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簧于飞
作者:闲庭客
江湖恩怨情有独钟因缘邂逅关键字:主角:聂小凤,罗芳笙┃配角:雪花神剑众┃其它:一段缅怀冥岳岳主聂小凤百合同人若能散卿悲尤,何必叹惋——记聂小凤只愿一人,护她,爱她,知她,怜她,不会因可笑的礼法,乃至正邪之分,而疏远她,伤她颇深,只会万事以她为先,并肩齐驱,最终袖手江湖,神仙眷侣。(另:芳笙原型,私心可可爱爱的袁男神芬妮,不上升真人也是必须的必)(雪花神剑同人)鳳篁于飛是作者闲庭客写的一本非常热门的其他类型类型作品,讲诉了(雪花神剑同人)鳳篁于飛一段生动的故事。18.us 提供凤簧于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凤簧于飞 白雪皑皑笛声长
江湖从来不乏传奇,闭关多年,神功大成的冥岳岳主聂小凤,正是近年来,惊才绝艳的大人物。
曾被那些自诩侠义的武林正道围剿,几近支离破碎的冥岳,在她手中起死回生、如日中天,那些虚伪的侠义之士,提起她,虽则面上装的一副大义凛然,其实无不在心中肝胆俱裂,莫有不畏惧的。奸人史谋盾早已被她整治得生不如死,身败名裂,时至今日,她也遵循母亲遗愿,恢复圣教昔日荣光,如今只剩下一统武林,这唯一一件大事,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只有寂寞,而且寂寞,在飞雪漫天,仿若画地为牢的冥岳中,日益增长……
“绛雪,冥岳三千多女弟子中,我最宠爱的就是你,你天资聪颖,心细如尘,倘若因一个小小的方兆南而方寸大乱,就太伤我心了。”
聂小凤本以为,她最得力的三大弟子,今日定能将血池图奉上,恭贺她出关之喜,不曾想竟生了波折。方兆南,一个无名之辈,不够她大动干戈,而她这三弟子梅绛雪,素来眼高于顶,不至为一个庸夫叛师背教,多半是其他两个弟子,嫉恨绛雪得她喜爱,是以在她面前言辞夸大、调弄口舌,因而只各自告诫了一番,即使此事点到为止。至于血池图,迟早是她囊中之物!
“我闭关多年,不知你的寒雪牵魂箫,可有长进?”
聂小凤对这三弟子一向另眼相看,因而将这十分重要的寒箫,也传予了她。
梅绛雪自然听从师命,缓缓吹奏起来。她在音律一道有些天赋,为人更是机警,时时能窥测师父心意,情知这寒箫对师父意义非凡,平素便倍加努力,久而久之,越发讨得小凤欢心。
这寒雪牵魂箫,在肃杀冬日,当真幽思处白雪高情,啼泣处断魂屡屡,不令小凤陷入往昔,又忆起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人。此人正是血池图的主人,十六年前武林第一高手,为正道人士崇敬瞩目的一代天骄,神医丹士罗玄,也是小凤的师父。
不知何时,远处竟飘来一丝笛声,渐渐的,似有意与箫音相持。
小凤正恨及罗玄待她薄情寡义,种种负心薄幸之事,恍惚听闻笛音清明,仿若照见灵台,亦满怀关心安抚之情,倒慢慢息了她这腔怒火。
待小凤仔细听去,笛乐又宛转而下,大有“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之意,竟将梅绛雪的箫声湮没,全然无踪,其后又豁达高广,情丝缕缕,宛若描绘一幅“雪中高士、月下美人”的画卷,令人如痴如醉。
梅绛雪额头蓄了一层薄汗,不自觉已受人摆布,箫音反倒为人家笛声作和,欲罢竟也不能。小凤是时出手,止了寒箫,倘若再与之争将下去,绛雪少不得身有损伤。
冥岳防守森严,这笛声又是从何而来?怪的是来人并无杀气,却差点伤及绛雪,这使得小凤陡然不悦,暗自留神,却以高深内力传声相邀,以作试探:“既来访我冥岳,却不肯现身相见,反躲在一旁窥伺放诞,是惧我冥岳威名,还是怕我这主人,不懂待客之道?”
