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Gigi007
这不禁让他有些烦躁,这水桶要是一直卡在井里,想再打水可就没办法了。
将绳子栓在一旁的木桩上,他往水井里看了看想找找水桶究竟卡在什么地方,再试着用竹竿捅一下,看能不能把水桶顶下去。
不知是不是天太黑的缘故,他只能依稀看见在月光下泛起波光的井水,至于木桶卡在哪个地方他却看不清,不……应该说井里似乎没有水桶了的样子,
“奇怪……”他喃喃着,眉头紧锁,“哪去了。”
他很确信自己是拉到一半才拉不上来的,并且他没有听见任何东西掉落到水里的声音。
“齐越。”
齐越猛的回头,他刚才似乎听见了高奚的声音。
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奚奚,你醒了吗?”
“齐越……”
他四周都环顾过,却依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你在哪?”
“齐越。”
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内心深处传来,因为那个声音,似乎是从井里传来的。
他再次往井里看去,却不知什么时候,那井水竟然涨到了井口,眼见就要溢出来了。
“怎么会……”看着水面清晰无比的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确定这事不同寻常,甚至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齐越刚想要往后退,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从那水里突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臂,掐住他的脖子就要将他往井里拖!
这股力道极大,他来不及挣脱和呼救,头部就已经浸到了水里,由于没有防备,他呛了水激烈的挣扎起来,双手死死的扣住井边。不管水里的是什么东西,但如果放手了,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股力道没有半分松懈,齐越渐渐感觉到不妙,再这样下去他不是被淹死就是要被掐死了!
“齐越!”
他耳畔依稀传来高奚的声音,他不知这是不是陷阱,是这井里的东西诱惑他的把戏?它或许知道自己会忍不住回应高奚,所以才捏住了他的弱点。
也宁愿是这井中恐怖的低喃,他不想真的是高奚找来了,这样诡异的事情,他可不想让她也经历。
在他几乎不能抵抗快要松手时,腰间被什么人抱住了,与那要置他于死地的力道抗衡着。
齐越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他已经处在窒息的边缘,却心急如焚……因为他轻易便能知道那抱住他的人是谁。
真傻……快放手啊,不然你也会被拖下去的……
他打定了注意,打算不再扣住井边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就好,对付不了井里的怪物,可那从小就柔弱的女孩子总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就算注定要死,他也决不能拖上她一起。
抱歉……
“不要!你不要松手!求你了……齐越不要……”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意图,她带着祈求的呐喊声清晰的传到耳畔,这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什么都好,可他最听不得她难过的声音,不想见她悲伤的模样。
可是,这样下去你会和我一起死的。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乌云密布。
“啊!”
那井里死命拖住他的力道突然就消失了,他和高奚一起向后跌去,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咳咳……”他激烈的呛咳着,大口呼吸着空气,死里逃生让他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
“齐越……快起来……”高奚扶起他,目光担忧的放在他身上,她心里咯噔一下,看见他的脖子上有被掐出来的指印。
“我们快回去。”不管怎么样,继续待在这里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齐越点点头,在她的搀扶下摇晃着站了起来,临走时他往水井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水位已经退了下去,而那只木桶也跌落在一旁……
因为这一场大雨,两人都湿透了。高奚找来毛巾胡乱擦了擦,然后拿出药品给他的脖子上药。
“你忍忍。”她拧开药水的瓶盖,用棉签沾了沾便小心翼翼的涂上去。
“嘶……”齐越倒吸了口冷气,这感觉实在是酸爽。
可怕她担心便又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高奚目光沉着的看着他的伤口,不仅仅是掐痕,甚至还有一道血口,“伤口或许过两天能好,但井里的东西要是还想继续害你怎么办?”
“以后绕道走就行了。特别是你,力气又小,到时候被拽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那口井我们用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事,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低声道,语气难掩凝重,“而且,要把你拖下去的是什么?”
齐越摇摇头,“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人类。”
那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东西。
齐越见高奚脸色越发阴沉,便拿起毛巾使劲搓了搓她的仍旧滴着水的头发,笑道:“好了好了,我没什么事,大不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药也上好了,我昨天才换的煤气,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等你洗好了我们就弄蘑菇吃。”
他有些无奈,早知道就在家开着水龙头洗蘑菇了,交点水也总比没命强啊。
见他态度坚定,高奚便没再说什么,拾好药物就洗澡去了。
我幸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三)
高奚每天早上五点就会起来,然后到菜市场帮卖干货的婆婆搬东西和开铺子。老人家年事已高,再做这些已经力不从心了。
相应的,她也会从婆婆这里拿到一定的报酬,虽然只够她和齐越的一顿早餐钱,也挺不错的了。
等她提着买好的豆浆和油条回到筒子楼这边时,发现某人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水井不远处,老神在在的看着人们忙忙碌碌的打水刷牙洗脸做早饭。
“怎么不多睡会,你脖子不疼了吗?”
