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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喜欢怪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饴之
“指替你解决麻烦。”
“而这个麻烦,让小圻差点毁掉他的手,他的人生……”姜清霖顿了顿,“拜你所赐,使他坠入平庸。不得不说,你做到了,三番两次地耽误我儿子。”
栗若垂下头来,轻轻咬唇:“叔叔在指控我?”
“您好,您的冰美式和黑咖啡,请慢用。”
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姜清霖不发一语。
饮品上桌,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栗若却只嗅到一股清苦涩然。
服务生走后。
姜清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或许比小圻给你的多。他现在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也喜欢你。至少在我这里,你过不去。”
开门见山,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仿佛懒得和她讲迂回的话术。
他把她当什么?又把姜云圻当什么?
捞女?姜云圻是被她鬼迷心窍的长期饭票?
栗若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他审夺自己的不适目光。
“叔叔不认可我?这是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显而易见,他认为她配不上姜云圻。
姜清霖淡淡笑了下:“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懂得权衡。”
“我不是聪明人。”
栗若心脏胀然,她感到气闷,不为自己,而为姜云圻。见识到他父亲的傲慢和控制欲,才明白他多年前的处境。
“我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一个姜云圻。”
栗若站起来,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谢谢叔叔的咖啡。”
临走前,她说:“我斗胆想问叔叔说一句,您把您儿子当什么?您的所有物?您只想掌控他。他是独立的个体,他是自由的……包括他个人感情,你也要干涉操控吗?即便不是我,是其他人,他和谁在一起也是他的自由。您难道没有发现,您把他推得很远,他早就远离您了吗?”
栗若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来的勇气说这些话,只是不平,心中酸涩,要替他不吐不快。
可能很早很早以前,转学到青阳这座小城里,他就是在与父亲沉默地对抗着吧。
而即便如此,他却会为了她,替她解决麻烦,答应父母亲的要求,拾起小提琴,重新做回乖乖听话的、父母眼里不负期望的孩子。
在这段时间,他放弃了什么?或
许是他在青阳找到的,短暂的摇滚梦想。
头顶日光炽盛,大太阳的午后,栗若漫无目的走在街头。
脑海被漫无边际的思绪占据。
“栗若小姐呀,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小圻当年的一件事……”
“小若是吗?微信聊。如果可以,你要好好陪着他,使他开开心心的,不要眼底无光。做喜欢的音乐,随他去吧,只要开心就好……”
虞叔和童丽的话在耳边交迭,栗若的思绪拉扯。
抬手,手背无意识蹭到眼窝,才发现眼眶又胀又热。
“有必要嘛,为她这样的人……”
栗若咕哝着,打开包包里翻找纸巾,倏然发现包里的手机,屏幕闪烁,震动已久。
咖啡馆里。
虞叔握着咖啡杯,热气渐凉,杯口凝结一圈咖啡渍。
他无心品尝手里的咖啡,透过留空的书架,时不时关注斜对面的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栗若起身离开,神情黯然,似有委屈。
他在童家工作多年,多少了解姜云圻父亲的脾性,他给人温和清矜的表象,实则是个强势的大□□者。
听不到对话,心里却有些猜测,姜清霖会说些什么。
这个女孩子是否会退缩?抵不住压力,自认不相配,从而选择放弃。
虞叔想着,就拿起了手机。
他这一生平平无奇,却在某些年岁里,无意间当起了小少爷感情上的见证者。
哪忍心辜负他背后的深情,活活拆散这一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孩子。
虞叔心里唏嘘着,拨通了姜云圻的电话。
“喂?虞叔。”
“小圻,方才你父亲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小若送到音乐厅,他们俩见了一面……”
鹤田下榻的酒店里,姜云圻刚下电梯,脚步匆匆走出酒店。
姜云圻举着手机,蓦地心口一紧。
他眉心微蹙,问:“她现在在哪?”