话音未落,已有一曲“幽兰逢春”相答,由远而近,不一会,雪中出现了一个纤薄身影。
但见紫笛横吹,隐轻絮逸云雾而来者,竟是个俊美绝俗,清朗胜仙的少年,两颊苍白惭雪,玉辉光泽,所有颜色,只在那一点朱唇。天寒地冻,孤风凛冽,他却只着一袭轻衫,不染凡尘,可谓“面上清冷孤傲,天地本无一物;乐声悠然远扬,四面沧海横流”。再见那笛上还有一朵素馨,拟冰花之态,得九霄之妙,仿佛紫烟澹澹,袅袅扶风。这人借风雪相望,倒与昔日达摩一苇渡江,一脉神采。
待他站定后,长身玉立,敛笛一礼,点漆目中却有忧色,看来此人眼中心中,并非全然无意于万物。
“箫声,定不是大美人所奏。”
这里有两位美人,皆是世间少有,而他心中眼中,从始至终,无时无刻,都只有一位,正是冥岳岳主聂小凤。
再看小凤,她此时明眸闪烁,有些不可置信,心中暗暗呢喃:“师父?”
来人气度高华,不让小凤想起,当初那个仙风道骨,意气风发,在欲生啖她而后快的武林人士前,力保稚弱孤女的师父。那些最美好的回忆,其实一直被她深刻心底,至少孤独怅惘时,有梦可寻。
师父,罗玄……
小凤按下所有心绪,再次打量了一番:“这里漫山寒雪,冷意彻骨,远不及此人身上,弥漫散发之万一,看来这个少年,必定孤傲自许,半分不亚罗玄,比之罗玄,更为冷情,竟不像是人间所有。但就是此人,吹奏出的笛音,如同唤醒万物回苏,暖意融融。但他方才,竟以‘大美人’三字向我见礼,可见也是轻薄之徒。”
这样想着,倒也减却了几分惊艳之意,而这轻薄之徒,并未让她十分不悦。这少年看起来,比绛雪还要小上一二,而她如今三十有五,纵使驻颜有术,也不再是妙龄少女,这容貌极为出挑的少年,处处对她显露痴迷之情,令她有几分得意,眉梢眼角,更添韵致。
“箫声凄哀,寒天雪地间,未伤身。”
少年音色,如轻击玉磐,更如风吟湘竹,无论何时,都能令人顿生好感。
而他言辞间关怀之意,也入了小凤耳中,她却不忙回答,难得起了一些兴致,想听听这少年,还有什么要说的。
“好在按箫牵魂者,不是大美人,若非如此,芳笙悲怆难挨,纵然心神俱毁,恐也无人知晓。”
少年字字句句,情深意切,而小凤对他自称“方生”,倒更为触动心事。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她与罗玄之间的纠缠,也岂非因二人对这句话,解悟各自迥异之故?
“你叫方生?”小凤和缓些许,又别有所指。
少年嘴角噙笑,略施一礼,更为潇洒风流:“是也不是,小姓罗,字芳笙。”
竟也姓罗?
本来这姓这字,加之少年与罗玄相近的形容举止,都该令她不快,但小凤对此人,隐隐有了丝好感。
而梅绛雪在一旁有些心惊:这少年居然就是罗芳笙,她与方兆南二人商议时,似被他全部看在眼中。师父不至于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但此人屡屡坏她谋划,着实可恨,莫非方才笛声是他有意为之?看来不得不防。
一面戒备,又心下计较:这人真是那个有“雅贼”之称的罗芳笙?不成想,青黑獠牙的面具之下,是一副无人能及的好相貌,然而这种人最为可恶,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绛雪,莫非你认得此人?”
小凤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倒让梅绛雪打起了十二分的神应对。若说心思细腻,智计无双,当今武林,真无一人比得上她师父聂小凤。
“师父,这人是个贼。”
小凤向前踱了两步,负手而立,俯瞰万丈茫白,继续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贼?”
见她有意相问,梅绛雪自知不好欺瞒,想了想,便将自己所知,挑出一二有益,真真假假回禀道:“师父,此人有个名号,唤作‘薜荔湘君’,虽说是贼,然而声名远播,那些正道中人,对他颇多尊敬,许是得人托付,对师父今次大事,他也插手了一二。”
小凤心中冷笑道:“湘君?哼,小小年纪,胆子不小。”
罗芳笙与梅绛雪之间过节,其实关节处,并非在于方兆南一事,他一向不理世俗,十六年来,令他心系牵怀的,唯有聂小凤。
他揭开随身玉壶,五粒朱丹一一投进,此物烈焰灼灼,芳香四溢,像是一件难寻的宝物。他两指又夹着壶口略摇了摇,不在意道:“声名累人为至理。”
随后仰首,一壶酒就这样灌进肚中,透明的肌肤,任怎样的烈酒去暖,也丝毫不见血色。又取出一方绣有白梅的罗帕,拭唇之后,他看向小凤,竟以客人的身份,讨上几壶酒喝。
“你的意思是,你并非正道中人?”小凤耐下心来,想听这少年如何辩解,她觉得能得些趣味。
“你可要想好了,若你说的,我觉得有些道理,这里的酒,想喝多少就有多少,若你巧舌如簧,一味欺瞒,你这一辈子,就好好体会我冥岳待客之道罢。”于小凤来说,虽然是个不错的少年,但若挡了她的大业,她何时会心慈手软。
罗芳笙站近了些,真心叹道:“若一辈子都能陪在大美人身旁,为你排忧解闷,芳笙无畏生死,虽死犹荣。”
小凤抚了抚鬓旁青丝,嫣然一笑:“当真是巧舌如簧!”