见是她回来了,他转头露出个让人觉得晃眼的笑容,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早点,然后两人一块坐在一张石头凳上。
“都和你说没事的,放心吧。”
就算他这么说,高奚的目光看向那口井时还是很凝重。
毕竟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疑似撞鬼,对她这个坚定的唯物论主义者还是冲击不小的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人道:“我跟婆婆预支了一点钱,够去买一点口粮吃几天,你休息一下吧,放学就不要去茶水铺打工了。”
齐越拍了拍她的头,“谢啦。”转而又道:“不过我今天还是要逃课。”
才开学第二天呢,这人真是猖狂。
“你想在这里等着,要是有人发生意外你好去救人是吗?”
毫无意外的被她看穿,虽然他也没想瞒着她就是了。
“嗯,毕竟就这样告诉大家井里有奇怪的东西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倒不如在这里等着,要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同样的事,封了这口破井就容易多了。”
吃这口井的人不少,这样贸然去告诉他们井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绝对会被骂有病的,倒不如亲眼所见,说服力会更大些。
“要是今天它不出来呢。”
少年枕着手臂向后仰去,叹道:“那就没办法了,我能看一天两天,总不能永远在这里守着,生死有命吧。”
高奚点点头,把手里的早点吃完后时间就差不多了,她该去上课了。
“不要离水井太近。”她还是再叁嘱咐道。
齐越一跃而起,扬起一个笑容,“知道啦。”然后去帮她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他们之所以一开学就穷了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还买了这辆自行车,成为他们唯一的代步工具……也不对,大部分情况是自行车是他的代步工具,高奚的代步工具是他。
“路上小心。”
齐越看着她骑着自行车越来越远,缓缓松了口气,他刚才还真是担心她会留下来陪自己。
*
“奚奚!”
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高奚回过头,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赫然在眼前出现。
她亦回以微笑,“早上好啊,阿季。”
谢季勾住好友的肩膀,四处看了看,发现某个惹人讨厌的家伙今天竟然没有出现。
“齐越逃学了。”
高奚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下一秒就答了出来。
“噢。”谢季把一个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走吧走吧,快要上课了!”
“诶,慢点……”
好友突然拉着她奋力奔跑起来,高奚踉跄了一下,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着她快跑进了教室。
进来没两秒上课铃就响了。
“你踩点可真准呢。”
她的同桌陈倚楼趴在桌子上,死鱼眼似的看着她,“你每次都这么准,害我和他们打赌每次都输。”
不要这么明明白白的把拿她打赌的事说出来啊……
高奚拿出英语课本,今天的早读需要朗诵单词表,她调整了一下便跟着大家读起来,过了一会又降低声音,滥竽充数了一下。
她低声问陈倚楼:“你赌了我什么?”
陈倚楼这货一向懒得出奇,有老师在的时候随便动动嘴巴敷衍一下,没有老师的时候他压根不会发出声音。
“赌你今天会早到、迟到、踩点到、还是不到。”
“那为什么不赌齐越。”
陈倚楼嘁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们穿一条裤子,你到不就是他到——噫,他人呢?”
“逃课了。”
“牛逼。”他由衷的赞美道:“这么理直气壮,不愧是他。”
然后又颇为懊悔:“早知道在赌局上再加一条齐越会不会跟你一起到了。”
“……为什么是跟我。”
陈倚楼认真的看着高奚:“你到了他有可能不到,你不到他是一定不会到的。”
高奚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又对他和善的笑道:“你们赌什么?值日?写作业?”
陈倚楼十分不屑的摇头:“你不懂,当然是赌钱,赌博不赌钱有什么乐趣。”
高奚故作惊叹的哦了一声,“我们全班都参与了吗?”
“那倒没有,少数人啦,有吴樊祺、钟之遥、秦放、李楚君还有邢珈戚。”
高奚了然了,都是他们班的富二代呢,再算上自己旁边这个家里开赌场的,“你们不止赌我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吧?”
陈倚楼随意道:“当然了,偶尔也会赌赌其他的。”
“那让我也加入你们吧。”高奚笑起来,真诚的看着他。
“你……”陈倚楼有些迟疑,虽然说高奚是他为数不多不讨厌的人,但还是没想到会从她嘴里说出这话来,“不是我伤你自尊心啊,我们虽然赌的是小钱,但对你来说不是小数目。”
高奚点点头:“我想也是。”然后又笑着对他说:“不过谁说我要拿钱和你们赌了?”
