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喜欢怪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栗若:“谢谢。”
黄芸摆手:“不谢,不谢。”
“我本来想医院看看你的,但是安老师说不要去打搅你,学习任务要紧。”
栗若:“没事。”
新班没有多好,也不算糟。
以前在班级是隐形,通过一场校园暴力,她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当然,只是话题中心的讨论对象:同情、好奇、抑或是高调的处理方式。
栗若权当没有听到。
一个星期眨眼间过去,运动会和校庆将近。
学校沉浸在轻松和喜悦的氛围里。
下午放学时。
黄芸还是班长,在讲台上举起报名表,征询同学参加运动会项目的意向、还有准备什么校庆节目的主意。
每个人必须报名参加一项,或者要么参与后勤工作,要么投稿写加油稿,或者准备才艺表演参加校庆晚会。
念及栗若身上有伤,班主任特别关照,运动会所有活动都可以不参加。
她乐见其成。
于是没有细听黄芸在讲什么,从帆布包拿出化学参考书,准备温习。
“哐当”一下,包里倏然掉落出一支钢笔。
栗若一顿,依稀有点印象,这应该是安老师的。是之前他在医院替她补物理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笔。
栗若把笔攒在手里,起身出门,打算去一趟办公室还笔。
途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刘启莹发来短信:救命!来办公室一趟!帮我个忙!
也是巧了。
手机塞回手袋,栗若走到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瞧见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的刘启莹。
办公室里没其他老师,应该都出去了。
刘启莹听到动静,朝她招手:“过来!过来!帮我抄下课文!我他妈!《行路难》要抄两百遍!”
栗若愣了片刻。
走过去,看了眼鬼画桃符的a4白纸,回:“模仿你的字,有点难度。”
刘启莹:“管他一样不一样。”
栗若:“你确定?”
刘启莹:“我确定。”
栗若就蹲下来,抄来一张纸,誊抄起来。
“你抄完才能回教室?”
刘启莹忙不迭点头:“那李秃头现在是我班主任,抄一百遍,叫家长二选一。”
“要知道,我爸妈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我都一年上头见不了两回……所以他要打电话问候,算了吧,我宁愿抄一百遍,不然我妈可以一通电话念叨到我自闭。”
耳边是少女的碎碎念,栗若没应声,专注誊抄,几乎是流畅默写了三遍。
半晌,才想起来,她是来还笔的。于是问:“安老师呢?”
刘启莹:“啊?之前还在的。”
话音未落,门外的走廊,传来一声低喊:“安耀杰!”
刘启莹丢了笔,拉着栗若趴在门缝,就看见穿米色半身裙的女人,“啪”地一下,巴掌挥向了安耀杰的脸。
而后,咔哒咔哒,气势汹汹踩着高跟鞋走了。
她啧了声,转头和栗若面面相觑,疑惑低声问:“他女朋友?”
栗若摇头,直起身。
就听见“哐当”一声,安耀杰推开了门,大门结结实实撞在刘启莹的脑门。
刘启莹捂住脑门:“操!”
安耀杰心情低沉,语气冷硬:“别说脏话。”
余光瞥到一旁的栗若,面色稍缓:“你怎么也在?”
栗若:“我来还笔?这是老师你的吗?”
摊开手心,把钢笔递还给他。
安耀杰点头嗯了声,栗若也没继续留在办公室的理由,无法帮忙继续抄课文,于是只好告别。
人一走,刘启莹登时长吁短叹。
刘启莹:“你女朋友吗?为什么揍你?”
