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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睡觉会变白
“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是谁?你哪位?”他无语。
“我李昱,我肯定见过你,不然我不能存你的号。”
褚青眨眨眼,犹疑道:“等会我想想啊,我也觉着你这名有点熟。”
俩人隔着电话,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
“哎!”褚青一抬头,道:“你就是骑个破车把我撞了那个吧!”
“怎么还讹上人了,我什么时候把你撞了?”
“怎么没撞,你还说赔我包呢。”
“啊啊!我想起来!”那女人马上换了个语气,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一天事太多,忙忘了。那个,你现在没事吧,咱们见个面,我赔你钱。”
褚青吓一跳,这人性子太奇葩了,忙道:“我开玩笑的,不用你赔了。”
“那不行啊!我是真给忘了,不是故意的,必须得赔,不然你还当我装的呢!”
“不用了,就这么着啊!”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谁啊?”范小爷问。
“一神经病,那天我上课,她就从胡同里拐过来……”
“嗡嗡!”
手机又开始震,还是那女人。
“没完了还!”褚青又给按了,道:“这人真有病,我得关机。”
“别别!人家这么诚心,我还想见见呢。”丫头拦住他。
“你吃饱了撑的吧?”
“怎么着?我就是吃饱了撑的!”范小爷扬扬下巴。
他把手机扔桌上,道:“她要不打了,你就别折腾了啊。”
话音刚落,又来了第三次震动。
褚青扯了扯嘴角,接道:“大姐你还真坚持啊。”
“你在哪呢?”那女人不废话,开口就问。
他只好说了地址。
“行,我这就过去,你稍等会。”
“我告诉你,一会她犯病了,我可不救你。”他这回关了机,郁闷道。
范小爷笑道:“你别老说人家有病,人那是讲究,我觉着挺对我脾气的。”
:"..",。,谢谢!





文艺时代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疯婆子
等人的时间大抵是无聊的。
褚青吃完了自己的加肉削面,就挤到对面,跟女朋友并排坐,把位子空出来。丫头吃的慢,其实多半时间是在玩耍,拿筷子搅来搅去,最后挑起一小条。
“再来个锅包肉,打包!”他冲老板喊。
“你没吃饱啊?”她问。
“给你明天吃的,中午睡醒了自己热一下。”
她停下筷子,扭头道:“你明天不过来给我做饭啊?”
“我还得练歌呢。”
“哎,男人果然都靠不住,才两年就这样了。”丫头叹了口气。
褚青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又瞄了眼老板,手没缩回来,有意无意的搭在她大腿上。然后,隔着厚厚的牛仔裤,慢慢往上滑。
范小爷斜了他一眼,很鄙视这种耍流*氓的行为,低头继续吃面。
褚青得寸进尺,手指又转到她大腿内侧,磨蹭来磨蹭去,磨蹭来磨蹭去。
“嗯!嗯!”
丫头嘴里塞着面条,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两条腿晃啊晃的,想把他甩开,见没啥效果,索性大腿一夹,把那只手夹在了中间。
褚青略微使劲,想拔出来,范小爷身子绷得紧紧的,双脚离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沉到腿上,跟他较劲。
因为被桌子挡着,看不到下半身,只能瞅见俩人上身在古怪的动作。男人的左手似乎伸到了女生的某个位置,还在不停的抽动,女生则随着他的抽动,身体在一抖一抖……
李昱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羞耻的场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了片刻,才咳嗽了一声。
俩人瞬间停止幼稚的互动。没丁点的不好意思,站起来打招呼。
李昱穿着件灰色的羽绒服,扎着头发,本来年纪不算大,这身打扮却添了几分中年味道,面部线条仍然不柔和,显得很生硬。
褚青有点尴尬,像这种情况,双方根本谈不上认识,就因为一个破包才不得不坐在一块。还得装装样子聊聊天。
可聊什么呢?
