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秦新历嬴渠梁一年二月上三(初三),在位于岐山县城不过两日车程,大半日快马的小野羊沟谷地,百十来名男女老幼正在劳作。
只见在沟滩旁的一块贫瘠土地上,一群群人以索缠肩,用人力牵引着简易的木制犁头正在犁土翻地,而一些妇人女子着手捧装满希望的一罐罐种子,小心翼翼的播撒到泥土里。
仲春二月,天气稍微回暖,流经野羊沟的渭水支流,被称为韦水的河道也渐渐解冻,是到了播种粮食的季节了。
“嗨!嗨!阿大,来客咧……”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少女,欢快的在黄土满目的山梁上跳跃着,摇摇向谷地中劳动着的人群挥舞手中的一卷丝布,这是一群途径野羊沟子的旅客交给她的信物。
“老村正……”一名拖着木犁的独臂青年耳朵伶俐,当先听到了少女的呼喊,忙向一头正在整弄一具石犁的老人道:“瞧那梁上,可是你家的三丫?”
“噢!”老村正抬头看去,待他手打凉棚看得明白,却是把手中的石犁头往地上重重一丢,喝道:“这死碎女子,放着羊咥咥不管,跑回来做甚?”
此时那少女刚刚跑下山梁,离众人所在恐怕还有里许,老村正虽然听到了少女呼喊,却是听得不清。待独臂青年竖着耳朵又听了听,却是笑道:“碎女子喊的是来客咧!咦!可瞧见,碎女子手上舞的是绢?”
“是绢哩!”青年身后一名手抱瓦罐的年轻女子看了一眼,却是将手中的瓦罐丢到了地上,一脸激动的跳了起来:“碎女子手上舞的是绢哩!亮亮的白绢哩,怕是有一丈多长,能换十头羊哩!”
“呸!你个死女子……”独臂青年却是向那女人唾了一口,喝骂道:“眼馋哩?还有礼数么?家里没有绢么……还不拾起罐来,撒了种子瞧我不整死个你……”
被骂的年轻女子眼圈一红,当即蹲下身去抱着瓦罐抽噎起来,一旁的老村正也不管他夫妻俩拌嘴,当下放了犁头,又整了整身上破旧的衣衫,这便向独臂青年道:“郅阿,此次来的怕是贵客哩!你做过军参,识得文,也随我去见……”
“嗨!”独臂青年点头一礼,这便放下肩头索子,向身后的年轻女子喝道:“死女子还哭!”
女子被吓,便把抽噎制住了,却是把一脸哀怨瞧向青年。青年摇头叹息一声,却是走近了过去,悄声道:“收了东西,速回家里拾叨,这次怕是贵客哩!若是贵客人多,分几个住了咱家,怕是便能给你做一身绢衣哩!”
“夫君,此话当真?”女子听得一愕,目光闪闪而亮。
“咦吔!你个死女子……凭地时候学了官话来?”青年听着却是一乐,笑道:“此话当真?还当假哩!还不快回,怕我不整你么!”
那女子嘴上一咧,却是破啼而笑:“嘻嘻!我去……我去……莫要整我!”
说毕,青年便同老村正迎了上去。
不半刻,那少女来得近前,却是气喘嘘嘘,鼻中喷着白烟的急道:“阿大,来贵客哩!你看,这是贵客给得信物,要阿大召人去帮哩!”
“贵客的信物?”老村正接过少女手中的白绢细细一看,只见这匹白绢质地上佳却是好物,而一旁的青年看见绢上封编的铭文却是神色大变,上前抢过一看,便急道:“三丫,贵客所在何处哩?有几人?可有持甲的兵士随行?”
“郅阿,这是怎地?”老村正听着也是一呆,不解问道。那青年指着白绢急道:“老村正,这锦边绣文,可是国君所用之物咧!”
“啊吔!”老村正吓得一呆,忙转头向三丫问道:“三丫儿,贵客现在何处咧?为何要人去帮哩?”
那三丫也不知厉害,却是吃吃笑道:“贵客就在沟外哩!有十多人,骑着大马,贵客的大车碾了道上大石,散架哩!”
