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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书生(一受多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rhehehe
柳寒江坐在窗前认认真真临完一份碑帖,刚放下笔来,就听到窗外有个大喉咙问道:“浩然在家吗?”(浩然是柳寒江的字)
柳寒江一听这独一无二的大嗓门就知道是谁到了,来人乃是柳寒江的好友:顾笑春。顾笑春字七丈,是一位热心快肠、有胆有识的奇男子。这个奇就奇在他顾某人对读书武学一概不屑一顾,就是喜欢经商交游。
他比柳寒江大两岁,是柳寒江的表亲,辈份在亲戚里头排得比较低,但是偏偏跟冷情冷性的柳寒江情投意合,两个人都是不受那些个俗理拘限的人,从小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结成了刎颈之交。
柳寒江回了句“七丈”,刚要起身,顾笑春就已经大步跨进了书房,大声吆喝道:“你小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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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竟然还有心练字,我可跟蚂蚁上了蒸锅,快急死了!”说完一屁股坐到了那把树根椅子上,撩起长衫的下摆,用扇子一个劲儿扇他那急得发烧的红脸。
若是旁的人这么无理,柳寒江少不得要摆个冷脸,但是对于帮助他打理生意的顾笑春,就算烧了他睡觉的屋子柳寒江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先不说两人过命的交情,就说柳寒江如今已经成年,吃家里用家里的日子已经没多久可过了,而他柳某人一不想步入官场,二不想自己出面经商,所以柳闲人今后的经济来源可全指望着投资在顾笑春生意上的分红了,对于这位合伙人他柳寒江供着还来不及呢。
柳寒江嘴角一弯,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舒心的浅笑:“别急、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有顾七丈摆不平的事?”
顾笑春叹了口气,苦笑道:“若是等闲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就解决了,哪里会来劳烦你柳大闲人?可是如今这事儿实在是悬!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好来找你讨个章程……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白沙铁矿商会办不成了!”
“嗯?”柳寒江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两人手底下最大的生意,光前期投入就很巨大,若是夭折的话可不仅仅是赔本就能了事儿的,这里头牵扯的官府和地方势力太多,一不小心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为什么办不成了?不是说施工准备都很顺利吗?这开矿一事,能使地尽其力,而且白沙县最近不是正闹饥荒,我们办好这矿,以工代赈,也是救济饥民的良方,怎么能不办了?”
顾笑春气恼地道:“谁说不想办的?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兴起这番事业来。如今钱也筹足了,地脉也探准了,工人也召拢了,本来马上就可以破土开工,偏偏遇上了今年的大旱年,到处都买不到粮食,数百口人吃饭的大问题,我顾七丈就算是个巧媳妇,也办不了这无米之炊啊!”
柳寒江沉吟不语,边思考边用手指头敲起了桌子,这事情确实难办,别说他身为巡抚公子,就算身为皇亲国戚,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这时恰好福伯带着荭景送了茶来。顾笑春平静了一下焦躁的情绪,接过细瓷雪白描金托盘托着的金边盖碗,扫了眼福伯身后肃手垂立的荭景,问道:“福伯,你这是哪里招来的漂亮小后生,就不怕你家夫人看上眼?”
顾笑春这说的是巡抚府里的一个笑话,柳寒江的醋坛子继母唯恐自家老爷跟家里年轻的丫鬟不干不净,嫁进巡抚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年轻貌美的女仆都给赶出了府。自誉男子汉大丈夫的巡抚大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成了妻管严?可是这位继母的娘家势力又颇大,巡抚大人得罪不起,所以就很阿q的把府里所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也针锋相对的给驱走了,算是过了把大丈夫的干瘾,出了口夫纲不振的恶气。
这件事情后来就成了个公开的笑话,大家时不时私底下就会翻出来当个消遣讲讲。
福伯知道顾笑春跟自家少爷的关系,所以也不恼,倒是堆着笑回道:“这不是看着小家伙长得结实,干活实在,所以才留了下来。要不然府里头光剩下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连个重活都干不了,也不像样啊。这小家伙刚才还把厨房里头的柴火都给劈了,好家伙,刚拉来的一车子木柴,小家伙半株香功夫都不到,就全给料理了,端得是一把好手!”
