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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江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知白
打这一仗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敌人,敌人有数十万兵力,而且骁勇善战,想打歼灭战根本不可能。
这一战的目的是摧毁敌人的抛石车和渡江的羊皮筏,没有了这两样东西,雍州军想进荆州就只能是望江兴叹。
回去的路上,李叱把甲胄脱下来,那铁甲一卸,里边的血水哗哗的往下流。
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就算是好好泡上一个热水澡都未必能洗掉。
这一战毁掉了所有抛石车,带走了所有羊皮筏,雍州军再想入局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绕开荆州走梁州,经过崎岖难行的山路,比预计要晚许多的进入荆州。
而这正是李叱希望韩飞豹要做的,从梁州进入京州之后,韩飞豹的主要对手可就不是宁军了。
韩飞豹什么时候入局,入局之后面对的对手是谁,如何才能帮助老唐在京州完成布局,这些都需要李叱以一种俯瞰天下的姿势去筹谋,才能做到完美。
老唐只管在京州布局,而京州之外的整个天下,所有敌人,都需要李叱去算计去布局,让他们进入老唐的布局。
天下人只知唐匹敌天下无敌,却不知这天下无敌,有多少是李叱在暗中促成。
唐匹敌的天下无敌需要战场,战场上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是李叱给老唐送过去的。
将后发制人用到了极致的李叱,就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
回到北岸的宁军大营里,高希宁已经早就等在岸边了,虽然李叱为了怕她担心已经换了衣服,可是那一身的血腥味怎么可能压得住。
高希宁让人烧了热水,试好水温后让李叱泡个澡。
正准备着,李叱看到余九龄脸色很不好看的走了过来,看着人格外失落。
“怎么了九妹?”
李叱问。
余九龄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李叱:“李先生走了。”
李叱吃了一惊。
李先生身上还有伤,他的左臂断了,不修养几个月难以恢复正常,此时李先生离开显然还是要继续去追查那些人,可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万一遇到强力的敌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李叱连澡都顾不上洗,带上人分头去寻找。
可是李先生那样的人要想走,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找到,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想要避开大家绝非难事。
余九龄想离开大营继续去找,却被李叱阻止,因为他确定余九龄找不到。
除非是李先生想让人找到自己在那儿,不然的话,谁也跟不上李先生的步伐。
李叱拍了拍余九龄的肩膀:“先生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我们的使命是建立一个新的国家,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而李先生也有他的使命。”
余九龄道:“我就是不放心......他现在这个身体,再去找那些人太危险了。”
李叱道:“先生又不是莽夫,他比我们都有头脑。”
余九龄只好应了一声,落寞的转身离开。
李叱话只是安抚余九龄的,等余九龄回去之后,李叱就派人把归元术找来,要求归元术调集新组建的军机司所有能调动的人,立刻去寻。
先生确实有他自己认为的使命,可是先生做那些事并不开心。
那些人,每一个人死去,李先生都没有任何得意,只有悲伤。
或许只有先生才会有的悲伤,是一种别人不理解的也难以理解的感同身受。
李叱泡在大水桶里,因为实在过于疲乏,很快就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睡就忽略了一切。
他是一个别人眼中看似清闲的主公,几乎把所有能下派的权利都放了下去,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唯独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无所事事。
可实际上,每一件事,每一步路,每一个决策,每一个判断,都是他在把控。
换了衣服,回到军营里,李叱召集将领们议事,分派斥候严密盯着雍州军的动向。
而与此同时,在京州的唐匹敌,也在一步一步的给武亲王发糖。
武亲王预测,他们攻下布州之后发现几百车没来得及运走的粮草物资,再往北的话每一城都会有宁军来不及运走的粮草物资,毕竟宁军的兵力有限,控制范围也有限。
而这,恰恰就是唐匹敌希望武亲王预测到的。
从布州往北,武亲王的左武卫大军又在十几天之内连克三城,攻言县,旭州,无为县,这三城之内的粮仓,都有粮草。
各城粮草储备的数量虽然不多,可加起来之后算算看,足够武亲王出征的大军月余所需。
如此一来,武亲王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有了这些粮草,他的队伍就能继续去寻找更多的粮草。
而让武亲王心里更为踏实的是,斥候送回消息,前阵子,唐匹敌帐下最得力的助手,将军罗境率领一部分宁军返回苏州去了。
武亲王猜测,是在扬州的关亭侯要出兵苏州,所以唐匹敌不得不调更善战的罗境回去。
如此一来,京州之内的宁军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人。
唐匹敌就算用兵如神,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只有几万人,他根本顾不过来那么大的区域。
于是,武亲王继续向北扫荡。
宁军大营。
将军程无节从外边快步进来,一进门,看到唐匹敌正站在地图前,连忙俯身行礼。
“大将军。”
程无节叫了一声。
唐匹敌没回头,抬起手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武亲王的队伍,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程无节一怔,他就是来汇报武亲王大军行踪的,而大将军这一指,恰好就是武亲王的大军所在。
“回大将军,距离大将军指的地方,应该不足百里,以武亲王的行军速度,很快就要到了。”
程无节下意识的又看了看那地方。
芒砀山。
“大将军,咱们是要在芒砀山与武亲王的队伍决一死战吗?”
