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下霸唱
回想刚才在天宫中的一幕幕,最让我费解的仍然是那些铜兽铜人。至于那满殿高悬的古怪衣装,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激泻而出的大量水银,藏在壁画墙中的玉函,反都并不挂心,满脑子都是那动作服饰都异乎寻常的铜像,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还没想起来,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点头绪。
这时shirley杨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从苦苦思索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将那只从画墙里掏出来的玉函取出来给胖子和shirley杨看,并将当时的情形简要说了一遍。
玉函上缠绕着数匝金绳,玉色古朴,有点点殷红斑迹,一看便是数千年前的古物。不过这玉函是扁平长方的,看起来应该不是存放凤凰胆的。如此机密地藏在天宫后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当下便想打开观看,但那玉函闭合甚严,如果没有特殊工具,若想将其打开,就只有毁掉外边这块古玉。
shirley杨说:“古玉是小,里面的物品是大,还是等咱们回去之后,再细看不迟,现下时间紧迫,也不争早看这几时。”
我点头称是,便让胖子将玉函包好,先装进他的背包之中。我问胖子:“你烧那件红衣服的时候,可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胖子装好玉函后,便将大背囊放在身旁,对我抱怨道:“你还有脸问啊,那件衣服真他妈邪门,若是胖爷我胆量稍逊那么几分,此刻你就得给我收尸了。下次再有这种要命的差事,还是胡司令你亲自出马比较合适,连算命的瞎子都说你命大。”
眼看天色渐黑,我们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于是我一边忙着同shirley杨打点装备,一边问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说过你吗,说你是三国时吕布吕奉先转世投胎,有万夫不挡之勇,又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你?你倒跟我仔细说说,衣服里的半截女尸是怎么个样子?”
胖子身在最高的天宫宝顶,望了望下面漆黑的深谷,发觉足下大瓦滑溜异常,心中正怯,听我这么一问,便随口答道:“什么什么古怪,他妈的不过是在脑袋那里绷着张人皮,还有假发,是个头套。我堵上了耳朵,便听不到那鬼笑的声音,就按你所说,直接揪了人皮头套,一把火连头套带衣服烧个精光。”
我奇道:“那厉鬼的尖笑声又从何而来?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着后槽牙对我小声说道:“你是没离近了看,人皮头套画得白底红唇,跟张死人脸也差不了太多。我现在想想还觉得腿肚子大筋发颤,若是再有什么鬼魂,此时又哪里还有命在这里与你述说?那鬼笑声我看八成是人皮头套上有几个窟窿,被那殿顶的小风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发沉龙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们大概是听差了,你就不用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我听了胖子所讲的经过与理由,一时不置可否,陷入了沉默,心中暗想:“这胖厮一贯糊涂倒账,说起话来也着三不着两,虽然看着他将那巫衣烧毁,却不能放心。那厉鬼的尖笑能让人汗毛上长一层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异风声,却绝无这般厉害。向**保证,那衣服和人皮头套绝没那么简单,现在我们身处绝险之地,万事都需谨慎小心,还是再试他一试,才能安心,别再一个大意,酿成遗恨。”
我担心胖子中了邪,便准备用辟邪的东西在他身上试试验,这时日光西斜,堪堪将落入西边的大山之后,要动手也只在这一时三刻。
我将方案在脑中转了三转,便放下手中正在检点的装备,从天宫的琉璃顶上站起身来,假装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就势绕到胖子身后。