虞叔:“从咖啡馆出去了。”
栗若拿起震动不已的手机,接通,对方隐隐焦急的声音就传来。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栗若拿远手机,喉咙发涩。
藏好要蔓延上来的情绪,方回:“我调静音了,刚刚没看到。”
姜云圻:“在哪?我来找你。”
栗若顿了顿,忽而反问:“你在哪?让我来找你吧。”
听到对方无奈说了一个地址,栗若弯了唇角,她抬步向前迈去,赶赴约定的碰头地点。
姜云圻驱车抵达江滩公园。
大约是上班日的下午,太阳高悬,炽盛日光炙烤地面,路上没什么人。
姜云圻在江堤旁找到栗若,隔得远远的,女人沿着林荫小道向她跑来。
“姜云圻。”栗若跑到眼前。
她忽而展开双臂,猝不及防拥抱住他。
姜云圻愣在原地,在这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她奔跑而来时,裹挟着清松绿叶气息的、风的形状。
姜云圻心潮翻涌,垂下眼睑,刚想问她,他父亲说了什么。
女人微仰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里,温热的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
背后的江面泛着粼粼波光。
她忽然就问他:“姜云圻,要不要和我去领证?”
她想,这一次,她也要告诉他,他是被坚定选择的。
姜云圻怔愣良久。
好半天才缓过来,胸腔振出低笑:“你……在说什么?”
他抬臂,揽住她的后背,将她往怀里带。
“虽然我想回答你,当然,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但你好歹先给我个机会,让我求婚。”
“还有,你跑这么急做什么?都出汗了。咱们先找个阴凉的地方。”
姜云圻抬手拂开贴在她额头上的微湿碎发,抓起她的手腕,往停车处去,找到自己的车。
钻进车里,他把车内空调打开,刚准备去抽放在车窗边的湿巾。
手突然被她轻轻抓住。
栗若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摊开他的五指,敛眸,拇指食指围成圈,空气的戒指就套上他的中指。
她神色认真地问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求婚谁来做都一样。
姜云圻敛着眼帘,轻轻笑起来。
他不出声,栗若后知后觉,小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草率?”
说着,手指无意识往外撤回。
然而撤回的手很快被人紧紧握住。
姜云圻抓着她的手腕,一个圈往前推进,假装套上了戒指,噙着笑意说:“嗯,愿意。”
※※※※※※※※※※※※※※※※※※※※
结局章分了两章放上来。





若你喜欢怪人 Dreams(4)
他们就在普普通通的一天,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地去领了证。
拿着盖戳的结婚证,放进包里,谁也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只在群里通知:我结婚了。
然后姜云圻扔了一个红包。
午后的困乏被惊醒,乐队里旋即炸开了锅。群组语音电话弹过去,乐队几个陆续加入群聊。
原白:“啥?……啥?结婚?你在逗我呢?是你还是我没睡醒?”
“你在哪?!”
黄玮原本在小憩,蹭地从沙发上起身。
宁雯拿着遥控器,正调试着空调温度,就看到她的丈夫气势汹汹杀出家门。
工作日,大下午,这一天民政局排队领证的人为零。
只有替他们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吃惊的眼神,和合不上的下巴。
办完手续,一位女士过来,过于兴奋地问姜云圻要签名,以至于有些磕绊。
“那、那那那个,你是那个歌手姜云圻吧?我妹妹是你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放心,我们有职责操守,会为你们保密,你们结婚消息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也无所谓,就算被看到了,姜云圻也不打算遮掩。
他笑了笑,点头说好:“签哪里?”
工作人员忙递上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姜云圻签完还给她,对方笑着送上一句祝贺:“太太真漂亮!祝你们新婚幸福美满!”
从民政局出来。
路过一家烧腊店,忽然嗅到诱人的肉香气,栗若的脚步停下来,走不动路。
“哎,好想吃肉。”
“那就去买半斤。”
栗若忙摇头:“下次拍摄在即,我要保持体重。你也是,颁奖典礼直播的,再小的脸上镜也大一圈。”
姜云圻漫不经意笑起来:“哦,那就伤脑筋了。”
两个人纠结几番,还是克制着嘴上馋意,然后商量起晚上吃什么。
“下回没了工作,我一定要来买一整烧鹅。”
“黄玮哥会杀了你。”
姜云圻嗯哼一声,唇角扬起,无所谓地说:“他应该在路上了。”
姜云圻牵着栗若的手,十指密扣,不知不觉走到停车位。
路边,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支了一个占卜小摊,捻着胡须,突然冲他们神神叨叨一句。
“你们相信婚姻吗?”
