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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嫌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孰强孰弱
    赵恪韩似乎早已料到严语接下来的选择。

    当严语将卡卓藏刀砍向他之时,只有一声嘲讽,回应了严语。

    “弱啊,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楚啊”

    他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忿忿地朝严语问“我的存在,就是因为你自觉不够强大,才塑造了我,现在我给了你选择,你又不要,真是可怜又可恨”

    严语没想到这一刀竟然没有斩掉赵恪韩,他的心绪已经有些动摇了。

    “这是我的内心世界,我是主宰,我要你死,难道你不应该死么”

    赵恪韩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竟是捂着肚子笑不出声来。

    “你想要我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怎么死”

    他停下大笑,变得严肃,气氛都冰冷了。

    往前走了几步,赵恪韩停在了严语的面前,沉声喝道“你还是现实一些,好好看清楚我的脸吧”

    赵恪韩脸上的黑雾透出几个金色的光点,就好像穿透了阴霾的烈日,而后连成一片金光,竟有些刺眼

    严语微眯双眸,仔细一瞧,那金色竟是一张面具,而这张面具,严语是认得,正是他从神秘凶手脸上扒下来的那一张

    “这这不可能我不是凶手”严语心头大震,他实在不愿相信,神秘凶手就是赵恪韩,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严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细思一番,也确实不太可能。

    因为自己曾与神秘凶手搏斗过几次,而且有于国峰和洪大富等人目击,根本不可能是与自己的幻想在打架

    赵恪韩是他的第二人格,自然与严语心灵相通,也同样能够察觉到严语的想法。

    “真是愚蠢啊,你我虽然不是凶手,但你羡慕凶手的强大,想要把我塑造成他的样子,我,就是你想要的自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连一个凶手的力量,你都这么渴望,如今我给了你变强的机会,你真的不要”

    诚如赵恪韩所言,他是严语塑造出来的人格,是严语渴望的那个强大的自己,但为什么严语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否说明严语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亦或者说,严语还没有找到能让自己变强的方法

    如果真的照着赵恪韩的指引,自己真的能变得强大起来吗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他甚至能感受到赵恪韩的笑意,显然他对严语这样的想法很满意。

    然而严语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赵恪韩能不能让他变得强大,严语尚且不能确定,但如果真照着他的去做,自己一定会变坏,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你所谓的变强,就是抛却所有的良知”

    赵恪韩摇头叹息“还是太嫩啊,怎么就想不通呢”

    “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你以为凭借你自己,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能几次三番在那人手底下幸存”

    严语指了指梁漱梅的脖颈,朝赵恪韩质问“强人就是这么个做派,只会欺负弱小”

    赵恪韩不以为然“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要不是你阻三阻四,哼”

    严语的心头有些发寒“我若不阻止,你果真要杀她”

    赵恪韩也不含糊“我不是你,没有你这种软心肠,软心肠注定了是软骨头,永无出头之日,蒋慧洁被割喉,就是最好的证明”

    严语曾怀疑这个人格正是因为蒋慧洁被割喉才被唤醒过来的,因为那是他人生之中,除了母亲被害之外,最绝望的时刻。

    赵恪韩此时说“你总算是想对了一次,如果不是你软弱无能,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存在,梁漱梅差点被杀,也是因为你,而且你别忘了,我只活在你心里,动手的,始终是你哦”

    严语恨透了赵恪韩,但更痛恨自己

    这是个可以视之为敌人,却无法轻易消灭的存在,想要消灭赵恪韩,就必须变得强大,但此时的他又要依靠赵恪韩才能强大起来。

    “我真的要靠他才能强大起来吗不”

    严语赌气一般的念头升涌起来,便丢下了卡卓藏刀,走到了自己父亲的前头来。

    这是他第一次向父亲低头,不是为了承认父亲的地位,更不是为了向父亲致敬,而是要接过父亲的宿命

    他钻到了父亲的身下,却不是寻求父亲的庇护,而是撑起父亲的天

    龙头很重,比想象中要更重更重,严语几乎要将后槽牙都咬碎,拼命往上顶,知道力量渐渐从父亲的肩头,转移到他的肩头

    他痛恨老河堡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鬼地方,他和母亲不会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委屈,母亲更不会因此而被害。