“不赌钱……那……”陈倚楼的目光在她昳丽的面容上滞留了一会,然后脸色一红,狠狠地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不能为了这种事出卖……别说你是我的朋友,如果让齐越知道了,他会挨个打死我们。”
高奚默默叹气,心想这人不愧背景复杂,也不知都脑补了些什么伤风败俗的场景。
“我是要和你合作。”高奚笑了笑,将课本放下,把草稿纸抽了出来,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你和我合作,以后你想我让我几点到,我就几点到。”她笑着把写好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四六分成如何。”
陈倚楼呆了半晌,对自己同桌提出来的建议有些震惊。
主要是颠覆了他之前对她的认知。
但是淦!好像更喜欢她这个朋友了!
“虽然……虽然是小钱。”但他也想赢啊!不管钱多钱少,作为赌场的少东家,他怎么能输呢?至于是不是出老千……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赌博从来都是一场骗局吧?
他着看向高奚,轻咳了两声:“你四我六不好吧,我们是朋友,五五分账就好了。”
谁知高奚摇摇头:“错了,是我六你四,我要叁,齐越也要叁,毕竟这赌局也和他有关呢。”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更小的对他说:“你看,你还是拿得更多些对不对?”
“我……要是不答应呢?”
“怎么会?”高奚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阿楼,你难道不知道从你和我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我们八个人之间的事了吗?共赢不好吗?要想退出,别人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靠!陈倚楼突然后背发凉,难怪从初中认识她那天开始就没怎么看过她受欺负的样子,他以前还以为是她自己脾气好,有人缘,再加上齐越时刻保护着她,如今看来是他眼瞎了。
“行吧,就这么说定了。”陈倚楼从小的生长环境告诉他,有利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机会,犹犹豫豫不仅错失良机,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高奚点点头,笑着重新将英语书拿起来,遮住了嘴巴,轻声道:“好了,快点读书吧,刚才英语课代表瞪我们好几眼了。”
她可不是那么好拿来当赌注的。
*
“我走了,今天找了个新的武馆打工。”
等到了下午放学,谢季对高奚挥挥手,不舍的和她道别。
“好啦,明天再见。还有你不要老是挑衅人家,不然又要挨打了。”
谢季笑嘻嘻的答应,但具体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等到她的好友走远了,高奚才骑着自行车回老街,算算日子,她今天该去李婆婆的酒铺帮忙了。
*
刺耳的刹车声急剧响起来,尽管高奚已经快速反应过来从而让开了,但还是不可避的侧翻在一旁。
刚才在那辆汽车开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减速让到了路边,可那车在逼近她的时候竟是不管不顾的撞了过来。
是来者不善啊……她扶起车,拍拍身上的灰尘,还好没有事。
她说自行车。
从余光里瞟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一个拿着佛珠的女人,一个瘦弱的男人和一个壮汉。
真是好眼熟呢。
她推着车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同时也留意着身后的人。
他们跟了上来。
她的膝盖由于摔倒正汩汩地流血,已经痛到不想走路了。
高奚轻轻叹气……偏偏这条街又没什么人,而那一向和她形影不离的人也不在。
怎么办呢,打是打不过的,跑也跑不快,这场面已经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好糟糕。
“小姑娘,很抱歉,害你摔倒了。”
有人在她身后不远处这么说到,让她不自觉的头皮发麻。
高奚回头浅浅的微笑道:“不要紧哦,是我没注意到你们过来了。”
“让我们带你去医院吧,伤口不赶快处理的话,会留下疤痕的。”
“真的吗,太好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个唇红得像涂了鲜血的女人,然后又有些苦恼的低下头,“可是我爸爸今天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我一直不回去的话他会到处找我的。”
说话的同时她也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忍着痛往前面走,只希望可以看到别人能够让她求助。
“我可以借电话给你打给他。”那女人挂着让她不快的笑意如此说道,同时也示意着身边魁梧的男人上前。
高奚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抹了一把膝盖上的血涂在座椅上,希望待会齐越见她一直不回去来找她时,能看见这辆丢在大马路上的自行车,从而报警救她吧。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怎么样了,得做个最坏的打算才是。
不过大概还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那男人快要抓到她的肩膀时,前面一辆黑色越野车里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高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大声喊道:“爸爸!”
