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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喜欢怪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说什么好。
回复过去,好像就要绕回方才在宿舍楼下,下车前的那个问题。
犹疑着,姜云圻又发来:晚安。
栗若吐掉泡沫,牙膏是薄荷味,沁爽盈满口腔。
双颊却才敢漫上热意。
她不傻,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姜云圻的……一点点趋于直白的试探。
或许,他对自己有一点点好感?
可原因是什么?他们重逢才多久。
她对他的感情捂得严严实实,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少执拗了。
对方这点好感算得了什么呢。
栗若端起水杯漱口,一旦她将自己和盘托出,她害怕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位置。
也害怕自己选择踏出那一步,就是孤注一掷。
哪一天感情变淡,须得走到他提出放手的那一步,她却做不到释怀该怎么办?栗若害怕自己会变成这样。
栗若摇了摇头,不禁自嘲。
告诫自己,你想太多了,都开始往后延伸未来了,栗若。
她转身去淋浴头下洗澡,什么都不想,放空思绪。
从卫浴间出来,关掉宿舍的灯。
爬上许颖的睡铺,栗若在床上翻来覆去。
半晌,她将手机举到眼前,在输入栏一鼓作气输入。
回复:晚安。
犹疑良久,才小心翼翼给出一点回应。
栗若抱着手机放在胸前,闭上眼酝酿睡意。
有什么模糊的念头逐渐成形。
那又怎样呢?栗若,不去试一试,搏一把,你一定会后悔遗憾终生。
翌日一早,刘启莹悠悠转醒。
她捂住疼痛欲裂的脑袋下床,瞥见坐在桌子前看笔记本电脑的栗若。
“我头好痛。”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点了外卖,番茄汤面可以给你醒酒。”
刘启莹应好,从行李箱找出换洗衣物走进卫浴间。
栗若回复了导师一个邮件,关上电脑,随手清理起自己的桌面。
以及桌子底下堆放的杂物。
她蓦地摸出一个黑色纸袋,才想起这是刘启莹上次来s市时,她替木雅带来的东西。
栗若拿回寝室随手放在桌子底下,逐渐就忘了这回事。
打开纸袋一看,栗若愣了愣。
一个信封,装着五千块的现金、一张银行卡。还有一盒很老的磁带。
她上大学后,没在让母亲额外负担学和生活,她明白她通过这种方式,拿出这么多现金是想给她。何况还有一张银行卡。
又翻了翻纸袋,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码。
栗若不愿让她通过节省从牙缝里挤钱,降低自己生活质量,来给她钱。
她们约定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拿起银行卡,下载x行的app,输入卡号密码进入。
查阅账户余额,当栗若看清有八万时,她当即给木雅打电话。
没人接听。
刘启莹洗完澡出来,栗若又拨了一次。
这一回是奶奶接的电话:“喂?小若?”
栗若愣了一瞬:“奶奶?”
老人笑着絮叨:“是我呀,你最近还好吗?学校有没有吃饱呀。”
栗若一一应答完,扯回来:“我妈呢?”
那端沉默一瞬。
“在医院呢。”
“很严重?”
“欸,欸怎么说呢,你妈妈说不严重。应该不严重啦,就是她不让我告诉你,得你担心……”
栗若脊背一僵,陡然想起刘启莹上次将纸袋递给她时,随口说的一番话。
—— 前段时间我在医院看到你妈妈,她好像病了……你有时间,问问她?
栗若和奶奶寒暄两句,挂掉电话。
转头对刘启莹说:“我回青阳一趟。”
刘启莹一愣:“搞得这么突然,和我一起不?”
栗若点头。
正好刘启莹还没买归程票。
十一黄金周第三天,回青阳的动车倒是空的,很快订到两张连坐动车票,下午两点二十出发。
现在还早。
栗若与刘启莹整理好行李,去校门外便利店买关东煮和饭团填饱肚子,而后往地铁站去。
抵达s市火车站,检票入站,候车间隙。
栗若这才想起去看手机。
姜云圻的消息在上午十点:早,我马上上飞机了。
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栗若垂着眼,手机搁在膝盖上回复:一路顺风。
栗若:我也在火车站,打算回青阳。
刘启莹的脑袋突然凑过来,打趣笑道:“偷偷摸摸发什么呢?”
栗若下意识捂住手机屏幕。
刘启莹“嘁”一声:“谁看你呀。”
不刻,想起什么,她开始逼供她:“我都忘了问你,你和姜云圻到底怎么回事?!”