岐山,位于八百里秦川的西部,紧靠老国都雍城之左近,因有境内东北部的箭括岭双峰对峙,山有双岐而得名。
夏禹治水,遍识山川,据传划全国为九州,岐山地区属雍州。
商沿夏制,岐地仍属雍州。商末,周部族由彬县、旬邑一带迁至岐山,岐地就成了周部族的属区。纣辛十九年,西伯姬昌迁都于丰(今长安县境),岐地东部为周公旦所辖,西部为召公姡健n髦苋匝鼐胖葜疲厥敉蹒艿闹堋17倭焦芍芡醭苯庸芟健?br /
周平王东迁洛阳(前770),秦襄公率兵护送有功,赐岐地为襄公所辖。
岐山南按秦岭,北枕千山,中为广阔平原,地势自西北向东南倾斜。南北狭长,东西较窄,境内山、川、塬皆有,渭河、韦水河穿境而过,形成了“两山夹一川,两水分三塬”的地形地貌特征。因此数百年来,岐山历来都是作为秦国国君的直领封邑,税赋所出都属国君,这也等于是秦国的国库赋税所出之地。
眼下,秦君渠梁所封给吴狄的封地,虽然在国君直领封地当中并不算最好,但也不薄。按照一里以十户计之,吴狄的五千户食邑便等于是五百里封地。
不过现下,吴狄却是一脸纳闷的抱着妻子白荷坐在一张席上,看着吴伯几人正在研究如何把散了架的双驹马车给拼装回去。
说来也怪吴伯错领山道,走着走着只听见嘎嘣一声,整个车子就如小儿所堆砌的积木一般全散了架。由于吴狄受不得车颠,所以早和妻子白荷换了马儿,这下吴狄虽然没伤到半分,但白荷却是跌伤了腿。不过白荷只是扭伤了脚踝,这便让吴伯取了席子铺于道旁,请了嬴成、单伏坐后,吴狄便看着吴伯等人忙碌还帮妻子按摩活血。
足有大半响的功夫,吴伯、柴大和庞车几人束手无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散了架的长车组装起来的。而且长车最为关键的木轴也是断了,又是行路急促并无备件,一下却是把众人给难住了。这车可是大哥嬴虔的朝车,是不能随便丢弃荒野的,因此一行人就此被耽搁在这半道上。
席上,吴狄一面看着几人忙碌,一面却是轻柔的用推拿手法细细按摩白荷的脚踝。谁知白荷见嬴成等人时时侧目,却是羞着用裙盖挡了脸,娇声道:“夫君,白荷不疼了……”
“乱说,看这脚上还有淤血……”吴狄依然不轻不重的细心按摩,自那日风雪之中邂逅,虽然吴狄将白荷娶为妻子,却对她并无太深的感情。直至脱困那日在十里驿外见她殷切相候,吴狄这才在心中把白荷当成了自己人,并对自己近月来只将她当成泄欲对象而感到亏欠,发誓要好好跟白荷谈上一场风华雪月的恋爱作为弥补。
白荷却是娇羞道:“夫君,礼法有数,大丈夫怎可为……女子搓足。”
“又乱说……”吴狄却是笑了,轻声道:“大丈夫怎地不可为女子搓足?大丈夫便不是女子所生么?”
“夫君……”白荷侧眼旁观,却是看到嬴成等人再次侧目,只得羞红了脸将头几乎埋到了吴狄怀里,腻声道:“羞煞白荷也……”
“成先生!伏先生!”吴狄吃吃一笑,手上却是不停,向一边正在侧目的嬴成等人笑道:“可还记得,本公子曾言:言之所出,便是礼数之事?”
众人皆道记得,这本是当初吴狄才见白荷时所出的戏言,谁知吴狄却是接着笑道:“今日本公子便要再定一条礼数,那便是:妻子之足,大丈夫可以搓之!”
嬴成、单伏两人听得皆是一愕,心想这如何能是礼数,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是笑出声来点头认可。那嬴成更是搞笑,先喝了一声“好彩”,接着便从袖中取了竹板,以炭笔记录了下来。
先秦时期,虽是远古,但起码的男女之别礼数还是有了。然秦国境内当时大尚戎狄民风,女子袒胸露r、赤足而行皆不视为非礼。不过吴狄身为公子主上,当着门客的面给妻子揉脚,却也是不合礼法的,这和男女之别却是两回事情。
过得半响,只见远处山梁之上突然蜂拥来了近百人等,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步行在前,一名独臂青年尾随在后,快步急急赶来,手持一块木牌拜下行用大礼,颤声道:“罪下阳山野羊沟村正王奉见过贵客,不知贵客临来,我等不察道路糜烂,乞贵客恕罪!”
吴狄听得老村正颤声抖立,身后的百余村人也个个一脸惶恐,根本就不知为何。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发现秦时律法混乱,国亲贵族多凌驾于律法之上,按照以往的成例:若今日被颠烂车辇的是秦国的国君或是王室的贵族,只怕这整村人所面临的下场便只有一个字:死!