    但老河堡也有外姓人,也有林小余这样的孤苦人家,也有其他无辜的人。

    他不是赵恪韩,在撑起这份重量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愚蠢”,因为肩头是生命的力量

    然而赵恪韩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算是有担当了简直愚蠢你根本就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无私,是愚蠢”

    “你知道这些人并不值得救,再说了,即便没有这水源,他们一样能活,这群肮脏的东西,就像爬虫和蟑螂,祸害遗千年,是不会轻易灭绝的。”

    “你只是跟你的父亲一样沽名钓誉,只是想活得伟大,却无视人间的公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个道理都不懂,读再多的书,也只是死脑筋,永远不会变得更强,最后辛苦的还是老子我”

    赵恪韩叨叨絮絮地抱怨着,然而严语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他感受着父亲多年来一直承受着的重量,终于能够体谅父亲,他知道没有人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父亲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伟大。

    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陪伴妻儿,试问谁会抛妻弃子,而选择被压在龙头之下

    严语想跟父亲说两句话,或者听父亲给自己说两句话,但父亲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堆烂衣服,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呜呜的黑风席卷而来,扬灰而去

    关于父亲,严语从来都只有愤怒,而没有悲伤,即便回到这里,调查父亲的事情,也是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他想知道,父亲为何要抛弃他和母亲,为何要放弃龙浮山掌教的崇高地位,为何要放弃他的一切,来到这个鬼地方。

    他必须搞清楚,才能理所当然地去恨他的父亲。

    可现在,他第一次产生了关于父亲的悲痛,这份迟来的悲痛,并不比母亲离去之时要轻多少。

    虽然他也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催眠状态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的猜想或者幻想,都未必是真的,但此时此刻的情绪,同样是真切到骨子里的。

    严语产生的悲痛,对赵恪韩似乎是一种侮辱,他再也忍受不住,停止了叨叨絮絮的抱怨,而是走到了前面来。

    他捡起了脚下的卡卓藏刀,朝严语说“你这个样子,真让人讨厌,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让我来再扶你一把”

    严语从他的话语之中感受到了无穷尽的恶意,仿佛整个黑暗的世界,都是赵恪韩制造出来的,或者说,他就是周围这一切的化神

    “你想干什么”

    赵恪韩没有回答,而是冷笑一声,走到了梁漱梅的旁边。

    他阴险邪恶地笑着,梁漱梅已经吓得无法动弹,他撩拨梁漱梅的长发,放到鼻子下嗅闻了一番,而后啧啧称赞“你可真香啊,真是有点怀念呢”

    严语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过好些画面,那是他暴走之后,对梁漱梅近乎“轻薄”的侵犯

    他一直对此不知情,此刻赵恪韩似乎故意将这些记忆还给了他

    “你你敢”

    严语想要阻止,但此刻的他已经被龙头死死压住,胸中怒火滔天,却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父亲的无奈,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完成,但他却只能被压在这里,连灵魂都无法逃脱出去

    赵恪韩见得严语发怒,反倒更加来劲,他撩起梁漱梅的长发,露出雪白的后颈来。

    “跪下,别乱动,否则刀口不好看哦。”

    梁漱梅睁大眼睛,眸中满是惊恐,竟万分顺从,果真跪下,引颈就戮

    “不不要你不能这样我命令你给我消失消失快消失”

    严语疯狂地大喊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挣脱龙头的压制,但他却如何都挪动不了半分。

    赵恪韩双手紧握刀柄,将卡卓藏刀高高举起,手电光的照耀之下,刀刃散发着朦胧的银色光芒

    “噗嗤”

    一摸红色喷溅到严语的视野之中,红线渐渐化为红色的长河,席卷而来,将严语彻底淹没

    他就像幽魂野鬼,在红色的世界里飘荡,就像落单的无脚鸟,飞翔在血海的上空,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出口,更无法停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全面禁锢
    也不知道在血红的海洋之中飘荡了多久,严语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他拼了命要往那边靠近,却无处着力。