想起保密协议,她似乎不能否认恋情,不能说出事实。
本就不擅于去解释什么。
栗若掀了掀唇:“……我不知道怎么说。”
“啊?”刘启莹不明所以,“这什么意思?他什么多年初恋女友,我肯定不信的,肯定草个深情人设而已。”
刘启莹开玩笑:“但说啥素人女友,挺符合你的。他会不会背地里是个渣男,知道你暗恋过他,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栗若怔了怔,一时噤声。
半晌,她出声辩驳:“他不是这样的人。”
刘启莹就笑:“这么护夫啊。”
话未落,栗若捂住了她的嘴。
“闭嘴。”
“我知道了,不说了,不诋毁你以前的暗恋对象了。”
刘启莹拿开她的手:“我只想问下,你们谈了多久?我猜应该没多久。”
栗若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急需一个感情导师,指点迷津。
刘启莹躺回座椅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个莫得感情、一副莫挨老子表情的人,能和他在一起,肯定是他主动的。有初恋滤镜加持,你就同意了。”
“但其实,如今成年后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还不够了解他。所以别陷太深,慢慢来。”
栗若:“……”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对,但奇奇怪怪地,就感觉挺有道理。
栗若:“如果我主动呢?”
刘启莹惊呆下巴,愕然望她。
我是说,如果我准备主动呢。
鸵鸟从土里扬起了脑袋。
栗若笑了下,有些放弃挣扎的迷惘语气:“我可能没救了,对他的滤镜越来越厚了。”
这几天的相处,姜云圻在她的心里。
不但没有印象破灭,甚至愈发吸引人。
“天啦!没救了!女人一旦陷入恋爱,都这幅恋爱大过天的盲目样子!”
从栗若的口里说出这些,刘启莹一边酸到掉牙,一边啧舌。
栗若望向窗外,大片旷野急掠倒退。
她低声呐呐:“我很清醒。”
正视自己的感情,去争取一下下吧,栗若。
不如成全自己。
到青阳站下车,出站,站在偌大的火车站标志牌下,栗若有些恍惚。
她有大半年没回来了。
去年春节回来两天,导师有个他市的交流会,问询她是否参加,栗若答应了。于是匆匆回了学校。
当时木雅有些生气,还和她冷战了几天。
坐上计程车时,栗若才给木雅打电话。
很快接通,是木雅本人。
栗若:“我回来了。”
木雅似乎犯了懵:“什么?”
栗若:“我回青阳了,你现在在哪?”
木雅那边停顿好久,才透出一点强装的笑声。
“在家呢,快回来吧,小若。”
计程车先在刘启莹的宠物店门口下车。
栗若和她挥手道别,车子转道往胜平路的方向驶去。
抵达筒子楼,栗若下车。
爬上五楼时,木雅坐在餐桌前,听到推门声,就喜出望外探出头来。
“回来啦,小若。”
桌子上放着外卖盒,应该是木雅特意点了外卖。
栗若在餐桌坐下,看门见山就问:“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说话时,栗若一边抬眼打量木雅。
木雅脸上很白,整个人恹恹的,几乎强撑着神和她讲话。
木雅勉强笑了笑:“是啊,就有点贫血,去看了看。”
栗若暗暗松了口气。
从手边把黑色纸袋递还给她;“妈妈,我不需要这些的,你哪来这么多钱的?”
木雅:“积蓄。”
栗若:“那你自己存着。”
木雅顿了顿,没再推拒,动作迟缓地拿走了。
两个人撕开保鲜膜,拆开木筷子,面对面安静地吃饭。
“国庆回来玩几天?”
“七号走吧。”
“好,那我这几天请假。”
“不用的,妈妈,你正常上班就好。”栗若顿了顿,补充,“你轮班休息时,咱们可以出去转转。”
木雅这才扬起一点真切的笑意。
“好。”
吃过饭,大约五六点。
栗若坐在客厅沙发里,陪木雅看电视。
她突然到了姜云圻的微信。
姜云圻:我到奈良了。
姜云圻:[视频]
栗若点开,是奈良公园小鹿的视频。
姜云圻:你回青阳了?
栗若顿顿:嗯。
姜云圻:说起青阳,我想起了一件事,栗若。
姜云圻:你昨天掉在榻榻米上的那个拨片,好像是以前我给你的?
栗若的眼睫颤了颤。
慢吞吞输入一行字,发送。
栗若:嗯,我也记起来了,是你给我的。
电话就打了过来。
栗若接通,电话里的男人嗓音裹挟着电流,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一直戴着?”
栗若悄悄握紧手机,没有否认。
“嗯,习惯了。”
“其实那会儿我骗你的,不是我路边捡的,是我在乐器店买的。”
姜云圻笑着坦白:“上面的板栗也是我刻的。”
栗若懵了一瞬。
就又听到他问:“想要什么礼物?我回来带给你。”
栗若回神,慢吞吞应声:“没想好。”
姜云圻:“那你慢慢想。”
“我9号回s市,当天有事吗?”
栗若不明所以,摇着头:“没有。”
姜云圻就笑着问她:“能来机场接我吗?”





