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嫌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有你看着,我还能跑了不成”
“再说了,我承认,虽然你不喜欢我,但咱俩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孩子,既然有共同的目标,合作又有何不可”
“老准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比我更清楚,我一个人去危险,你一个人去就不危险了”
“咱们两个一起去,人多力量大,起码还有个照应不是”
严语这一长篇话语倾泻而下,环环相应,有理有据,根本就容不得秦钟半点质疑。
“可我要是走了,谁带他们挖探洞”
严语见秦钟动摇了,那就更好办了。
“让二狗带队,我把探洞的具体位置告诉他,省得你们四处乱找,有你在场,二狗他们不好偷懒,说实话,这种天气干活也是要人命,他们巴不得你不在呢。”
严语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秦钟根本就别无选择,只能瓮声瓮气地说:“你就是个狐狸,读书人就是坏!”
见得秦钟这模样,严语也笑了:“这不是坏,是考虑周全,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孩子,咱们还是快点吧,争得一刻是一刻。”
秦钟咬了咬牙:“我带你去找二狗,探洞的位置你可不能含糊!”
“知道了。”
也诚如严语所想,二狗等人都缩在家里,见得外头白花花的太阳,扇子都懒得挥舞,听说要把任务交给他,没有了秦钟监工,顿时喜上眉梢。
虽然秦钟临走时还刻意鞭促了一番,二狗表面哈哈应和,但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从二狗家出来,秦钟便说:“我回去准备点干粮,这些也都要带上,老准爷可不是寻常人……”
两人刚走到秦钟家的窑洞前,便见得林小余守候多时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
严语走上前去:“东西都准备好了”
林小余点了点头,但并不打算将背着的包袱交出来。
严语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渐渐从她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不安:“你……你不会想跟着去吧”
林小余坚毅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去!”
“不成!你不能去!有我呢,我跟严老师……我跟姓严的去就成,山里太危险了!”
不等严语反对,秦钟已经跳出来了。
若是严语来劝说,或许林小余还会听从,可秦钟这种“一言堂”的态度,是林小余最反感的,当即就反驳说。
“我的孩子,当然得我去找!”
“可……你……你就是不能去!”秦钟笨嘴拙舌,憋了半天,终究是没能说出个理由来。
严语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去就去吧,若果真找到孩子了,也需要小余来安抚和照顾孩子,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有你在,小余不会有危险的,你说是不是,秦哥”
秦钟嘀嘀咕咕:“少给我戴高帽子,山里多危险,你个文化人懂个球球!”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快步走进了窑洞。
趁着这个空当,严语朝林小余伸出手来:“包袱可以给我了吧”
林小余这才将包袱交给了严语,一脸歉意地说:“我知道……我就是个累赘……但我实在是坐不住……”
严语抬手阻止了她的话头:“我能理解的,我的父亲当年……”
下意识说出这半句话,严语突然闭了嘴。
“总之,跟紧我们就行,老准爷未必像传说中那样,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丢下一切,什么都不要管,只顾跑,知道么”
“我……”
“你若不答应,那就别跟着添乱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明白吗”
林小余满心温暖,用力点头说:“好!”
秦钟从窑洞出来,见得林小余脸色,再看看严语,心里又是一阵不满。
只是林小余从来不给他表现机会,今次进山,也算是他大展身手的最佳时机。
若是能够成功找回孩子,林小余对他必定会改观,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接纳他!
至于严语,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到了山里,自顾不暇,哪里能有什么出风头的本领
看着秦钟突然加快的步伐,看着他挺起的腰杆,严语似乎也猜到了秦钟的心思。
心中窃笑一声,严语还是有礼貌地说:“这次就全仗着秦哥你了。”
秦钟心里更是受用,昂起头来:“放心,跟着我,别添麻烦就成!”
