在胸口,然后所有人重重的躲了一下脚。
砰地一声,地面真的震动了一下。
今日我为说书人,不教人负江山。
他日我为披甲人,不叫江山负我。
......
......
【敬礼。】




不让江山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时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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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城。
这座曾经象征着大楚鼎盛的都城,如今也是大楚荣耀最后的遮羞布,而遮住的不是知道害羞的人,遮住的是一群不知羞的人。
城内看起来依然繁华如初,各种达官贵人依然锦衣怒马,女子们身上的衣服依然好像锦绣花团,男子们身上的佩剑依然可以指点江山。
东宫。
太子杨竞坐在正堂门口的台阶上发呆,应该是在发呆,他低头看着地面,那地面光秃秃的,又能有什么?
有几只蚂蚁在来来回回的经过,它们可能是在为了活命而奔波,就好像这江山内的百姓。
东宫内侍总管太监温绣刀小跑着从外边回来,到了杨竞身前俯身一拜道:“殿下,督主大人求见。”
低着头的杨竞眼神里闪过一抹恨意,但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惊喜。
“亚父怎么来了?”
堂堂太子,说出亚父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还颇有些激动。
缉事司督主太监刘崇信从外边缓步进来,看到太子杨竞之后连看快走几步,俯身道:“殿下。”
杨竞跑到刘崇信身前,双手扶着刘崇信的胳膊说道:“亚父,你是想念我了,特意来看我的吗?”
“哈哈哈哈......”
刘崇信大笑起来,然后用一种很得意但是偏偏又显得有几分真诚的语气说道:“殿下,以后可不能再称呼老奴这亚父之名了,老奴是陛下的老奴,也是殿下的老奴,这让朝臣们听了,会说殿下不好。”
杨竞一甩手道:“我还怕他们了不成?一群酒囊饭袋的东西,那些人根本不足为虑。”
他问刘崇信道:“亚父,是有什么好消息?”
刘崇信点头道:“往冀州去的钦差已经出发了,带着陛下的旨意,陛下听老奴说了冀州那边的事,又知道都城外边来了几个小毛贼,于是就同意殿下的请奏,调武亲王大军回归京州剿灭叛军。”
杨竞松了口气,脸色有些害怕的说道:“那些叛军多可怕,都已经到京州了,再不把武亲王调回来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敢打都城,把武亲王调回来后,把那些宵小之辈全都杀了,要诛九族!”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这等大罪,当然要诛九族。”
刘崇信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老奴当初不想把武亲王召回来,武亲王这个人,他不喜欢老奴,老奴也不喜欢他。”
“亚父,你让他回来把叛军剿灭,然后再让他滚蛋不就是了。”
杨竞拉着刘崇信的手说道:“亚父,你看我最近新想到一个好玩意,我带你看看。”
刘崇信笑道:“殿下就是贪玩。”
杨竞把刘崇信带到空地,指了指自己画好的那些格子,又指了指对面的瓦片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名字,就叫踢瓦,我来给亚父演示一下。”
刘崇信笑呵呵的看着,看了几次,杨竞就拉着他一起玩,很快瓦片就被打碎,杨竞显然有些不开心,往左右看了看,没有新瓦,于是一指房顶说道:“去几个人,给我拆瓦下来!”
刘崇信连忙拦着说道:“殿下,这可使不得,若是让朝臣们知道,也会说殿下不好。”
“我拆自己家的屋瓦,关他们什么事?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他们若是胡乱说话,我就让人去拆了他们家里的屋瓦。”
杨竞道:“快去,给我
多拆一下下来。”
刘崇信还是想劝太子殿下不能这样做,但杨竞只是不听,谁劝都不行,他正玩在兴头上,让他打住?怎么可能。
东宫的一群内侍和护卫连忙搬来梯子,爬到屋顶上给太子殿下上房揭瓦。
刘崇信劝不动,就只好陪着杨竞一起玩,足足玩了半个多时辰,他说还有要紧事回宫里,杨竞还不高兴,说亚父都没有陪他玩的尽兴,刘崇信只好说明日再来,杨竞这才放他走。
出了东宫之后,刘崇信却没有回宫城里去,而是直接去了宇文家。
大兴城里无人不知宇文家的那片豪宅在什么地方,占地之广,甚至比宫城都小不了多少,这样的违制都没人管,是因为陛下不管。
陛下都已经几十年没有上过朝了,一年到头都不愿意见那些大人们,看一眼就烦,什么事都是刘崇信代传,刘崇信不说,皇帝就不知道,刘崇信说了,皇帝也觉得懒得管,还不如自己多玩会。
刘崇信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进门之后也不用人引领,直接到了宇文崇贺的书房外,他在门外敲了敲后说道:“宇文老狐狸,我来了。”
宇文崇贺已经六十几岁,但是看起来却不显得那么老,或许是因为长期养尊处优,又或许是因为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每日练功,所以显得年轻。
“督主怎么到了。”
宇文崇贺连忙扶着刘崇信的胳膊进门:“督主来我家里做客,应该先派人知会一声,你看我这什么都没有准备,岂不是显得怠慢了督主。”
刘崇信哈哈大笑道:“宇文老狐狸,我到你这来,还需要那么客气吗?”
