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无辜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冷水很冷
“当时你心里只有梁云兮,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她百分之一的好,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我现在得到教训了!”
陆衍之静静听着,也静静抵抗她的挣扎,背后一片火辣和酸痛无时无刻都刺激他,在他的理智上不停敲打。
“我什么都不要了,陆衍之,把爸爸妈妈还给我,求你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对不起。”
她哭喊着,喊他把她的父母还给她。
他只有道歉,也只能道歉。
曾经,陆衍之以为自己无所不有,最后,在冯惠然面前,他倾尽所有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她是无辜的 第七十六章
“吃点吧。”
“吃不下。”
“你再不吃我就生气了。”
“我吃多少吐多少。”
“可是你……”
“没事的,我没事的。”
冯惠然朝着陈嫣露出灿烂的笑容,可陈嫣怎么看都觉得心疼,这样的笑容,她到底花多少力气才扯得出来,太难看了。
“我……唉,我去给你装点水。”陈嫣深叹一口气,拿过保温瓶走出病房。
合上房门,她直视前方,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躲在门外偷听很好玩吗?陆少爷。”
“她……还是不肯吃饭?”低沉的嗓音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原本倚在墙边的陆衍之挺直腰背,缩在外套口袋里的双手拧成拳头,最后无可奈何地松开了。
“嗯,已经两天了。”陈嫣不敢看他,怕看了来气就想直接揍他一顿。
那天,她直接晕在了陆衍之的怀里。
医生诊断过后,说是情绪波动过大,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承受不住造成的。
接下来,她一直拒绝见他。
“她会撑不下去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陈嫣实在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干脆现在就对准目标全部发泄出来,“她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不对,是拜你和那位不在人世的妹妹所赐的,她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几个亿才要在今世遭受这样的罪,既然真相大白,我就求你行行好放过她,别再出来刺激她了。”
陆衍之无言以对,她说的哪一句有错了?他的出现只会给冯惠然代来伤害,没有一点好处。
就算是好处,都是藏了毒,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麻烦您请回吧,您要是觉得有所愧疚,就帮忙把住院用结了,以后别再出现了。”
“她的用我全部负责。”
“应该的。”
“她……”
“她想不想见你由她决定,但我奉劝你别进去。”她好心提醒一句,就往茶水间方向走去了。
陆衍之站在病房门前,伸出的手又垂了下去。
我不要喜欢你了!
把爸爸妈妈还给我!
她那天说的话,总会在午夜绕入他的不安稳的睡梦中,像利刃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又像一条条绳索锢在颈间,越挣扎,越难受。
想到她多年来受的委屈,他宁愿站在她面前,被她骂被她打也好,他只要她好好过下去。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冯惠然这几天看了好多书,什么心理学经济学药理学,甚至还在中国古文中有所涉猎。
现在,她正用字典查找某个生字,突然,本来翻页翻得极快的手指顿了下来,两秒后,又恢复了工作。
有人推开了门,动作很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连话都不说,她能猜到不是陈嫣或医护人员。
排除掉所有可能性选项,答案显而易见。
她又瘦了,肉眼可见的瘦。
陆衍之觉得喉咙被人掐得死紧,几乎透不过气。
当她拿起铅笔写下那个字的解释时,一只好看的大手伸了出来,正要拿走她手中的笔,一瞬间又默默了回去。
“为什么不吃饭?”
耳边听到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害怕扬起一点音量就会把她震得灰飞烟灭。
陆衍之紧紧盯着她垂下的头,甚至想拨开她垂落的头发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当墙上的时钟里的秒针都转了好几圈,窗外暂时休憩的鸟儿都飞走后,他才听见一句不冷不热的几个字。
“我很好,没事。”
她将自己对文章的理解慢慢写在空白处,一笔一划都在他心上割出浅浅痕迹,慢慢发烫。
陆衍之看不得这样的冯惠然。
他宁愿她歇斯底里地咒骂他,像疯了一样打他,甚至对他做更过分的事,算报仇或泄愤都好。
就是不要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地说她很好,她没事。
好像一点都不怪他,不恨他。
被她恨一辈子又怎样,他甘之如饴。
她啊,连这点补偿都不愿意让他去承受。
她是无辜的 第七十七章
“医院的饭菜不合你口味吧。”
“不是,单纯吃不下而已。”因为太久没说过话,她的嗓音仍然有些沙哑,有些字词还不能说得清晰。
陆衍之凝视着,深深凝视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人,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他终于回头,才发现自己真的把四年前的她弄丢了。
“你回去吧,不用浪时间过来了。”她折上书页的一角,合上书,又看了看堆在沙发上的好十几本书,大多翻了几页就没再看了。
“你大学学的是外语,对心理学经济学这些本来就没仔细钻研过,你一下就跳到最高难度的部分去看根本读不懂。”陆衍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找这些书来看,表面看似拓宽视野,说白了就是折磨自己。
“总有一天会看懂的。”哪一天?好问题,她也想知道。
他的问题她都一一回答了,看起来她并不排斥他。
但是,从他进来开始,她就没正眼看他。
她的目光要么在书上,要么就定在窗外。
“我累了,想睡了。”言下之意,请他赶紧离开。
他偏不迎她的意,端起一旁的饭菜:“吃完再睡,否则你只会越来越累。”
“我真的困了。”
“吃几口,今晚我让人做你爱吃的菜。”
“我真的不想吃。”
他根本就没把她的拒绝当回事,甚至主动舀起了一口米饭送到她嘴边。
“吃。”又是那种命令式的语气。
“你别管我!”
