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可是,后人吴迪的记忆到了此处便嘎然而止,到底秦人吴狄为何会梦到后人吴迪,而后人吴迪的那本小说到底写了没写,此时的吴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虽然努力的去回忆后人吴迪的记忆,却发现这记忆中空白之处甚多,似乎脑中所记忆的,仅仅都是一些值得记下的。
想了许久,栎阳城徐徐在望。吴狄这才摆脱了对后人吴迪的追思,把精力放到了之前的军事改革上来。少梁之战,作为亲身参战者的吴狄,虽然只是打一场,但脑中所存的大小战事资料却并不少。
简而言之,秦国强在骑s,也就是骑兵和弓箭部队,而魏国强在步兵武卒方阵。
“咦!”想到此处,吴狄突然呆了一呆。脑中的资料显示,这魏军的魏武卒步兵,不是战国时代的大军事家吴起首倡的吗?怎么嬴渠梁在骊山大营解释的时候,却说是庞涓一手训练的?
仔细想了又想,逐句回忆当时对话,这才省起嬴渠梁的所言是:“魏武卒方阵,是依庞涓献于魏王的阵图c演而来。”
古人行军打仗尤其喜欢布阵,并且每个名将都有一套各自的看家阵法,所以当时打仗打的不是兵员器具,不是军备国力,而仅仅是将军之间的阵法战术。因此,魏武卒这个兵种显然还是吴起发明创造的,而眼下在少梁邑打败秦军骑兵的魏武卒方阵,却是庞涓搞出来的阵法战术。
所以便将它做:庞涓的魏武卒“方阵”!
那么,吴狄的军事改革,是改革兵员兵种、军备武器、军队作战战法;还是也搞出什么九天十地、四野八荒、天上地下、仙挡屠仙、神挡杀神的逆天大杀阵来?
嗯!大规模杀伤性阵法,简称:大杀阵!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却说车辇归栎阳时,已经是将近晚上。
回到宫中,王良也不多言,便命人速速送上夜食。今日夜食,主菜是一道炙烤小羊r,佐菜是一盆藿菜老面疙瘩汤。虽然古时的烹饪简陋,餐食用料不如后世繁多,但菜色基本上保持了原汁原味。这羊是天生地养,而羊r里也不曾注了水,菜里也没有农药化肥,所以吃起来也是格外有味。
却说今日,吴狄歇下气来便动手开吃,可才喝了几口那藿菜老面疙瘩汤,竟然双眼一热流下滚滚热泪。
“娘亲……”震惊之余,吴狄脑中已然分辨出这味道正是母亲的味道,急忙抓住王良问道:“可是娘亲到了栎阳?”
不待王良答话,便见一人从帐后转出,口中呼道:“果真是我家狄儿!”
吴狄见状喜不自胜,也不顾背上的伤口就向亲娘扑去。此时的吴狄,那还有半点阵前杀伐的冷酷、后人吴迪的睿智,根本就是一个先秦时代离不了娘亲的稚儿。
母子抱头恸哭了一合,这才被王良劝下。吴狄母亲本名不详,本是当年北狄人贩到秦境的女奴,被吴狄的阿大吴保买下后便给她取名叫做狄奴。狄奴被贩来时年岁尚幼,也不通秦地方言,待得熟了之后,狄奴这个名字也叫习惯了。
此时见到母亲,吴狄自是一阵唏嘘。眼下的母亲果然如曾经梦中见到的那样,是一个褐色头发碧色眼睛的欧洲女人,年纪不过在三十中旬,面色微微蜡黄,双手粗糙如老树之皮,眼下只是初冬季节,便可见到手上裂口纵横开阔。母子间聊了许久,这才知道是王良派人快马前往咸阳将狄奴接来栎阳,吴狄当下便问:“娘亲,怎地是你一个人来了,阿大呢?”