若你喜欢怪人 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 (2)
四号,刘启莹邀请栗若去宠物店玩。
昨天下午几乎在路上,身体乏累,栗若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才找去她的店里。
踏进店内,栗若就看到刘启莹手拿淋浴头,蹲在宠物专用洗澡池给一只金毛洗澡。
刘启莹嘴里正嘀咕:“这小家伙好皮。”
栗若刚靠近,金毛狂甩脑袋和身体,滋溅栗若身上、和刘启莹一脸水。
刘启莹闭着眼,抹了把脸。
然后心平气和地看向金毛,目露凶光。
“要不是你主人是安耀杰,我可能下一秒就把你丢出去。”
栗若:“可能吗?他是你客户,给钱的。”
刘启莹转过脸来,翻白眼:“你见过这么怂的客户?见老板就跑,老板不在又把狗送进来。”
栗若轻轻笑了笑。
刘启莹继续伺候金毛洗澡。
随口问:“问了吗?阿姨应该还好吧?”
栗若顿了顿:“她说是贫血,她身体一直蛮好的。”
只是容易神脆弱。
交谈几句,等刘启莹给金毛洗完澡。
两个人去商圈吃饭,然后顺便转了转。
夜幕刚刚降临时,栗若就准备回家。
刘启莹叹气:“你这是什么后遗症,不是我来s市找你,七八点就回宿舍,晚上也不出来夜生活。回到青阳也是,你是什么世纪的‘八点半要回家外面危险’的乖孩子。”
又无奈讲:“不过女生一个人在外面,运气不好,的确防不胜防。我可以理解你随身带那么多东西。”
现在科技也发达,智能手机能够做到定位,悄悄报警,短信报警,发去求救型号。
栗若依旧一个人绝不会太晚回宿舍(家),除非是结伴而行的聚会,有很多人陪同才会让自己放松警惕。
更便捷的报警器、防狼喷雾、电击棒,栗若还是随身带足了防狼设备,还在兼职过的泰拳馆店学过两招。
的确是校园暴力落下的后遗症,甚至过于谨小慎微。
栗若明白自己的夸张,只是改不了,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一个叫姜云圻的少年,设定为解救自己而存在的盖世英雄。
筒子楼下面一楼的“红灯区”已经取缔了,变成了正常租户或住户,比以前安全很多。
也重修组装了电线,连接水厂送水,不会经常停电停水。
但毕竟这里鱼龙混杂,住着凡尘最底层的汲汲营生人群。
栗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患有被害妄想症,刘启莹一路把她送到天井底下,才转身回家。
爬上楼梯,回到家中。
栗若刚按开玄关灯,就看到沙发旁的地上,木雅晕厥在那里。
栗若眼皮重重一跳,直奔跑去。
不确定是否能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当即给120打电话。而后去木雅的床头柜找医保卡和身份证。
到青阳市中心医院,担架上的木雅被护送进去检查。
没过多时,是一个霜发鬓白的医师来和她谈话的。
栗若颤着眼睫,静静觑向他白色大褂上别的胸牌:华觉民,肿瘤内科。
手里不停冒汗,警报灯转动,在脑海里响起预警。
华医生:“你是家属?”
栗若迟钝点头。
华医生:“木女士女儿?”
栗若嗓子顿涩:“嗯。”
华医生:“是这样,你妈妈的晕厥现象,是贫血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别担心。”
栗若明显能感觉得到,他话只说了一半。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我妈妈得了什么病吗?”
华医生欲言又止。
“之前你妈妈来医院看过,确诊为乳腺癌三期。”
栗若脑子一空:“三期是?”
华医生见状,一边小心劝抚,一边斟酌用语,和她详细说了病情。
栗若逐渐听不真切了,什么靶向药物治疗综合治理手段满脑子转……只模糊记住了一些重点字眼。
三期属于乳腺癌中晚期,需要手术和化疗,有35年的生存时间,50%的生存率……
需要化疗……木雅那么爱漂亮的人,势必会因为这个病掉光头发。
栗若拿着木雅医保卡和身份证,去窗口住院登记,办理入院手续。
回到病房时,木雅已经醒了。
木雅看着她,掀了掀唇。
半晌。
“栗若,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
栗若没听懂:“什么?”
“听话。”木雅勉力笑了下,“还有,帮妈妈点下外卖吧,肚子饿了。”
栗若咬唇别过脸,依言照做。
当爷爷奶奶赶到医院时,栗若彻底才明白,木雅为什么要叫他们来。
他们要联系栗若的生父求助。
栗若拦住电话,沉眉犟声。
“为什么要找他?”太好笑了。
奶奶脸色郁郁,想也没想就开口。
“不找你爸,难不成去找邓嘉伟?”