柳寒江敲桌子的手指头一顿,劈、劈柴?书童去劈柴?仔细一看荭景身上刚换的新衣衫,果然衣摆处还有点儿木头渣子……算了,这事儿不能怪福伯,只能怨他一开始没交待清楚。
顾笑春顿时对荭景刮目相看,原来这孩子不是他想象中的银样蜡枪头,倒是个有本事的。捏了捏荭景修长但充满爆发力的胳膊,顾笑春点了点头:
“嗯,不赖,长得虽然不胖,但这一身肌肉锻炼得可真够结实的,小伙子怕是曾经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吧,竟然这么有力气?你家的木柴我见过,那可是出了名硬的针叶木,三个壮汉半天也不见得能劈完一车,小伙子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了不起!”
顾笑春摸完胳膊摸大腿,干脆把荭景当作了矿厂里的工人,边摸还边点头,这小伙子要是去采矿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好手!
荭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狠狠地剜了顾笑春一眼,捏牲口呢你?你个没见识的,竟然拿普通人跟我这个武林高手比,没眼光!
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被顾笑春一招惹,彻底发了出来,嘴角歪了歪,不阴不阳地笑着开口道:“这位公子夸奖了,哪儿有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每天多锻炼锻炼罢了,比如担个水啊,劈个柴啊,特别是这柴火,劈的时候要使尽吃奶的力气,一劈两半、两劈四半,直到四分五裂、木屑飞溅、碎尸万段……”
荭景说着说着眼珠子就瞟到了柳寒江脸上,娘的!柳王八,昨儿晚上竟然敢欺骗小爷,除了你那“随影庐”的小精舍以外,今日小爷见到的这巡抚府里的哪个物件都不是凡品,这还不是贪官的话,什么样才叫贪官?
上当了!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暗长云弟子竟然栽在了一个骗子身上,实在是太掉价了!柳小人,你等着瞧,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十年之期一到,小爷一定把你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杀杀奸奸、奸奸杀杀……
疯子
顾笑春收了手,刚含了口热茶在嘴里,听到荭景说出这一番话来,满口茶水“扑哧”全喷了出来。幸亏他动作灵敏,喷的同时迅速扭转了头,要不然柳寒江刚临的帖子就得遭殃!
柳寒江当着顾笑春的面也不好怎么发作荭景,只好挥了挥手让福伯赶紧把荭小子带了下去,嘴里打了个圆场:
“要说健壮我看谁也比不了你顾七丈,端的是声如洪钟,人还没进屋,老远就能听到你的声。昨儿我还跟福伯说呢,就凭七丈的福相,定有大发大利的日子在后头。到时候你顾某人可不能忘了我这个作兄弟的。”
顾笑春多年经商早就练出了八面玲珑的心肝,马上顺着柳寒江的话笑道:
“还大发大利呐?前日王铁嘴给我算了个八字,说我五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只要不碰到大凶大险,不丢了这个吃饭的买卖,我顾七丈也就算万福了。”
两人谁都没提被福伯拽出去的荭景,相视哈哈一笑,顿时把刚才的尴尬气氛遮掩了过去。
半晌之后,顾笑春左手重新端起盖碗,右手揭开碗盖,将碗边凑近嘴唇轻轻地吹了一口,再次啜了一口家园茶,才正色开口道:
“其实,如今也并不是没有粮食。白沙县那些殷实的富户,哪一家的仓里不是装着百十担存粮?如今这天也不过旱了几个月光景,农家小户虽然吃紧,难道那些大户人家的粮食也早就吃完了?我派人暗地里查探了一下,那白沙县之所以没粮,竟然是那些黑心的富人把粮食都偷偷运往金门藏了起来。”
柳寒江听了这些话,心里明白了。那些个富人必定是不想把粮食白白地赈了灾,所以才会有这番举动。像这种情况,若是顾七丈想要筹得粮食,要麽就得做那剪径强盗一抢了事,要么就得用官府威压,逼得那些富人把粮食都吐出来。而顾七丈前面打了那么多埋伏,其实就是想用后一种办法!
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顾笑春,柳寒江端起自己常用的梅竹双清小茶盅,一边喝茶一边道:“我就知道你顾七丈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出面,这才寻的我。”
顾笑春的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还厚,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给逼急了嘛,我连那些个富人谁家有多少粮食,几条船只都弄得一清二白了。可知道归知道,我还真不敢出手!你也知道我手底下养着的那些混混,成分太杂,成不了大事!这种牵扯到整个白沙县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买卖,我哪里敢轻举妄动?说不得还得动用你的人脉,从官方把事情解决了才妥当。”
柳寒江想了想,毕竟这也是他柳某人自己的生意,不能总是冷淡地置身事外,而且平日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出了事情他还是一点儿都不出力的话,顾七丈虽然嘴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头肯定也会存个疙瘩,于是同意道:
“也罢,这件事就由我办吧。七丈,你先给我说说咱们矿上现在还有多少粮食,大体上还能维持多少时间?”