嘁,这老头儿好扫兴,在民政局门口都这么问,会有生意吗?
没人理会他,老头似乎也没有恼意,身子往后一仰进折叠椅,躲进建筑物落下的隐蔽处纳凉。
两个人钻入车内,姜云圻驱车驶入主干道。
不知为何想起方才老头的话,他随口问道:“你相信婚姻吗?”
却不料,栗若看着他,摇头。
姜云圻淡淡一笑,心道,巧了,他也不信。
不过同她一起缔结婚约,未尝不可。他不相信这一层法律加深的婚姻状,但他相信对方的忠诚。
栗若想了想,认真说:“我不知道。”
她和他,下意识会拿自己的父母做参照,好像都不是什么很正面的例子。
但如果对象是他,她好似会无条件选择信赖他,结婚这件事本身,或许没有多么重要。
这时,栗若说出,和他同样的心中所想:“但我相信你。”
任笑意漫上眉梢,姜云圻问她:“我爸爸和你讲了什么?”
栗若愣了愣,他怎么知道她和他父亲见面的事……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虞叔讲的。
“如果他把支票甩我脸上,就是爱情剧里狗血桥段了,可惜我没上过这个瘾。”栗若轻松笑讲,“他只说让我离开你,可为什么我要听他的?我又不是和他谈恋爱——”
她是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这些的,没有要编排他父亲的意思,只是不想对他隐瞒,试图说得诙谐体面,好让他不感到为难。
然而,不知何时车子停了下来,前方是十字路口,亮着绿灯。
姜云圻的上身倾覆下来,他一只手臂还搭在方向盘上,单手捏起她的下颔,将她一张一合的唇封缄。
这个亲吻没有很久,却惹得栗若浑身颤栗,心潮悸动。
鼻息交错间,姜云圻离开稍许,静静端详她,指腹轻轻搓弄了下她的耳垂。
他喉间滚涌,用低喑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你别想离开。”
“嗯。”
栗若的睫毛翕动着,纤颈微仰,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礼尚往来,回碰了下他的嘴唇。
回家,还是了点心力,两个人为了满足被烧腊勾起的馋瘾,研究着吃起来好吃的减脂餐。
黑咖啡配藜麦,烤鸡胸肉沙拉的盘子里,一半是虾仁炒黄瓜,对半切开的溏心蛋,甜品是圣女果和蓝莓。
门铃响起时,还伴随着愤愤的拍门声。
“姜、云、圻,你丫给我出来!”