一提到吴狄父亲,母亲神色一暗,竟再次落下泪来。吴狄只觉得心中一震,急道:“怎地?娘亲到是说啊……”
狄奴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却是挤出了三分苦笑:“前几日,有军士到家中来报我儿立功封爵之事,你阿大欢喜得紧,便绑了一头大猪要杀,好将猪r分与邻里随喜。谁知那大猪死而不僵,临死竟然踹了你阿大一击窝心脚。你阿大一句话也没留,便含笑去了……”
吴狄只觉目瞪口呆,心中虽然有痛,却隐隐感到屠户死于日常所屠的畜生之手,这也算是死得其所。谁知狄奴说到此处却还未完,只见她将眼泪一抹,接着道:“见你阿大过世,家中喜事变作丧事,你大母二母便向族中宿老污言是为娘克死你阿大,便合议要娘自裁,人殉你阿大。若不是我儿派去的军士死命相救,只怕娘今日便见不到我儿了……”
吴狄一听,大怒而起。
此时吴狄这才省得,自己娘亲并非是父亲吴保的正妻。须知狄奴不过是当年吴保跟人贩子买下的女奴,若不是因为生下了吴狄地位有所提升,现下也不过仍然是个女奴罢了。而在吴家,尚还有父亲吴保的正妻两位,平时称为大母二母。这大母二母平时为人恶毒,若不是因为膝下无出,吴保又将吴狄当做吴家命根,只怕是早就下手弄死他母子二人了。
显然,眼下吴狄立下战功,被老秦王收为义子,又被新秦王封为大官。谁知父亲吴保意外身亡之后,两人便狠下心肠要置吴狄亲母于死地,也不这两个老女人脑子是不是被猪踢了,或是进了水,难道她们会认为等死吴狄亲娘后,吴狄反会侍奉她们为亲母?
秦人吴狄,极是亲母。
要知在梦魇时,见到母亲被打,便也怒到要对父亲拔刀相向,可知其性格之烈。
当下吴狄盛怒不止,即刻唤来了柴大,要他准备车驾连夜返回咸阳,又命宫人将母亲安置之后,便亲自赶往宫中国后的住处,向国后陈情道家中老父新丧,要奔丧归家。
现下为国君大殇之期,按理身为三公子的嬴无敌是不能随便离开栎阳。可家父之丧,却也是不能不奔,国后日间见这义子语言虽然粗鄙,但句句都是向着自己的亲儿,并且在战场之上还救过亲儿的性命,在心中早就对吴狄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义子多了几分接纳。眼下听吴狄言道,家中亲父竟在大喜之日骤然而亡,当下也是动了恻隐,急忙去人招了上大夫入宫议事。
上大夫入得宫来,听了缘由也是捋须寻思。言道国君新殇,身为人子却因亲父崩逝而擅离之事但无先例可遵,却可首开先例。言下之意便是要国后一言而诀,国后自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当下便允了吴狄所请。
鉴于新君嬴渠梁和左庶长正在骊山大营处理公叔痤之事,不便打搅,而公叔痤之事一日未决,老君上的灵柩也一日不能下葬,国后便亲下决断,吴狄翌日一早便可启程奔丧。另外吴狄身为秦国三公子,麾下只有一百亲卫不成体统,又从宫卫禁军中拨了五百作为亲随,还赐下了若干皮毛锦缎金银什物若干作为赏赐,竟是将吴狄的这次奔丧搞成了衣锦还乡。
翌日一早,六百军士整理停当,这便开拔前往咸阳。
出城之时,吴狄看了一眼那高低不过十余米的栎阳城墙,心中暗道终于出了这坛浑水。
又望向咸阳方向,暗道:“两个死刁婆,竟想把我妈人殉,看老子怎么把你们给人殉了!”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一公子无敌 第015章 人殉恶母
第015章 人殉恶母
咸阳
商朝武丁时期,司天官吴回后裔受封于渭水北塬一带,建立“郢”国,亦称“程”国。周灭商后,是周文王第十五子毕公姬高的封地,史称“毕郢国”。至秦时,先称渭阳,后称咸阳,秦孝公十二年,得商鞅建议而在咸阳老城之畔又建新城,后迁秦都于此。
秦灭亡后,城廓毁坏,宫室变成一片废墟,汉建都长安于咸阳为近邻。因此,西汉史学家司马迁认为:“长安,故咸阳也。”
所以,咸阳亦有秦汉故都之称。