芳笙不急再剖白心意,反而对小凤先时所问,开始认真作答:“何为正,何为邪,若杀人便是邪,身处江湖,无人为正,若行侠仗义便是正,那些正道中人,反而鱼龙混杂,所谓正邪之论,无非使排除异己师出有名,况芳笙与人来往,并无正邪之念,只是于己方便,更不会为些虚名,以致喜悲无度,万事万物,皆不如一杯好酒。”
小凤带些鄙薄笑道:“嘴上说的好听,世人多是如此,若你也是心口不一?”
芳笙登时立起了毒誓:“叫我一辈子不得见心上人,饱受折磨!”
“心上人”三字是随口说的?小凤摇头嗔责:“越发胡言乱语!”
梅绛雪在一旁观看二人许久,起初她胸有成竹,以为师父定会出手,将这纠缠不清的贼子教训一番,方兆南之事就此遮掩过去,可这小贼却有些见识,几乎被他蒙混过关,眼下情形,师父显然已另有打算,她一向最擅猜测师父心意,如今这样,却有些拿不准了。
她又细细观察二人神态,目光停在正暗自定夺的小凤脸上,心下已有计较:师父天生妩媚妖娆,冥岳素来被人叫做邪魔外道,但在这种事上,她一向洁身自好,从不招惹什么男子,可这罗芳笙相貌超群,言谈举止又潇洒自如,确实不是那起庸夫,莫非师父真被他几句花言巧语,哄骗了不成?
“师父,这小贼不安好心,别是假冒他人之名,妄图混入冥岳。”
听闻此言,他冷然一笑:“罗芳笙就是罗芳笙,何必自证身份,依这位姑娘所言,难不成还有人和我争作小贼?”
小凤不理会此番争执,对着芳笙招揽起来:“我冥岳有三千多女弟子,我亲传的仅有三人,倒是没有一个少年,看你为人明白,又生的乖觉可喜,这样罢,给我磕几个头,我就认下你这个徒弟了。”
于小凤而言,若这少年真有本事,也不失为一大助力,若他肯将功折罪,搅扰大业的事,她可以既往不咎。
谁知芳笙朗声笑道:“给大美人当徒弟,终是意犹未足,你这样的人,若能给我做媳妇才妙,不枉罗芳笙修了半辈子的福分。”
他数次出言调戏,小凤已有些不满,可他却装作浑然不知:“寒雪容光,琼芳初绽,分明又向潇湘见,芳笙一颗真心,早已遗失在大美人身上,若大美人无怜惜之意,芳笙……”
“既如此,就留下你的小命来!”未等他说完,小凤掌风已逼近面门,此举多半也是在试探他的功夫。
都说贼以轻功见长,罗芳笙踏雪而来时,已显露不凡,此时飘然胜仙,游刃有余,丝毫不见慌乱,放眼天下,小凤的功夫已无敌手,却也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紫府。”他瞥见一块石碑,上书“紫府”二字,便将他最喜欢的两句诗,加以修改,以此继续称赞这位大美人。
小凤本就不想取他性命,只是给个教训,奈何此人十分滑头,完全不与她正面相对,只凭借高深轻功,三纵四纵,让人抓也抓不住,徒留一丝冷梅清香,越离近些,越能感觉到他身上寒意肆虐,幽香亦随这股寒意大增,沾衣欲醉。这些情形,真正勾起了小凤的兴趣,她更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今日定要试出他功夫深浅,因而出手不再留情面,可就这样形势险恶,他却依旧不忘风言风语。思及此,小凤瞅准机会,假作不敌,仰身如落雁般向下坠去,此为诱敌深入之计,且看他如何应对。
芳笙面上一改从容,袖间一段缃绫,及时系住了小凤纤腰,最后虽以掌托住她的乌发,细细看来,还是相隔半寸,原来是借助内力,不至冒犯于她,如此却把周身罩门,完完全全暴露在小凤眼前。
这样靠近他,少不得让人打几个寒颤,更有冷梅幽幽浮动,远非檀香那种沉闷刺鼻可比,但也令人安神。
他眼中仅有关切神色,至于自己如何,毫不在意:“是芳笙唐突了。”
这人虽口中有轻薄之意,行动却处处有礼,远比那口蜜腹剑之人顺眼。
小凤一笑,暗中想着:“今日就放你一马。”而腰间软缎,好似长了眼睛,自行散开,竟光洁如故,反而缠上了罗芳笙的手腕,她一个起落,依旧负手而立。
见她衣袂翻飞,一派天然,他不又在心中痴了。
“倒是有几分真功夫,不如我们谈一桩生意。”小凤另作了打算,一改前言,但怎样都要罗芳笙为她所用。
听到这话,芳笙已明白了七八分,认真拱手道:“大美人既看得起,芳笙荣幸之至。”
只见小凤漫绽明眸,微启绛唇,当真艳若桃李:“想来你也听说了血池图一事,若你能为我将它盗来,小滑头,你所图的,未必不能。”
此言好似正中芳笙下怀,他点头应下:“既如此,还请大美人约个期限。”
“待我拿下少林,你必要将血池图,奉到我面前。”
少林臣服,血池在手,她一统武林,指日可待!