话罢,空气沉默了一瞬。
木雅咬唇,脸色霎时一变。
喃喃:“妈,你这么说话我很伤心。即便我和你儿子没有了瓜葛,这么多年我还认你们做亲生爸妈。”
木雅家里姊妹众多,父母从小就把她送出去,各家寄养。
她一个人野蛮生长到这么大,初中就出来打工,十八岁认识栗若父亲,然后嫁给他,是他的父母给了她家庭温暖。
栗若爸爸跑了,她就承担启陪伴照顾他父母的义务,当亲生父母孝顺。
她是个渴望爱的人,给她一点点,她也会自我牺牲式地回馈所有。
只是,大多人不能回赠她同等的爱。
譬如栗若生父,又譬如邓嘉伟。
和邓嘉伟同居两年,抵不过炒米油盐醋,终于向现实低头。
背着木雅和家里安排的女人相亲。
这件事木雅对栗若瞒了好久。
最后是栗若发觉,才一口承认,索性自暴自弃讲:“我对男人死心了,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小若。”
……
病房里,大家的神情都很难过。
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命运似乎从没有眷顾她半分。
奶奶嗫嚅:“小雅,对不起。”
片刻,爷爷打圆场:“她是关心则乱,话不中听,但说得不是没道理。治病要紧,我们舔着脸去要——”
栗若骤然出声:“你们早就和他联系上了?”
“……”
又是一室沉默。
木雅脸色苍白地笑:“这是他欠我的,与你无关。他不缺这个钱,也该尽他的赡养义务。”
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离了婚的妻子,还有女儿。
木雅再次强调:“你不想和他有瓜葛,那就不认他。”
“你只管好好上学,按自己的步伐来,我不会让这个病打乱你的生活,小若。”
她无比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性格,只当生父是个陌生人。
从小到大,栗若从没问过自己父亲是谁,甚至一点没表现出对自己父亲的好奇。
父亲角色的缺位,使她早在心里将这个人判了死刑。他不配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甚至口中。
曾几何时,当她的爷爷奶奶欲言又止,想提及自己儿子一两分,让栗若记住这个人的存在。
她就会生气,直截了当地讲:“我管他是生是死,是落魄是发达,别和我讲这个人,我不想听。”
病房里。
栗若深吸一口气:“我有钱!”
没错,她有一笔钱,签订保密协议和恋爱合约的钱。
黄玮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栗若还没有仔细看过,原本她不想碰。想必也可观,可以支撑一段时日的用。
栗若面不改色地扯谎:“和导师做了一个很大的翻译项目,分了不少钱。我现在去取。”
如果找她的生父求助,就是向他低头。
栗若不想同他有牵扯。
想必他发迹了,那也与她无关。
木雅叹气:“不用,回来。”
栗若脚步一顿。
木雅的语气很坚持:“先不急,把我的存款用了吧。”
余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先拖住栗若再说。
栗若没再多说。

两天时间,栗若做满功课,主动了解清楚了乳腺癌这个病症。
乳腺癌伴随症状有食欲不振、厌食、贫血乏力等情况,所以木雅才会晕倒在家里。
关于乳腺癌中晚期的治愈情况分析。
乳腺癌三期属于中期。
三期偏早的患者还是有根治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三期偏晚发现的患者,往往有进一步发展成晚期的风险。
还有,栗若同样了解到青阳的医资力量有限,无法给木雅更好的治疗。
她坐在公共座椅上,心疲力竭时,抬头,姜云圻就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
仿佛在梦里,他戴着口罩帽子,双眼含笑,身上是风尘仆仆的雨露。
栗若掀了掀唇,脑子登时空白。
良久,嗓子才找回声音。
“你、你怎么……你不是在日本吗?”
姜云圻在她身旁坐下来,垂着眼睑。双手插进帽衫兜里,长腿伸直。
冰凉的医院过道,充斥鼻尖的是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人来人往,穿行其间,仿佛虚化的背景板。
姜云圻语气很平淡。
“我听黄玮说,你问了他一些合同上的内容。”
栗若脊背僵直。
的确如此,因为她还是偷偷取了一笔钱,有把木雅转到s市协和的打算。
栗若登时明了,他们察觉到了她的资金流动。
她试图轻松开玩笑。
“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大方,扮演情侣就有两百万。”
话未落,姜云圻转过脸,认真看着她。
“出了什么事吗?”
适时,华大夫走来,朝栗若颔首。
而后带着身后的几个实习医生,推开木雅的病房,进去查房。
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木女士”。
姜云圻抬眼看了看病房,就把心里的猜测,直截了当问出口。
“家里有人病了?”
男人询问的语调很低,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栗若霎时鼻酸。
强撑的情绪决堤,她垂头瓮声讲:“我好怕就只剩下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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