此时的咸阳,还不是那个日后大秦帝国的国都咸阳,现今立于渭水河畔的咸阳城不过之是一个方圆不过十数里直径,城墙高度不过六丈多高的残破小城。当时的秦尺为二十三公分,一丈也就是两米三,正规大城的城墙高度必须要八丈以上,也就是十八米四前后,不够这个高度的统统都算做小城。
而说某人“被气得一跳八丈高”这个俚语典故,也是出自此处。
茫茫毕郢塬,在咸阳城北横卧,滚滚渭水,自咸阳城南流过。渭水河面宽阔,水质竟然清澈见底,可见游鱼,江岸之上更有渔夫垂以待,樵夫背负柴薪延河缓缓而行,偶有渔樵相熟者止步闲谈,或柴薪换之河鲜,好一派冬日里的闲暇景象。
坐在车上的吴狄看着渭水河岸上林立的渔具兜,不由想起了一个笑话:一日,有农民牵驴入城,不小心踩破了一张渔,主人索赔五百,农民怒骂曰,你以为你的是中国电信么,要这么多钱!
一旁的王良见吴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河岸上的几个渔夫,不禁开口问道:“狄哥哥,可是在想什么?”
“想……上!”吴狄随口答道。
“上?”王良一呆,道:“上……乃是何意?”
“上你都不知道?”吴狄被问得一囧,正欲开导一下王良这个土农民,可转眼一瞧,嘴里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囧啊!这可是战国时代咯!
吴狄虽是囧了,但王良却是不准备放过他,见吴狄欲言又止当下王良急急追问道:“狄哥哥且说,这上到底是做甚用的?”
吴狄当下纳闷了,只好开动脑筋急转了几圈,这才想出一个说法来忽悠:“这个……哥哥从前曾经与阿大去乡下收猪,谁知猪仔半路却跑走了,于是便有渔夫持来捉,一不小心却是将撒到了几个农人身上,将人绊倒在地动弹不得。于是哥哥就想,若是两军对战之时,向敌军抛出一张大,不知可有效用……”
“呵呵……哥哥愚笨,这撒绊人的手段,本是小民斗殴时使的下作手段,战场上怎可用之。”王良不但不加赞叹?
霸秦 第 5 部分
“呵呵……哥哥愚笨,这撒绊人的手段,本是小民斗殴时使的下作手段,战场上怎可用之。”王良不但不加赞叹,反倒数落吴狄道:“况且战场之上,军士手中皆持利刃,抛上去利刃一绞便碎,有何作用。”
吴狄哭笑不得,当下向王良作了个揖道:“良弟真大才也!”
城外五里处,远远便看见有大群民众聚集一处,路旁更是有伞盖门罗、一应仪仗什物。不待思量便可得知,这是咸阳城中接到消息的吴氏宗亲在城外迎接吴狄。咸阳吴氏一脉虽非秦国正统的老世族,也无人能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但移居秦境已过六代,虽然族人所从事的大多为贱业商贾,但久居之下与它族联姻,目下也是十分人丁兴旺。光是咸阳城中的吴氏一族,至今也是近千丁口了。吴狄自从被老君上收为义子,荣为秦国三公子后,这吴氏一族便和吴狄绑在了一根索上:若他日吴狄获罪要被灭九族,那么咸阳城中的吴姓子孙,便一个也跑不了,通通全得陪葬。
栎阳距离咸阳数百里路,快马尚需一日,车行所费更是五日时光,因此吴狄要回乡奔丧的消息早早便由军驿传给了咸阳城令,咸阳令自然要转达给吴氏宿老,因此今日这才有了城外的迎接。
行至地头,自然先有咸阳令来接待,昔日吴狄当街杀人,将吴狄收监入牢的正是咸阳令。眼下只见吴狄是咸鱼翻身化龙,草j抖翎变凤,咸阳令的那张老脸可是笑得相当灿烂。烂却是烂了,但这老头做人却是懂事,直直送上锦缎二十匹,金一百作为仪程。其后,又有咸阳城中的各大商家送上见礼,皆是羊皮纸封的礼单,想必也是不薄。
最后,才是与吴保家有故的小商小贾纷纷送上数金,十数金不等的见面小礼。
见完众人,这才有吴氏的宿老领了一众家中有头有脸之辈前来拜见,当下总领族务的吴氏宿老,正是论辈分为吴狄的堂祖叔公的吴革。吴革今年已经七十有三,却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笑咪咪、颤巍巍地率领一族老小当场就对吴狄行了叩拜大礼。
这一下骇得吴狄急忙要扶,却是被吴革给拦下了:“三公子刻下为大秦骠骑将军、右司马,国礼岂可废焉?”
