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嫌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严语打开了一个牛肉罐头,放在了土拨鼠的面前,它对这种食物却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眼中满是失望。
或许在他看来,严语才是最美味的食物,严语穿了防护服,就像拆散了它与它的专属美食一样,令鼠失望。
土拨鼠有些依恋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绿水池子,吐了吐粉嫩舌头,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目光又投向了基地前面那些绿色的储存罐。
严语生怕它贪吃误事,便抚摸它,催促说“咱们是不是先离开外头可以晒太阳哦晒太阳,你最喜欢对不对”
土拨鼠看了看绿色储存罐,又看了看严语,到底是不情愿地往前走了。
严语心头大喜,赶忙跟上,然而走了一段,严语又想笑了。
他知道这老表很聪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聪明,可没想到它竟这么体贴,将严语带到了军械库来
严语对枪械不了解,更没有实操经验,架子上的春田步枪等等,他都不想去碰,因为不懂枪械,拿上反倒更加危险。
但防身之物又不能没有,望着“琳琅满目”的枪械架,严语反倒有些选择困难了。
不过他好歹知道时间紧迫,粗扫一眼,见得有个牌子写着“一番拳銃”,便起了兴趣。
日语借用的中文通常有着相近的涵义,所谓“一番”,应该是“一号”的意思,“拳銃”应该是“手枪”,也就是说,这个架子上陈列的是一号手枪,应该是好东西了
严语近前一看,整排都是,不过造型有些复古,中折式填弹,枪管很长,颇有点像海军所用的游骑兵重管。
其实严语并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二战时期大名鼎鼎的史密斯威森三号,经过日本人改造之后,成了二六式手枪。
严语没有多想,连枪套一并佩带在身上,又拿了一盒子弹,本想多拿一盒,但想想太重太累赘,又没这个必要。
匆匆取了枪,严语便催促土拨君继续往前,这家伙竟然又将严语带到了作战室来。
房间挂着稍显古旧的地图,一面军旗格外刺眼,军旗下供奉着一把军刀。
严语心生厌恶,将军旗扯了下来,撕了个粉碎,临走之时,又把那把军刀给带上了。
跟枪械相比,还是刀械更趁手。
走出作战室之后,土拨君又继续往前走,竟然把严语带到了配电室来,面对着闪闪发亮的指示灯,严语也是一脸懵,朝土拨君问“不对呀老表,你这是一条龙服务,是不是常规项目”
严语确实怀疑,这土拨君再聪明,也不会想得这么周到,逃走前竟然还想让严语使坏。
这更像是它被训练过,这些都是机械式的引导程序
难道说,土拨君早先还将其他人带出来过,而且每个人都执行这套“标准”
严语也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怀疑,否则以土拨君这等表现,简直就成了精,毕竟建国之后不能成精,所以只能是后面那种解释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土拨君曾经带谁逃离过这里
会不会是秦大有那群人毕竟他们的手臂上也有注射药剂留下来的疤痕。
但药剂的效果何等惊人,严语是亲眼见识的,连梁漱梅都无法抵挡,秦大有等人会不会已经变成披着中国皮的日本鬼子
若是这样,那么神秘凶手杀这些人,会不会也因为他知道内情,不想让这些二鬼子再祸害百姓
亦或者说,秦大有等人接受注射之时,药物并未研制成功,他们只是失败的案例,才被鬼子主动抛弃的
这些谜题如果不去调查,是如何都想不出真相来的,更何况,这些人若不调查清楚,也是隐患,严语说不得要去求证一番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逃离这里,严语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配电室里的设备虽然老旧,但仍旧在工作,而且极其复杂,严语也不会使用,不过主电闸还是太显眼,严语本能想去拉电闸。
但临了又停了手。
他并不知道赵同龢等人身处何方,正在遭受何等困难,如果贸然断电,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再说了,此时静悄悄地走,也无人得知,但如果断电,必然会惊醒这些鬼子。
思来想去,严语到底是放弃了搞破坏的念头。
土拨君果然是经受过训练的,严语不拉电闸,怎么催促,这老表都不继续往前走了,只是一味盯着配电盘,又拖着严语的裤脚。