他只能随口问:“吃饭了么?”
话出口。等了两秒钟,没听见回音,不由抬头,就见这女人坐在自己对面,眼睛却压根没瞧他,正死死盯着旁边那位。
范小爷往男朋友身上靠了靠,那眼神实在太吓人了,就像要把自己一口吞掉。又想起来褚青说这女人有病,不禁暗暗发毛。
“呃。你们以前见过?”他问。
“哦,没吃呢。”李昱总算收回目光,答了一句。
褚青无语,扯着嗓子又喊:“再来碗面!”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给忘了,这都大半年了吧。”她回过神,直奔主题,边说边掏兜。“你那包多少钱?”
“哎你可别寒碜我了,真不用赔。”褚青摆摆手,笑道:“算了。咱就当交个朋友。”
“那不行,我心里过意不去。”这女人还是那么一根筋。
范小爷忽笑道:“那这顿饭就你请了。”
“嗯,行。”李昱也不矫情,收好钱,打量了一下店里,问:“你俩怎么在这吃饭?”
“我们就住这,刚逛完街回来。”褚青道。
“住这?”她见过外面的破烂小区,微微惊讶,好歹也是在电视上混个脸熟的,生活至于这么艰苦么。
“嗯,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在这租的房子,不过最近想换了。”范小爷道。
一提房子,李昱眼睛都闪着光,马上道:“哎你俩是想买房子么?我手里正好有一套,刚住两年的新房,七十多平,位置特好,拎包就住,还便宜,十八……十五万就卖!”
褚青挠挠头,难怪你上来就问我买房子么,原来改行当中介了,他对二手房可没兴趣,便道:“现在还没打算买,再等等的。”
“哦,想买的时候一定联系我。”李昱明显很失望。
“你帮朋友卖么?”丫头问。
“不是,我自己的房子。”
丫头好奇道:“那刚住两年怎么就卖了?”
李昱让了让身,老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削面,她拿起醋瓶,浇了一圈,才道:“我想拍部电影,缺钱。”
“你不是在央视拍那什么,什么来着?”褚青光对她在央视有印象,具体做什么可没记住。
“纪录片。”
“啊对,纪录片,怎么还拍上电影了?”
李昱比他们饿多了,呼噜呼噜的干掉半碗面,道:“辞职了,没意思。”
褚青和范小爷对视一眼,同时暗叹,这特么才叫猛人,多吊的工作,说辞就辞。
“哎兵兵,你老家是胶东的吧?”她口似乎很重,又浇了一圈醋,忽问。
“嗯对。”
“我也是胶东的,那边有个电视台你知道吧?”她说了个名称。
“知道知道,恁也爱看那?”丫头没成想还碰到个老乡,一激动,口音都变了。
“我以前就在哪当主持人。”李昱放下筷子,满足的擦擦嘴。
“那怎么又不干了?”
“还是没意思呗。”
褚青在旁边看着,忽然有种怪阿姨在诱骗小萝莉的敢脚。他对自己的事稀里糊涂,怎么都行,但一跟女朋友有关,智商立时上线。见丫头二了吧唧的上套,还跟人家聊得欢实,不由插了句嘴:“你那电影说什么的?”
李昱止住话头,瞅了瞅他,不再套近乎。从包里掏出本子,推到范小爷跟前,露出了狐狸尾巴,笑道:“兵兵,我觉着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想不想试试?”
……
范小爷觉得很神奇,因为一开始没有她的事儿,是她自己非闹着要见见这人,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跟她有关系了。
李昱也觉得很神奇,她为了自己的电影东奔西走快一年了。始终没找着冤大头掏钱。好容易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决定**制片,拿出全部积蓄,又向所有的朋友借了钱,但还是不够。
她估摸着,这片子最低最低的成本,是四十万。实在没办法了,居然彪悍的想把房子挂牌卖掉,还是清仓大处理,不考虑赔赚。只想着尽快凑齐钱。
这些个举动,在旁人看来,绝对又二又残。
可旁人,那算个啥东西?
