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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下霸唱
怪物的大部分身体都在水中,卷起一波一波的水花,河道的山洞中太黑,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从声音上判断,它少说也有七八米长。
暗河的最后一段,水流更急,我们四个人怕被冲散了,紧紧地抱成一团,在河中打着转跌入一个洞口。
下面是一条极大的地下暗河,河里水温很高,有无数条像我们刚才所经过的河道一样的支流从山壁中喷出,像一条条大水龙头,汇流进了下边这条主河道。两侧还有很多凸起的石孔,不断冒出白色的高温气体,有些石缝中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焰浆,看来这里大概就是洛宁所说的地下火山带了。
河水温度太高,我们在激流中拼命挣扎着爬上河边一块巨大的岩石,发觉就连这石头都是温热的,由于附近有熔岩的火光可以照明,我就把手电筒关掉了,节省一点宝贵的电池,我问他们几个:“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刚才在后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大的个头。”
大个子和洛宁都没看清楚,同时摇了摇头,尕娃最惨了,喝了一肚子的河水,肚皮撑得滚圆,一张嘴说话,还没出声就先吐了好几口水,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哦见那尕熊,跟在哦们后边,掉落河中央了。”
为了以防万一,大个子握着军刺,站起身来查看附近河中的情况:“啥水怪?啥也没有啊。”说完话他转身就要回来,忽然从河中伸出一条血红色的大舌头,有两米多长,一卷就卷住了大个子的双腿,把他放翻在地,拉向河中。
多亏尕娃眼疾手快,用刺刀狠狠地扎在那条大舌头上,那怪物舌头吃疼,松开大个子,瞪着两盏红灯似的怪眼,从河中爬了出来。
它的样子同先前被大个子开枪击毙的那只蝾螈一模一样,头像青蛙,身体像没皮的鳄鱼。只不过这只蝾螈太大太大了,竟然有十几米长,身上闪着七彩的鳞光,大尾巴一甩,凶恶无比地注视着众人。
我忙问洛宁:“洛工,你确定它不伤人吗?这只怎么这么大?”
洛宁脸色惨白,颤抖着说:“我……我是说上一只……这……这只是……霸王蝾螈,侵略性很强……在冰河时期就……已经灭绝了,想不到这里还有。”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与世隔绝的特殊环境中,竟然存在着太古时代就早已灭绝的猛兽。
蝾螈这类地下生物都是冷血动物,过高的地热使得我们面前这只霸王蝾螈变得极其狂暴,而且尕娃又在它舌头上扎了一刀,嘴里的血腥味让它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更何况,我们开枪打死的那只蝾螈,也不知是不是它的子孙亲戚,总之这梁子算是结下来,双方得在这拼一个鱼死网破。
我使个眼色,大个子和尕娃会意,分别包抄霸王蝾螈的两侧,三人战斗小组形成夹击之势。
霸王蝾螈呼呼乱叫,对三人张牙舞爪,还不等我们动手,它用巨大的尾巴一扫,就把尕娃放翻在地,卷住尕娃,张开血盆大口就咬,蝾螈的嘴里本来没有牙齿,但是这只霸王蝾螈的巨口中上下各有三排利齿,这要是让它咬上一口,哪里还能有命在。
我和大个子两人见情势紧急,猛扑过去,两个人合力,一上一下掰住了霸王蝾螈的大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这一口咬下去,否则尕娃脑袋就没了。
尕娃变得神勇无比,腰部以下虽然被霸王蝾螈的尾巴卷住,手上却不停,见这只怪物皮糙肉厚,不惧水火,只好用刺刀在它口中猛戳。
霸王蝾螈口中受伤,又惊又怒,使出怪力身子打个挺儿,把身上的三个人甩脱在地。这家伙的力量奇大,我被它甩到一块石头上,撞得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大个子落进了河中,不过马上又爬回了岸上,浑身都冒着白色蒸气,被河水烫得嗷嗷直叫。
只凭三把刺刀想跟这只庞大的霸王蝾螈搏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四个人发一声喊,一齐落荒而走,霸王蝾螈在后紧追不舍。
地下全是火山岩和火山灰,踏上去又软又滑,跑起来十分吃力。为了能甩掉后面这只大怪物,我们踩着河谷边的火山岩向陡峭处爬去,手足并用越爬越高。我正爬了一半,就听到大个子对我大喊大叫,让我小心。我低头向下看了一眼,霸王蝾螈就像条大蜥蜴一样游走在山壁上,尾随而来,距离我已经不到三米远,它那条长长的舌头,都快舔到我的屁股了。我想跳下去逃生,但是爬得太高了,没把握能跳到河里,要是稍有差错,摔在石头上可就惨了,我大骂一声,腾出一只手拔刺刀,准备做困兽斗,就是死了也要拉上这只怪物垫背。
其余的三个人也看到霸王蝾螈马上就要追上我了,可是山壁的坡度太陡,不可能赶得及过来帮忙,都咬着牙瞪着眼的,却又无可奈何。
洛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石壁上对我大喊:“小胡同志,光荣弹!”