史记载,秦始皇巡游博浪沙途中,被张良安排的大力士误中伏车,当时秦始皇要秦二世公子亥处理此事,还是少年的公子亥便下令灭杀伏击点附近方圆十里以内的所有百姓,其后秦始皇却是呵斥了公子亥,更令灭杀范围扩大至方圆三十里!
当下吴狄也不得多想,急忙起身道:“村正何罪之有,速速免礼,各位乡亲也请起身!”
一旁的嬴成也自取出吴狄的令牌信印交予村正王奉验看,并介绍道:“主上乃是国君秦公三弟,大秦三公子嬴无敌。现下岐山全境五百里皆为主上封邑,是为岐山君也!”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二岐山为君 第022章 公子佃农
第022章 公子佃农
得野羊沟村民之助,吴狄和众人自也不必在道旁干耗。待吴伯打发了两名随侍,问清道路赶往岐山县知会家人之后,这便在村民的帮助之下将马车散件收起,向山村行去。
从道旁翻过山梁,入眼便是一大片开垦出来的谷地。日前天气才算解冻,农地上面自然是死气沉沉,一片肃穆。可行来的路上,才出栎阳便可见田间已然发了青绿,怎么此地却是如此这般景象。
当下吴狄有些好,便开口问道:“村正,怎地此处现下才开始春播?”
“回禀君上!”前面领路的村正听闻吴狄询问,便自答道:“去岁大寒,至今春正月还落了两场春雪,到了前几日地上的积雪方才化去。”
此时吴狄的官阶是岐山君,因此老村正称呼吴狄君上并不违制,日后卫鞅被封于商地,封邑百姓称呼卫鞅为商君,出处也是如此。
吴狄又问道:“那今年春播是比往年晚了么?家中存粮可足?”
按照后世经验,南方等地即便冬末也是可以春播的,但北方之地却是必须要等到开春以后、山河解冻才能播种,若是碰上大寒之年,甚至要到农历三四月份才能播种。
“不晚不晚!”老村正却是笑道:“回君上话,按照老例,今年咱野羊沟的春播可比往年早哩。往年正月里虽然不落春雪,但要到二月末,韦水河才能解冻。河不解冻,地不能翻哩。”
“存粮嘛……”说到粮食,老村正为难了起来,想了一想之后,这才说道:“去岁秦东开战,岐山令派了军士来征军粮。咱老秦人从不做饱了自己,饿了战场上儿郎的孬事哩,所以每家每户都是能出便出,仅仅只留到了仲夏的口粮……”
“口粮只到仲夏?”吴狄眉头一紧,记起少梁之战时栎阳令连伤带饿而亡,带给公父的除了他用性命换来的粮食之外,还有一句:“粮草难征”。眼下看来,这粮草的难处不在征,而是根本无粮草可征,就连岐山这片国君直领封地上的百姓,都把活命口粮的捐出来了,可见秦国的粮食生产保障存在着很大的危机。
“播的是麦还是粟?能撑到夏收么?”吴狄揪心的问道,此时春播,收获怕要到夏末了。
“回君上话,播的是麦,要到仲秋才收,不过仲夏时还可播上一季粟哩。”说到这里,老村正却是咧嘴笑道:“劳君上挂心,阳山野羊沟是个福地哩,韦子河里四季有鱼不说,每年春末韦子河两岸长满春草之时,都有成群的野羊来食,只消寻上几只羊咥咥便能挨至秋收哩……”
麦指的是小麦,而粟则是指的小米。听到村正解释,吴狄这才省起这个时期似乎还没有冬小麦的种植技术。冬小麦也称之为宿麦,特性是冬天播种春天收获,据考冬小麦的种植技术最早是出现在西汉中期。
下得山梁,吴狄特别交代吴伯先送白荷去村中安置,然后这便带了嬴成、单伏和子岸等人,一路奔向了田间,想要实地考察一下此时秦国的种植水平。不看则以,一看之下却是让吴狄有些心酸落泪,只见土地贫瘠,能够耕作的熟土层极薄,农具破旧简陋和“刀耕火种”有得一拼,甚至望遍谷地竟然也没见到一头牛。走到田间,吴狄将身上的公子锦袍一捋,将下摆在腰上盘了个结,这便蹲下身来看了看一旁罐子里的麦种,又仔细的观看起一具木犁来。
所谓的木犁,全身上下都是木制,根本就没有半件铁器,连犁头都是木头刨削出来的。吴狄伸手抓了块泥土,发现泥土虽然已经化冻,但入手却还是有些硬实,看着如此简陋的木犁,又看看如此坚硬的土地,吴狄真难想象,这古代的百姓,到底是用怎样一种坚韧不拔的信念来坚守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庞车!去,拉犁!”吴狄将木犁摆正,伸脚踩住在犁把上,而庞车也自然二话不说,套起索子便拉。
庞车拉犁,那自然是走得飞快,不过十息的功夫便在这薄田两陇之间走了个来回。吴狄放下木犁细细查看犁出的浅沟,算是对这木犁的效用大致有
霸秦 第 7 部分
庞车拉犁,那自然是走得飞快,不过十息的功夫便在这薄田两陇之间走了个来回。吴狄放下木犁细细查看犁出的浅沟,算是对这木犁的效用大致有了个了解,这才招手唤过已经傻眼的村正问道:“老村正,眼下村里可用的都是这种木犁?”