待众人行了国礼之后,这才在吴革率领下,一路返回城中的吴氏宗祠。
近城路遥,吴狄自然是要请吴革同乘一车共行。上得车来之后,吴革却是笑咪咪悄声至吴狄耳畔道:“可是在寻你大母二母?狄呀,此事祖叔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吴革不提,吴狄可能还忘了这起子事,而且刚才吴狄也确实没记起来,光是忙着翻阅脑中资料寒暄应承去了。不过话说回来,现下的吴狄毕竟是两世为人,又是美袍裘革,华车锦从,身后还跟着数百赳赳铁甲军士护卫在侧,整个人在气度、气质上早就和以前那个每日屠猪杀狗的屠夫形象大有不同。
这个王霸之气,自然是有了那么少少……
不过半刻,众人便来到了吴氏在咸阳城中的宗祠,先在前院将一应客人安排酒食之后,这才将吴狄带到后院父亲吴保的灵前祭拜。行至灵前,吴狄自然又是唱作俱佳的演绎了一回孝子哭灵,博了个满堂喝彩!
接着自有吴革上前劝慰,然后众人又转至宗祠内堂,挥退一干辈分低微的小辈和闲杂人等,这便是要开宗会,给吴狄一个说法了。
吴革先请吴狄上座,自己在堂中屹立,徐徐道来:“狄啊!你母狄奴之事,宗内宿老却有不察,祖叔公在此代族内各宿老告罪则个。”言毕,竟是要向吴狄叩拜赔礼。这下吴狄当然是不能受之,自然是连拉带拽的敷衍了事。而后,待吴革于族长之位坐下来,这才向左右喝道:“将恶妇带上堂来!”
不一会,吴狄的大母二母便被人带到堂上来,两人齐齐跪下低声抽噎,却是不敢嚎哭。吴革将手中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道:“这双恶妇见迫你娘自裁人殉之事不果,且你娘又被军士带去栎阳,便图畏罪自裁,幸被族人发现。今日狄儿既然归来,便由狄儿发落吧!”
按理,吴保死后,吴狄便是家中的家主,可有权决断家中的一切事务。即便眼下,这大母二母意图迫吴狄生母自裁人殉,为恶在先,吴狄是有权利要两人自裁谢罪的。不过来时王良怕吴狄不知如何处理此时,早已经是谆谆教诲了数十次。当下吴狄急忙起身拱手为礼,向吴革道:“狄父新丧,心中悲切难当。此事,当有族中宿老及族长决断,狄无异议……”
“好!”吴革一杖击地道:“此事,便由祖叔公担待下来。”
接着吴革起身来到大母二母身前,喝道:“恶妇,你二人可有话说!”
这吴狄的大母二母年纪也是不大,大母稍老一些,今年怕是四旬上下,于吴狄之后诞有一女。而二母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甚是清丽可人,乃是数年前才刚刚娶进家门,也是诞了一女。两人现下哭得是双眼如桃,面白如雪,听闻吴革喝声,当下由大母开口道:“罪妇无话可说,自请人殉。”
而二母也是一同表态,末了却是膝行了几步,向吴狄哭道:“狄儿,罪妇自知当死,但请看在你阿大面上,莫罪及莲儿……”
莲儿又叫吴莲,正是吴狄的小妹,而大妹吴桂早两年前就已经嫁给了咸阳城外的一家粮铺老板为妻子,出嫁时不过年方十四。
吴革一杵拐杖,望向堂内的吴氏宿老问道:“各位,意下如何?”
