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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知白
可正因为那些该死的敕勒人,他们的进攻一次一次被骚扰,不能尽全力对付宁军。
北山关。
李叱一刀将爬上城墙的黑武人砍死,半个脑壳飞了出去,尸体往下掉的时候,脑浆也洒落下去。
掉在城下的尸体很快就被淹没,城下没有水浪,只有黑压压的黑武士兵。
一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李叱手里的鸣鸿刃一刀剁下去,直接将云梯顶端的两个挠钩剁开,梯子失去挂靠滑落下去,梯子上的人发出惊呼。
在距离李叱大概七八丈远的地方,黑武人又攻了上来,那面目狰狞的黑武士兵跳上城墙,疯狂的挥舞着弯刀。
李叱听到喊杀声转身过去,一刀将面前的黑武人斜着劈开,左手伸出去掐住另一个黑武人的脖子,跨步向前,左手往前一推,黑武人的脑袋狠狠撞在城墙上,脑壳爆裂。
黑武人的兵力优势实在太大,他们每天都能攻上城墙,可每一次都会被宁军打回去。
一具一具黑武人的尸体被抛下城墙,下边的黑武人有不少被砸倒。
可是这时候,黑武人那边又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
李叱抽空往远处看了看,看到了敕勒人的骑兵居然在冲击黑武人的营地。
每一次敕勒人都是在侧翼袭扰黑武人的进攻军队,这次居然敢去袭击黑武人大营,别说黑武人没有想到,连李叱都没有想到。
黑武人不得不退回去,因为他们的营地里已经起了
火。
“敕勒人那边有个领兵的奇才。”
夏侯琢擦着脸上的血水走过来。
李叱嗯了一声,最近敕勒人的打法很灵动,和之前不一样,所以李叱也判断那边的指挥换了人。
也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敕勒骑兵确实很强。
曾经那只是一群军奴,没有经过针对战争的训练,可是当这些敕勒族的汉子骑在马背上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骑兵。
黑武人的后营突然遇袭,不得不抽调兵力防御,因为那是辎重营所在。
已经被敕勒人烧过一次了,黑武人不会让自己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而敕勒人的打法就是以袭扰为主,逼迫黑武大军后撤之后,敕勒人也撤走了。
北山关城墙上,李叱把刀靠在一边,扶着城墙喘口气。
连续不断的厮杀,对于宁军士兵们来说是巨大的压力,可是正因为李叱和夏侯琢他们,每一场厮杀都在最前边,所以哪怕被围攻了这么久,宁军的士气依然旺盛。
黑武人退走了,不久之后,他们收尸的队伍上来。
这似乎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每一次进攻失败之后,就会有大批的黑武军奴上来,把尸体带回去。
宁军不会对这些军奴放箭,第一是没有必要,第二是浪费。
“我们得想个法子了。”
夏侯琢看向李叱。
李叱知道夏侯琢的意思。
现在才六月,按照北疆的气候来说,黑武人最少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继续攻城。
如果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冬衣装备,他们可以持续不断的进攻。
可是城外未名山上的敕勒人坚持不了那么久,宁军给他们留下的粮草物资,不足以让他们坚持到入冬。
而此时被黑武人封堵的情况下,宁军也没办法再给敕勒人送去粮草。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李叱早就已经不止一次想到过这个问题。
白天派队伍突围出去给敕勒人送粮?想都别想,出去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
夜里呢?
并无区别,出去多少人会死多少人。
与此同时,未名山上。
沭阳川看向布勒格狄:“大汗......”
布勒格狄看向他,用眼神示意,现在你才是大汗。
沭阳川却像是没有看懂似的,继续说道:“大汗,我们现在得冒个险,如果这个险不去冒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布勒格狄道:“请大汗开示。”
沭阳川道:“如果我们成功了的话,非但解决了粮草问题,还能让黑武人很难受,说不定能促使他们退兵,我们的族人入关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他凑近布勒格狄,在布勒格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听他说完,布勒格狄的眼睛都睁大了:“确实......很冒险。”
沭阳川道:“咱们刚刚突袭了黑武人的营地,我之所以这样下令,就是想让黑武人不得不分派更多兵力守住他们的辎重营,因为他们的粮草也不多了,我算计了时间,咱们现在去应该正合适。”
布勒格狄起身:“我去吧,只能是我去。”
四五天后,黑武人大营。
“大将军!”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进大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大将军,我们的粮草,我们的粮草被敕勒人劫了!”