那要来抓她的男人楞了一下,高奚趁这个空挡快步走到那男人身边,鲜血也蜿蜒了一地。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这高大男人的车里,看见某样东西时笑意更浓了些,明媚的对他道:“爸爸,你是来接我吗?抱歉,今天值日回来得晚了,你呢,局里的案子办完了吗?犯人抓住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她说了一连串后,才对着他,用只有他看得见的口型说了一句:“救我。”
那男人的眼神锐利如刀,看她也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整个人看着都很深沉哦哦样子。高奚心如擂鼓,如果刚刚不是看到他车里的警服的话,她简直觉得后面的人会比他更加安全。
好在这个男人没有对她置之不理的意思,他从嗓子里嗯了一声,但也足以让离他们不远的那几个人听见了。
他的目光看向她受伤的双腿,“怎么弄的。”
高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路上不小心摔到了,你看。”她指了指那些跟着她的人,“那个好心的阿姨还说要带我去包扎伤口呢。”
那几个人眼看这个男人不好惹,便退开了些,在男人皱着眉想要上前时那红唇女人对她的同伴说了什么,一行人便离开了。
只是在走前,她对着高奚笑了笑。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高奚才缓缓松口气。
抬眼看着身旁深沉的男人,她这回的笑容放松许多,十分感激的鞠了个躬,“谢谢叔叔。”
那男人抱着手靠在车门上,哼笑了声,“这么有自信我会帮你?”
高奚轻轻的摇头,“不确定,可是刚刚那个情况,除了叔叔我找不到别人可以求救了。”
“万一我是坏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见了您的警服。”
“警察里也会有坏人。”他点了支烟,玩味的看着她:“别太放心了。”
这话说得的确不像好人就是了……
高奚摊了摊手,“那我只好认命了。”
“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锐利,导致高奚生平第一次那么不想和一个人对视。
“为什么上来就叫我爸爸。”
高奚脸色红了红,“为了圆刚才的说过的话。”
“不是我你也会叫爸爸是么?”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让人不快啊……
“可您更让人有安全感吧,毕竟比起一个‘爸爸’,一个当警察的‘爸爸’更加让人不敢随意欺负我而已。”她如实回答道。
“看来你是没有爸爸啊。”
高奚:“……”您可真会说话。
那男人没再看她,重新坐回了车里,“走吧,下次再有危险提前报警。”
刚才还有人说警察不全都是可靠的呢……
高奚还是再一次表达了感谢,才推着车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真是个怪人啊。她想。
当然不只她这么想,所有分散在隐蔽处埋伏的警察都这么想。
搞咩啊!
头儿不是伪装身份要和毒贩接头吗?怎么突然下车了?怎么把警服丢出来让人家看到了?怎么关心起小女孩来了?还莫名其妙黑了把自己人……
上司的心思你别猜系列。
*
等高奚好不容易回到了筒子楼这边,却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见她便道:“你可回来了!齐越出事了!”
我幸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四)
老街上有一家诊所,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这里看看,比起昂贵又充满冰冷气息的现代医院,一些保守的居民更加信赖这种常年飘着浓浓中药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的窄小屋子。
当然对于齐越和高奚而言,小诊所比医院便宜了不知多少才是他们来这里看病最主要的原因。
老大夫曲闻州今年七十八岁,头发和胡子作一处花白,目光甚是慈祥和蔼。
“奚奚别怕疼,等姑姑给你上好了药,再喝一碗药汤下去,这样就不会感染了。”他一面笑着并慢吞吞的说道。
他口里说的姑姑是他唯一的女儿曲铅丹,也是这药铺里唯二的大夫,平日里帮他打打下手,抓抓药。
“谢谢……”高奚拼命忍着药水涂在伤口上的疼痛感,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曾落下。
“奚奚,要是太疼了你就叫出来吧。”曲姑姑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忍心。
高奚轻轻摇头,“我没事。”然后转眼看向外间的雨幕,今日的天空阴暗,一层层乌色的稠布遮掩着天光,让人心生厌闷。
而此刻正是慌幽幽的雨线下落得最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裹着深晦色的厚茧与外壳。仿佛用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子也无法割开这阴霾一般。
等伤口被处理好之后,她神色凝重的对他们鞠了一躬,歉疚道:“曲爷爷、曲姑姑,谢谢你们垫付齐越去医院检查的用,还有他在这里用的药,我们之后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唉,别说这种话。”曲铅丹把高奚扶起来,无奈的一笑:“我们是看着你们长大的,齐越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又怎么能不帮呢?”
高奚咬住了一下唇,目光看向那里屋病床里昏迷不醒,打着点滴的人。
下午她回来第一时间得知他出了事,可具体什么原因大家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正帮楼上的陈爷爷搬东西,可一错眼他便晕倒在了地上,怎么也叫不醒。送来曲老医生这里看诊,却也看不出个名堂来。
别人不明所以,可直觉告诉她,和那井里的东西有关系。
“爷爷、姑姑,就麻烦你们照顾齐越了,我还答应了李婆婆去帮忙。”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能不能留在这里,我想就近照顾他……请您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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