李昱一直就是个疯婆子,她连续两次舍弃了在外人看来体面又有保障的好工作,只想做自己喜欢,并可以追求一生的东西。
开始,她觉得是主持人,后来。又觉得是纪录片,现在,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电影。
就为了那份。把自己的灵魂和思想燃烧在胶片上的渴望,她甚至让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哪怕蒸发的一干二净。
即便没有经验,即便纪录片跟电影完全不同。但李昱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实力。别看是个女导演,内心却充满着强大和锐气,她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创造力。比如剧本,比如镜头,比如演员。
特别是演员,她对这份职业的理解,跟别人不同。
好演员,不是把一切都摆在那里,让人一看就知道,哦,他能演到这个程度。
好演员,得给导演留出想象的空间,不知道他能发挥到何种地步,这样的神秘感和期待,才更让李昱兴奋。
此种心态,简称:调*教。
因为资金缺乏,她本来打算找非专业演员,今天却偏偏看到了范小爷,李昱忽然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虽然青涩,浮躁,天真,但丫头身上,有她想要的那份颤栗和不确定,她甚至想吞掉这个女孩子,完全揉碎在自己的影像里。
而此刻,丫头看着面前的剧本,很是心动,舔了下嘴唇,刚要翻开,就被男朋友拦住。
褚青拍了拍她的手,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道:“李姐,既然您诚心,我也就直说了,你这片子有许可证么?”
他跟一帮子苦逼导演混了两年多,从满脑袋抓瞎,到对流程一清二楚,都在共同成长。
像贾璋柯,鼓捣《小武》的时候,确实不知道还得申请拍摄许可证,所以这电影从根子上就是部地下电影。
等后来拍《站台》,规矩倒是明白了,可人已经被撸爆了。
再像楼烨,《苏州河》是有许可证的,但是拍完了没通过审查,特么的更悲摧!
所以,李昱说自己缺钱的时候,褚青基本就晓得了,这大概是部什么类型的片子。
他自己拍没关系,谁让你犯贱喜欢呢。可女朋友不一样,他希望丫头能有个充实而美好的演艺事业,总不能两口子组团当禁片情侣玩……
那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李昱一怔,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沉默片刻,还是实话实说。
“那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房子卖了就够了。”
“是不是演主角?”
“嗯,有三个主要角色,戏份都差不多。”
……
褚青不能帮丫头做主,只是把该问的都问了,让她有个了解,最后怎么决定,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丫头显然也明白,没有许可证的电影是个什么性质,所以一时间也有点退缩。可看着那剧本,又舍不得,老忍不住想翻开。
她期待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很久了,尤其还是主角。扉页上面那四个大字,就像流溢着光彩,在勾着她心里的躁动。
半天,丫头也没合计好,求助般的冲男朋友卖萌。
褚青笑道:“你别看我,自己决定。”
范小爷抿抿嘴,道:“嗯,我能不能先把本子拿回去看看?”(未完待续




文艺时代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今年夏天
“不错不错!”
练习室里,褚青唱完一《站台》后,江老师拍了拍巴掌,赞道:“你进步还挺快的。”
“我一天听歌都听吐了,再没点进步死了算了。”褚青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水,晒道。他已经练了俩礼拜了,这是第二次汇报演出,感觉真的明显不同,自己都觉着挺靠谱。
“你现在的水平,去ktv倒是可以了,能唬住人。”江老师笑道。
“唬也就唬这一,没劲。”褚青左右看看,道:“那女生今儿没来啊?”
“她们有场演出。”
“哎她那组合现在怎么样?”他随口问了一句。
江老师忍不住拆自己公司的台,摇摇头,道:“不行啊,咱们这就没有音乐市场,老板搞的都是日本那套东西,在国内根本吃不开。”
“哦。”褚青点点头,半毛钱兴趣都没有,又问:“那您看怎么着,我是能出师了,还是得再练练?”