不让江山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我们得在最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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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人选择的时机很好,运气也很好,因为在他们袭击了黑武人的运粮队伍之后不久,业夫烈调集的铁鹤部骑兵也到了。
上次黑武人进攻中原的时候,铁鹤人的骑兵也曾经来过,只是那时候城不破,骑兵无用。
他们本以为可以在中原大地上,用他们的铁骑来回横扫,可是黑武人铩羽而归,他们也只能遗憾的退回草原。
铁鹤部,作为目前塞外草原上的霸主,拥有庞大的骑兵队伍,在草原上已立于无敌之地。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敢不遵从黑武帝国的调遣,十五万铁鹤部骑兵,长途跋涉而来。
有了这支骑兵,业夫烈也就不用再担心敕勒人的那支骑兵队伍。
铁鹤部十五万骑兵摆在这,敕勒人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
如此一来,业夫烈就能专心致志的攻打北山关。
北山关城墙上,李叱举着千里眼观察敌情,看到了那支铁鹤人的骑兵队伍。
铺满了大地一样的骑兵,朝着未名山方向过去。
夏侯琢眉头紧锁,因为这一战,和他的预期有些不一样,和以往黑武人的打法也不一样。
如果是在以往,黑武人接连遭受重创的情况下,大概就已经准备退兵了。
之前敕勒人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那个时候,黑武人就该退兵才对。
北山关久攻不下,每日损失的兵力都不是少数,黑武人却还是每日不间断的攻打。
他不知道,业夫烈给黑武汗皇写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书信。
黑武汗皇在收到信之后,做出批复,不管业夫烈怎么打,打多久,他都无条件支持。
有了这样的底气,业夫烈还担心什么。
黑武帝国实力强大,没有粮食就送来粮食,士兵损失严重那就增兵,战马都被抢走了那就干脆调来十五万骑兵。
有这样的支持,业夫烈没有退兵的理由。
“我们这边的损失也很大......每天的损失都很大。”
夏侯琢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兖州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也不知道沈珊瑚打的怎么样了。”
李叱嗯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夏侯琢道:“大将军那边不可能再抽调出来兵马,豫州也一样,冀州的兵力也在兖州。”
他看向李叱:“如果黑武人再攻上一个月,我们的兵力差不多就损耗殆尽了。”
李叱又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有信使急匆匆赶来,看起来风尘仆仆。
“报!”
信使单膝跪倒:“主公,凉州急报。”
李叱把军报接过来看了看,眉头就皱的更深了些。
凉州大将军澹台器本来要分兵过来支援,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动身,西域人应该是得到了黑武人的指使,组成了一支十国联军,大概有五六十万人,已经陈兵在凉州之外。
所以凉州城那边,没办法再分兵过来。
李叱看完了之后把信递给夏侯琢,夏侯琢看完了之后递给澹台压境。
“澹台,你赶去凉州吧。”
李叱道。
澹台压境摇头:“此时我若再离开,这里就更艰难了,我父亲那边倒是不用太担心,他和西域人打了大半辈子,那些人不是我父亲对手。”
李叱还要再劝,澹台压境摇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走的,我推测西域人只是害怕黑武人,所以不得不组成联军,但他们也怕我父亲,
不敢真的打,大概也只是想牵扯住我父亲不让他过来支援。”
兖州有渤海人在猛攻,现在凉州西域人又来了,整个北境都处于外敌的压迫之下。
李叱凭借一己之力要扛住三处的外敌侵入,这种情况,实在太难了。
众人站在城墙上沉默着,良久之后,李叱对夏侯琢说道:“暂时不要告诉士兵们凉州那边有外敌来犯。”
“嗯,我知道。”
澹台压境道:“兖州那边......”
夏侯琢:“也不要说,毕竟我们连消息都没有。”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再次沉默下来。
两天后,东北方向,黑武人朝着未名山发动了进攻。
按照以往的打法,因为敕勒人有骑兵优势,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反冲锋,借助居高临下将黑武人压下去。
可是这次,多了铁鹤人的十五万骑兵在旁边虎视眈眈,敕勒人的骑兵也不敢轻易往外冲了。
山坡上,黑武人密密麻麻的往上爬,这种压迫感,让守城的敕勒人每一个都脸色凝重。
“早知道......”
一个敕勒族的长老张嘴说了一句,后边的话没敢说出口,他本来想说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黑武大营里的时候不反。
可是这话他怎么能说出口?
当时大汗布勒格狄就要被折磨死了,他们不反,大汗会死,他们也都会死。
“我们之前粮草不足的时候都没有怕过,现在我们粮草充沛,你们反而怕了?”
沭阳川扫视着那些族人,语气严厉起来:“如果当初我们的祖先,在遇到一点挫败之后就跪下来投降的话,这个世上连我们都不会有,早就已经亡族灭种了。”
他指向山下的黑武人:“你们跪下来求饶黑武人就会怜悯你们了?当初留下来的敕勒十三部,已经有七部被屠杀的一个人都没了,是那时候我们跪的不够好吗?!”