程无节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唐匹敌摇头,笑了笑道:“非但不死战,我还在
芒砀山给武亲王备下了一份厚礼。”
程无节一时之间有些迷茫,宁军队伍从没有去过芒砀山,何时给武亲王备下了一份厚礼?
这份厚礼,就不是唐匹敌亲率的这支宁军去备下的,而是唐匹敌在一年多之前,就派人给豫州节度使燕先生送信,请燕先生分派人手,用一年的时间,在芒砀山准备出来的。
唐匹敌的视线从地图上离开,看向程无节:“安排斥候密切盯着即可,不要暴露,只要确定武亲王的队伍进了芒砀山,迅速前来回报。”
程无节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去分派人手。
两天后,芒砀山。
当武亲王的大军到了之后都惊着了,武亲王的斥候探查发现,芒砀山中可能有大问题。
于是,武亲王亲自率军攻入山中,然后发现了大批的工匠,正在山中修建堡垒。
木墙的规模极大,能有近三丈高,宽度也很惊人,至少可以让六七个人并排而行。
山中的工匠被左武卫俘虏之后交代,说是宁军大将军唐匹敌在一年多前,安排他们到这里来的。
要在这里修建一座足够坚固的城寨,因为宁军的粮草物资,都要存放于此处。
武亲王派人去查,在这山中找到了几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中粮草堆积的难以计数。
山洞里只有一人能行的小道,其余的地方都是堆积在此的粮食物资,一袋一袋的码放整齐。
山洞很深,从洞口往里走,走到尽头需要很久,而一直走到尽头全都是粮食物资。
这么多粮草,别说足够武亲王的大军所需,运回去的话,也能解大兴城的燃眉之急。
芒砀山的城寨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造好了八成以上。
武亲王询问说为何不见宁军战兵,那些工匠回答说,宁军的队伍都分派出去运粮了。
武亲王担心有诈,派人在芒砀山中搜寻,搜了个遍也不见宁军队伍。
于是武亲王下令封山,他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去难为那些工匠,只是让他们继续修建城寨,也答应了他们,修完之后就放他们回家。
将芒砀山整个封锁之后,武亲王就分派队伍,想办法将粮食运回大兴城。
芒砀山距离大兴城已有一千五六百里,这么长的粮道,分派队伍运送,也是很不踏实的事。
宁军大营。
唐匹敌坐在那听着斥候汇报消息,听说武亲王已经在四处搜寻车马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给武亲王准备这份大礼,总算是没有白费。
属下们这时候也才明白过来,他们的大将军,竟是在一年多前就已经看清了此时此刻的京州局势。
再想想看,一年多前大将军开始着手布置,那么大将军看到今日之局面,就不是一年多前,而是更久之前。
一个站在多高地方的人,才能一眼看到两年后,还是在这样一个局势瞬息万变的中原。
唐匹敌在罗境离开之前对他说,我正在给武亲王挖一个大坑,等到了埋坑的时候,我自然会调你回来。
如今,这个坑挖好了,武亲王也已经进了这个坑,而且只要进去,就一定出不来。
唐匹敌听完之后起身:“传令下去,所有五品以上将军来我大帐议事。”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两年筹谋,借天下大势,哪里还有什么理由打输这一仗。”





不让江山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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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叱从军营里出来之后不久,高希宁就急匆匆的赶过来见他,因为余九龄不见了。
“昨天他去见过你之后就回去自己营帐里睡了一大觉,醒了之后就去火头军那边寻吃的,说是饿坏了,吃饱了临走之前还装了二十几个馒头。”
高希宁脸上都是担忧,显而易见,余九龄是去寻李先生了。
或许在余九龄心中,他是真的真的把李先生当做自己师父,对他来说,寻到师父是他的责任。
如果找到了人,就拼了命的把人带回来。
如果找到的是尸体,那就拼了命的把尸体带回来。
余九龄心里没有自己,他最先得到认可的地方,是李叱身边。
如今在李叱军中,余九龄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人,留在军中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李先生,就是第二个让余九龄觉得自己得到认可的人,或许师父这两个字,让余九龄想到了他在只饮酒的掌柜的,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候便撒手人寰的父亲。
所以他去了,义无反顾。
李叱连忙派人去请归元术来,让归元术无论如何都要把余九龄找到。
李叱站在江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那个家伙......”
