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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橡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致橡树
作者:春日负暄

文案年上小甜饼,咖啡师文身攻x高中生天然受。年上项澍x祝苗项澍:“想学吗?手冲。”祝苗:“变态!”(文名来自舒婷《致橡树》,同名的歌曲也很好听(里面有两句我特别喜欢“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与虹霓。”“我如果爱你——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足下的土地。”(又酷又美(咖啡师相关,本人入门级菜鸡,有问题的地方欢迎指正)





致橡树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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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橡树》
作者:春日负暄
文案
年上小甜饼,咖啡师文身攻x高中生天然受。
年上
项澍x祝苗
项澍:“想学吗?手冲。”
祝苗:“变态!”
(文名来自舒婷《致橡树》,同名的歌曲也很好听
(里面有两句我特别喜欢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与虹霓。”
“我如果爱你——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足下的土地。”
(又酷又美
(咖啡师相关,本人入门级菜鸡,有问题的地方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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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手冲?
早春的雨淅淅沥沥,天色阴沉沉,雨滴像欲断不断的珠子。玻璃门把手上挂的铜铃铛“丁零零”一阵猛响,吓得店里原本昏昏欲睡的猫咪蹦起来,一溜烟地沿着楼梯窜回二楼去了。
天气不好,店里没有客人,项澍正拿着相机拍猫,“模特”一下子被吓走了,他抬起头来,见到开门进来的是个高中生,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白色的部分有陈年的脏污,看上去很旧。
那高中生瘦高瘦高,像根豆芽菜,像是跑着来的,还在惊魂不定地喘气,脑门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头发都湿了,他站在门边,有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似的恍惚,楞是没往里走。
项澍把相机搁在吧台上,问道:“一位?”
高中生像是被吓了一跳,小声“嗯”了一声,不住地回头隔着玻璃门往外看,他拨弄了下头发,雨水被甩到了他脚边的地上。项澍有点嫌弃地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引着他往窗边坐,给他倒了杯温水,菜单也搁到他面前。
“喝点什么?”项澍问,“咖啡还是茶?”
那高中生好像没在听,不住地回头往外看,项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巷子口那儿好像还有几个和他穿一样校服的男生,也在往这头看。
祝苗发现这个留长发扎小辫的店主在往外看,忙回过头来,挪了挪屁股挡住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静稳重地说道:“咖啡。”
项澍也不好奇,他向来对和他无关的事情缺乏好奇心,伸手捻着菜单翻了一页,伸出来的小臂上有花花绿绿的纹身,声音平稳低沉:“咖啡在这一页,喝点什么?”
喝点什么?
祝苗哪里知道自己要喝点什么啊,他平常最爱喝可乐,一口气能喝完一罐,要么就喝玻璃瓶装着的冻蜜桃汁。他没挑茶,因为他平时压根不喝茶,再加上林周最爱喝茶了,保温杯里常年都泡着茶,他想起来就恶心。
咖啡他还是喝过的,雀巢三加一,甜得发腻,还凑合。
祝苗低头往菜单看去——一堆不明所以的名词加上价格写在洒金的红纸上,他一个都没不懂。但他看懂了价钱,死贵,最便宜的那个都得四十五块钱,他兜里的零钱加起来不知道喝不喝得起。
他突然有点局促窘迫起来,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操蛋玩意儿还守在巷口呢,刚才打架可能打到了侧腰,还有点疼。
祝苗又清了清嗓子,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指了指最便宜的那个,用装出来的漫不经心语气说道:“我要这个。”
“要冷的还是热的呢?”
“热……的?”