安耀杰:“……”
眉一拧,沉声:“你乖乖抄你的吧。”
然后走向自己办公桌,把笔丢回笔筒里,刚坐下。对面的少女就倾身过来,隔着办公桌,指着他的脸:“果然划了口子。”
一张灵动的脸,近在眼前,看得清她小刷子一般的纤翘眼睫。
安耀杰眼皮急剧一颤:“刘启莹。”
“欸,是,是。”刘启莹耸肩,“因为她做了美甲,没划花你的脸算客气的。”
少女从身上摸出一面圆圆的小镜子,还有一包纸巾,伸手递给他:“不信你自己看。”
话毕转身,继续趴着抄《行路难》去了。
运动会这两天,栗若打算补习之前落下的知识点。
所以几乎没来学校。在家、图书馆、或者小卖部学习。
校庆这天,一早起来去学校签到。
校门口拉了三十周年的校庆横幅,鲜花拥簇,一派热闹喧阗。
陆续有历往归校校友进入,老师站在门口充当接待。
组织每个班去参观校文化展,地点是大礼堂,有学生充当司仪介绍学校发展历程。结束后,每个人发了纪念品。
走出大礼堂后,班主任通知各位,晚上有校庆晚会,操场布置好了舞台,可以自由观看。
这意味着自由活动,栗若兴致缺缺,去爷爷奶奶家吃了饭。
索性留下来看店,在玻璃柜台后看书。
临近傍晚时分。
爷爷递来削好的苹果果盘,随口问:“小若呀,不去学校逛逛吗?三中很热闹的呀,我们附近的老人都有去散步的,准备等会看看晚会表演。”
奶奶就从货架里绕出来,开口阻拦。
“去什么呀,没有在教室上课,在我们跟前呆着最安全。”
孙女遭遇校园暴力,老人也落下后遗症。心里紧张,时刻提心吊胆。
栗若摇了摇头,承诺:“嗯,不去。”
奶奶:“是嘛?凑什么热闹。”
爷爷就反驳:“我们陪她一起去呀,散散心啊,小若总这样闷闷的,要走出来的呀。”
栗若理解都是各自为她的心情。
奶奶战战兢兢,唯恐她再遇不测;爷爷以为她落下心里阴影,闷闷不乐。
她牵起唇角,笑了笑:“爷爷奶奶,我只是想趁机补习一下,在医院落下好多课的,没有不开心的。”
安抚几句,两位老人不再多言,让她吃水果。
奶奶去厨房准备晚饭,爷爷回到杂物室整理东西。
杂物室用来存货的地方,堆满货物。
顷刻,爷爷探出头来:“小若呀,这里一堆书还有杂物,上次让我去学校搬的?怎么你同学还没有来拿的啊?”
栗若身体一僵。
爷爷随口问了一句,就挪步出去,去厨房给奶奶打下手。
栗若放下手中的笔,慢吞吞走过去。
蹲下来,看到自己归置在小纳盒里的数据线和随身听,手指无意识翻动这堆教科书。思绪慢慢飘远。
—— “栗若,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 “如果你信赖我这个朋友,让我安慰你。”
可是作为朋友,怎么就扔下这两句话,就不告而别了呢?
至少有个交代和告别。
从身上摸出手机,看了又看上次主动拨通,却没有接通的通话记录。
要不要再打过去一次试试?
明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必的,这么多天了,如果看到未接来电,姜云圻肯定会回电的。
栗若还是点击了拨通,绵长而寂静的连声“嘟嘟”,心脏拧成一根弦。忙音过后,是依旧冰凉的机械女声,提醒着:“抱歉,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上次还是无法接通。
已经彻底离开青阳,所以注销电话号码了吗?
栗若手心泛凉,陷入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双脚蹲得麻木无知觉。
攒在手心的手机闪烁不停,栗若拨开手机翻盖,来电显示是刘启莹。
栗若舔了舔唇,点击接通:“喂?”
“栗若,我找死你了!你在哪儿?”
“小卖部。”
“你快给我滚回学校,我看到姜云圻了——”
栗若匆忙站起来,双腿太麻,又栽回了原来的姿势。
她扶住货架,缓了好一会儿,手机点击提,听清刘启莹那端的熙攘喧闹。
“……喂?听得清吗?我在操场这里,这里在搞晚会,很吵……”
栗若:“我马上过来,他在哪儿?”