高希宁道:“九妹是个谁对他好,他就掏心掏肺的对人也好的性子,他担心李先生,他就一定要去。”
李叱嗯了一声:“可是李先生不带上任何人,就是因为李先生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谁能保证不出意外了,李先生是想自己去面对。”
就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有士兵跑过来说,大营外边来了一个人,自称姓楚,求见宁王殿下。
李叱因为想着余九龄的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醒悟,说自己姓楚的人,只能是方诸侯方先生。
李叱和高希宁赶到大营门口去迎接,就见一身布衣的方先生就站在那等着。
方先生看起来风尘仆仆,衣服都是灰土的颜色,看起来这一路赶过来就很辛苦。
可是李叱却不得不做出了请求。
他把李先生和余九龄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请求方先生去寻,方先生随即答应下来。
高希宁知道自己别想劝住李叱把方先生留在身边,所以干脆就没劝。
她安排廷尉军的人跟随方先生出发,一路上要照顾好方先生的饮食起居。
才到宁军大营,只来得及吃口饭,方先生就带着廷尉军的人离开。
梁州,李先生曾经到过的庄园。
在这里,李先生和齐鲁一起击杀过其中一人,李先生还亲手把那具尸体埋葬。
他此时就站在这座土坟前边,看着坟前的一堆灰烬,能看出来,不久之前有人来祭奠过。
李先生猜着,那些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错,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人来看看。
只要有人来,可能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看着那坟前的纸灰李先生沉默了许久,然后把自己拎着的篮子放下,从篮子里取出酒和纸钱。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可是齐鲁有些话,大概是没有骗我吧,他说......只有底层的人才更会经不住诱惑,也只有被欺压的人,才会更幻想着自己飞黄腾达。”
李先生蹲下来,把纸钱点燃。
他带了两壶酒,一壶洒在地上,一壶自己喝。
看着纸钱燃烧起来,李先生眼神里也像是被点亮了什么,可是那光亮出都是他的难过。
“齐鲁还说,可能就是因为被欺压过,所以才不停的意-淫自己成为强者该有多爽,这话,更没有错。”
李先生喝了口酒,胸腹里像是有一道流火经过。
酒是烈酒,心是伤心。
“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还会来吗?”
李先生自言自语。
“会。”
身后有人说话,可李先生好像并没有被吓到,他蹲在那,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因为他说的那句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本就不是对土坟里的尸骸在说。
回答李先生的人是圣师。
他穿着一件长袍,缓步走向李先生。
“你问我们会不会再来,那你问过你自己了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做选择,你会来吗?”
李先生起身,他看向那个把自己藏进长袍里的男人,眉宇之间有些轻蔑。
不等李先生说话,圣师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自己想过没有,为什么是你来追杀我们?毫无疑问,你一定是因为有能力所以才会被选中,可是你一定是有能力但没地位的那个。”
他看着李先生的眼睛说道:“你在这个时代,就算你东躲西藏的活着,可是你所体会到的快乐,是你曾经能体会到的吗?”
他微微昂着下颌:“自由,才是最终的追求。”
李先生笑了:“原来还是一群自认为有思想的人,带路的那种吧。”
面对李先生的讥讽,圣师丝毫也不生气,而是怜悯的看着李先生。
他对李先生说道:“人对自由的渴望没有限度,你知道,最无耻的自由是什么吗?”
李先生不回答,只是那样看着他。
圣师继续说道:“最无耻的自由,便是没有底线的自由,花钱自由,享受自由,行善自由,甚至也包括杀人自由在内的作恶自由。”
他看着李先生说道:“不用对我说教什么大道理,我自己都说无耻和没有底线了,还需要你说教?我只是在告诉你,这样的自由听起来让人觉得发寒,可是......很,快,乐。”
他抬起手指向李先生:“你躲藏之中,却也享受快乐,不是吗?”