原白抱着胸,在门外幸灾乐祸地拱火:“快开门,不就是没和团队讲,没有提前和民政局预约,没做好保密工作,就心血来潮、任性冲动去扯了个证么?小事儿,你先开门呢,小心大黄哥发飙,叫锁匠拆了你家门。”
栗若放下刀叉,姜云圻赶忙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绷住笑意:“果然杀过来了。”
“嗯。”姜云圻下巴一抬,镇定自若地说,“你去开门,拦住他,不然你很快就会失去你的丈夫。”
说着,他端起餐盘,大步躲去了厨房。
栗若走去玄关,刚打开门,黄玮便旋风一样冲了进去。
几分钟后。
姜云圻被摁进沙发。
黄玮一番严刑拷问,有没有媒体拍到,现场有没有很多人看到认出他,有没有和民政局工作人员商量好保密工作……操心地喋喋不休,不忘对他指控和谴责,好久才放过姜云圻。
他在沙发前来回踱步,叉着腰指他,没好气地说:“下不为例。”
栗若和姜云圻对视一刻,眨了眨眼。
顷刻,姜云圻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答:“您放心,没下次的。”
“不是——”黄玮被自己气乐,扶额,“你能不能省点心呐。”
金曲奖颁奖仪式前夕。
栗若和庄妍妍抽出时间,跟随乐队飞往t城。
晚七点半,飞机落地,冷雾漩涡乐队走出通道,航班消息是放出来的,已有乐迷等待接机,还要接受各方的媒体采访。
庄妍妍拉走栗若,假装其他乘客,低着头混进疏动的人流里。和他们分开走,在门口与接车司机碰头,搬好行李,她们先行回了酒店。
庄妍妍是个实打实的小吃货,放下行李,等不及拾,就拉着栗若去了夜市。
t城是有名的美食城市,四大夜市鼎盛开放,俨然形成旅游必打卡的人气景点。
蚵仔面线、大肠包小肠、蚵仔煎、盐酥鸡、姜母鸭……在每个摊位前流连忘返,栗若最近没有拍摄计划,也不用刻意去节食,和庄妍妍不知不觉就吃了一路。
两天下来,两个人都是撑着肚子回酒店的。
逛完东市,第二天夜里,她们继续扫荡北市。
打包好一路买来的美食,在一家奶茶店里坐下,点一杯烤布蕾奶茶。两颗脑袋就凑在一起,共戴一个耳机,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
与此同时,在音乐宴会厅里,正在进行着金曲奖的颁奖典礼。
她们在看直播。
主持人邀请颁奖人上台,念着入围最佳乐团奖的乐队(团)名单,画面忽而切到冷雾漩涡乐队,四个男人西装挺括,肩并肩坐着,倒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庄妍妍对着手机屏幕捧心:“我家白白好帅!”
没过多时,耳机里,主持人念到冷雾漩涡的名字,再次荣获最佳乐团奖。庄妍妍眼睛一亮,搡着栗若的肩膀欣喜若狂。
“冷雾漩涡万岁!冷雾漩涡牛逼!他们又拿下最佳乐团啦!”
栗若被她晃着,也一同心潮澎湃,勾起唇角。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毫无悬念,最佳专辑制作奖和最佳mv奖也被冷雾漩涡揽入囊中。
剩下的,就只有姜云圻入围的一个单人奖项了。
当终于要揭露最佳编曲的奖项时,主持人不紧不慢公布着入围名单,吊足了胃口。
直播视频扫过阿该、姜云圻、还有余下三个入围歌手的脸,他们坐在台下,扬着笑容,互相鼓掌。
栗若屏息凝神,等待结果的公布。
将古典乐和摇滚乐融合,《九月》整张专辑的编曲都是由姜云圻一个人大包大揽,亲自完成。他泡在录音棚、睡在工作室、请教交响乐团的前辈找灵感,这张专辑付注了极大的心血。如若获奖,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看着屏幕里男人游刃有余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比他还紧张。
应该就会是他的吧,他那么棒,那么努力,栗若闭上眼睛,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耳机里,忽而传出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我想讲一下做这种专辑的初衷,是我遇到了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个人,我们相逢在九月,也重逢于九月。九月成了我最重要的人生阶段……她使我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在江堤边,用同一只耳机听同一首歌,我们喜欢同一个乐队,她的话不多,却和我每天有讲不完的话;不讲话也没关系,我们相互对视,一个眼神就懂彼此……”
栗若慢慢睁开眼睛,方才看清领奖台前,姜云圻手里举着奖杯,唇角噙笑,正慢慢讲着获奖感言。
大屏幕上,最佳编曲的获奖者,是姜云圻的名字。
他穿着刺绣暗纹的黑色西装,脚下一双黑色皮鞋,西裤衬得双腿修长,露出一截柴骨分明的脚踝。
栗若眼窝有些发热,思绪拉扯着,庄妍妍晃了下她,弯眼笑问:“小若,他说的是不是你呀?哎呀,这是当众表白呀。”
栗若晕晕乎乎,如坠云端,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嗯?”
“你仔细听啊!”