刘启莹:“看他从一辆卡宴上下来,驾驶座下来一对男的女的,都猜是他父母。”
她顿了顿,犹疑说:“哦,我提前说清楚,还有一个姑娘。”
双腿的知觉缓了过来,栗若挂断电话,站起来。
朝厨房的方向喊了句:“我不吃晚饭了!”
抄起柜台后的椅背上的外套,边穿边跑了出去。
幸好爷爷奶奶家的小卖部就开在学校附近,幸好和刘启莹成为了朋友。
栗若匆忙跑进学校,穿过操场时,天渐渐黑了起来。
天幕是介于深灰和暗蓝的颜色,校园的路灯仿若跟从着她奔跑的脚步,一盏盏,依次缓缓亮了起来。
栗若双臂撑膝,站在操场入口处气喘吁吁。
抬头,远远看过去,操场正中,是搭建好的舞台,一团光璨然。
舞台旁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
栗若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抬步朝人群走去时,隐隐约约飘来主持人的串讲词。
“下面的节目,是小提琴二重奏。”
“欢迎我们接下来的表演嘉宾……学校亲自请来的重磅嘉宾,在国内国外多次获奖的两位小提琴手姜云圻、以及余暮笙。”
主持人握着话筒,语调里充满与有殊荣。
栗若站在人群最外围,顿住脚步。
“欢迎两位为我们演奏巴赫的著名曲目:《d小调双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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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有23章到都市线
若你喜欢怪人 打回原形(2)
栗若站在人群之外,抬头仰望台上的两个人。
每个人的视线,都无法从他们身上挪开。
姜云圻穿着白衬衫黑西装,骨感衣架子,给人清爽又矜冷的少年感。旁边的少女笑眼灵动,一身白色的雪纺束腰纱裙。
两个人无声对视一眼,是起头的默契暗号。
少年敛着眼睑,下颚左肩夹琴,握弓的姿势优雅而矜傲。
1718年,诞生于巴洛克时代的《d小调双小提琴协奏曲》。
曲风华丽、典雅、巧。
从二人手中,流畅而轻快的弦乐声倾泻而出,相互交替,浓郁热烈。
这是两个主奏小提琴之间,你追我赶的竞奏,得须默契十足。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最合拍的合奏者。
“这两个孩子真有默契啊……”
台下人群观众里,或是来校参观、略懂古典弦乐的校友,出声感叹。
栗若仰着头,看着舞台上熠熠发光的二人,也想点头称是。
二重奏表演结束后,姜云圻和余暮笙从颈间拿下小提琴,鞠躬致谢。
刘启莹从人群外围跑来,终于找到栗若,大喊一声:“栗若!”
栗若回神,就被刘启莹拉着跑向了后台。
“赶紧的,要表白趁现在。”
刘启莹说完这句后,栗若无声。
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姜云圻的妈妈将余暮笙涌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姿态亲昵。
“演出很完美,小暮笙。”
而后才抱了抱姜云圻。
旁边默默站着姜清霖,唇角挂着一点淡淡笑意。
“走吧。”
后台是临时围搭的简易场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拦住视线一瞬,姜云圻一行人就从眼前消失不见。
安静了半晌。
栗若转身,朝刘启莹也说道:“走吧。”
栗若有些明白了朋友的含义。
她还是不要为了成全自己的心意,强行表白,只会让对方徒增困扰。
刘启莹感到失望和遗憾,却有些理解栗若此刻的想法。
连她也无法否认,刚才舞台上那两个人的表演是多么惊艳和默契。
小提琴进琴盒,单肩挎在身后,一行人拥促着往停车场走。
童丽和余暮笙在前方闲聊,心情看起来很好。
姜云圻揉着手腕,拖着步伐,无声走在最后面。
终究还是错过这个最后的机会了吗?