那店主抬头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知道了他在装似的,祝苗无端地心虚起来,手指甲抠了抠校服的裤缝。好歹那店主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菜单,回到吧台后面了。
祝苗松了口气,侧了侧身子,在兜里掏了又掏,把所有钱掏出来放在手心,挡住店主的目光,放在大腿边,斜着眼神数了数,数来数去,只有十九块三毛。数的时候,一枚钢镚还掉了,在砖石地板上滚出去,那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响亮刺耳。
祝苗心头一紧,赶紧将其他碎票塞回兜里。那枚钢镚“咕噜噜”地一路滚出去,撞到吧台才乖乖躺平了。他赶紧过去,弯下腰把钢镚捡起来,站起来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店主四目相对。
那店主看着挺年轻,穿黑t恤牛仔裤,头发略长,抓起一把扎起来,露出额头,眉尾处眉骨凸起的地方有颗痣,没有笑容,只是扫了祝苗一眼,眼睛半阖着,像懒洋洋没睡醒又像冷淡漠然。
祝苗迅速掂量了一下敌我形势——比我高,比我壮,看上去不好惹,打不过。
吧台上一溜摆了些奇形怪状的器具,比起泡咖啡更像做化学实验。
祝苗干笑两声,把钢镚踹回兜里
反正不够钱了,祝苗这下子倒破罐子破摔起来,重新坐好,四处打量起这家店。
店不大,也就三四张桌子,大玻璃窗外有个小院子,还能坐两桌,因为下雨,院子里的绿植都绿油油的泛着光。店里面点了香,淡淡的,还放着祝苗听不懂的英文歌,调子慢悠悠。还有一条通向二楼的木楼梯,楼梯上有只胖乎乎的黑猫探出脑袋来,警觉地盯着祝苗。
没一会儿,咖啡做好了,那店主单手拿着木托盘,上面有个透明玻璃壶装着咖啡,还配了个玻璃小杯子,放在了祝苗面前。他说道:“请慢用。”
祝苗眨眨眼,看着那店主转身回去上二楼,路上还把探头探脑的猫捞起来,消失在楼梯上。祝苗这才放心研究起面前的“咖啡”来,这好像跟他喝过的咖啡不一样,闻着倒是挺香的,热腾腾冒着白气。
他拎着那玻璃壶,小心地倒出来一点到小玻璃杯里。那杯子特小,看起来还不够祝苗一口,致小巧,祝苗跟狗熊捻绣花针似的,小心翼翼拿起那杯子,吹了吹,一口气全嘬了。
才入口他就后悔了。
要不是喝得太快他就吐出来了!这什么呀!
祝苗的脸皱成了放干的柚子皮,五官全部挤在一起,又酸又苦的味道留在他的口腔里,他猛地灌了一口水,小狗似的伸舌头哈气。
就这?就这?四十五块?
就在祝苗左看右看,想着趁店主上二楼了干脆溜了算了的时候,木楼梯吱嘎吱嘎地响,那店主又下来了,他看了看祝苗,微笑问道:“怎么样,口味还合适吗?”
祝苗愣是看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来,含蓄地点点头,说:“还不错。”
一时间又无话了,低沉的女声唱着缱绻的腔调,雨淅沥沥地下,巷子口守着的人已经不在了,祝苗坐立不安,喝是喝不下去了,一滴也不想喝了,钱是没有的,一半也不够付。
“一共四十五。”项澍从抽屉里把二维码的立牌拿出来,“啪”一声搁在吧台上,亮给祝苗看。
祝苗眨眨眼,苟延残喘:“现、现金……”
“可以。”
“我……”
祝苗囊中羞涩,估算着椅子和门的距离,绝望地发现好像跑不掉。他像溺水的人拼命找救命浮木似的,在店里拼命地到处看,忽然发现了,吧台旁边的墙上贴了张洒金红纸,贴得歪歪扭扭的,写得也文文绉绉,祝苗没细看,总结了下中心思想,就是要招工。
“我……”祝苗理直气壮大声说,“我来应聘——”
项澍:“……”
祝苗越发觉得这招行得通,应聘好啊,聘上了也不错,有钱啊,没聘上的话就顺势告辞,比直接溜走顺理成章多了。他说道:“老板,你这里招兼职吗?”
项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小朋友,你怎么称呼?”
“祝……”祝苗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小草,我叫祝小草。”
“……”项澍问道,“我们这里招咖啡师,兼职全职都可以,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会。”祝苗大言不惭地说道。
“什么都会?”项澍看了看他面前只喝了一口的咖啡,问道,“你觉得这个咖啡风味怎么样?”
祝苗哪里会说啊,按他说,这咖啡比中药还难喝,还死贵。他立马诚恳地说道:“我可以学,我很认真的,成绩很好。”
楼上刚才探头探脑的黑猫静悄悄地下来了,从椅子底下钻到项澍脚边,尾巴圈着他的脚腕。项澍伸手挠了两下猫下巴,饶有兴趣上下打量祝苗,他长了一双好眼睛,半阖时慵懒,睁开后是桃花瓣的形状,眼窝深,认真看人时显得专注。
祝苗却被他看得后背发凉,皱着眉头,觉得不自在。
“你想学什么?”项澍说道,“意式?手冲?”