顾笑春赶紧答道:“顶多还可以维持八、九天,要是再没粮食,几百个工人就要断炊了。”
柳寒江脑子里头把所有的章程过了一遍,心里头已经有了数,淡淡地道:“那就这样,七丈,你现在就赶回白沙县筹办开工的事情,一定要按时开工。七天以后,我给你粮食。”
顾笑春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别看柳寒江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却绝对比别人拍胸脯保证还要有用!柳寒江虽然一般不大管事,但一旦出手就绝对不是凡品,说到做到,绝对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水分。
“行,等得就是浩然你的这句话!这下子我总算能把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给放回胸窝里了,那我先回矿上了。”顾笑春说完便风急火急地往外走,这筹办的事宜片刻都离不了他,越早赶回去越好。
顾笑春走后,柳寒江连忙写了份文书,打算一会儿派个得力家丁送往东州,约他的另外一个好友谢子游速到白沙一游。那谢子游乃是两广总督的独生子,能耐比他柳寒江可大得多了。
而且柳寒江之所以宁愿欠人情找朋友帮忙,而不是直接找自家巡抚老爹,也是因为心里头有着另外一层顾虑,不是有句话叫做要想生活上独立,就得经济上独立?若是这白沙铁矿商会的事情被热心功利的老爹掺了一脚的话,以后他想当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可就有点儿悬了。
这边柳寒江刚刚写完,把水貂笔洗净放回笔架上,福伯就脸色惨白地进了书房,五十多岁的人了,难得跟个小伙子似得跑得飞快,哭丧着脸道:
“少爷,不得了了,您快去看看吧,再这么折腾下去,整个巡抚府都要被那小子毁了!”
柳寒江一愣,明白定是那荭景闯了什么祸事,急步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老人家:“福伯,您老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福伯此时早已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拉着自家少爷就往外走,唠唠叨叨道:“少爷,太可怕了……老天爷保佑,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呢,那景儿原来竟然是个疯子!府里头不是前一阵子被大姑娘家的调皮小少爷割坏了十把藤椅嘛?我看景儿暂时没事儿干,就让他帮着去修修。谁知道他突然发得什么疯,非说就算修好了也不好看,还不如重新做几把新的。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杆乌黑锃亮的长枪,呼呼呼的几下子,就把府里磨面用的石磨戳成了椅子。戳完这一把还不够,他挥着枪又去劈假山,不凑够十把椅子不罢休了。按说这要凑椅子也该凑藤条椅子,他倒是折腾出些石椅干吗?少爷,您是不知道……”
这福伯一紧张起来就有话篓子的毛病,念起“经”来端得是一把好手,柳寒江也不在意,边听福伯讲,边跟着急步来到了府里的前院。
打眼一看,好家伙!
假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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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挖了老大一个窟窿,倒了;
活水没了阻隔,撒欢似地到处乱洒,漫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缩在墙根,哆哆嗦嗦地尖叫着,哭了;
还有个荭疯子哇呀呀呀地学那张飞,拎小鸡似地把大门口的石狮子拎到院子里,长枪舞成密不透风的寒幕,刷刷刷,一片暴雨碎花石带着呼啸四散打进院子的墙里头、树里头、花花草草里头……于是,又有两把古朴典雅的座椅成型了。
还别说,这些椅子四角对称、花纹还带镂空,工艺不凡,比起市面上的大师级作品也不逊色分毫!
热血沸腾的荭大师明显还没凑够十把椅子,爆喝一声,枪尖一个倒转对准了巡抚家厚重的石门,狠狠地戳了上去,嘴里头发出惊人的呐喊:
“小爷杀了你!剐了你!!灭了你!!!杀呀啊啊啊啊啊啊——”
那气势、那架势、那声势,那不是一个家仆在砍椅子,那是一个奋勇的将军在砍不共戴天的匈奴仇敌啊!