他没有在台下看到栗若,突然消失后,也来不及说一句再见。
“姜先生,姜太太,小圻真的是天纵英才啊。”
胡校长满面红光走过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胡婧婧。
他朝姜清霖伸出手,姜清霖礼貌笑了下,轻轻回握。
“胡校长。”
胡婧婧径自走向姜云圻,眼圈有点儿红。
“你真的要走了吗?来学校就这么短的时间,云圻哥。”
姜云圻:“嗯。”
胡婧婧:“你以后还会回来吗?看看你外公外婆什么的……”
姜清霖笑着打断:“小圻学习任务紧,我们打算让他报考茱莉亚音乐学院,暂时无法分心了……如果想见小圻,欢迎你来s市玩,我们一定盛情款待。”
胡婧婧掀了掀唇,别过脸去,难过得不晓得说什么。
胡校长和姜清霖客套两句,很快带着胡婧婧离开。
不知不觉走到停车场,姜清霖拉开副驾座的车门,示意姜云圻上车。
他卸下琴盒,塞进车里,抬眼,低问:“爸,我想临走前,和同学告个别。”
姜清霖冷声和他讲:“你应该明白,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你没有权利另提要求。”
姜云圻自哂笑了下。
“那手机给我用一下总可以吧?”
童丽闻声走过来,她笑着让余暮笙先上车。
女人难得和姜清霖统一战线。
“小圻,你要遵守约定呀,不是答应过我们的吗?你不过是回归正常的生活而已。”
“我真的要被吓死了,我就不该让你跟我爸妈来青阳,简直一笔糊涂账!”
回归正常的生活么。
少年垂下眼睑,坐上副驾座时,颓下肩膀。
操场亮如白昼,热闹非凡,青阳三中的三十周年校庆还在继续。
寂静漆黑的停车场内。
黑色轿车宛如一支利箭,与黑夜融为一体,彻底驶离校园。
校庆过后,姜云圻留下的震撼表演为所有人津津乐道。
学校还没有给明确的说法,但大家都在传,他已经从青阳退学了。
转学来短短数月,仿佛昙花一现。
神秘又低调的少年,大家刚认识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大抵人都是好奇的动物。
人走了,关于他的传说愈盛。
“你看那比赛视频,获奖的时候,最中间的就是姜云圻,旁边那个余暮笙吧?”
“我好喜欢她的长相啊,也太女神了吧呜呜!”
“昨天的小提琴虽然听不懂,但是这两个人够养眼了,给人感觉好有默契,简直配一脸!天造地设的一对!”
食堂里,栗若慢慢吃一碗鲜肉馄钝。
前排的桌椅上,坐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举着手机和mp4,兴奋讨论。
从网上寻找一切蛛丝马迹,下载音频,作为第二天的八卦谈资。
“呜呜呜姜云圻什么神仙啊!太帅了!我好后悔我没有主动点,觉得他太冷,不敢搭话!”
“人家大神看得上你?再说都转走了……”
女生就红着脸开玩笑:“来一段露水情缘也是好的!”
栗若慢吞吞吃完馄钝,离开食堂。
高中生活回到原来的样子,一切如常。
就突然想起《挪威的森林》里,渡边和绿子在一间狭小餐厅初次对话。
“喜欢孤独?喜欢一个人旅行,喜欢一个人吃饭,喜欢上课时一个人孤零零地单坐?”
“哪里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
爬上教学楼的楼梯,经过转角,穿过走廊,走进后门。
“欸?你……是哪个班的?”