布勒格狄听完沭阳川的话后举起弯刀:“唯有死战,才有活路。”
黑武人上来了,敕勒人靠着他们他的城墙和宁军留下的弓箭,一次一次把黑武人逼退,可是黑武人队伍后边的督战队更凶狠,退下去的黑武士兵又一次一次折返回来继续往上猛攻。
“大汗。”
沭阳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带兵继续守城,我带着骑兵杀下去。”
布勒格狄道:“你现在是大汗,不能冒险,我带骑兵冲锋一次。”
沭阳川还要再说什么,布勒格狄已经招呼了一声:“撒桑,咱们走!”
他儿子撒桑应了一声,还瞥了瞥沭阳川,眼神里依然都是不屑,然后大步跟上了他父亲。
“孩子。”
布勒格狄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父子两个必须冲在最前边,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我没有把大汗的位置传给你,可你却要像大汗那样去冲锋在前......”
“父亲!”
撒桑道:“你把可汗的位子给了沭阳川我不服气,作为男人,我不服气才对,可咱们家的人,不管是不是可汗,都要冲锋在前,这是我还小的时候父亲就教过我的。”
“嗯!”
布勒格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次不一样了,如果......我被敌人困住的话,你能把骑兵带回来,就不要管我。”
“父亲,如果是我陷进去了,父亲能把骑兵带回来,那也不用管我。”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然后大步走向他们的战马。
黑武人的攻势越发猛烈,如果不用骑兵冲锋一下的话,他们修建的木墙也阻挡不住黑武人。
可是山下有十五万铁鹤人的骑兵,每个人都知道,这次下山,可能回不来了。
“敕勒人永远都是草原上飞的最高的雄鹰!”
布勒格狄呐喊了一声,率先上马冲了出去,撒桑紧随其后。
木城的寨门打开,骑兵呼啸而出。
一如既往,骑兵的反冲锋,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战马的速度奇快,又一次将黑武人杀的狼狈逃窜。
他们的战马在黑武人的队伍里疾冲而过,他们的弯刀在黑武人的身上刀刀见血。
骑兵犹如洪流一般冲下,黑武人开始后撤。
山下。
铁鹤部的首领是吾儿瓦,他是铁鹤可汗的亲弟弟,在铁鹤部,亲王被称为特勤。
坐在那匹高头大马上,吾儿瓦举着千里眼观看,见敕勒人的骑兵冲下来后,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将千里眼递给手下,吾儿瓦把弯刀抽出来指向前方。
庞大的铁鹤部骑兵开始向前移动,逐渐加速,很快就形成了冲锋的洪流。
这是不可避免的交战,只要敕勒人的骑兵敢往下冲,铁鹤部的骑兵就一定会围堵过去。
“铁鹤的骑兵,天下无敌!”
吾儿瓦一声大喊,俯身加速。
两股洪流撞在一处,每个人的厮杀却都是在那一瞬间。
骑兵交错而过的那一刻,刀就能决定生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对面是嗜血的敌人。
敕勒人是天生的骑士,可他们的装备远不如铁鹤骑兵,人数更不如。
撒桑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父亲一定回不去,父子两个,总得有一个回去才行。
“我的人!”
撒桑大声喊着:“跟我朝着铁鹤人的大纛杀!”
带着他的部众,撒桑迎面冲向吾儿瓦。
“哈哈哈哈哈。”
吾儿瓦看到一支千八百人的敕勒骑兵就敢冲过来,立刻放肆大笑起来。
“灭了他们。”
吾儿瓦挥刀一指,铁鹤部装备精良的骑兵开始碾压过去。
在看到儿子竟然率军冲击铁鹤部中军的那一刻,布勒格狄就知道儿子是要牺牲他自己。
他是一位父亲,他做不到自己转身就逃。
“迭部!”
布勒格狄朝着自己手下的将军迭部喊了一声:“你带骑兵回去,不准违抗!”
说完之后,布勒格狄带着他的亲兵朝着儿子追了过去。
很快,那些敕勒族的勇士就被铁鹤部的骑兵吞噬了进去,像是无数勇敢的小舟冲进了风浪之中,却也消失在风浪之中。
迭部带着大部分敕勒族的骑士趁机返回了山上,他们回望的时候,看到了敌人骑兵形成的大海中,有血浪在翻涌。
不久之后,铁鹤部的骑兵到了山下。
吾儿瓦在山下勒住战马,伸手往前指了指,他的两名手下催马向前,把他们弯刀上挑着的人头举的更高。
那是布勒格狄和他儿子撒桑的人头。
“啊!”