柳寒江甚至能从该奋勇将军狰狞的脸上读出以下字眼:柳混蛋、柳龟毛、柳魔头,咱让你骗人!让你把小爷当猴子耍!让你黑心、黑肝、黑肺、黑得没头没边!让你……
翘家
柳寒江同情地摇了摇头,其实他挺理解荭景的,先不说荭小侠本来就是个挺天真、挺纯纯,什么表情都露在脸上,比较容易不分时间和地点爆发的人。单就说荭小侠毕竟也是武林高手,人才嘛,总归有点子骄傲、有点子脾气的!人家荭小侠能够忍耐到现在才爆走,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柳寒江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生他的气!再说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对大脑不好、对心情不好……
可是柳某人看看那倒塌的假山、再看看那破败的花花草草、还有那空荡荡的大门——特别是原先放着石狮子的两个石墩……柳某人心里头的小算盘噼呖啪啦好一阵算计,然后比较了一下自己十八年来偷偷摸摸攒下的私房钱……
这中间的差距……恐怕就是卖了他柳某人也补不齐啊!
幸亏、幸亏中午的时候老爹带着继母去了寺庙里进香,要不然……
不过,老爹他们不可能永远不回来,最多晚上,不,就算路上耽搁一下,明早也就能回府……到时候怎么办?
他可以同情荭疯子,谁又来同情他?
想到这里,柳某人还是忍不住生气了、火大了、出离愤怒了!这让他怎么跟巡抚老爹解释?这让他以后怎么再保持低调的平淡生活?这让早就成年该出府谋生的他怎么再厚脸皮地赖在老爹家混吃混喝?(最后一条是重点中的重点!)
荭疯子,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柳某人不义!
福伯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嘴巴突然间一停,战战兢兢地朝自家少爷望去,只见柳寒江脸色如常、神情不怒不笑,可是最了解他的福伯知道,平日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不怎么在乎的少爷——怒了!
少爷真正生气的时候,并不会把喜怒表现在脸上,但是平日温和的双眼会露出不把任何活人当作有生命的冷酷,而此时柳寒江身上散发的寒气甚至把脚下的小草都冻得弯下了腰!
福伯仿佛被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人也不紧张了,嘴巴也不碎了。少爷一旦生气起来,可是翻脸不认人的!这时候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可就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了!
“王水!”柳寒江嘴巴里吐出冷冷的两个字,没有起伏的音调渗得周围尖叫哭泣的丫鬟婆子们全部闭上了嘴。
“是!”福伯大气不敢喘一声,宛若训练有素的士兵,点头、哈腰、疾退,两分钟内将数个密封好的琉璃碧水壶举到了柳寒江面前。
“分了,举起来,朝着前面的疯子……砸!”柳寒江一边吩咐,一边施施然地踱后几步,挑了把位于院子中央的石椅坐了下来,手中的泼墨山水折扇“啪”得一声打开。
福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叫来几个家丁,将手上的水壶分给他们,然后跟着柳寒江的节奏同时举壶,狠砸!
只听见“叮叮当当”数声响,呼啸的水壶被荭景的长枪全部刺穿,碎裂的琉璃片在阳光下反射出讽刺的光芒。
荭景意气风发地傲然站立:“哼!小爷我还从来没被人背后偷袭成功过!”
“哦?”柳寒江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直到破碎的琉璃水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瞬间把乌黑的枪头腐蚀糜烂,然后荭景狼狈而又惊险地以几个懒驴打滚躲过剩下的液体,才不紧不慢地道:“真的?”
“我的长云枪啊啊啊啊啊啊啊!!!!!!!!”形势顿时逆转,刚才还嚣张不已的荭景,抱着受伤的长枪开始痛哭流涕!因为粘到液体而短了半截的长发稀稀落落地披散开,配上在地面滚到的一身泥石,怎一个惨字了得!5555555,师傅在天有灵啊,这到底是什么液体?竟然比苗疆的毒瘴还要厉害啊!
“柳小人!你竟然敢毁了师傅的成名兵器,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荭景悲伤欲绝的同时不忘朝柳寒江咬牙切齿。
“哦?”柳寒江连个叹词都懒得改变,还是一成不变的哦声,丝毫不在乎荭小侠色厉内荏、虚有其表的发言。只是在心里头感叹了一番荭景的好运,连浓硫酸的暗算都能躲过,只坏了杆枪,掉了些头发,身上没有伤到一星半点,果然不愧是武林高手。
但是现在不是对这个武林高手姑息的时候!柳寒江把手中扇子猛地一收,阴冷的语气里差点儿能结出冰渣子:“怎么?你的意思是还要对你主子我喊打喊杀不成?难不成你还没疯够?”