不料这一来显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觉正在大口啃着巧克力充饥,反倒是让shirley杨看我不太对劲。她立刻问我:“老胡你又发什么疯?这不早不晚的,为什么要抻你的懒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对shirley杨连使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心想:“你平时也是鬼灵精的,怎么今日却这般不开窍?片刻之后,你恐怕就要见识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shirley杨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挤眉弄眼,却也见机极快,立刻便不再说话,低头继续更换狼眼手电筒的电池。
胖子却塞了满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干,扭过头来看我,呜里呜噜地问道:“胡司令,是不是从木梁上掉下去的时候把腰扭了?要我说咱也都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比不得从前,凡事都得悠着点了,回去让瞎子给你按摩一道。嘿,你还别说瞎子这手艺还真灵,上回我这肉都打拧儿了……”
我赶紧对胖子说:“三十啷当岁就很老吗?你别忘了革命人永远年轻啊。再说我根本不是闪了腰,而是在天宫的绝顶之上,居高临下,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心怀中激情澎湃,所以特意站起来,想吟诗一首留作纪念。”
胖子笑喷了,将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来:“胡司令你可别拿我们糟改了,就你认识那俩半字儿还吟诗呢?赶紧歇着吧你,留点精神头儿,一会儿咱还得下到玄宫里摸明器呢。”
我见胖子神态如常,心中也安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站起来了,还是按事先盘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险,终归是有好处没坏处。
于是一边信口开河,一边踩着琉璃瓦绕到胖子背后:“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古代很多大诗人也都是目不识丁游手好闲之徒,不是照样留下千古佳句吗?我承认我小时候是不如你爱学习,因为那时候我光忙着响应号召,天天关心国家大事去了,不过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之情,可一点也不输给你,我……”
我说着说着便已绕至胖子背后,口中依然不停说话,手中却已从携行袋里摸了一大把糯米。这些糯米还是去年置办的,放得久了一些,米色有些发陈,不过糯米祛阴,过了期的糯米也照样能用。
我立刻将着一大把糯米,像天女散花一般从胖子后边狠狠撒落。胖子正坐着和我说话,不想突然有大量糯米从后泼至,吓了一跳,忙扭头问我:“你吃多了撑的啊?不是说吟诗吗?怎么又撒米?又想捉鸟探那古墓地宫里的空气质量是怎么着!”
shirley杨也在一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我见糯米没从胖子身上砸出什么厉鬼,只好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出来了几句高词儿,也都是千古绝句,不过突然想起来小胖刚刚碰了那人皮头套,便替他驱驱晦气。不过按古老相传的规矩,这事不能提前打招呼,必须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起作用。去净了这古旧的晦气,日后你肯定是升官发财,大展宏图。你看我为了你的前途,都把我那好几句能流芳百世的绝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再想却想不起来了,没灵感了。”
我胡编了一些理由,暂时将胖子与shirley杨的疑问搪塞过去,也不知这么说他们能否接受。正当我继续自圆其说之际,shirley杨忽然指着天空对我们说:“你们看那天空的云,可有多奇怪。”
胖子举头一望,也连连称奇:“胡司令,莫不是龙王爷亮翅儿了?”
只见山际那片仍有亮光的天空中,伸出一大条长长的厚重黑云,宛如一条横在空中的黑龙,又似乎是一条黑色天河悬于天际,逐渐与山这边已陷入黑暗的天空连为一体,立时将谷中的天宫和水龙晕,笼上了一层阴影。
寻常在野外空气清新之处,或是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如果空中云少,夜晚都可以看到璀璨的银河。不过与星空中的银河相比,此刻笼罩在我们头上的这条“黑河”却显得十分不祥,萧煞阴郁。幽谷中的陵区本来就静,此刻更是又黑又静,好像我们此时已经置身于阴森黑暗的地下冥宫一般。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这种天象在古风水中有过记载,天汉间黑气贯穿相连,此天兆谓之黑猪过天河;天星秘术中称此为雨候犯境;而青竹地气论中则说,黑猪渡河必主此地有古尸作祟,是以尸气由阴冲阳,遮蔽星月。”
胖子不解其意,问我道:“照这么说不是什么好兆头了,究竟是雨候还是尸气?对了,那雨候又是什么?可是要挡咱们的财路?”