“你要光唱这,那就没问题。”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褚青笑道:“江老师,这次真得谢谢您,不然我还抓瞎呢。”说着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
“哎,你这干什么,我就上了两节课,都你自己努力。这,这就算了,你赶紧拿回去。”江老师连忙推拒。
“您别见外啊,一定得收着,您不收我都不好意思。”
俩人假模假式的推搡一番,最后还是攥到他手里。
“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联系啊。”褚青笑道。
“好嘞,还有想学唱歌的别忘了给我介绍介绍。”江老师送到门口,摆摆手。
见他闪出门,背影在走廊里慢慢消失,才回到教室。先扫了一眼,然后拆开信封。取出薄薄的一叠新币,数了数,八百块,不由耸耸肩,没嫌多,也没嫌少。
今天有些许回温,褚青没穿羽绒服,就罩了件大衣,踩着双黑色的休闲棉鞋。还是范小爷刚给买的。一黑一红,情侣款。
她现在打扮男朋友,老喜欢往高冷色系的衣服上套,像黑色,深蓝,藏青。自己却常穿着一身大红,或者暖暖的橙色。
就跟故意的似的,俩人往哪一站,色彩分明。冷男暖女……
总算搞定了一件事,褚青心里也松了口气,刚出那个门洞子,就得瑟的给贾璋柯打了个电话。老贾还真让他对着手机唱了几句。听完效果,委婉的表示,尚可。
话说贾璋柯回到京城之后,又开始宅男般的撸片生活。《站台》的冬季素材很快就ok了。大概有八十分钟长,已经差不多是一部电影的长度。
成片看起来非常好,跟老贾在现场拍摄时的想象差不多。镜头干净朴实,还有点淡淡装逼的历史感。这给了所有人相当强的信心,尤其是日本和法国的监制,觉得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投资方,甭管口号喊得多伟大,扶持品质电影,扶持新人导演神马的,其实目的还是为了赚钱。文艺片也有文艺片的市场,尤其是欧罗巴这样的逼格集中地,好片子根本不愁行,挣的就是个脸面钱。
他们肯掏钱帮你拍,是认为你的片子能卖出去,而不是吃饱了撑的搞什么“文艺咖救济兄弟会”。
跟《小武》的路线不同,《站台》从开拍到现在,种种利好,一切都预示着这将是部很吊的闷逼大片。
就在前几天,又从法国传来消息,戛纳影展的选片人很乐意邀请这部电影参加今年的电影节,但是必须在影展开幕前一个月彻底完工。这个消息让老贾的团队非常振奋,意味着在商业上能得到最好的推广。
但贾樟柯兴奋过后,却开始犹豫,他不希望自己的拍摄计划被一个电影节打乱。每天都数着倒计时,以便把命运交给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展,特么的有种被绑架的愤怒感。
因为片子下半部分的剧本还没有影子,没人知道贾璋柯心里装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更没人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他的理想国里,是要包涵着四季的镜头,而此时仅仅完成了冬季,以及少部分的秋季。如果没有春季的场面来调和,电影就会显得浮躁和浅薄。
所以,老贾想来想去,还是愿意等,等他心里的石头被彻底搬掉,等春天树上长出鲜嫩的枝桠,然后开出花来。
至于戛纳,让它玩蛋去吧!
褚青不太晓得,一名仅完成一部半作品的导演,哪来的勇气拒绝戛纳。可他又毫不惊讶,因为早知道这个眯着眼睛的小个子男人,就像他家乡的老陈醋一样,酸巴的呛人。
褚青更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
……
出租屋里,床垫子上,范小爷正抱着被子打滚。
已经过午了,她还没爬起来,也不睡觉,就猫在被窝里哼唧。忽听到门外哗啦啦的钥匙声,便以极快的度套了条家居裤,趿拉着拖鞋迎到门口。
“我都快饿死了!”