冯惠然伸手挥走那只讨厌的勺子,一时间,勺子连同他手上的盘子哐当哐当落在地上,震醒了各怀心思的两人。
“你不要再来了!我没求你来,也没求你赔钱!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伪装的面具终于碎了一地,露出真面目的她歇斯底里……求着他尽快在她眼前消失。
她装冷静,装不在乎,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体面一些,而不是像怨妇在一边自怜自艾。
“你再有钱有权,对我再怎么好,我爸妈的死已经成了事实,你对我的好能把他们换回来吗?”她揪紧被子,揪得手指发白,被子下的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够了,真的够了。
陆衍之再次无言以对,他试图对她好,在不经意间竟然变成了唤醒她父母去世的恶意提醒。
“梁云兮以死赎罪又怎样?她死后给我带来的无非都是恶意攻击,连你……”冯惠然抬起头,总算愿意正眼看他了。
他依稀记得,她的眼睛是很亮的,说话时眼里总会有微光灵动,而现在,眼里已经黯淡了,干涸了,像一汪枯竭的泉眼,承载的只有岁月的苍凉。
“我用了十几年时间证明了一件事,冯惠然爱上陆衍之,没有好结果。”
一直以来,喜欢陆衍之这件事就像一个敞开着窗户的房间,她有逃走的机会,偏偏因为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而坚持着做无用功,为此,终于,她主动展开了翅膀,飞出去了,曾经流下的眼泪早已蒸发在空气中。
陆衍之一直认为冯惠然对他的爱就是无谓的负担。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一刻,他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怅然若失。
他竟然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题外话:这星期一直在研究织围巾,下星期会继续努力……织围巾(′?`??))
她是无辜的 唉
最近太久没更新了,让大家久等抱歉了!
最近工作太忙了,忙到头秃……然后还有织围巾做礼物送朋友……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没有灵感……其实写到现在已经有十万字了,要是现在放弃我也不舍得,总觉得怎么写都不对劲,所以这篇可能会暂时停更吧,我会更另一篇(还是随缘)。
她是无辜的 第七十八章
十二月叁十一日,星期二,阴天。
“我们一早过来查房就发现她不见了,本来我们还以为冯小姐只是出去散步,可是……”
陆衍之拿起整齐迭好放在床上的衣服,本来早就准备好承受她的仇恨的罪恶感化成了漫天的虚无,缥缈且模糊。
“陈小姐知道吗?”他走向窗前,拿出手机。
“没、没有,陈小姐昨天没来过。”护士如实回答,其实心里已经慌成一团。
毕竟陆衍之也是这家私人医院的半个大老板啊,这下她完蛋了……
他点了头,拨通了电话,开门见山道:“帮我查一下冯惠然近期有没有补办身份证的记录,以及查一下有没有计程车载过她。”
说完,他很快就转身走出病房,也不忘给护士交代一声:“她要是回来了就通知我一声。”
她又跑了。
能去哪里?
和陈嫣串通好要逃跑?
还是又躲在沉珊那里?
……
目前他的头绪乱成一团,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找到线的一端,然后慢慢解开。
他回到车上,打开了副驾驶前的抽屉,所幸,她的证件还在。
刚刚下属也汇报了情况,她并没有去补办过身份证,这至少说明她很大可能还在这座城市里。
可是,她也有可能坐计程车或以其他不用身份证的交通方式离开。
这是他最担心的情况。
周边的建筑在隔着车窗无声息变换着,还有十多个小时,世界即将迎来新的一年,街上都洋溢着红红火火的喜庆,每个人似乎都散发对未来的期待。
“陆衍之,是不是你把惠然藏起来了!”
红灯亮起,他就接到了陈嫣的特地打过来的“问候”。
“你别贼喊抓贼啊,快点老实交代!”