“一言为定。”
芳笙取出从不离身的一方缃绮,又掏出一盒芙蓉胭脂,以头上玉簪,蘸些作笔,写出来的字迹,入丝三分,吹干后,又按下了自己指印,细致做完这一切,只见他如孩童一样天真笑道:“大美人,这下你可不能赖账了。”
小凤先是见他那忙不迭的一连动作,颇有“到手的鸭子,不可飞走”之意,就已哑然失笑,听了这话,便随意扫过丝帕,原来是立了一份文契,不容她反悔,当真是个小滑头。再联想他极为认真的模样,竟一时之间,不忍逗弄,只得暗自摇头苦笑:“这人到底是痴是傻?”
见他只顾呆呆望向自己,小凤背身提醒道:“好好在这赎你罪过,直到我高兴为止。”
又一面吩咐绛雪,叫梦莲带人拾一间客房,让他暂且住下,随即又想起什么,命人给他几十坛烈酒,最好看他喝完,一滴不剩。之后便纵轻功,飞向静室修炼,以谋大计。
小凤曼妙身姿已然不见,芳笙却不肯回目光,只是悠然一笑:今有再见之期,十六载光阴便不曾虚度。
片刻后,面上又重回冰霜之态,回身告诫梅绛雪道:“小姑娘,你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你那位大美人师父,对你宠爱有加,不舍责罚。”
虽说这姑娘方才有借刀杀人之嫌,但他从来不屑和一个小辈计较,因而只是出言警醒,望她不要再阳奉阴违,“唯内忧方致内乱”。
其实这一片心,只为他的大美人。
“你又有多大,也来指手画脚,原话送还,别以为师父对你有些青睐,就想打我们冥岳主意。”心想:这个罗芳笙,果然是个麻烦。
此言倒令芳笙暗自笑道:差不多比你大上三旬。
因顾及大美人,他处处少言,给这小徒弟留足了面子,既然有人不领情,他也无须遮掩了:“血池图在谁手中,你我二人,不,有三人心知肚明,梅姑娘为人机敏,因而得她器重,若你有朝一日,起伤她之心……”戛然而止却意味深长,他又凛然一笑:“梅姑娘正直磊落,必不齿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行径,我对此也是深恶痛绝,还请好自为之。”
再看梅绛雪,怒气隐而不发,实则另有打算,只是冷冷道:“还是顾好你自己罢!”
二人便不再多争执,各自解决眼下之事。
长风回雪,笛声又幽幽叹起气来。
凤簧于飞 君子之器如圭璋
罗芳笙素来为人豁达,兼之气韵旷世,又博古通今,短短两日,从冥岳三獠,到厨子仆役,没有一个不和他称兄道弟,又在心中敬重此人的。
他早就撤了青丝联帐,将新画的《雪中红艳赏芳时》的美人图,又挂于床前,这已是第六幅了,若小凤能见到,不知是直接要了他命,还是无奈之下,烦了他呢?