    正绝望之际,那片陆地竟然主动往严语这边靠近,严语也总算是心头大定。

    越是靠近,他便发现,岸边竟然站着一个人,又是赵恪韩

    “上来吧。”

    赵恪韩朝严语伸出手来,他戴着那张发着金光的面具,如同强大的神灵。

    严语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的注意力从所未有地集中起来,朝赵恪韩大喊道“这是我的世界,你做不了主你做不了主”

    心念一动,严语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剑,一柄大剑

    用尽全力,严语将纯阳剑挥砍出去,赵恪韩的金色面具咔嚓一声裂开,裂缝迸发刺眼的金光

    “还是执迷不悟啊,不过你放心,我会等着你的”

    他的声音仍旧空灵飘忽,不过金光大盛,将他黑色的身子撑开,化为碎片。

    光芒,占据了严语的视野。

    周围一片纯白,仍旧是那个房间,但隔音板和防撞层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就好像有上百只发狂的豹子在房间里撕咬过一般。

    痛疼袭来,鲜血啪嗒啪嗒低落,严语低头一看,双手的指甲已经没剩下几个

    身上的束缚衣已经被撕扯成碎片,躺椅也被拆烂,房间地板上全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梁漱梅已经不在房中,严语走到单向透视玻璃窗前面,但终究是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他似乎能够感受到,玻璃窗另一边聚集着人群,当严语醒来,走到玻璃窗前的那一刻,即便隔着玻璃,这些人都发自本能地后退,想要离严语远远的。

    过了许久,严语只好坐了下来,捡起地上散落了棉花,包在了自己的指头上。

    这些棉花都是躺椅沙发里的,并非无菌棉花,不过聊胜于无,总好过血流不止。

    包扎到一半,房门终于是打开来。

    梁漱梅一身白衣,出现在了严语的面前,她手里端着治疗盘,朝严语确认“你现在冷静了”

    严语见得梁漱梅并未受伤,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冷静了。”

    梁漱梅点了点头,便走过来,蹲下,给严语清洗指头,十个指头如今只剩下四个指甲,所谓十指连心痛,严语紧皱眉头,梁漱梅的手都有些抖。

    “谁受伤了”

    听得严语的问题,梁漱梅下意识往地板上的斑斑血迹扫了一眼,而后摇头“除了你,没人受伤。”

    “没人受伤”严语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庆幸起来“那还好”

    “发生了什么事”严语一直沉浸在催眠状态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不清楚,梁漱梅是他唯一的渠道。

    “我准备进来给你做咨询的,到了门外被人挡了下来,房门已经关闭,我只能跑到单向玻璃那边去观察你的行为”

    “什么”严语这次有些意外了。

    因为他分明记得,梁漱梅进来给他服了药,而后才进入的催眠状态,此时听她这话,她竟是没有进来过

    “所以你没给我吃药”严语有些凝重地问,梁漱梅摇头“没有,而且,没有我的批准,没人敢私自给你开处方的”

    “那我是怎么进入的催眠状态”

    梁漱梅想了想,朝四下扫视“或许是环境造成的,可能你只是自然入睡”

    “意思是,这环境太舒服,我自己睡过去了”

    梁漱梅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严语更是担忧,如果自然入睡也会进入催眠状态,往后他还怎么安心睡觉

    梁漱梅一边给严语包扎,一边安慰他说“目前看来,你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不过我已经给你安排了ct扫描,等收拾干净了,去做个ct检查吧。”

    “ct是什么”

    梁漱梅耐心地解释“这是一种能够扫描身体内部构造的高端设备,在国外也属于先进高端的技术,早些年我们国家成功引进,不过咱们全省就只有这里有,用来扫描脑部病变。”

    “你认为我的脑子出现了病变”

    梁漱梅摇了摇头“目前只是猜测,检查了才知道的。”

    严语也不再多问,梁漱梅忍了忍,还是问了句“照你这样折腾,身上没一个零件是好的了,所以我打算给你做更加全面的保护措施,你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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