祝苗愣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手……什、什么?”
项澍接着说道:“手冲,想学吗?”
在祝苗心目中,手冲就是打//飞//机,上一次邀请他一起打//飞//机的是个恶心的变态。祝苗的心砰砰砰跳起来,应激反应让他满脸涨红,他猛地站起来,碰到桌子,咖啡杯被碰掉了,碎在地上,猫被吓得窜走。
项澍也被他吓到了,但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祝苗想也不想,热血上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变态”,龇起牙,像被踩到了尾巴的流浪小狗。他捏着拳头,打在因为错愕而躲避不及的项澍的脸上,然后他转身连滚带爬地从店里冲出去,冲进了早春连绵不绝的雨里。
作者有话说:
新文来啦!没有什么正经剧情的小甜饼。
微博有开文抽奖,大家可以去看看。
另外一篇作品《放任》的繁体明晚开售,有兴趣也可以去微博看看。
希望这篇文能陪着大家一起经历美好的初夏!
第2章 手冲咖啡!
祝苗的心“砰砰砰”一直跳,脑袋嗡嗡响,他一路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扶着膝盖猛地喘气。不大不小的雨淋得他的头发湿漉漉,他好一阵没去理发了,带点自然卷的头发乱糟糟的,他胡乱拨弄了一下,掏出兜里仅剩的十九块三毛,花了十五块买了一小袋早春的樱桃。
他像个一毛不拔的老妈子,谨慎认真地把品相不好的樱桃挑出来,水果摊老板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是好的,别挑了……”
祝苗没理他,自顾自挑好了,拎着塑料袋回家去。
路上,他看着那袋子鲜红欲滴的樱桃,实在没忍住,从袋子里捏着樱桃梗拿出来一颗吃了,吃得又慢又认真,樱桃核吐出来的时候都是光光滑滑的。好甜好好吃,可是祝苗不舍得再吃了,樱桃本就贵,十五块钱买不到多少颗。
他拎着袋子走回家,路上是放学的小孩,回家做饭的大人。老式的旧楼,到了春天梅雨季,总有点潮呼呼的,白墙几乎要看不出颜色了,泛黄斑驳。楼道里绕出一只黑白色的小猫咪,胸前的白毛像白色围脖,小猫咪才丁点大,不知道哪儿来的,围着祝苗的腿叫。
祝苗喂过它几次,但今天没有吃的,他一摊手示意,聪明的小猫就甩甩尾巴走了,毫不留情。祝苗撇撇嘴,轻轻敲了敲关着的门——说来也好笑,他的家,他没有钥匙。
“来了——”
里面有蹒跚的脚步声,祝苗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给他开门的是他奶奶,年近八十了,身子骨勉强还硬朗,只是背早已佝偻,显得个子小小的,走起路来拖着脚步。
一见奶奶,祝苗连忙献宝似的把樱桃提到面前。
“噔噔——”祝苗说,“奶奶,我给你买了樱桃。”
奶奶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但她的笑容远不如平时慈爱,隐含着一些担忧,她说道:“苗苗吃。”
“我早吃过了,吃不下了。”
祝苗边说着边往里走,发现家里人都在。他叔正在小阳台的门边拾东西,拾的都是祝苗的东西。祝苗他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嗑瓜子,见祝苗回来了,屁股也没挪,说道:“苗苗回来了,你叔正拾你东西呢。家里采光太差了,小阳台不能封了,得重新拆开。”
祝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致橡树 第2节
他三岁多那会儿他爸爸就去世了,妈妈改嫁,他是由奶奶带大的,一直住在叔叔婶婶家。他还小的时候一直和奶奶一起睡,大了些,家里的小阳台封起来,支个床就是他睡的地方。多年来遭受冷言冷语也就算了,家里防贼似的防他,不给钥匙,这也算了,阳台拆开,不挡风不挡雨,他相当于没得睡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奶奶在旁边抓着他的手,正要说话,祝苗忙扶着奶奶回房,他可不想见到奶奶因为他和叔叔婶婶吵起来。