其余的人同时想到了,对呀,我们还剩下一颗手榴弹,一直都没有使用,此刻就装在大
个子的武装带里,中国制造的制式木柄手榴弹都是防水的,有些在青海湖驻防的士兵经常用手榴弹在湖中炸鱼,刚才虽然众人都落入水里,但是手榴弹应该不会受潮。多亏了洛宁的提醒。
大个子掏出了手榴弹:“老胡,接住了。”从斜上方向我抛了过来。
我连忙把刺刀横叼在口中,用右手一抄,接住了手榴弹,用大拇指推掉保险盖,张口扔掉刺刀,咬住拉环,手榴弹的导火索被引燃,哧冒出白烟。
我向下瞅准了霸王蝾螈的大嘴,把手榴弹扔了进去,霸王蝾螈哪里知道手榴弹是何物,见黑乎乎地飞了过来,按它平时猎食的习惯,用长舌一卷吞进口中,碰的一声闷响,手榴弹在它口中爆炸,霸王蝾螈身体上的表皮虽然坚硬,但是口腔里的皮肉很软,这一下把它脑袋从里到外炸了个稀烂,掉落到石壁下面,庞大的躯体扭了几扭,翻着白肚子死在了河边的岩石上。
我长出一口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也没觉出害怕,这时候却手足发软,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
忽然山壁一阵剧烈的晃动,地下河的河水暴涨,空气中全是琉磺的气息,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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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精绝古城 第八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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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下的火山开始活动了,事出突然,众人措手不及,险些掉了下去。慌忙爬上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坐下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却见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火山岩堆积成的山壁随时都可能会倒塌。
洛宁说并不一定会出现火山喷发,应该只是火山的周期性活动,这种活动周期的时间不确定,有可能几天一次,也有可能几百年几千年才发生一次。火山也分成很多种,常见的那
种倒喇叭烟囱形的火山是大规模喷发以后才形成的,也有些火山虽然不是死火山,但是数万年来始终没有喷发过,就一直深深地埋藏在地下,偶尔会出现震动。
不过不管它是多少年活跃一次,我们算是倒霉,正好赶上了。本想沿着地下暗河寻找出口,但是下面的河水都沸腾了,下去就得变成锅里煮的饺子,看来下是下不去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尕娃扯着我的衣服,指着上边让我们看。
距离头顶几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白光,我瞧得眼睛发花,双目一阵刺痛,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什么早已灭绝的生物?
洛宁惊喜交加:“是天空!是天空啊!”
地下火山的震动引发了地震,头上的大地裂开了一条大缝,太久没见过外边的天空了,我都快忘了天空是什么样了,是蓝的还是白的。
我对其余的人说道:“同志们,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为了新中国,前进!”