看着风风火火当头开路的秦钟,林小余似乎也察觉到了严语的用意,甚至给严语投来一个暗笑的表情。
老河堡四面环山,中间的山谷是秦家坳,那是龙王庙的所在,四周的山没有层峦叠翠的秀美,只有满目的荒芜与苍凉。
连绵的荒山就好像远古巨神的骸骨,横七竖八地横亘于人间,阻断了江河,没有半点生气。
出了村子之后,秦钟的脚步也谨慎了起来。
他们路过勘探队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了摇电话归来的秦大有,也亏得秦钟机灵,带着严语二人,绕过了勘探队的接待岗,这才踏上了山路。
因为都是石山,有没有水源,夜晚风沙侵蚀,少有植被附着,山岭都是光秃秃一片,不需要伸手去摸,稍稍走近一些,便能够感受到山石的滚烫。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三人扛不住,躲在大石头下面纳凉歇息,暂作休整。
严语从昨夜开始,就水米不进,亏得秦钟带来了一些水,勉强塞了一块饼进肚子。
这干粮饼是用各种植物的叶子和根茎,捣碎成糊糊,捏成饼状烘烤而成,又硬又涩,有没有营养另说,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严语后脑的伤口被头发和血凝固成一团,又包得严实,流汗之后,痛痒无比,但也只能默默咬牙坚持。
歇息了半个小时,三人又继续上路,翻过一座光秃秃的石山之后,前头总算是能见到一点点绿色了。
休息的时候,严语还在询问秦钟,这方圆百里都干旱缺水,野兽估计都渴死饿死了,老准爷打的什么猎
秦钟当时只是嗤笑不语,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干旱荒凉,眼前那座山,就出现了绿色植物的身影。
“山上可能有水源,也可能没有,但就算有水源,也没人敢上山去寻,那可是老准爷的地盘。”
“再说了,这座山太远了,又隔着石山,就算能找到水,想要运回去也是千难万难。”
这一路上,他们走过只容一人的羊肠小道,也差点失足跌落山崖,对于秦钟这番论调,也就不觉奇怪了。
只是严语难免会质疑:“这路这么难走,老准爷能把两个孩子顺利掳过来”
秦钟哼了一声:“我爹跟我说过,老准爷天生神力,年轻那会儿,扛着一个水牛都能上山,还有人说,老准爷本来就是个狼崽子,又有恶鬼暗中助力,别说娃娃,就是大人,也能随便掳走三五个!”
这话难免夸大,但老准爷能在如此恶劣的地方生存,而且还生儿育女,养出老准一家子,必然是本领高超,野外生存能力极其强悍,或许带走两个孩子,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越是走得近,严语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浓重,三人不管是为了节省力气,还是心里生出了恐惧,总之都没敢再说话。
对于老准爷这条线索,严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险到底值不值得冒,他也不好说。
他心中也仍旧留着一个疑惑没有解开,胡杨林里袭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这件事是否与徐傲遇袭,鞋子被抢有关系被抢的鞋子,会不会就是秦钟从老羊坡捡来的这一只
如果是这样,是否说明有人暗中操持,想要陷害严语
所有的这些谜团,都无从解答,而孩子的踪迹,也暂无头绪,唯一的线索,极有可能就在眼前这座山里,以及那个被传说,甚至被妖魔化了的猎户老准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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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惨案
在严语的印象当中,森林就该是虫鸣鸟叫,烟云氤氲,流水淙淙,宛若仙境。
然而眼前这山入目尽是枯黄,弥散着萎靡与死亡的气息,就仿佛沉睡在海底的化石森林,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一般。
阔叶树早已光秃,针叶树也干枯焦黄,地表的枯叶堆干脆得如薄薄的瓷片,空气中飘散着各种菌的孢子或尘埃。
森林里的树木虽然高大,但没有绿叶衬托,就如同被饿死的一架架巨魔尸骸。
在这种地方打猎,绝不会是左牵黄右擎苍,兔起鹘落的豪迈,而是小心翼翼行走于死亡凋零当中,与其说是对野外的征服,不如说是向生活的乞讨。
这森林如从未有人涉足的异世界,严语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之时,同样也惊叹于老准爷一家如蟑螂般顽强的生命力。
严语和林小余未曾见过这等光景,全然忘记了一路的疲乏,然而秦钟的脸色却越发凝重,脚步也越来越谨慎,颇有步步为营的紧张感。
“天要黑下来了,都跟紧点,这地方我也只是来过一次,入夜了会有危险……”
秦钟这么一提醒,将严语和林小余从新奇的兴奋中拉回到了现实。
参天古树虽然没有叶子,无法形成遮天蔽日的树冠,但到了森林里,光线变得昏暗,视野受到遮挡,而且一路往山顶行走,又没有成型的路径,又经过了大半天的长途跋涉,没有足够的补水,三人的体能早已到了极限。
但如此陌生凶险之地,若是入夜找不到扎脚的地方,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也亏得秦钟没有说大话,眼看着天暗下来,前方果真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踪迹!