祝苗反手把奶奶的房门关上,把樱桃给她搁在桌上,说道:“奶奶你自己吃。”
奶奶急得愁眉苦脸:“苗苗,这下可怎么办。”
“没事,”祝苗拍拍胸口,毫不在意似的,“我去同学家睡。”
祝苗摁住奶奶的肩膀,让她坐好别起来了。他走到小阳台边,他的东西本就不多,一些衣服,几本书,作业课本什么的都在身上的书包里。祝苗没和他叔多说一句话,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塞进书包里,眼尖地看到有几本旧书被翻出来了,随意地掉在了地上。
祝苗吓了一跳,紧张地把那几本书抓起来,看也不看,一股脑地也全塞进书包里。
“苗苗啊,”他叔说道,“家里也小,都没有房间……”
也不是没有房间,还有个闲置的大房间呢,是祝苗的堂哥住的,堂哥正在外地读大学,一学期回不来几次。只是他也没自讨无趣,不接这个话,把书包甩在背上,大声喊了一句“奶奶我走啦”,关门的声音响得很,把他婶吓得跳起来,脚趾踢到桌角,气得骂了起来。
祝苗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把隔在了门里的骂声甩在身后。
外面雨还下着,祝苗慢下脚步,站在楼道里,一时间有点茫然。
他刚才说谎的,班上的同学他都没怎么来往,最频繁的“社交活动”就是打架,他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烦躁得直挠头。那只黑白的小猫咪又来了,蹲坐在他旁边,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
有路过的近邻已经好奇地问他怎么还不回家了,祝苗没想多说,只好走进雨里,小心地沿着不宽的屋檐走,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打湿他的肩膀。他单肩背着书包,插着兜,一回头,发现那只小猫咪还跟在他后面,地上的积水把它的毛弄得脏兮兮的。
祝苗又走了五分钟,回头,猫咪还跟着。
他叹了口气,拎着猫咪的后脖子,用一件旧t恤裹着它抱起来,猫咪出奇地乖。
太阳下山,天黑了,祝苗还穿着短袖校服呢,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冷飕飕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头盘算着自己到底该睡哪儿,总不能睡天桥底吧。不知不觉地,他走到了下午那家咖啡厅所在的巷子里。
他这才看到了咖啡厅的名字,是个英文单词,flore,祝苗看不懂。
这家咖啡厅坐落在老居民区的巷子里,隔壁是一家卖小吃的,已经打烊了,它门前种着白色的茶花,红色的三角梅,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绿植,大玻璃窗里散发着晕黄的光,看上去很暖。
祝苗生怕被那个店主看见了,猫着腰走过,他远远一瞥,发现那个店主不在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个女生,穿着围裙,正坐在吧台后面。
他松了口气,左右看看,咬了咬牙,推门进去了。
那女生一头长卷发,浓密打卷,直垂到腰际,像蓬松的狮子鬃毛。她没睡醒似的抬头扫了祝苗一眼,面无表情,毫无灵魂地说道:“欢迎光临。”
祝苗扫了眼空荡荡的店内,试探性地问道:“我、我来应聘的,老板在吗?”
那女生的围裙上别了工作卡,写着她的名字,“一柠”。她说道:“老板出去了。”
出去了这不正好吗?
祝苗差点就欢呼出声了,店里香香的暖暖的,比外头冷风冷雨舒服多了,而且祝苗还闻到了香甜的小蛋糕味,他的肚子马上叫了。他摆出诚恳的态度,说道:“那我在这里等等他吧。”
一柠点点头,沉默。
祝苗眨巴着眼睛,看着吧台上透明玻璃罩罩着的小蛋糕,说道:“那个小蛋糕,看起来,很好吃。”
一柠:“嗯,好吃。”
然后呢?