城墙上,沭阳川双目血红的嘶吼一声,然后缓缓的跪了下来。
所有的族人都跪了下去,天空上乌云越来越厚,也许也是在哭泣他们大汗的离去。




不让江山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我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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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不断的厮杀,从六月又到了七月。
不管是北山关这边还是敕勒人驻守的未名山,看起来都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了。
从开战至今,没有从兖州那边过来的援兵,这只能说明渤海人在兖州那边也发了疯。
或许是黑武人给渤海王石在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拖住宁军的援兵。
凉州那边也无法分兵过来,大将军澹台器知道那些西域人不敢贸然进攻,可他也不敢贸然分兵。
战场上的事,哪有一成不变。
这样僵持的局面下,北山关这边不缺粮食物资,冀州各地还在不停的往这边送补给,可是宁军的消耗已经到了极为惨烈的地步。
就算是守城战,可黑武人有抛石车有数量庞大的军队,伤亡的比例能达到一比三就已经证明宁军足够强悍。
因为那是当世最善战的黑武军队,还是黑武军队中最善战的南苑兵。
同样是守城战,如果换做是李兄虎的叛军来攻打北山关的话,宁军和叛军的伤亡比例,也许能有一比十五甚至更高。
一比三的伤亡,太残酷。
宁军在北山关这原本有超过十万军队,现在还能保证上阵杀敌的士兵可能连一万五千都没有。
阵亡的宁军士兵超过五万,伤者也有数万,这是宁军从建立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战。
虽然黑武人的伤亡总数要超过二十五万,可他们还有兵马可以调动。
又激战了数天之后,情况越来越严峻。
“募兵吧。”
夏侯琢看向李叱。
李叱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不想让百姓们参战,可是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募兵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夏侯琢见李叱点头,他转身走下了城墙。
在北山关里边,其实有许多赶来支援的民勇都在等待着,可是宁王一直都没有同意他们上战场。
但是这些民勇大部分都没有离开,他们不能上战场,那就在后方搬运物资,维持秩序。
当夏侯琢出现在民勇营地的那一刻,人群逐渐围拢过来。
“我确实不愿意说出这句话。”
夏侯琢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那种淤积却没有消散多少。
他说:“我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了。”
“大将军!”
一个冀州汉子喊道:“宁王殿下不让我们上战场,是担心我们会受伤会死,可我们也是男人,我们也有一条命!”
“大将军,下令吧!”
“对,大将军,下令吧!”
汉子们高呼着,让夏侯琢的眼睛微微湿润起来。
“好!”
夏侯琢抬起头,大声说道:“非家中独子者,先跟我上城墙防御!”
“我不是独子!”
“我也不是!”
“大将军我跟你去!”
他们呼喊着,抓起手里的扁担,木棒,镰刀,等等一切可以成为武器的东西。
民勇队伍成为了预备队,他们在城墙下边集结,等待着他们登上城墙成为战士的那一刻。
一个中年汉子点上烟斗使劲儿嘬了几口,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年轻人。
他把烟斗递给年轻人,年轻人摇了摇头:“不会。”
中年汉子笑了笑:“怕?”
年轻人又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是有点。”
“你多大?”
“二十一了。”
“成家了没?”
“嗯,成家了......我闺女今年三岁。”
年轻人问:“大哥,你呢?”
中年汉子道:“我成过家,不过现在就又剩下我自己了。”
年轻人楞了一下,没敢再问,他害怕听到那样的故事,可是曾经的冀州啊,遍地都是这样的故事。
“就剩我自己了......我还怕啥。”
中年男人又狠狠的嘬了一口烟斗,然后吐出一阵浓浓的烟气。
“那年,青州大贼甘道德带兵进冀州,一路上烧杀抢掠,我们村子倒霉,就在青州贼的路上......都死了,我婆娘,我闺女。”
他拉开衣服,脖子下边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我该死的,可我没死......昨天夜里还梦到我闺女来着,她问我,说爹,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来看我?”
中年男人抽了一口烟,熏了眼睛。
“你闺女漂亮吗?”
他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可漂亮了,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的语气里,那么自豪。
中年男人笑道:“那肯定的,看你长得这么好,闺女肯定也漂亮,都说闺女随爹。”
他问:“你闺女还那么小,你咋来了?”
年轻人道:“我还有个弟弟,弟弟才十六,还没成家呢,他偷偷的来,被我揪回去了......我是长子,我是大哥.......本来我送了粮来也该回去的,可是我想着,如果我回去了的话,村子里的人问我,将士们还好吗?我怕......我说不好,他们会问我......有多不好?难吗?”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其实也没啥怕的,我弟弟会照看我家里,爹娘他会侍奉。”
正说着,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宁军校尉从城墙坡道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上去五百人,报数,按顺序上!”
前边的民勇开始往上跑,一边跑一边报数。
到那年轻人的时候,正好是第五百个。
他才站起来,被他身后的中年汉子一把拉住,年轻人想挣脱,中年汉子笑了笑,他的眼神里,真的一点儿都不怕,他说:“给我个机会吧,我闺女还等我呢。”
说完,大步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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