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四个人,突然见到了逃生的希望,平地里生出无穷的力量,拽开两条腿,抡圆了胳膊,拼了命地顺着斜坡往上爬。
下面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热浪逼人,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人脑门子发疼。我们担心那道裂缝又被地震震得闭合上,人人都想越快出去越好,都在四十五度的陡坡上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
越往上火山岩越碎,有的就像沙子一样,很难立足,爬上来三尺,又掉回去两尺,手上的皮都磨掉了,也顾不上疼痛,咬紧了牙,连蹬带刨,五六百米的高度,就好像万里长征过雪山一样艰难。在体力全部耗尽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地面上。
蓝天白云,两侧群山绵延起伏,我们爬上来的地方是昆仑河河谷的一段,也是海拔在青藏高原中最低的一片区域,距离头道班的不冻泉兵站,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洛宁体力不行,尕娃脚上有伤,他们两人在最后关头落在了后边,我顾不上休息,急忙和大个子把两个人身上的武装带承重带串在一起,垂下去让洛宁他们拉住。
地震越来越猛,这道一米多宽的裂缝随时可能崩塌,洛宁和尕娃只能紧紧抓住带子,踩上一步就滑下去一步,就连半寸也爬不上来。
我和大个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拉,但是两个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他们同时拽上来。这时尕娃放开了带子,在下面用力托着洛宁,再加上我们在上边拉扯,一下就把她从裂缝中拉了上来。
等我想再把带子扔下去救尕娃的时候,一阵猛烈的震动传来,大地又合拢在了一起,尕娃被活活地挤在了中间。
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我们的大衣和帽子早就不见了,三个人忘记了寒冷,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哭一边用手和刺刀徒劳地挖着地面的沙石……
三天后,我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军区的参谋长握着我的手亲切慰问:“小胡同志,你们这次表现得很勇敢,我代表军委向你表示慰问,希望你早日康复,在革命道路上再立新功啊。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回答说:“谢谢首长关心,我还……还还……还……”想说还好,可是一想起那些永远离我而去的战友们,小林、尕娃、指导员、二班长,这个“好”字憋在了胸口,始终是说不出来。
正如丘吉尔所说,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1969年由于国际形势的需要,我所在的部队被派往昆仑山的深处施工,由于环境太恶劣,使得工程进度超乎预想地缓慢,三年之中,有几十名指战员在工地上牺牲,然而我们建设的这座军事设施才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二。
这时候,世界局势又重新洗牌,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解冻。中国的战略部署重新进行了大规模调整,昆仑山里的工程被停了下来,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工程兵,都又编回了野战军的战斗序列,隶属于兰州军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出操、演习、学习、讲评的军营生活,不仅单调,而且艰苦。又过了几年,文化大革命结束了,党中央及时拨乱反正,四人帮被粉碎,整整十年浩劫之后,社会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
但是部队是一个和社会脱节的特殊环境,我在军营里并没有感到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样一见面就念**语录了,但是每当有新兵入营的时候,还是要对他们进行革命教育。
这天上午,我刚从营部开会回来,通讯员小刘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连长,今天有一个排的新兵来报到,但是指导员去军区学习,所以请你去给新兵们讲革命、讲传统。”
讲革命、讲传统,其实就是给新兵们讲讲连队的历史。对于这些我实在是门外汉,但是好歹我现在也是一连之长,指导员又不在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带着这三十多个新兵进了连队的荣誉陈列室,指着一面绣有“拼刺英雄连”字样的锦旗告诉他们,这是在淮海战役中,咱们六连的前辈们取得的荣誉,这个称号一直保留到了今天。我把那次惨烈的战斗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我们六连是如何如何刺刀见红,又如何如何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用刺刀打退了国民党反动派一个整团的疯狂进攻,光荣地完成了上级布置的阻击任务。
然后我又指着玻璃柜中一口黑乎乎的破铁锅对新兵们讲述:“同志们,你们可不要小看这口破锅呦,当年在淮海战役的战场上,咱们六连的革命前辈们,就是吃了用这口破锅烧出来的猪肉炖粉条子之后,去战场上杀敌立功的。你们看,这锅上的裂缝,就是被国民党反动派反动的炮火给炸裂的,至今,它还在默默诉说着当年英雄们的事迹和反动派的兽行。”
我所能讲的也就这些了,毕竟我不是专业负责抓思想工作的,不过我自认为讲得还算不错,蒙这些新兵蛋子绰绰有余。
我让新兵们解散去食堂吃饭,自己和小刘一起走在他们后边,我问小刘:“刚才本连长讲革命讲传统,讲得水平怎么样?”