她就跟个小婴儿一样,离了他好像连喝口水都能被噎住喉咙。
“赶紧吃吧,还热乎呢。”褚青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
丫头翻弄着,打开饭盒,看了眼菜式,拈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问:“你去店里啦?”
“嗯,小颖让我去看看上半个月的帐。”他进厨房给她洗了双筷子。
范小爷也不洗手,拿过来就吃,不在意道:“她就自己归拢呗,我们有啥不放心的。”
褚青笑笑,脱下大衣,挂在卧室的衣架上,瞅了瞅散乱的被子,摇摇头。
“你这马上就要拍戏去了,想好了没啊?”他把棉被叠好,又拿起枕头边的剧本,捻掉上面的几根头。
“哎呀,我再考虑考虑。”
“这都一个礼拜了。还考虑个屁啊?”
丫头端着饭盒跑进来,郁闷道:“谁,谁知道是那种片子嘛!”
那天晚上见过李昱之后,俩人回到家,便凑在一块看剧本,结果越看越汗。
这片子叫《今年夏天》,听着很清新,内容却特压抑。里面的三个主要角色,都是女性,而是还是三角关系。相爱相杀。李昱的文笔还可以,起码把她们之间那种热烈又阴晦的情感,写得清晰透彻。
俩人确实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子的类型片,就像给他们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着新鲜又古怪。
开始的时候,范小爷还有点蒙,还傻乎乎的分析角色,后来反应过来,吓尿了都。特别是想起李昱看她的眼神。就感觉自己像只洗白白的小羔羊,真要进了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她按在床上吃掉。
这对她近二十年的三观正常的人生,是个不小的冲击。不过惊悚过后。又冷静下来,因为这本子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
三个女人,小群,小玲和君君。大概的关系是,君君是小群的前女友,小玲是小群的现任。
李昱并没有写成很狗血的撕比大战。而是充满了一种悲悯和无奈。她刻意的去表现这个群体在社会中的边缘性,以及自身对社会的疏离感。
比如小群是个动物园的大象管理员,小玲则开了家档口,卖自己设计的衣服。这些职业,就算在后世看来,都是很怪异和孤独的存在。
最被边缘化的是君君,小时候因为被父亲强暴,脑袋里就一直纠缠着要杀掉他的念头。后来她跟一个警察睡觉,偷了把枪,终于干掉了那个人渣。
她跑回去找曾经交往过的小群,小群把她藏在自己的值班室里。最后,当小群和小玲疯狂做*爱的时候,她在动物园,被一群警察包围……
这种人设,固然很极端,但从角色本身来讲,却是演员难得刷经验的机会。
判定一个角色的好坏,起码有两点要素:张力和时间。
先说张力,其实每个角色都有它出彩的地方。不同的是,主角的特点已经写在剧本上,配角却得靠自己挖掘出更深层次的东西来,这个挖掘的过程,是悟性,其次才是努力。
然后是时间,我们划定的主角配角,以及龙套,说白了就是出镜时间的多少,这个更重要。
好比吴刚,好比丰绅殷德,就算褚青把人物剖析的再透彻,如果只给他一场戏的时间,那就像周星星在《喜剧之王》里演的神父一样,死来死去都死不了。
所谓的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那都是屁话。只有两种人会这么说,一种功成名就,一种死熬不出头,都在自欺欺人。
而君君这个角色,就是既有张力又有时间的好角色。
范小爷不傻,她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都演无知少女,更知道什么样的机会应该抓住。这丫头的心早在蠢蠢欲动,差的就是,对女同这个身份还有些迟疑。
褚青也很古怪,女朋友要演个拉拉?