“啊!呃!嗯!”老村正被问得一呆,不知如何回答,到是他身旁的那个独臂青年却是伶俐,上前答道:“回君上话,村里还有一种石犁!”
“哦!石犁?取来我看!”吴狄大,不该呀!怎么有了石犁,却还用木犁?
青年急忙跑去田间取了两架石犁回来,只见他指着其中一架木色尚新的石犁道:“这是小人去岁帮村正做的。”
吴狄好之下,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虽然这石犁不过就是把犁头部分换成了一块打磨过的石头,但就吴狄看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技术创新了:“这是你做的?”
那独臂青年答道:“君上,小人前几年曾在公子虔将军麾下效力,到过魏境,见过魏人用这石犁耕田,卸甲之后,便寻思可否效仿!”
“好!”吴狄一听这青年居然只是见人用过便有这个心思复制了出来,而且此人还是大哥昔日麾下的军士,当下笑道:“效仿的好!你叫甚名字?”
“回君上,小人名叫王郅!”独臂青年单臂击胸,却是行了一个秦军军礼。
吴狄看得眼前一热,也自回了一个秦军军礼,然后却见随在一旁的数十村民,竟然其中有半数男丁也是单臂击胸回礼。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村落,竟然有半数男人都曾经当过兵,这显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退伍军人安置村。又抬头望了望这片被两座矮山环绕,一条小河横穿而过的山谷,以及谷地中这片怕有百十公顷的薄田,吴狄只感觉脑中一热,却是突然有了个想法。
“好!好王郅!”吴狄几步上前拍了拍王郅的肩膀,又向老村吩咐道:“村正,且召集村里人手,收了今日活计!将村人汇聚一堂,本公子有要事相商!”
“嗨!”老村正击胸一礼,向身后村民扬声道:“君上有命,歇活归家咧!”
一行人来至村里,早有吴伯将白荷安置在了村长家中。吴狄步行入村,却见这村落建筑在一处靠山的山阳地上,全村老幼近三百口人,竟然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四十栋泥墙土屋。即便是村正家中正房的房顶上也无片瓦,只有糊了一层黄泥的茅草。
如此房屋,怎能熬过去年冬天的严寒,和今年早春的两场大雪?
村正房中无窗,自然是不能作为议事之地,所以只有让吴伯在院落当中摆上地席,待村正寻来十数位村老来后,吴狄已在心中计划揣思了几个来回。
众人坐定,吴狄便开口问道:“老村正,这村中耕地几何?壮丁几何?”
老村正做答道:“村中耕地共有三百六十余亩,其中好田只有百亩,其余皆是薄田。另有壮丁四十三人,残丁三十五人,妇人近百五十口,幼童五十余。”
残丁也就是王郅这样的伤残军人,一个三百人的村落,竟然就是一个男少女多的局面,这也怪不得古代人推崇三妻四妾了。
吴狄听了之后,心中自有计较,再问道:“田产如何?税赋多少?”
老村正也不细想,张口便答:“好田若是天佑,至秋每亩可打两担粮食,薄田可得一担有余。税赋向来便是五五,大前年夏涝,老君上便减免了一成,至今按的是四六。”
听了这话,吴狄释然。本来吴狄就知道古代的税赋之重,这秦国的税赋看起来还不算过于苛刻,其时虽然秦国的律法还认可则井田制度,并且一些偏远地方的领主、国主和掌又土地的贵族们已然在实行着井田制度,购买大量的奴隶的耕作。但在一些土地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井田制度基本已经逐渐的被自然废除,原因是实行井田制的土地出产与让领地庶民自由耕作的土地出产,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是不成比例的。日后商鞅变法中的“废井田,开阡陌”不过是将这个井田制度在法律条文中完全的废除,近而提出了一种更为先进的农耕制度而已。
基本上按照这个三百多口人的村落来说,每年所产的粮食应该在五百担左右。担又称石,是古代的计量单位,大约是现今的六十市斤至七十市斤之间。以每担六十五斤计算,赋税以后剩下的三百担粮食差不多合计有两万斤,再加上还能种上点小米和其他副食作物,又养殖有j鸭和羊,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
当下吴狄唤吴伯来问道:“吴伯可知,五百担粮食以金计,所值几何,值百金否?”