只是这样的踪迹,实在让人心惊胆寒。
大大小小的动物骨骼,被打乱之后,又以各种诡异的姿态重新组合起来,悬挂在树上,夜风一吹,骨骼碰撞,发出卡咔哒哒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大环境或许只是一种压迫感,渲染的只是氛围,而细节处的一些变化,才真正让人心悸。
自打进入这个森林,很少见到鸟兽,甚至虫子都没见过多少,一片死寂。
可到了木屋前,便能隐约听到嗡嗡的声音,苍蝇肆无忌惮地停在手背和脖子上,再加上那些动物骨架,空气中弥散着的腐臭味,视觉嗅觉听觉各种感官冲击一并涌来,就不得不让人心慌了。
秦钟脸色极其难看,摸着的刀柄,朝严语和林小余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上去打声招呼……”
“我跟你去。”严语低声说着,就要跟上去,却被秦钟喝住了:“给我留下!咱们都走了,谁陪着小余!”
林小余这一路上都刻意与严语保持着距离,可进入森林,尤其是天色暗下来之后,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贴近严语,脸色难看,神经紧绷。
严语想了想,也就留了下来,眼看着秦钟一步步往猎户小屋走去了。
这地方很是干燥,但奇怪的是,此时竟渐渐弥散雾气!
虽然有些诡异,可严语却始终有些兴奋,因为能起雾,说明这周围极有可能存在水汽充沛的地方!
只是起雾之后,秦钟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悄无声息,那些骨架影影绰绰,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也着实让人胆寒。
感受到林小余越贴越近,仿佛被周遭的黑暗不断往内挤压,严语便从包里取出了手电筒。
这手电筒是向徐傲借来的那一支,接触不是很好,电池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但好歹能放出光来。
昏暗的光圈给林小余带来了安全感,似乎羞愧于自己的懦弱,想起孩子仍旧生死未卜,林小余也咬牙朝严语说:“咱们也上去看看吧……”
严语知道她心急孩子,当即点了点头,举起手电,走在了前头。
然而就在此刻,木屋方向突然出来了一声尖厉的惨叫!
“啊!!!”
惨叫声仿佛要将受到惊吓者的声带撕裂开来一般,森林里的怨灵仿佛要被惨叫声唤醒!
“秦钟!”
严语心头大骇,往前跑了起来,林小余有些腿软,哎呀一声,也不知是崴了脚,还是被绊倒。
严语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扶将起来,林小余却没法走太快。
“照着!”
严语将手电塞给林小余,不说二话便往前方跑去。
林小余跟不上,只能在后头给严语打着手电,拖着疲软疼痛的双腿,尽力往前追。
严语的身影遮挡了大部分手电光,途中碰撞了几个骨架,咔嚓哐当直响,冲到木屋前,但见得秦钟摔倒在门前,瘫坐于地,瑟瑟发抖!
“秦钟!秦钟!”
“你没事吧”
严语将秦钟扶了起来,后者双腿发软,尝试了几次都站不住,只好任由他坐在地上。
秦钟双眸大睁,面容扭曲,颤抖的手,指着木屋的门,哆哆嗦嗦却是说不出话来。
看着一脸惊恐的秦钟,严语赶忙将地上的拾起,挡在了前头,面对着木屋半掩着的房门。
都说老准爷凶残,又无人性,据说还吃人,严语心里也发虚,还以为秦钟冒犯了老准爷。
可等了许久,却不见老准爷出门发难,也不敢扭头,只是问秦钟说:“人呢”
此时手电光越发亮起来,严语知道林小余也追了上来,当即抬起手,示意林小余不要近前。
秦钟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严语听不清楚,便不耐烦地骂道:“来之前不是很爷儿们么,怎么吓成软脚蟹了,说大声点!”
秦钟被严语这么一激,果真大声喊道:“死了!人死了!全……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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