“有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他没时间和她计较,挂断电话后又拨了另一串熟悉的号码。
“啊?不可能,那死丫头上周六才跑去法国,要下星期才回来。”
“我知道了。”
“怎么?冯惠然又发生——喂?”
沉珊不在国内。
又一个可能性被打消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抛弃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
冯惠然,你最好真的躲在谁的家里,吓唬我也好,故意让我担心也好,你最好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就好好的,好好的。
他踩尽油门,在密布乌云下的高速公路疾驰而去。
回忆有时像窗边掉落的花瓣,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跑了。
那时,陆衍之十八岁,冯惠然十四岁。
“等我!我还有一张物理试卷和两张数学试卷!”
冯惠然上还在草稿纸上算着:“等等,公式公式……哎呀,我又算错了!”
“你还有一个半小时。”陆衍之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转台,每个频道都在直播跨年节目,无非都是劲歌热舞外加几个小品罢了。
今晚是跨年夜,十一点半在澄江河畔有一场小型的烟花表演,她很想和他一起去看。
恰好陆家夫妇和梁云兮都去了外地泡温泉,陆衍之因为明天晚上还要回学校,所以只留了他一个人守家。
她怕他会临时改变主意,于是一放学就直奔陆家,候在客厅茶几上写作业,连晚饭都省略了。
“我、我尽力!”她咽了口口水,算满公式的草稿纸撕下揉成一团又丢到一旁的纸团堆里。
“不能放到明天写?”他凉凉地问,见她被计算题缠得无法脱身的样子,实在难受。
“放到明天不就是明年吗?不行!这套卷子不好好做,回去肯定被数学老头整死的……”
“你放心,我一定能赶在十一点前写完,然后一起去澄江看烟花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想看烟花,那种东西不过就是一瞬即逝的美丽,看过就忘了。
坚持的人是她。
“随便你,”他不多说什么,拿起一边的钱包和钥匙走到玄关处换上运动鞋,“我出去透透气。”
“你记得回来!别抛下我!”和他一起,她一向没什么安全感。
“……嗯。”
现在回想起来,她倒是把那份不安感传给他了。
她是无辜的 第七十九章
接近傍晚,依然没有冯惠然的消息。
明明是大冬天,陆衍之东奔西跑了一天,脱了大衣和西装,后背早已染湿了衬衫。
她以前住过的破大厦、陈嫣的店、她父母的坟墓所在地,连医院都被翻了几回,硬是没有找到她残留的一丝踪迹。
还有冯家,不,应该是曾经的冯家。
大门点点棕色的锈渍是风吹雨打出来的伤痕,被杂草藤蔓包围着的房子像无法诉说痛苦的老者。
树影斑驳,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增添了这里诡异的气息。
陆衍之不是没来过冯家,但细数起来,最后一次来也差不多是五年前,时间走得太快,根本不给人歇息的机会。
观察一下围墙和紧锁的大门,没有一点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他感觉到的只有深深的颓败,他甚至不知道,每当冯惠然回到这个不能进的家面前,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想起,梁云兮自杀那天,他对冯惠然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虽然没有真正进入她的身体里,但如今想起来,他在她身上肆意羞辱,言语上更是讽刺至极……
她明明才是被诬陷的那个,他当时竟然说她脏!
他就是一个混蛋!
砰!砰!砰!
陆衍之失控地捶打着车门,整个车厢都在隐隐震动,像是某种赎罪的悲鸣,可是,有用吗?
他单手捂住脸,额上的青筋暴起,拳头锤到泛红,甚至磨破了皮,他的神色却没有变化。因为他早已陷入了漩涡,黑暗的浪潮即将袭来,将他推入更恐怖的深渊。
没有人能找到的冯惠然,在离开医院前就随意跑到外面一家便利店,把微信里仅存的百来块钱转出去,换成零钱,最后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她坐着公交车,隔四五个站就下车,再换其他线路的公交车,一路兜兜转转,她连自己坐了多少辆公交车,坐了多少站都不知道。
天空的颜色是渐变的,黄橙红紫,远在天边的通红的太阳也渐渐没了下去,市区的灯光成片成片亮起,点点成片,这是地上的星空。
又是一年跨年夜。
此刻,她真想抽根烟,吐出一圈圈云雾,看看能把多少忧愁烦恼吐出来?可惜,她不会抽,也不敢。
那年,晚上十一点,陆衍之准时回来,手里还提了一袋东西。
“写完了?”他看了一眼已经拾干净的茶几。
“嗯,嗯!我们快走吧,不然肯定占不到好位置!”冯惠然连忙推着他往外走。
“等一下,我要检查。”他才出去多久,她就能把那几张试卷写完?他大概知道她平时的数学和物理成绩,以她的水平,不可能准时写完。
果然,她脸色马上变了:“不用啦,别浪时间,我们快点走,回来再坚检查……”
还没等她说完,陆衍之就绕过她拿出夹在书里的试卷——意料之内。
他把她包里的书和试卷重新放回茶几上,又看了看墙上的钟,道:“还有半个小时,把它写完。”
她还想给自己争取:“自由”:“我、我们不能先去看完烟花再说嘛,我明天也可以写的,我没问题的。”
陆衍之从来就不是宠她的主,现在也是:“过来坐下,是你自己说要写完再去。”
“来不及……”
“那就不看。”
“我想看!”和你一起!