当然谈不上讨厌了,也没有那种被ntr的蛋疼感,可就是挺复杂的,而且他不想承认,对丫头的表现居然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哎呀你说我到底演不演啊?”丫头吃完了饭,还跟在他后面不停的磨叽。
“你想演就演,不想演就不演,至于这么纠结么?”褚青戳在卫生间门口,比她更闹心。
“我想演啊。”
“那你就演!”
“但我又害怕……”范小爷刚嘀咕,就看男朋友撸起袖子,准备把她按地上打屁股的架势,连忙住嘴,眨眨眼睛,讨好道:“那个,你行李都收拾好啦?用不用我送你?”
“……大姐,我还有两天才走呢!”
“啊!对哦。”范小爷装作惊讶的样子,嘻嘻笑道:“那,那你给我拿个奖回来。”
褚青看着她,叹了口气,忽伸出胳膊,把她抱起来,双脚离地,紧贴着自己的脸,轻声道:“你呢,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我肯定在你旁边。”
:"..",。,谢谢!




文艺时代 第一百一十九章 炽热的冰湖
褚青觉着挺逗的。每次只要他一出门,范小爷也保准有工作,不会出现让她独守空房的情况。但反过来就很悲摧,范小爷一出门,他很多时候都在闲……快两年没见着的楼烨出现在他面前时,恍如初识的样子,骨子里仍然抹不去的忧郁深沉。楼烨不是会主动找朋友聚聚的性格,一般他联系你,除了因为电影,还是因为电影。人跟人之间的交情很奇怪,褚青一路走过来,结识的这些朋友,其实没有哪个成了铁瓷。很多人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交集,各忙各的,可还真就会想着,会惦记。此去荷兰,同行的只有奈安和楼烨,外加一个翻译。临行时,京城落着细雪,从飞机上看,倒很符合他镜头里的矫情。七千八百公里之外的鹿特丹,亦是冬天。他们先飞到阿姆斯特丹,又坐火车中转,走出那个曲别针样的中央车站时,褚青有些恍惚,因为这里也散乱着雪。他感觉自个就没有当暖男的命,两次出国,来的都是如此冷冰冰的城市。跟柏林还不同,柏林是肃静的冷,鹿特丹却像一片冰湖,乖戾独特,被繁嚣的森林包围,却看不到湖底生命的游动。这的气候比京城稍暖,许是队友太中年,四个人里,最潮的居然是褚青,立领大衣,妥帖的西装,系着素色围巾。女朋友尽平生所能给他拾掇了这一身,在雪中,特有种s长腿欧巴的敢脚。奈安作为国内最早的那批独立制片人,经验还是靠谱的,最起码没出现连旅馆都找不到的窘境。几人坐上出租车,在狭窄的街道上不急不缓,看着异国风景,皆不言语。鹿特丹在二战中被完全爆掉。重建时就变成了各种现代建筑风格的试验场,虽然丧失了其他城市引以为傲的中世纪古典美,却别有一番光怪陆离。比如他们的旅馆,就是一栋像铅笔筒似的塔楼。奈安在办理入住手续,似乎很麻烦,褚青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边上有两个外国小青年正在抽烟,不由回头看了看他,其中一个还友善的问了句话。褚青眨眨眼,以他渣五的英文水准,除了“you”。就是“fil”能勉强听懂。连蒙带猜的,便笑道:“yes!”青年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又说了个词。看他不像腹黑的小孩,所以褚青就权当是夸奖,或是鼓励,道了声:“thankyou!”奈安只订了两间房,她和翻译一间,楼烨和褚青一间。他略怀疑。是不是就为了省钱,才找了个女翻译?他跟谁住都无所谓,楼烨却有些矜持,进了屋就拎着皮箱猫在卫生间。鼓捣了半天。褚青猜这货在换内裤,但又纳闷,你是坐飞机,又不是打飞机。换哪门子内裤?屋子里也有暖气,温暖而干燥,双层玻璃窗隔断了素萧冬景。此时是中午。按京城的时间大概是傍晚,还不至于很困。他躺在床上,懒懒的抻了个腰,大老远跑到荷兰来才能看到自己的电影上映,还真是微微蛋疼。“这里感觉怎么样?”楼烨一手提箱子,一手多了个袋子,出来就见他无聊的很,便问。