我对胖子说:“雨候是指洪水暴涨。咱们前赶后错,今夜就要动手倒那献王墓,而又碰上这种百年不遇的罕见天象,不知这是否和献王改动地脉格局有关。也许这里在最近一些年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异象,这场暴雨憋着下不出来,迟早要酿成大变,说不定过不多久,这虫谷天宫就都要被大山洪吞了。咱们事不宜迟,现在立刻下潭。”
说话间天已经变成了黑锅底,伸手不见五指。三人连忙将登山头盔上的射灯打开,这才有了些许光亮,将装备器械稍做分配,仍将那些怕水的武器炸药放在背囊中,从殿侧垂着绳子降下,找准了栈道的石板,沿途盘旋而下。这一路漆黑无比,只好一步一蹭地走,遇到残道,还要攀藤向下,三束光柱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勉强看清脚下,就连五六米开外的地形轮廓都难以辨认。
我们摸着黑,终于到了谷底栈道的尽头,但是我估计此时也就是刚刚下午五点来钟,漏斗上的圆形天空,已经和其余的景物一同溶入了黑暗之中。这黑猪渡河,来得好快。
突然想到今天是七月十九,这可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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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云南虫谷 第三十九章 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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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天象奇异,明天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必须在子时之前离开,否则恐有剧变,不过shirley杨不信这些,我若说出来,也凭白让她嘲笑一场。在凌云天宫的琉璃顶上,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还是暂时先别说了,只盼着此番行动能够尽快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处,便指着水潭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我先前掉进这潭水中一次,虽然匆忙,但对这里的地形大致上有所掌握。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潭中那架重型轰炸机机头残骸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说我在潭底见到的那个破洞,就在咱们这里偏移二十度的方向,距离很近。”
shirley杨说:“老胡,你估计下面会是墓道吗?如果整个地宫都被水淹没了,倒也麻烦,关键是咱们的氧气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维持不了太久。”
我对shirley杨说:“我见到的山体缺口里,有很多沉在水底的异兽造像,就算不在墓门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宫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寝的某处地下设施。我猜测这献王墓的地宫是井字形,或是回字形,而非平面直铺推进,即便是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宫也仍然处于绝对封闭之中。”
事先我们已经针对王墓结构的种种可能性,制定了多种方案,此刻已经准备充分,便戴上潜水镜,拿出白酒喝了几口增加体温,随后shirley杨举着水下专用的照明设备“波塞冬之炫”潜水探灯,当先下水。
我正准备跟着她下去,却见胖子落在后边,磨磨蹭蹭地显得有些迟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赶紧动身,然后一头扎进了水中。
一进水中,便觉得夜里的潭水比白天的温度又低了许多,更加阴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辨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轰炸机的位置,由于潭中有个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潜流卷住极是危险,所以我们只贴着边缘前进。水中不时有大量被我们惊动的鱼群从眼前掠过,原本如碧绿水晶一样的潭底,在黑暗中完全化作了另一个世界。
游在前边的shirley杨忽然回过头来,对我们打了个手势,她已经找到了那处被机头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游了两米,只见shirley杨手中的波塞冬之炫,其光束照在与机头相连的破洞中。
波塞冬之炫虽然在地面没什么用处,但在水下却能发挥很强的作用。漆黑的潭水,丝毫没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内的区域,只要被波塞冬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昼。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见,有数尊张牙舞爪的镇墓石兽,外边是被轰炸机撞破的石墙。看来这里与墓道相连,不过看不到王墓墓道的石门所在,可能都被水生植被遮挡住了,漩涡处那只龙爪,恐怕应该是和墓门的兽头呼应一体的,如果从那只巨爪着手,大概也可以找到墓门,不过既然这里有个缺口,倒是省去了我们的一些麻烦。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墓道,先进去看看再说,于是我接过她手中的波塞冬之炫,当先游进了洞口。
我顺着墓道中的水路向前游了一段,回头看了一眼,shirley杨和胖子也随后跟了进来。这时我忽然心中一动,若在往日,胖子总是会自告奋勇抢先进去,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落在后面,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这很不寻常,但是身处水底,也难以问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段墓道并不算长,是一道平缓向上的大石阶,两侧有些简单的石雕,都是镇墓的一些内容。石道慢慢地过了水平面,我也将头从水中探出,只见前方露出一个大型石台,台上影影绰绰好似矗立着许多人马,波塞冬之炫在这里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只好再次换成狼眼。
原来石台中列着一些半泡在水中的绿色铜人车马,shirley杨也在这时候从水下冒了出来,一看这石道中的铜车马,立刻问我道:“这些铜人是陈列在玄宫门前的车马仪仗?”