手持那方缃绮,芳笙出神许久,他深信,大美人会有心甘情愿之日。将帕子妥帖在胸口,他走到书案旁,手搦湘管,倒不忙着落笔,心中另有一事考量。
小凤出关,大有一统武林之雄心壮志,芳笙想,自己力所能及处,自要鼎力相助:七寨十二教离冥岳最近,势力又遍布云南,第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教派间盘根错节,到时必以招揽为上,冥岳在小凤治理下,声势浩大,锐不可当,望风而投奔者络绎不绝,让周边臣服,自是不在话下,可那七寨十二教,有三寨一教倒有些不好相与,到底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冥岳一兵一卒方妙。
此时倒要提一提芳笙为人,他不仅交友满天下,且济困扶危,施恩又从不图报,因而武林中欠他人情,思报答者众多。
芳笙想,眼下少不得要回一二人情。因而再次提笔,写了几封书信,却也并非挟恩情自傲之文,通篇以寒暄语气,字里行间却极具鼓舞之效,又多分析利害,兼之高瞻远瞩,使人难为之动心:奉岳主为尊,追随冥岳,共图霸业。尾处不过略提一提往昔情谊,这信虽尚未送出,但其成果足以想见。
将信用一段金带系于窗棂,他便不再理会,服下一颗翠绿药珠,又灌下去一壶烈酒,凭栏赏雪,吹起了紫笛来。
才出关两日,小凤已有光阴飞逝之感,终究不再如少年,这也并非无病呻吟,只是罗芳笙的到来,竟令她正视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寂寞罢了。
“不知那个罗芳笙怎么样了?”
小凤故意将他忘在一旁,是有意考校此人品性。
二弟子云梦莲,为的让师父看出她明能干,抢先而道:“师父,前日有几个聋哑人,给他送来几口箱子,也只规规矩矩放在山下,没有擅自闯关,他倒也大大方方,任我们查验,弟子仔细搜查过了,箱子里都是常用之物,连一把兵器都没有,也无处藏着毒药暗器。”
小凤有了一丝笑意:还算识相。又问道:“就这些?”
大弟子蒲红萼,看了一眼二师妹,上前回道:“说来也奇,他每日不过是在师父曾闭关的紫府前,吹上几回笛子,要不就对着一方黄帕子发呆傻笑。”
小凤当然知道,那就是载有文约的缃绫,这个小滑头,对她的事挺上心的,看来为人也很执着。
梦莲又想到什么,也忙上前道:“他倒是和三獠,还有那些男弟子们打得火热,咱们的厨子仆役,也都和他混在了一起,可他既无探听冥岳隐秘之事,也无打听师父喜好之事,但弟子还是怕他另有图谋。”
小凤心中笑道:这个小滑头,若他想做来,必让你们发现不得。
“你们不必紧张,我既留下他,就能制伏他。”
三位弟子皆称是,红萼继续禀道:“师父,他不吃我们送的东西,本以为他有所防备,那成想他天天去后厨讨要酒喝,一天少说也要喝上几十坛,真是个怪人,平素他多待在屋中,画画,制香,临摹字帖,像个文人墨客,不像江湖中人。”
小凤抚了抚青丝,微有不甘:看来那日给他几十坛烈酒,还是少了。
“师父,说到画,他屋子里挂了好几幅美人图,红萼瞧着,都是师父……”她已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没敢把“挂在床前”四字也说出来。
云梦莲却已抢先骂道:“这个小贼,居然敢肖想师父!”
小凤倒不甚在意:“他不过是爱慕我罢了,又有何错。”又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梅绛雪:“绛雪,你说呢?”
云梦莲连忙讥诮道:“三师妹定是在想着那个方兆南,连师父吩咐下的事,也敢不放在心中。”
梅绛雪本就不想再和罗芳笙打交道,心中更在顾念,青儿将和心上人一起逃离冥岳之事,因而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她不慌不忙道:“师父,弟子只是在想,罗芳笙毕竟是个贼,他会否盯上了什么,冥岳中的武功秘籍。当然,师父姿容绝世,他爱慕师父理所应当,与他偷盗之心,并不冲突。”
小凤一笑,又对云梦莲训诫道:“看事不可只流于表面,梦莲,你要引以为戒,还有,我更不想再听到,你随意诋毁师妹,记住了么?”
听闻此言,云梦莲只好低头称是,却对梅绛雪,又暗恨了几分。
“红萼,我给了你们两日查他的来历,有什么成果?”小凤特地宽限了两日,她要一五一十,掌握这个小滑头的来龙去脉。
而据蒲红萼了解,罗芳笙此人,可以说是众人皆知,更有人为他作书立传,却无一人知其底细,因而查他,才了一番功夫。
拿出一沓纸来,她缓缓念道:“说起罗芳笙,最早可追溯到十多年前,国厦将倾,他屡屡出手,整治贪官污吏,也曾做过谋士,计拒蒙兵铁蹄,力挽狂澜,保家卫国,据说他当时才十四岁,后来不知为何,竟不再插手朝廷之事,只将自己掩在昆仑奴面具之下,手持紫笛,终日闲云野鹤,看见不平,不过出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