“还成,就人少了点,满大街都凑不齐一桌麻将。”“我们早到了几天,等开幕就多了。”他把袋子放进床头柜,看了看自己的男主角,忽笑道:“其实我很希望小周也能一起来。”楼烨拽过枕头,靠在背后,接着道:“从拍你们第一场对手戏那天起,我就想着,一定能看到这两个人站在台上闪耀夺目,我也会感到非常荣幸。可惜,这影展没有最佳男女主角,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第一站。”褚青扯了扯嘴角,比较害怕跟他对话,太斯文,听着累,问:“那个,安姐送拷贝去了么?”“嗯,她精力比我充沛多了。”楼烨没脱鞋,两条腿叠起来,脚搭在床边,慢慢合上眼睛,喃喃道:“我不是说客气话,你跟小周确实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演员。这电影,与其说是我的作品,还不如说是你们俩的作品,你们的生命都在里面跳动……”他声音越来越小,内容却越来越扯,褚青无比汗颜,忙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刚道了一句,便听那边响起轻轻的鼾声,立时止住嘴,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拉上半扇窗帘,遮住照向楼烨的天光,又躺回去,额前的头发散在眼皮上,有些痒。他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一直都不适应,但还不能剪。褚青的手垫在脑后,嘟起嘴唇,往上吹着气,一下又一下。…………国际上,一般把电影节分成abcd四个类别,是类别,不是级别。像a类电影节,就是竞赛类型,有专门的评委会进行评奖。而b类,体制基本相同,唯一区别就是有独特的主题性,如釜山电影节,就是只面向亚洲电影。c类是非竞赛性质,d类则面向短片和纪录片。本来没有高低之分,但由于三大影展对全世界电影发展历程的影响力,以及各种商业元素的推动,人们就不自觉的把a类,换成了a级。目前,一共有12个所谓a级电影节,中国的魔都也抢到一个名额,不过真正想到把它当成文化交流的门面来做,还是十年后的事情。鹿特丹电影节,属于b类,它的主题就跟这座城市一样孑立:自由!个性!年轻!实验!自1972年,那场只有17个人的开幕式起,它就以一种绝世独立的姿态,死硬死硬的扎在越来越商业化的电影市场中,毫不妥协,反对主流,因为主流,就有标准。有标准,就会抹杀个性。鹿特丹的立场,坚持了数十年,从未动摇过。它的酷炫狂霸拽,并没有曲高和寡,反而扬起了一面电影精神的旗帜。因为它不光在立fg,而是真正的在做事情。除了大力扶持新人导演,对发展中国家的电影事业,特别是那些没有市场,压根不能进入本地院线发行的电影。也提供了一个近乎慈善般的资助平台。尤其是中国那批较为著名的苦逼导演,从早期的王晓帅、张园、何健军,再到贾璋柯,王兵,每个人都得到过它的资助。甚至在94年,某局搞出来的“七君子事件”,就是他们私自参加这个影展的直接后果。可以说,鹿特丹电影节,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国独立电影的发展史。1月23日。清晨。前两天雪下的蛮大,路面却干燥而安全,初阳躲在破棉花一样的云朵后面,炫耀着霞光。褚青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非常好。已经换了身运动装,正在慢跑,嘴里不时哈出一口白气。旅馆就在马斯河畔,他沿着河边。极有节奏的迈动双腿,偶尔偏头看一眼还在安睡的船只。河水看起来很清冷,微微皱起的波浪骚扰着堤岸。停在石墩上的海鸟闭目淡定。近处的威廉斯伯格斜拉索桥,就算不借助晨光,也能清晰的映在水面上。这样子的景色,跟魔都的苏州河完全是两种画风,可他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起了那条老绿色的,肮脏的小河沟。