“允!”众宿老异口同声答道。
接着吴革又看向大母二母的娘家来人问道:“孟氏、陈氏宿老,可有异议?”
两位孟氏和陈氏派来处理这个事情的老人低头缩脑地起身拱手道:“孟氏、陈氏共议,对吴氏族长所判,无异议!”
“吴狄,可有异议?”吴革再问。吴狄这个时候当然是不能有异议的,当下只能黯然道:“无异议!”
吴革行至堂中,扬声喝道:“好!族中公议如下:恶妇孟氏、陈氏无德,意图杀吴狄生母,其罪难恕。现今恶妇自请人殉,族中宿老公议皆允,孟氏、陈氏宿老也无异议。且待来日吴保下葬,恶妇人殉陵前!”
人殉,也就是用活人当陪葬品。
春秋战国时代,用活人为死人陪葬,既是一种社会风气,也是一种贵族之间攀比富贵的形式,就如后世人给祖宗大修陵墓一般。在当时,人殉主要是用死者的奴隶,极少数也会有死者的妻妾自请人殉或是被人殉的。
本来吴狄归来之时,还以为想要回家扳倒这大母二母十分的困难,因为这两人皆是出身自秦国的老世族,尤其是大母孟氏更是出至秦国孟西白老世族中的孟族。虽然是旁支别脉,并且是嫁给了贱业屠户为妻,但也是不可随便轻辱的。
至少,想必一番唇枪舌战也怕是免不了的,可现在竟然如此就完了。
看着两人哭哭啼啼的被人押了下去,吴狄心中竟然在一瞬间生起了丝丝不忍。可转念一想,这两人虽然未遂,却也是故意行恶在前,若是让她俩得了手,可不是让吴狄多了一桩人生大憾。
其人虽可悯,但其心却是该诛!
当下,吴狄只能硬起了心肠,缓步走出了吴氏宗祠内堂。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一公子无敌 第016章 门客三百
第0章 门客三百
吴狄出得内堂,恰好碰见吴氏的一众妇人正簇拥着吴狄的母亲前往后堂拜祭。
此时的吴母,自然不再是平时的那身普通装扮,穿的正是国后赏赐给吴母的国服。所谓国服,也就是当时的朝服,由于吴狄的亲母在行政级别上和义母等同,因此国后赐给的国服那也是国后级别的。
秦国尚黑,秦公的国服以大黑为制,而国后等一应贵族的服色则尚紫。因此当吴母身着大紫色的国服突然出现在吴狄面前的时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国后突然驾到。若不仔细去看,正在款款慢行一脸肃然高洁的吴母还真有十足分量的贵族气质,至少她娉婷而行的气度,就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娘亲的身份,真的只是一个北狄人贩来的女奴吗?
在身旁吴革等一众宿老的催促下,吴狄只得放下了这个思量,安步当车同各位宗亲向前堂行去,这便要招待前来吴氏道贺的各路亲朋好友了。
一连三日,吴氏宗祠门前可谓是人潮涌动、车马如龙,四乡八里和吴氏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都齐齐来贺不说,不少锦衣华服者更是从栎阳而来,正是那些原就想走吴狄门子而不得其门而入的掮客。更别说,还有不少素服佩剑的士人慕名而来,直接登门言明愿意投入吴狄门下做门客。
这便是所谓的开府建衙了,一时间吴狄也是懵了。
以秦人吴狄这个杀狗屠猪之辈的见识,自然是处理不了这等事务的,而后人吴迪也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实际c作经验。不过幸亏这吴氏一族不亏为历了十数代延续的老家族,虽然自从吴国破败之后迁来大秦,六代从商,但一应礼数交代却还是知晓的。当下便有吴革拍板,动用家族公产,为吴狄在咸阳城外五里办了一处临时的大宅,用来安置这些络绎不绝投效而来的门客食卿。
不过三天时间,吴狄门下便有近百位士人慕名来投,其中不乏咸阳附近的名士,甚至其中的许多人还是从栎阳追踪而来。而照眼下的情势继续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吴狄的门客食卿便要达到两百了。吴狄突然想到,“门客三千”这个成语是出自战国时代的齐国孟尝君田文身上,而似乎这个时候孟尝君还没出世吧?