他坐下来后说道:“我刚去了一趟东宫,陪殿下玩了会儿。”
宇文崇贺问道:“殿下......最近可好?已经有阵子没有见过殿下了。”
刘崇信道:“好的很,这两日又想出来个新花样,居然让人上房顶把瓦片揭下来踢着玩,你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比咱们陛下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
宇文崇贺叹道:“殿下年少时就有英名,七岁时与人辩论便少有一败,怎么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刘崇信道:“没什么奇怪的,咱们陛下现在不还是那样?”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说道:“殿下他贪玩一些没什么,如果一点儿都不贪玩的话......”
他看向宇文崇贺,宇文崇贺立刻就笑起来,像只老狐狸那样的笑起来,他笑,刘崇信也跟着笑起来。
“对,殿下贪玩些没什么。”
宇文崇贺道:“殿下贪玩些,国事上不懂的地方,不是还有督主你指点帮衬吗?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辅佐吗?”
刘崇信笑着说道:“就是这个理,前几年的时候我看太子殿下事事都想管,心里还有些别扭,从去年开始,殿下是什么事都不想管了,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他看向宇文崇贺说道:“殿下要是真的这么贪玩的话,我们这些做臣子做奴婢的,就应该让殿下多玩几年才对。”
宇文崇贺大笑道:“殿下有的玩,我们才有的玩。”
刘崇信跟着笑,过了一会儿后问宇文崇贺:“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武亲王回来之后,你能不能控制住他?”
他突然间严肃起来,原本还笑着的宇文崇贺连忙收起笑容,微微俯身说道:“督主放心,咱们就直接不放武亲王进都城,那不就好了吗?他回
来是回来的事,回来进不来......”
刚刚板起脸的刘崇信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宇文崇贺说道:“老狐狸,我就说你他妈的是个老狐狸,哈哈哈哈......就这么办吧,武亲王回京州剿灭叛军,打完了就让他继续滚回冀州那边去,我看羽亲王也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兄弟去自相残杀也不错。”
宇文崇贺道:“督主思谋甚远,佩服佩服。”
刘崇信道:“我昨天在宫里又见到几个生面孔的宫女,问了问,说都是你派人献给陛下的?”
宇文崇贺立刻站起来俯身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让人禀明督主了啊,难道下边人没和督主说?”
刘崇信一摆手道:“下边的人跟我说一声?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愿意见一见,以后这种事,还是你亲自和我说一声的好,免得又和这次似的,我把人都打死了,才知道你是安排进宫的,多不好。”
“是是是......”
宇文崇贺道:“确实是我的疏忽,督主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刘崇信那阴沉的模样一瞬间就又没了,比西蜀道那边的绝技变脸还要快的多。
他笑呵呵的说道:“宇文大人要是想多为陛下效力,跟我说,我知道陛下喜欢什么样的,也知道陛下不喜欢什么样的,你来和我说,我帮你选。”
他起身:“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后大步往外走,宇文崇贺没来得及穿好鞋子,赤着脚一路跟在刘崇信身后送他。
刘崇信当然注意到了,但是没说,一直到出了宇文家的大门,刘崇信回头看了看宇文崇贺才装作很惊讶的说道:“哎呀,看看国公你这是折煞老奴了呦,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他把自己的鞋子踢掉甩在地上:“快穿上,可别着凉了。”
宇文崇贺连忙俯身道谢,没有去传刘崇信的鞋,而是俯身把两只鞋捡起来,再次道谢。
刘崇信哈哈大笑,上车,一摆手:“走吧,回宫。”
回到家里,宇文崇贺把手里那双鞋随手递给手下管事:“去,刷洗干净,然后装进玉盒,摆放在我书桌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
管事连忙把那双鞋收起来,吩咐人去刷洗。
不多时,宇文崇贺的长子宇文持从外边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摆手道:“都出去吧。”
屋子里的下人随即全都退了出去。
宇文持看向宇文崇贺道:“父亲,还要忍那阉贼到什么时候?”
“最多半年。”
宇文崇贺指了指茶壶,宇文持连忙过去给他父亲换了一壶新茶,然后给父亲倒了一杯。
宇文崇贺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让人吩咐了下去,城外的叛军往都城这边靠一靠,老狐狸刘崇信也会怕,所以已经往冀州传旨调武亲王回来。”
他看向宇文持道:“也就半年吧。”
宇文持问:“武亲王若不回来呢?”
宇文崇贺道:“他不回来,难道不怕大楚就没了吗?北疆的事,再大,大不过京州的事。”
他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睛说道:“你可以去想想刘崇信有多少条罪名了,到时候谁先拿出来,太子殿下就会更容易记住谁。”
宇文崇贺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一下一下,那样子像是在敲打着天下江山。




不让江山 第二百三十章 左右不过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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