我被这些暗绿色的铜人兵俑所慑,顿了一顿才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护送献王登天时的铜车铜马,外加三十六名将校。”
看来我们进来的地方,是修建王墓时的一条土石作业用道,因为当时施工之时,要先截流虫谷中的大小水脉,从潭底向上凿山,便留下这么一条嵌道。
这时身后水花声再次响起,我转回头一看,胖子正从水下钻了上来。他并没有开头盔上的射灯,也不像往常那样,迅速同我们汇合,而是一声不响地站在水中,露出水面的身体都躲进黑暗的地方,头盔上的灯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脸。
我见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心中便先凉了半截,急忙向他蹿了过去,口中问道:“你怎么不开头盔上的战术射灯?躲在黑处想做什么?”
不等胖子答话,我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我头盔上的灯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脸上。胖子只是冲我嘿嘿一阵冷笑,没在水中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不知在何时,已拿出了明晃晃的伞兵刀。
那笑声令人肌肤起栗,我心中大骇,胖子怎么笑得像个女人!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好像天色彻底变黑之后,胖子就没跟我们说过话,总是躲在不远的后边捣鼓着什么。不过在天宫的琉璃顶上,我已用糯米试过了,若是真有厉鬼附体,怎么那糯米竟然无用?
伞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rley杨身上的射灯,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着一道银光,从上划了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shirley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惊声叫道:“小心!”
我见胖子对我挥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击起来,很难将胖子放倒,所以出手必须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立刻使出在部队里习练的“擒敌拳”,以进为退,揉身向前扑去,一手推他右肩,另一只手猛托他的肘关节,趁其手臂还未发力挥落之际,先消了他的发力点,双手刚一触到他,紧跟着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登时将胖子扑倒在地。
我抢过了胖子手中的伞兵刀,用双腿夹住他的身体,只让他把脑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这胖厮被厉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形,想来谋害我们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觉片刻,说不定我和shirley杨此时已横尸当场,而胖子也活不成了。
我厉声对那“胖子”喝问:“你这变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让你先吃一记黑驴蹄子!”说着话便想从携行袋中取出黑驴蹄子,谁知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糯米也没有了,原来在凌云天宫中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么都没有剩下。
胖子在水中,依然尖笑不停。鬼气森森的女人笑声,回荡在墓道的石墙之间,我大骂道:“你他娘的要是再笑,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我这还有一堆桃木钉没使呢……”
shirley杨在旁见我和胖子打在一起,斗得虽是激烈却十分短暂,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脱口叫道:“老胡先别动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边按住不停挣扎大声尖笑的胖子,一边在百忙之中对shirley杨说:“他当然奇怪了,他……他他妈的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rley杨说道:“不是鬼,是他的声带或是舌头出了问题。古时降头术的发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种控制人发声的舌降,类似于泰国的舌蛊。”
shirley杨说着话,早已取出有墨线的缚尸索,想和我先合力将胖子捆住,然后撬开牙关看看他的舌头上有什么东西。
我此时听shirley杨一说,方才发现胖子确实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断发笑,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惊慌,难道他的意识没有丧失,刚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头?我却当成是他想用刀扎我,反将他扑倒在地,不过既然他没有失去意识,为何不对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后边捣鬼?
我想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拦住shirley杨。我太清楚胖子的为人了,对胖子大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穷疯了,我问你,你有没有顺手牵羊,从那件巫衣中拿出来什么东西?”