李先生道:“你说的没错,杀人自由也是自由的一种,所以你肯定能理解我,想自由的杀了你们的心意。”
圣师指向那座坟:“你已经在杀了。”
李先生道:“还不够自由。”
圣师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的话,我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相对自由,如果你不想走的话,那么,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就当是你给他立了坟,也过来烧纸的回报。”
李先生没有迈步,看了看不远处有把椅子,他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坟前。
圣师回头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你选错了。”
他继续往前走,院子外边,大量的雍州军士兵开始往院子里涌进。
他算到了李先生会来这里找线索。
他走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再次回头看向李先生。
那个人啊
,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等待着那些雍州军围拢过去。
“等下!”
圣师忽然间喊了一声。
他转身大步走回到李先生面前,看着李先生那张依然平静的脸:“原来,你是来求死的。”
李先生没回答,把最后一口酒喝完。
圣师沉默了许久许久,他一摆手:“退下。”
原本已经合围上来的雍州军往后退了出去,如同海浪退潮一样,很快就离开了庄园。
这么大的地方就剩下两个人,显得那么那么空旷。
“我在这里藏了伏兵,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你却没有走,也没有对我出手。”
圣师问:“你为何求死?”
李先生道:“我只是故作姿态,你看不出?”
圣师沉默。
良久良久之后,圣师看向李先生说道:“回去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之后,到东海那边寻我,那里有座太山,像极了我们的泰山。”
说完这句话之后,圣师转身大步离开。
李先生坐在那看着那人的背影,沉默了许久许久,然后他忽然哭了,抱着头痛哭,从来都没有过的撕心裂肺的哭泣。
庄园外边,一直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的圣师听到了这哭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那,两道泪痕出现在脸上,只是无声无息。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余九龄,淡淡的问了一声:“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敢孤身一人追上来。”
余九龄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
“原来,他也没能做到,在这世上做到了无痕迹......”
圣师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摆了摆手:“放了他吧,一个小角色,不值得我杀。”
手下人将余九龄松绑,余九龄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跑进了院子里。
他一口气跑到李先生身前,看到坐在那的李先生,余九龄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先生面前。
“师父,你错了啊。”
李先生看着面前的人,他忽然间那么内疚。
余九龄把他当做了师父,亲如父亲那样的师父,可他其实并没有对余九龄有多深的感情。
“师父,你不该这样,如果你觉得活着太辛苦,那就走而不是死。”
“师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可是我必须说,自己死去并不是解决了问题,只是看不到了。”
“师父,你这是第几次想就这样看不到了就算了?第一次吧......”
余九龄抬起头看向李先生:“在遇到当家的他们之前,我有过几十次,几百次。”
“我想着,看不到了就好了,其他的事,其他的人,管他呢......我自闭上眼睛,我自快活。”
余九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可是师父,我永远闭上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看不见,曾经害我的恶魔还在发笑,他们还在说,这个可怜虫啊,把自己耳朵堵起来偷铃铛,还觉得快活。”
因为这句话,李先生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看向余九龄,沉默良久后说道:“你也是我的师父。”
他起身,扶起来余九龄:“你回去吧,告诉李叱,我去那座太山了,去等人。”




不让江山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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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宁总是不能放下心来,她脑海里会不停的出现幻觉,在某个场合,李叱会遇到危险的幻觉。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关心则乱,可是对她来说,她决不能允许有人伤到李叱。
她开始和李叱形影不离,哪怕李叱担心去前线会有危险劝阻,可她还是不肯听。
李叱对她说,军营之内,不可能有谁随便就可以找到机会动手。
可是她还是不肯听,因为她怀疑敌人的手段未必就是刺杀。
如今在宁军中,还有不少原来的谍卫军,这些人极有可能用某种隐秘的手段。
正如李叱曾经说过的那样,当敌人在正面战场上无法击败你的时候,就会在黑暗中寻找机会。
不过宁军和雍州军的对峙,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这是高希宁稍稍能放心些的地方。
雍州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羊皮筏,失去了所有的抛石车,失去了大量的滕盾。
他们如果想重新寻找船只渡河的话,天长日久,谁也不知道要拖上多少时日,况且就算有船了,渡江打宁军,容易?
所以李叱的推测是,雍州军最多也就是再撑上十天左右,他们最终会选择绕过山脉从梁州进入京州。
想想看,绕过那绵延山岭,几十万大军走上一千多里,所需时日甚多,等到雍州军入局的时候,京州局面应该已经被唐匹敌控制。
李叱忙于军务,高希宁忙于保护。
这个世上谁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当在乎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就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
人是分远近的,远近来自亲疏。
再坏的人也会有自己的亲近之人,也会有人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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