小刘说:“哎呀,连长,讲得贼好啊,听得俺直流哈喇子,咱们连啥时候学习革命先烈,改善改善伙食,也吃回猪肉炖粉条子啊?”
我咽了咽口水,弹了小刘一个脑锛儿:“革命传统半点都没听到,光他娘的听见猪肉炖粉条子了,快去给我到食堂打饭去,今天食堂好像吃包子,去晚了就都让那些新兵蛋子抢没了。我命令你,跑步前进!”
小刘答应一声,甩开大步猛冲向食堂,我忽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一句话忘了嘱咐他了,赶紧在后边喊了一句:“给我挑几个馅大的啊!”
我躺在床上,一边吃包子,一边看着我家里刚寄来的信,家里一切都好,没提到什么重要的事。看了两遍就把信放在一边,拿起我家祖传的那本残书,前些年那几次经历,让我对风水这门学问产生了很大兴趣,有空就取出来翻阅。
由于这本书中提到了很多五行八卦易数之类的名词,比如说什么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什么乾、坎、艮、震、坤、兑、离、未等等,多有不解之处,这些年我找了很多书籍翻看,虽然文化程度有限,还是能对付着看明白了三四成。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这十六字,分别是指:天、地、人、鬼、神、佛、魔、畜、慑、镇、遁、物、化、阴、阳、空。
这本书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只是里面的内容很深奥,伏羲八卦的六十四变,其实应该是十六卦,传到殷商时期,因为这十六卦泄露天机,被神明抹去了其中的一半,就连剩下的八卦卦数都不全。不过能懂得一二分的人,就已经极厉害了,想那诸葛孔明,略知一二,就能保着刘备运筹帷幄,鼎足天下;刘伯温只会解三分,便辅佐朱洪武建下大明四百年的基业。但是这些我就不信了,真能有这么邪乎吗?
唯一遗憾的是这本书只有讲风水五行墓葬布局结构的半本,另外半本阴阳八卦太极之数从传到我祖父手中的时候,就没有。残本读起来,有些内容不连贯,而且文字晦涩难懂,难以窥其深义。如果是全本的话,理解起来应该更容易。
忽然一阵三长三短的集合号声响起,划破了军营中宁静的空气,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出事了,平白无故地绝不会在大白天全营紧急集合。”我把剩下的两个包子全塞进嘴里,从床上弹起来冲出门外。
一列列纵队整齐地排开,我见到不只是我们营在集合,整个团都集结了起来。像我这种下级军官没有资格了解是什么行动,只有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份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去火车站待命,跟着兄弟部队一起出发。
人过一万,如山似海,在军用火车站,挤满了上万名士兵,从远处看就如同一片绿色的潮水,看样子整个师都出动了。在当时一个师都调动起来那不得了啊,像我们这种主力师编制是非常庞大的,下属三个步兵团,另外配备一个炮兵团,一个坦克团,再加上师部的机关后勤部队,差不多能有两万多人。这么大规模的行动究竟是去做什么?应该不会是去救灾吧,最近没听说这附近哪里受灾了啊。
我们稀里糊涂地被铁罐子车一直拉到了云南边境,这时候大伙才明白,这是要打仗啊,当时好多人就哭了……
与此同时,正在访美的邓小平在白宫语出惊人:“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喽。”并公开承认,中**队在中越边境大规模集结。
2月17日凌晨,17个师的二十二万解放军全线出击,一直打到谅山,3月4日中国宣布撤军。
我的连是主力师的尖刀连,一马当先,十天的战斗下来伤亡过半。在一次行军中,我们遭到了越南特工的伏击,他们利用抱小孩的妇女作为掩护,把炸药包扔进了我们的装甲运兵车,我手下的八个战士都被炸死在了装甲车里。当时我眼就红了,活捉了两个越南民兵。
他们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越南老头,和一个二十多岁的越南女人,看样子是父女二人。有个部下告诉我说,这个女的把炸药包伪装成抱在怀里的婴儿,经过装甲车的时候就把炸药包扔了进去。绝对看不错,就是她干的。
我最怕的事就是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面前,一怒之下大打出手,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及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忘得一干二净。
这件事严重违反了部队的纪律,甚至惊动了司令部的许总。要不是我家里在军区有很深的背景,早就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我的军人生涯被迫就此结束,拿着一纸复员令,回到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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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精绝古城 第九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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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接近尾声,零星的枪声仍然此起彼伏,阵地上到处都是硝烟,战壕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
坑道中大约还有六七个残存的越军,我带着人把所有的出口都封锁了,我在坑道口对里面大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