胖子鬼气逼人地笑了一笑,眼睛却斜过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连连眨眼。那是我们在鱼骨庙捡到的百宝囊,始终被胖子带在身边,我立刻伸手去那囊中一摸,掏出来黑黝黝一件物品,窄长平整,一边是平头,另一边则是尖半圆,用手一摸,感觉又硬又韧,表层已经有些玉化了。平头那面还有几个乳白色的圆圈,被登山头盔的灯光一照,里面竟然隐隐有层红黄相间的暗淡颜色。
我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举着那物奇道:“这是块玉石吗?黑玉倒也当真罕见。”
shirley杨说道:“不是,是人的舌头……夷人中闪婆巫女的舌头。”
我听说这是人舌,险些失手将它掉入水中,忙将这脱水变黑、好似玉石般的“舌头”扔给了shirley杨,对她说:“我对这东西有些过敏,你先拿一拿……”
shirley杨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在墓道的最深处,大概是地宫的方向,传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好像那天宫中的厉鬼,已经走进了冥殿的墓穴里。shirley杨也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缩手,那块舌头就此落入齐腰深的漆黑水中。
我这才发现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见了,这胖厮在我的注意力被那脱水的黑舌头吸引之时,竟然偷着溜进了墓道的最深处。
我感到十分奇怪,已经找到了舌头,为什么他还发出这种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经不是“胖子”了?
shirley杨对我说道:“糟糕,胖子的嘴里还有东西,而且那舌蛊掉进水里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过一会儿,便救不得他了。”
我对shirley杨说:“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我先去前边追上他,你尽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头,然后到地宫前跟我们汇合。”
shirley杨点头答应。两支芝加哥打字机都放在防水的背包里,一时来不及取出,她便将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给了我。
我接过枪,拔腿就追,沿着墓道循着那笑声奔去,边跑边在心中不断咒骂胖子贪小便宜吃大亏,却又十分担心他这次要出什么岔子。不知他嘴中还有什么东西,轻则搭上条舌头,下半辈子当个哑巴,重则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这献王墓中了。
这时为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顾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么机关埋伏了,举着狼眼手电筒,在没腰深的黑水中,奋力向前。
这条墓道并没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阶,随后就变得极为宽敞,巨大的石台上陈列着数十尊铜人铜马和铜车。我刚奔至石台,便隐隐察觉有些不对,这些青灰色的铜人铜车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又与天宫正殿中异形铜人的诡异之处不同,这些铜车马虽然中规中矩,却好似都少了点什么。
正待细看,却听女人的尖笑声从铜车后面传出,只好暂且不去顾那铜人铜马,径直赶上前去。只见铜车后边,并不是我预想的地宫大门,而是一个用青石垒砌的石坡,坡下有个漆黑的洞口,两侧各有一个夯土包,从没听说过世间有这种在地宫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时却看不明白这有什么名堂。
刚才就在这一带传出的笑声,现在却突然中断了,我只好将脚步放慢,借着手电筒的灯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干尸,摆放得杂乱无章,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上百具。干尸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双目,虽然看不见嘴里怎样,但估计他们的舌头也都没了,然后活活被浇以热蜡,在饱尝酷刑之后,制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看得触目惊心,握着枪的手攥得更紧了。
前面除了那个石坡中的黑洞,再无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干尸,却哪里有胖子的踪影。黑暗之中,唯恐目力有所不及,只好小声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别躲躲藏藏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连喊了两遍,又哪里有人回应,我回头望了望墓道的入口,那里也是漆黑一团,可能shirley杨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头。虽然明知这古墓里,包括我在内有三个活人,却不免心惊,好像阴森的地宫里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只得继续张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尽管放心,组织上对失足青年采取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宽大处理,只要你站出来,我们一定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话宣传政策,忽听脚下一阵轻微响动,忙把狼眼压低,只见胖子正背对着我,趴在古墓角落的干尸堆里做着什么,对手电筒的光线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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