“当然没……那个,够了!够了!”荭景发怵地看着在把剩下的琉璃水壶举起的福伯和数个家丁,终于恢复了理智。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咱气也撒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是吗?”柳寒江嘴角扯出一抹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容,从怀里摸出本打算今天研究看看的秘籍,毫不犹豫地一撕两份、三份、四份,然后狠狠丢下:“你够了,可我还没够!”
“秘籍啊啊啊啊啊啊啊——”荭景脚尖一点,雪上飘身法发挥到极至,一个狗啃地扑在了秘籍下面,双手哆嗦地接住,翻看到眼熟的鬼画幅,身子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化为了千年的化石……师傅在上,真的……柳小人竟然真的撕了整本的秘籍!!!!
柳寒江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你一共有三本秘籍,我今天还给了你一本,剩下还有两本!哪天你再发一次疯,再犯一次错,有一次我就还给你一本!你只要再犯两次错,就可以把心心念念的秘籍全都拿到手,你说本公子对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正直的荭小侠不得不从化石状态再次复活,一本秘籍残废了,可是咱还有两本要保护啊!
虽然说这柳小人应该聪明地留下完整的秘籍威胁本少侠,可是也指不定人家一发疯就真给撕了呢?到底柳小人会不会撕呢?说他不会撕吧,他偏偏已经撕了一本!说他会撕吧,他这么狡猾奸诈无耻的人,怎么会干这么没有脑子的事呢?
会撕?还是不会撕?好吧,咱先不考虑这个了,咱承认咱摸不透柳小人的心思!咱还是先想想柳小人的话该怎么回答吧……
荭小侠的眼珠子渴望地瞅了两眼柳寒江手里的另一本秘籍,转动着脑袋里仅存的脑浆,终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公子,咱再也没有以后了。咱今后一定听公子的话,绝对不给公子招惹麻烦!您叫咱往东,咱绝对不往西;您叫咱上刀山,咱绝对不下火海;您叫咱编藤椅,咱绝对不再劈石头了!”
“哦?”柳寒江第三次发出相同的感叹词,虽然心里头已经有了决断,却并不马上说出。只是盯着荭景看,直看得荭小侠浑身发毛、满脸冷汗,才将一直平得跟直线似的语调恢复正常:“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景儿啊,这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然后柳寒江的眼睛意有所指地望向周围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等老爷、太太回来,就说府里遭了贼!你们可明白?”
待饱受惊吓的下人们应声喊是之后,柳寒江仿佛身后有几十条狼再追赶似的,急匆匆地领着荭景和福伯离开了前院。
柳寒江并不是个虎头蛇尾的人,之所以这么容易放过荭景,实在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再责备谁也没用,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办另一件更迫切的件事情……他柳某人不容易啊,为了他潇洒的闲人生活……他豁出去了!
三人一到书房,柳寒江立马把前面写就的书信交到荭景手里:“这封信是给我在东州的友人谢公子的。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信送到谢公子手上,然后你就暂时跟在谢公子身边,过几天谢公子自然会带你来见我。你既然是我的书童,在谢公子身边也只要尽到书童的本分就好。你也不用准备什么,这就起身吧。”
柳寒江身后刚刚放松下来的福伯听得一个趔趄,书童?这么彪悍、这么暴力的人竟然是少爷的书童?而他还安排了少爷的书童去劈柴、修椅子?
复杂地注视着荭景施展轻功飘出墙院,福伯把对于书童的惊讶暂时抛在脑后,好心地向柳寒江进言:“少爷,这景儿犯了如此大的事情,您怎么能把他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呢?要我看,就算您不处罚景儿,至少也得把他赶出府去,像景儿这样没教养的人,咱府里头可留不得!瞧瞧,这才进府半天,就把府里折腾了个底朝天……”
柳寒江伸手阻止了福伯的话:“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我自然心里有数!而且恐怕今后我们要依靠景儿的地方还多着呢!”事已至此,我柳某人也只能走三十六计的最上策了!以后出门在外,有个武林高手保护,安全系数至少还是满大的嘛。
“啊?用得着这小家伙的地方?他只要不捣乱就阿弥陀佛了。”虽然不知道少爷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但是福伯还是不甘心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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