其余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喊:“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也布松公叶,松宽红毒兵内!”(越南话: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当时的一线战斗部队都配发了一本战地手册,里面有一些用汉字注明读音的常用越南语,比如:刚呆乃来,意思是举起手来。不库呆一乃来,意思是举起手不许动。这些都是俘虏敌人和劝降时用的,另外还有一些是宣传我军政策的,对越南老百姓讲的。其实在越南北方,民族众多,越南官方语言还不如汉语流行得广,大部分越南军人都会讲汉话。)
被团团包围的越南人,在坑道深处以一梭子子弹作出了回答。
我把钢盔扔在地上,大骂道:“操他小狗日的祖宗,还不肯让老子活捉。”转过头对站在我身后的战士们发出命令:“集束手榴弹,火焰喷射器,一齐干他小狗日的。”集束手榴弹和火焰喷射器是对付在坑道掩体中顽抗之敌的最有效手段,先用大量的手榴弹压制,再用火焰喷射器进行剿杀。
成捆成捆的手榴弹扔进了坑道,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之后,中国士兵们用火焰喷射器抵住洞口猛喷。
烟火和焦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我拎着冲锋枪带头进了坑道。
这时,我在最里边发现了一大捆还没有爆炸的集束手榴弹,我赶紧带着战士们想往外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沉闷的爆炸,我的身体被冲击的气浪震倒,双眼一片漆黑,感觉眼前被糊上了一层泥,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拼命地用手乱抓,心里说不出的恐慌,这时我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我说:“同志,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两名列车乘务员和满车厢的旅客都在盯着我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我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刚才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坐火车回家都能做梦,这回脸可丢光了。我尴尬地对大伙笑了笑,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笑得最难看的一次,还好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
乘务员见我醒了,就告诉我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准备准备下车吧。我点点头,拎着自己的行李挤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坐在行李包上,点了支烟猛吸几口,脑子里还牵挂着那些在前线的战友们。
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别提有多别扭了,走路也不会走了。回去之后怎么跟我爹交代呢?老头子要是知道我让部队给撵了回来,还不得拿皮带抽死我。
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站,我走到家门口转了一圈,没敢进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心里盘算着怎么编个瞎话,把老头子那关蒙混过去。
天色渐晚,暮色黄昏,我进了一家饭馆想吃点东西,一看菜单吓了一跳,这些年根本没在外边吃过饭了,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一盘鱼香肉丝竟然要六块钱,看来我这三千多块钱的复员费,也就刚够吃五百份鱼香肉丝的。
我点了两碗米饭和一盘宫爆鸡丁,还要了一瓶啤酒,年轻的女服务员非要推荐给我什么油焖大虾,我死活不要,她小声骂了一句,翻着白眼气哼哼地转身去给我端菜。
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我当了整整十年兵,流过汗流过血,出生入死,就值五百份鱼香肉丝?想到这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随即一想,跟那些牺牲在战场上、雪山中的战友们相比,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资格呢?
这时候从外边又进来一个客人,他戴了个仿美国进口的大蛤蟆镜,我看他穿着打扮在当时来说很是时髦,就多看了两眼。
那个人也看见了我,冲我打量了半天,走过来坐在我这张桌的对面。
我心想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空桌子不去,非过来跟我挤什么,是不是流氓想找我的麻烦?操你奶奶的,正搔到我的痒处,我憋着口气,还正想找人打一架,不过看他的样子又有点眼熟。他的脸大半被大蛤蟆镜遮住,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人推了推鼻梁上架的大蛤蟆镜开口对我说道:“天王盖地虎。”
我心说这词怎么这么熟啊,于是顺口答道:“宝塔镇河妖。”
对方又问:“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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