“明年也有,后年也有,以后都会有。”
“……”可是能和你单独看烟花的机会还能有几次?冯惠然满脸落寞地坐回原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笔,可是怎么都下不了手。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滴在手背上,烫到心里去了。
陆衍之又打开电视机,无论哪个电视台都在下方提醒距离下一年还有多少分钟,过了几个小时那些节目无非也是跳跳唱唱,他实在看不下去。
他听得见茶几上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去看烟花。
“冯惠然,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改变自己。”他没有看她,喉咙略哑地发出低沉的声音。
陆衍之说了,她没必要为他让步,为他改变自己该坚持的。
陆衍之没说过,其实他也可以迁就她。
她是无辜的 第八十章
她眺望着远方,耳边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像一个极有天赋的音乐家在钢琴上弹出最快节奏的旋律。
周围太过寂静,使得这阵脚步声回荡在墓园中,一步一步踩在她心上,她没转头去看,她知道是谁。
陆衍之距离她还有两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蹲在栏杆前,犹如欲破囚笼的鸟儿,身旁还立着锄头,以及一袋东西。
身后是梁云兮的墓碑,完好无损。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语,胸腔微微起伏,因为持续剧烈的奔跑让他喘息未定,但还是坚持走过去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去,彼此都快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为什么跑出来?”
“无聊。”
“你不知道我……”他转了语锋,“其他人担心你?”
“不知道。”
“走,去吃饭。”
“我有面包。”冯惠然从塑料袋里拿出吃了一半的面包,继续机械地啃下去。
“……”
他一问,她都一一回答,却依旧不能让他释怀,心脏一点点往下坠,血管快支撑不住了。
他又看向那块墓碑,四年来,他一直自以为是给凶手找“凶手”,却不知自己一直被一个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害了一个无辜的她。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梁云兮对他的感情并趁早对她说清楚,冯惠然就不用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她真幸福,死后还有人照顾着她。”啃完最后一口面包,冯惠然不带半点情绪感叹。
梁云兮的墓碑很干净,不像她父母的,有些残损,还布满灰尘和杂草——不,只怪她这个女儿不孝。
陆衍之顿感百味交杂,刚刚捶打过的手似乎更痛了。
“我本来……”她笑了,“我本来要拿着锄头,把她的墓碑砸烂,再挖出她的骨灰,把她的骨灰撒进垃圾桶,好为爸爸妈妈报仇的。”
她下午两点就到了,结果过了四个小时,她买来的锄头没有沾上一点泥土,梁云兮的墓碑依然安好无损。
“我很变态吧?拿一个死人来泄愤。”她说得轻飘飘,眼里本就没有焦距。
“可是下手前一秒,我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做,只会让我的父母蒙上更大的耻辱,只会让他们死后也不安宁。梁云兮死了,我的仇恨发泄在一个死人身上有什么用?就算她活过来也不可能把一切恢复原样……”她揪紧面包的包装袋,声音紧绷着说出答案,“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陆衍之低哑的声音淌着血,到底怎么做才能将冯惠然从悲惨的沼泽中拉回来,到底要怎么做……
“我的愤怒和憎恨只会让我做坏事,我恨梁云兮,也恨你,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跪了下来,伸出长臂将瘦得快剩骨头的她拥进怀里,他甚至不敢用力,怕她会在他怀里碎掉。
“你没错,错的是我,你恨我,就报复我,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把所有痛苦都吞进身体里,没必要为我这种人渣弄坏自己的身体……”陆衍之低着头,薄唇在她耳边低声乞求着。
他陆衍之怎么会去求别人?还去求一个没权没势的傻瓜?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命运的时针掰回到他们相识的那一天,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心意,他会坦诚相待,他会抛下无谓的自尊,他要好好和她走下去。
“陆衍之怎么会说这种话,怎么会呢……”冯惠然的视线被眼泪模糊了,她是在梦里吗?
他的体温隐隐透进她的皮肤,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微热的汗味,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没做梦。
“我求你,你恨我、恨我,好不好,好不好?”陆衍之真的怕了,怕即使伸出手也摸不到她,怕发出声音也无法招回她的注意力,怕她就一路走下去,一路沉陷,怕她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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