他一直往西,路上居然碰到了几个行人,带着南美洲那边的奔放粗砺,脸上很古怪的混淆着兴奋和疲惫。大概是为了今天电影节的开幕而难眠,一大早爬起来,却又无所事事的德性。褚青在那个翻译的帮助下,把这一片摸得滚熟,他的目的地是市政厅附近的集市。这是荷兰规模最大的集市,每周一次,今儿正是日子。难得出趟国,当然得买点礼物,虽然影展有十天,但这东西太不靠谱,也许自己的片子放完,就卷铺盖回家了呢?到了地方,一条约莫五百米长的街道,两侧都是摊位,已有不少摊贩开张迎客。有人比他更早,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正在里面来回逛荡,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鸟语。这跟乡亲们赶早市的情景差不多,特亲切,褚青装模作样的,看着那些个精致的木鞋和陶器,不时来一句:“howuch?”他可不是装逼,兜里真揣着钱,不用像在柏林那样蹭余力威的团费。因为不知道这边的物价水平怎样,他跟范小爷苦恼了好久,想来想去兑了两千荷兰盾。原本这货还想高大上一把,换点欧元来花花,后来在银行小姐看傻逼似的眼神下败退。挑礼物,他没心得,他的标准,不是好看,而是好拿。这会他正抱着个车轮一样的乳黄色固体发呆,如果不是这玩意的味道明显独特,丫还当是个荷兰屁垫。摊主瞅他迷茫的样子,利索的拽过一个圆饼,用刀切下一小块,递给他。褚青犹豫了下,咬了一小口,尽量保持礼貌性的表情品尝。有点软,有点咸,有点坚果的味道,这些都罢,最难忍受的是那一股子乳味,浓的就跟麦乳精兑高乐高似的。人家都切了,也不好意思不买,于是这货抱着缺了一角的酪,心惊肉跳的,生怕有只叫杰瑞的老鼠窜出来。逛了一早晨,所谓的特产其实都没啥区别,最后还是挑了双大码木鞋。呃,女朋友的脚比较肥……往回返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照在岸边建筑的大玻璃窗上,又散漫开来,跟水面的粼光纠缠相映,在冬日里见了,让人心情格外欢畅。城市也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有了些暖意。到旅馆吃过早饭,汇合了小伙伴,四个人一起走去开幕式的主剧院。电影节的场馆高度集中,无论宾馆还是影院,任何两点之间的距离,步行都不超过15分钟。褚青走着走着,就感觉同行的人越来越多。从各类奇葩的楼门里,一两个,三四个,七八个,渐渐汇集在一条路上。不同国家,不同面孔,说笑,闲聊,人群亦慢慢分成一小撮一小撮,共同的话题让他们更加亲近。褚青也不停跟旁边的人摆手致意,并不言语,因为他们的语速很快,口音也颇为古怪,他能听懂的,仍然只是那个单词“fil”。气氛居然显得有点安静,细细的碎语,友善的招呼,跟柏林真的不一样。这里没有豪车,没有大明星,没有啪啪啪闪得瞎眼的镜头,没有哭啊喊啊的脑残粉……有的只是电影迷,电影人,以及他们的眼光,口味,和无可代替的热爱。当只有你一个人在坚持时,你会颓靡,消沉。当你忽然发现,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同伴在一起奋斗,前方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就会瞬间变得踏实,乃至触手可及。褚青虽然不觉得自己在坚持某种东西,他还没达到那种悲壮的境界,但并不妨碍他把这些人,视作同伴。身前,身后,左边,右面,每个人都不相识,路,却指着同一方向。一种虔诚感在他们心底迸发,又自身上扩散,成倍成倍的加持成一个狂热的力场。这其实只是个狭小的区域,还不到鹿特丹的十分之一,可就是这十分之一,却点燃了整片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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