“若是以金来计,便是粮贵之年,也不足百金!”吴伯略为思考,确实肯定答道:“现今粮价计,至多六十金。”
吴狄听后心中自有计较,又不咸不淡的问了村正和众村老一些当地物产和风土人情之后,却是一整面容,肃颜道:“老村正及各位村老,本君有一事相询。”
众人齐齐拱手道:“君上但说,相询之言不敢当之!”
吴狄点头正色道:“本君欲以百金,租佃本村所有田亩,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啊吔!”众人齐齐都是一声惊呼,身为岐山封邑的岐山君,跑来租佃领下百姓田亩,此话从何说来。
一旁的嬴成也自忍耐不住,拱手问道:“主上不知意欲何谓?且身为君领,佃领下农户田亩,于礼不合呼!”
“呵呵!成先生莫急,可记得本君所言,便是礼数之事?”吴狄却是呵呵大笑,对一旁满脸困惑的嬴成笑道:“成先生莫非不记得我二哥的交代了,本君佃下此田自有用意,先生且试目以待!”
嬴成听闻吴狄搬出了秦公,捋了捋胡须后却是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门下却是多虑了!”
吴狄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骂:“交代?哼哼!嬴渠梁那个狗家伙给的交代是要老子去了岐山之后别装,老实呆着装大尾巴狼,日后一待边关有了战事,便可将老子调回栎阳。当老子是傻么?还要待日后边关有了战事,便派我去帮你嬴渠梁打生打死打天下?我不晓得自己打?”
当下,吴狄说和了嬴成之后,却是把话来问村正和一众村老:“各位村老,本君欲习这农耕之术,这田亩到底佃是不佃?”
众村老面面相窥,面若苦桃,心中都是暗自思量这个新任的岐山君,莫非是要祸害庄家来做嬉戏么?
呆得半响,却是那独臂青年王郅一扯村正衣袖这便抢先拜道:“君上所命!莫敢不从!”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二岐山为君 第023章 风水宝地
神七问天,举世同贺!
诚挚祝愿神七发s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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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风水宝地
在吴狄威之下,野羊狗村上下自然是不得不允的,于是这岐山君自佃封地的千古轶事便从今日而始。
可当吴伯奉上百金之时,村正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收,而众村老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毕竟百金之数对于他们这群终世生活在山野里面的小民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太大的数目了。倒是王郅,此人不愧是做过军中参事的人物,当下提出此金断不敢受,当由吴狄定夺使用。
说实话吴狄其实也对这钱的用处有了计较,见王郅送来台阶这便顺势而下。吴狄当场交代吴伯,要他等明日岐山家中来人之后,立刻带人去雍成购买种子、耕牛、粮食,以及招聘泥瓦、铜铁、木工匠人和购买相关的各种原料,当场和吴伯就各种物资的数量价格细细排算之后,吴狄竟然是大手笔的花出近三百金。而听说吴狄竟然要为野羊狗村购买五十头耕牛和近五百担粮食以及各种j鸭家禽之后,全都感激涕零无言以对,全都扑到吴狄身前长拜不起。
“各位乡亲,快快请起!”吴狄也是眼前湿润,但却没有离席上前搀扶,而是摆出了一副身为人君的模样来:“身为岐山邑领,当为领下百姓计之。老村正,且去告知村户今日所议之事,明日村中凡可劳作之人需准备停当,本君自有调度!”
众人自是应承,见日要过午,村正这便急忙去安排午食和一应事务,只留下王郅和数位村老同吴狄闲谈。这王郅几次三番的机巧行事,也自然是引起了吴狄的关注,因此当下便将王郅招到近前细细询问。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这王郅本不是野羊沟人。王郅家中本是雍城商贾,幼年时曾习得文,家道中落之后便入了军中,因识字曾官至军中参事,但却在战场上不幸断臂,逐卸甲归田和战友一道来野羊沟落户,还取了战友的亲妹为妻。
闲聊之中,吴狄又从王郅口中探听到许多关于野羊沟的地理信息:比如说穿谷而过的韦水两岸有多块膏泥地,山南有人工栽种的竹林,山北有大片的林地,阳山西面的山崖下还有一处黑石岩层和一处白石岩层,村里的娃子经常去寻那些墨黑或雪白的石头用来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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