又过得几日,来投的士人虽然日渐减少,但j鸣狗盗之辈却是突然增多了。有曾经和吴狄一起杀猪卖r的大力屠户,有曾经和吴狄一起在酒肆茶寮打p的街头泼皮,甚至那个被吴狄当街杀掉的干蛾好友也来了几人。有道是“一人得道,j犬升天”,就是吴氏本族当中自然也有不少人前来投效,待到十余日后吴狄老父出殡的这天,吴狄的门客食卿便已突破了两百大关。
这期间,秦公嬴渠梁来过一回口诏,说是已经以魏国特使的身份将公叔痤送回了魏国,并且选了一月后的另外一个日子大殡老君上,要吴狄办完家中丧事后速回栎阳。由于当时尚未如后世那般繁多礼节,因此嬴渠梁并没有给吴狄的亲爹加封一个什么官职谥号,只是代表大哥嬴虔一起送上五百金作为丧仪。
办完了丧事,吴狄这才得空处理自己的家事。
眼下,吴狄家的屠户自然是不必再做了,家中有老娘一名,六岁小妹一个,下人三位皆为女奴。其后,在咸阳城郊的别院当中,又有下人六十余口,食卿门客两百二十余人。
门客食卿这个事情很让吴狄为难,虽然按照时下的社会风气,作为秦国的三公子,门下有人投效自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作为主人的吴狄,为难的地方却是不能轻易拒绝别人的投效,如果拒绝的话对方就可能认为你是瞧不起他。届时,作为主人所要面对的结果不外两个:一是这个家伙再投别家,然后到处去说你坏话,比如说无德不识贤士,吝啬小肚j肠等等。再一个,要是万一碰到那种脾气倔、牛顽脾性诨的人,人家很有可能现场给你表演什么叫做“死给你看!”
对于这个事情,吴狄虽然为难,可脑子里也有一个理论依据,那便是成语“j鸣狗盗”的典故:据说孟尝君有一次去秦国,秦王要杀他,于是就有一个会披狗皮扮狗偷盗的小偷帮了他一个大忙。然后在逃离秦国的时候又被堵在关隘之外,当时的规矩是早上j不叫不得开关,亏得一个会学j叫的人叫起了群j集体打鸣,这才让他逃出升天。
于是,这也成就了“j鸣狗盗”这个成语,说明j鸣狗盗之徒也可能是大有用处地!
不过,要管两三百人吃饭,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王良的帮助下,吴狄粗略的计算出了自己眼下的财产:国后赏赐的绸缎什物作价千金左右,归咸阳后所收到的礼金仪程约为两千金前后,咸阳城中的屠户小宅只能作价五金,还不能寄卖。而城外大宅子和下人是吴氏送的,不可折算。另外还有五千户的食邑封地,但到现在吴狄都没搞清楚这五千户封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而且听说只有到了秋收以后才会有税赋的进项,所以暂时这食邑之利还是水中明月。
粗略算来,自己现下的身家怕是有三千金了,但是三千金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吴狄还是茫然的,因为之前的屠户吴狄光是杀猪卖r怕是一辈子都凑不足百金。不过这个难题,显然是不用吴狄思量,因为早早的吴革便派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专业人士帮他打理一切。此人叫做吴合,论辈分应该是吴狄的远房堂伯,生的一脸敦厚,据说曾经从事过粮食、布匹和畜奴行业,最近一次从北狄境内贩马来秦的时候,很不小心地被一个戎狄部落给连锅踹了,人手死伤殆尽,马匹也被哄抢一空,最后还是戎狄部落的人懂得做人留一线的道理,期望这抢劫的买卖长做常有,这才勒索了赎金将他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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