没有然后,一柠坐在吧台后面,托着下巴打瞌睡。祝苗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只好叹了口气,窝在椅子里,抱着怀里乖乖的猫,昏昏欲睡。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没有走的菜单,祝苗百无聊赖,开始研究起菜单。
菜单上面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咖啡的名字,顶头上赫然写着“手冲咖啡”。
祝苗瞪圆了眼,看了又看,凑过去吧台边,小声问:“什么叫……‘手冲咖啡’啊……”
一柠看了他一眼,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声线平稳:“手工冲泡的咖啡。”
“啊……”
祝苗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他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人家店主一拳,原来是他误会了。祝苗坐回到椅子上,回想起他当时义愤填膺的样子,尴尬得脚趾在鞋里拼命蜷缩抓地。
太尴尬了。
“当当当——”
店里的钟敲了八下,八点了。一直沉默的一柠如梦初醒地站起来,祝苗的瞌睡也醒了,立马坐直,抬手揉了揉眼睛。一柠脱下围裙挂起来,祝苗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要赶人。
她从吧台柜子底下掏出来个小木盆,拿勺子敲了敲,大声说道:“吃饭啦——”
从店里的各个角落变魔术似的走出来好几只猫,祝苗吓了一跳,定睛一数,足足有五只,三只黑的,一只狸花,还有一只灰色英国短毛猫。几只猫围在一柠腿边绕来绕去,扒拉她的腿。
一柠又敲了敲木盆,说道:“别动。”
几只猫乖乖地蹲坐下来,抬起头盯着她掏出猫粮猫罐头。祝苗也看楞了,觉得一柠像动画片里养一屋子黑猫的巫女。几只猫大快朵颐,祝苗怀里的小猫忍不住了,一蹬腿跳下地也想挤过去吃。
一柠扫了它一眼,另找了个盆分了点猫粮放在一边给小猫吃。
祝苗凑过去蹲下来看着猫吃饭,一柠蹲在他旁边,俩人一言不发,像两个蹲着看蚂蚁搬家的小孩子。几只猫都吃完了,互相舔舔毛,一柠说道:“回笼子了。”
几只猫纷纷爬着楼梯上二楼去了,祝苗带来的小猫也想跟过去,祝苗拎着它后脖子抓回来,小声教训它:“你不要太自来熟了……”
一柠上楼关好笼子之后下来拾吧台,祝苗问道:“姐姐,你们要关门了?”
“不能说‘关门’,”一柠纠正他,“是‘打烊’。”
祝苗讪讪一笑,问道:“那我去门外等吧。”
一柠:“老板今天不回来啦。”
祝苗小声说“没关系”,抱着小猫去了门外,头上有挡雨的雨篷,门外的花坛旁还有个木长椅,祝苗坐在上面,抱着小猫,看着一柠在店里拾关门锁门,走之前还面无表情地朝他点点头,说:“拜拜。”
祝苗和她说了“拜拜”,抱着吃饱睡着的小猫坐好,发愁地看着断线珠子似的雨。
外面可冷,他缩了缩,抱着猫取暖,猫打起了小呼噜,“呼噜呼噜”的,听得祝苗昏昏欲睡,他眼睛半阖着,脑袋一点一点。
“你在这儿干吗——”
祝苗被吓得一激灵,抬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下午遇见的店主,黑t恤牛仔裤,整条小臂上都是纹身,绿叶红果,枝干的走向正好符合微凸的青筋,不知道是什么植物,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可能是因为颧骨上青了一块,看上去比下午的时候更不好惹了。
作者有话说:
认识有个朋友,手上有个咖啡果的纹身,特别酷。
第3章 寄人篱下
项澍心情很差,见到个可爱的小朋友,不过聊了两句,什么都没多干,无端挨了一拳,整个下午颧骨上都火辣辣地疼。他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脸上青中带紫,有损形象。他连忙打电话叫一柠过来顶班,翻出个口罩挡脸回家去了,到了晚上才想起店里还有咖啡豆子没有烘完,趁着夜色又出门过来了。
他远远就见店门口坐了个人,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店门的木长椅上,他走近一看,发现正是下午那个打人的傻小子。
好啊,他正愁找不着人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祝苗见他的脸黑如锅底,立马站起来,给他鞠了个躬。因为羞愧和尴尬,他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项澍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冷淡地说道:“不小心打了我?”
祝苗个子不算矮,但面前这个男人比他还要高一头,手揣在牛仔裤的兜里,垂着眼看他的时候满脸不耐,棱角分明的脸一半被路灯照亮,一半隐在夜色里。祝苗开始怀疑自己下午怎么有胆子往人家脸上来一下的。他说道:“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不知道‘手冲’是手冲咖啡的意思,所以才……”
项澍挑眉,好奇地问:“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祝苗脸更红了,红得脸上发烫,他简直无地自容了,声如蚊呐:“我以为……就那个……打手冲的意思……”
他声音太小了,项澍压根儿听不清,而且他还低着头,从项澍的角度只看到他濡湿的乱糟糟的头发,像个鸟窝似的。项澍不耐烦地问道:“打什么?大点儿声,没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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