严语也是无可奈何,机械训练毕竟是机械训练,无法临时应变,严语只好做了个假动作,这才骗过了土拨君。
见得它有些抱怨的姿态,严语也觉得好笑。
到了前面,果真出现一条隧道,风声呜呜,应该是流通的,严语顿感兴奋
土拨君在前头带路,严语才刚刚踏入其中,头顶突然亮起了红灯,警铃大作,震得他耳朵刺痛
“遭了”
严语没想到这条通路会有示警的机关,也难怪土拨君一定让他断电,如果断电的话,估计就不会触发警报了
不过此时后悔也晚了,严语催促土拨君往前跑。
土拨君似乎对警铃声有着极强的恐惧,变得狂躁起来,丢下严语,一溜烟就跑进了黑幽幽的隧道之中
身后传来了叫唤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连枪械上膛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严语暗骂一声,也来不及为自己刚刚的自作聪明而懊恼,拔腿就往隧道深处跑去,若能追上土拨老表,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
然而还未走到中段,前头已经冒出一队宪兵来
严语下意识去拔枪,但枪套的扣子太过老旧,一时半会儿竟是解不开,只好转了个身,指向了宪兵们的身后。
他已经够急智,本以为自己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能骗过这些宪兵,让他们以为严语是来追击逃犯的。
这些宪兵起先也下意识这么认为,转身就要追,可队伍尾巴的一人却停了下来。
他用日本话朝严语问了一句,严语虽然感到亲切,大概知道他是在确认身份。
但严语不是梁漱梅,药物对他没用,他又不会说日本话,哪里能应答
宪兵也急了,正要发问,但眼光很快就停留在了严语腰间的佩刀上
这柄军刀被供奉在军旗之下,必然是他们奉若神明的宝贝,严语带着这柄刀,就无异于自曝身份了
这个宪兵行动并不快速,但眼中充满了凶狠无畏,咔嚓嚓就给十四式步枪上了膛
严语也不再去捣鼓枪套,抽出军刀就往前冲了过去
因为身后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出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积攒了几日的力气瞬间爆发开来,但到底是有所欠缺,严语刚冲出五六步,对方已经开枪了
“砰”
枪声在隧道里回响,久久不散,严语只感觉耳朵刺痛,想来子弹从身边飞过。
但他已经无法停下脚步,一旦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严语猫着腰冲了过去,那宪兵没法再上膛,举起刺刀就迎了上来。
日本鬼子拼刺刀是非常凶狠而且有效的,他们拼刺刀的成功率也极高,步枪本来就长,鬼子又精通刺刀术,严语心里也有些发虚。
但眼下生死攸关,哪里由得他迟疑半点
严语没学过刀剑之术,但好歹跟父亲和老祖宗学过拳脚功夫,而且还是内家功法,他也深谙搏杀全拼一口气的道理,当下摒弃了所有的杂念
“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严语的心中在呐喊,手中的军刀无情地劈砍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拼刺刀跳断桥
敌人的步枪虽然老旧,但刺刀却锃亮发寒,可见时常保养,是个刺刀狂人。
严语的军刀挥舞出去,同时偏身躲避,刺刀挑破他肩头,呲啦一声就往他脖颈横抹
严语闪退,吓出一身白毛汗,军刀再度挥出,却是砍在了枪杆上,火星子迸溅,复一刀,速度太快,鬼子宪兵只好抬起来挡,刀刃却是卡在了木头里。
鬼子一头撞过来,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就往严语肚子捅,严语无法抽刀,只能松手,往后退了两步,用力一掰,也亏得枪套老旧,连扣环一并将枪套盖子给掀开了。
左轮很是沉重,也很趁手,不过扳机却有些锈住了,严语将掰了回来,这才算是打了一枪。
由于近距离直射,就如同天狗食月,子弹将鬼子的脑袋啃掉了半个,一蓬血雾连带各种杂碎喷溅了出去
若非生死关头,严语也不想开枪,这一枪虽然打死了鬼子,但被骗走的那群宪兵却回头了
严语一脚踩住步枪,终于将军刀给拔了出来。
也没二话,严语发力就往前冲撞
因为他知道,只有撞入人群之中,这些宪兵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开枪,而选择赤刃相搏。
但他还是想错了。
这些鬼子悍不畏死,甚至视死如归,也不在乎同伴的安危,只想打死严语一般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枪口喷吐的烟雾都快笼罩人群,不少人应声倒地,严语也是头脑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死