庄妍妍着急忙慌去检查她的耳机,往她耳窝里塞了塞。
视频里,姜云圻握住领奖台的话筒,干净修长的五指,无名指上套着低调钻戒,闪过细碎的光芒。
他微微倾身,眼底蕴着无声笑意,眼神是温柔的,望着镜头,落下最后的一句话。
“感谢我的太太。”
栗若从夜市回酒店的一路,她脚踩地上,轻飘飘,仿佛没有实感。
洗漱完毕,爬上床,举起手机就调出视频。
她的心绪翻涌,反复咀嚼姜云圻在领奖台上的话。直播结束,她便一直调着进度条,重复听着这段留言。
—— 感谢我的太太。
他的,太太。
男人的声音仿佛带了魔力,明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却又使他催眠,萌生睡意。
栗若不记得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从枕被的缝隙里,看清站在窗户的男人身影。
他还穿着西装,只脱了外套,领口解了两颗扣子,袖子也挽起到半臂,随性而慵漫。
姜云圻拉开半扇窗,有风荡起窗帘,月色趁机洒进来,落在他转过来的侧脸上。
栗若双眸空茫,懵懵然地看着他无声走过来。
姜云圻在床畔坐下,扯下一半空调被,把她的脑袋露出来。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吵醒你了?我准备去洗澡的。”
“唔。”栗若慢半拍地想,眼皮半阖着,点头,“嗯。”
姜云圻轻笑,少见她如此憨态,是全心仰赖她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动容,便伏下身子,从背后拥住她,吻上她的侧颈。隐抑呼吸从背上,洒入耳颈后的肌肤,栗若意识到什么,心绪迷迷蒙蒙,也不想去捋清……
窸窸窣窣之间,她听到一声细微却清脆的金属碰撞的轻响。栗若掀起眼皮,逆着清暗月色,男人随手解开西裤皮带的动作苏到要命。
血液登时倒涌至头顶,栗若面红耳赤,睡裙肩带滑落间,他捞起她翻了个身,捕捉到她的唇,又欺身压下来。
仿佛坠在静谧的深湖里,月色如漾起的圈圈水纹,洒在床畔,和枕被间。
他攻陷得轻而易举,栗若感觉和他是两条溺在水里的鱼,轻喘,呼吸都濡湿。
凌晨两点钟,栗若听到浴室隐隐约约的冲浴声。
她眼皮子沉坠,身体酸软,意识却好似又清醒,栗若心想,要和他讲句话,便拥着被子坐起来。
片刻,淋浴声渐熄,男人换了宽松家居服,从浴室走出来。
他去小吧台倒了杯温水,坐下来,递到栗若眼前:“渴了?”
栗若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
姜云圻抬手拨开她颊边和额前湿润的碎发,轻声问:“要不要去洗个澡?来,我抱你。”
栗若喝完一杯水,姜云圻拿走,放上床头柜,欲揽腰抱起她。
栗若靠上他的胸膛,静静地说:“颁奖仪式结束后,我看到你的采访说,不管是从工体到红磡、还是从利物浦到蒙特利尔,你想办一场世界巡回演唱会。”
姜云圻揽住他的腰,眉梢轻扬:“那都是多晚的采访了,还不睡?”
栗若的唇角翘起一个弧度,继续讲:“黄玮哥就在旁边开玩笑,说他年纪大了搞不动了,也讲不清英文,要退休不想管你这档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在那一瞬间突然想,等黄玮哥想退休,或者不用等到他退休,你想举办世界巡演,我去考个经纪人证,陪着你巡演,去曼彻斯特、去纽约、去利物浦、去加州……”
姜云圻倏地失笑,低下头亲她的发顶:“黄玮这家伙就是说说,不用你操心。”
“我也就是计划一下未来的人生方向。”栗若抿唇笑了下,“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不是!”
姜云圻抬眉:“为什么计划这么远?”
栗若忽而从枕头地底下摸出耳机,她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敛目回:“乐队是你的梦想呀。”
“是,也不需要你来捆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做的事呢?”
栗若笑,将耳机塞入他的耳窝,飘来一首歌,是the cranberries的《dreams》。
接着,姜云圻听清一句歌词:'cause you're a dream to me,dream to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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