栗若骤然回过神来。
面对陌生女生的一张疑惑脸,发现自己走错了教室。
这里是三楼,以前的高二三班,现如今是文科八班。
瞄一眼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趴着一个陌生的寸头男生。
栗若怔了怔。
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匆匆离开教室。
折回楼道继续往上爬,四楼,走到自己现在的教室。
黄芸正在和前桌两个女生讲话,栗若坐下时,余光瞥到了她们手里的照片。
黄芸递到她眼前,抿嘴笑了笑:“栗若,你看你同桌,穿西装真好看……旁边的那个拉小提琴的女生,也好漂亮啊。”
这是学校官网登出的纪念和宣传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是谢幕鞠躬站起来的一刻,比肩而立。余暮笙黑发柔顺,笑眼弯弯,落落大方。
手机息屏,黑色屏幕倒映出自己的脸。
平平无奇,或许还很怪。
“嗯,好看。”
栗若回视线,从抽屉找出模拟试卷,开始刷题。
晚自习过后,栗若走出校门,木雅等在门口。
近日木雅学会了骑电动车,每晚都来接送。
回到筒子楼,木雅天井锁车,栗若率先爬上楼梯。
走近卧室,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墨绿色的灯罩里烘着一团暖光。
栗若从抽屉找出一面镜子,靠着纸巾盒。然后看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呆坐。
半晌,她跑到客厅,在置物架上找到剪刀。
带上门,再回到卧室。
涌起一股冲动,想把自己的头发剪掉。
台灯里的光映照镜面,栗若抬手拆开发绳,头发无声淌泻于肩头。
抬起剪刀,对着镜子,慢慢地,一刀一刀地,剪碎自己的头发。
一团冗杂的心绪好像也随之剪断,视线模糊时,栗若后知后觉自己没出息地掉了眼泪。
剪刀丢在桌子上,参差不齐的一头短发扎着脖子,栗若摘掉眼镜,轻轻咬唇,手背去蹭湿热的眼窝。
狭仄昏暗的卧室内,只余一灯亮着,少女肩膀颤动,无声哭泣。
“小若?”
门口,倏然传来迟疑低喊。
木雅锁好车上来,见客厅玄关的灯都没开,栗若的房门紧闭,担心走到门前喊了声。
栗若捂住眼眶,顿了半晌,克制好情绪。
这才含糊“嗯”了声。
“困了?不洗就睡吗?”
“嗯,困了,妈妈。”
第二天是星期天,没课,栗若原本没打算出门的。
刘启莹的一通电话打来,让她出来碰头,告诉她大概找到造谣帖子的发帖人了。
木雅一大早就出去了,她近日早出晚归,作息时间很规律。
餐桌上留了豆浆和粢饭团。
栗若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眼眶干涩,太阳穴发疼。大哭一场的结果是偏头痛。
在餐桌坐下,拿起粢饭团,抬手摸到自己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我……不太想出门,剪头发了。”
刘启莹:“什么?”
一连串问号抛过来:“换发型了?哪家做的?快给我看看!”
栗若顿了顿:“我自己剪的。”
“……”
那端默了一瞬,有点无语。
“我来找你。”
栗若报上地址,电话挂掉,思绪逐渐放空。
预设待会见到刘启莹的场景,要找什么理由解释剪头发的动机。
然而,当这个女生冲上五楼,敲开门。
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念叨。
“为什么剪头发啊?因为失恋了?”
栗若脊背一僵,含糊揭过。
“没有。”
少女的脑袋就凑到眼前,笃定笑了下:“哭了吧?”
栗若怔了一瞬,索性承认。
“是,别嘲笑我。”
刘启莹:“有什么好嘲笑的,我是惊奇,你也有失恋了,搞出这些冲动举动的时候啊?你被打都没哭过,栗若。”
栗若掀了掀唇:“不是失恋。”
刘启莹:“分手和被甩是失恋,单方面的失恋不也是失恋。”
栗若拿拖鞋给她,刘启莹在玄关换好鞋,踏进室内。
“剪刀在哪儿?”
栗若眼皮子颤了颤:“做什么?”
刘启莹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这头发剪得跟小狗啃了的,怎么出门见人怎么上学?我给你修!”
拖了一个椅子进卫浴间,对着盥洗池的镜子。
把栗若摁进椅子里。
刘启莹弯腰凑近她,顺了一把头发,道:“闭眼,我慢慢修,保你满意。”
栗若阖上眼帘,呐呐:“谢谢。”
“心理学上讲,在失恋过后,会有人通过理发去改变自己,或许就是在告诫自己,我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一定程度上,是在减轻失恋造成的自我认知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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