也好在,此时传来一声大喝,而后便是吵杂之极的呵斥声,追兵已经到了身后,但估摸着见这些宪兵开枪,都在呵斥,让他们别伤了严语的性命。
其实这也很合理,因为严语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对象,为了保住严语的命,他们给严语用药,将严语泡在绿水池子里,种种一切都足以说明,严语还是有活捉的价值。
鬼子宪兵却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几十年未曾听到过的枪声,似乎激活了他们好战的基因一般。
追兵见得宪兵们没有听从命令,竟然果断开枪,而且枪声更加密集,好在打的是空枪,碎屑和粉尘簌簌落下,蒙了一头一脸。
这些陷入狂热的宪兵总算是停止了射击
严语经历了脑子空白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咬住舌头,强行镇定下来,军刀挥舞出去,前方的鬼子来不及拔出军刺,就被削掉了半个下巴
严语抬起左轮又是一枪,一名鬼子身体一震,背后却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枪洞
严语没想到这左轮的威力会如此巨大,即便是近距离射击,这样的场景也是足够惊骇了
生擒活捉的难度显然很大,更漫提严语手里有刀有枪,宪兵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但他们悍不畏死,竟是七八个人一拥而上
严语挥舞军刀,那人举起步枪来格打,严语毕竟是单手,力气不够,刀刃被反弹回来,严语顺势往旁边一抹,冲上来的一人帽子连同头皮都被削去了一块
“砰砰砰”
严语将剩下的几发子弹全部打光,一边打一边往前冲,他只见得宪兵纷纷倒下,也不顾他们的死活。
身后的追兵也在放枪,或许是想射击严语的腿脚,但严语在快速移动,他们并没有击中。
地板上,墙壁上,都是枪眼,都是子弹射击迸发出来的火星和碎屑,严语就在这枪林弹雨之中往前奔命。
后面有人“八嘎八嘎”的骂着,潮水一般追赶,隧道的灯忽闪忽灭,竟一分为二
严语也是脚底发凉,头皮发麻,他可不是土拨鼠,根本不知道哪条是生路,哪条是死路
只是稍稍这么一迟疑,停了片刻,一颗子弹就擦着他小腿的皮肉,“砰”一声打在了地上,子弹弹起来,严语耳朵又是“嗡”一阵响
严语一个踉跄站不住,摸爬起来要走,追兵已经涌了上来
严语抬枪要打,“咔咔咔”已经弹尽,将左轮往人群一砸,便举起了军刀
“砰砰砰”
又是一梭子弹打在了他脚边。
严语知道自己逃走的机会已经渺茫,随便选条路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当下就往左边撞了进去
因为左边没有灯火,而右边有亮光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右边通道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严语的后领,将严语拖了回来
“这边”
严语扭头一看,灯光下,暗金色的鬼面显得格外的狰狞
“是你”
严语早知道这人神出鬼没,可饶是如此,关键时刻出现在此,严语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赵同龢等人现在都杳无音讯。
“你为什么把我骗到棺材里”严语本想质问,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隧道里的动静给打灭了。
追兵又涌了上来
神秘人将严语拉到右边隧道内,朝严语说“一直走,到了前面会有个断桥,往下跳。”
“断桥往下跳”严语还在惊诧,神秘人已经将他手中军刀夺了过去。
“别罗嗦。”
严语尚未开口,神秘人已经走了出去。
惊叫惨叫顿时响起,严语甚至能看到鲜血喷溅到地上墙上,就好像粉刷匠打翻了油漆桶
枪声密集如战场,子弹打在墙上,火星子如同烟火一般,整面墙都被打碎了一层,面目全非
严语甚至没能探头出去看一眼,咬牙往前狂奔起来。
隧道里很长,枪声惨叫声混响着,仿佛身后就是炼狱
严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水声,水汽扑面而来,地面也变得湿滑,隧道两侧长满了苔藓。
由于太过湿滑,严语只能放慢了速度,可耳中的水声却仍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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