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错觉

整理完客厅后，云在野关了灯也跟着上了楼。刚到楼梯口，便撞上了刚从房间出来的云先生。
“小野，跟我来一下书房。”
闻言，云在野脚步一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跟在父亲身后进了书房。
没有客气和寒暄，云先生直接开口问道，“你和戚风遥，是认真的？”
“自然是。”云在野点了点头，“爸，您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的人我绝对不可能带在身边。”
“可是小野，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确定你对戚风遥的感情的……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们之间的是……是爱，而不是一时的好奇或冲动吗？”
“爸，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云在野没有立刻开口给出肯定的回答，他看着父亲，开口道，“我其实真的不太懂，我也很难给我们之间的感情下一个定义，但是我可以确定我不是一时兴起。”
“你都不清楚，又怎么确定？”
听着云在野的话语，云先生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向云在野。
“我是不太懂爱，但是爸爸，我知道从头到尾我愿意让他走在我身边的人，我希望能和他牵着手无所顾忌的走在街上，我期待以后的生活中能够有他的身影，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有戚风遥。”
毫不遮掩，云在野用一片真诚和炽热的目光，径直迎上父亲的打量的眼神。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就这样看着彼此。
终于，云先生突然笑了笑，开口道，“我不是老古董，我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小野，以后你们要顾及的不该只是我和你妈妈的态度，这世界上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不认可你们的感情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云在野向前一步拉开椅子，和父亲坐在桌子两端，“爸，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是不该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拥有有自己的看法和态度的权利，这是无法避的，但是同样的，我和戚风遥的感情，也是我们的态度。别人可以有异议，但是我们也会坚持。”
是的，同性恋不是一种神疾病，更不是一种“变态”。他们只是一群人群里占少数，刚好跟主流有些许不同的人类。他们和我们在人类这个纬度上没有任何区别。
1990年5月17日，世界卫生组织把同性恋从神障碍中移除，向全世界告知同性恋不是一种神疾病。这一天对于所有的同性恋者来说都意义重大。
因为“正常”这个词语，对异性恋人群来说稀松平常，对少数人群来说却是多年斗争才能得到的成果。
云在野其实很感激，自己出生在这样的时代里。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无数的人为了这样的自由，而进行了前赴后继的抗争。
从书房出来后，云在野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机放在书桌上，屏幕的提示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拿起后，便看到了戚风遥的那条信息。没有多想，云在野立刻回复到——
“我一定记得清楚，等我两鬓斑白的时候，我发誓我忘了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忘记陪在我身边的你。”
第二天清早，云在野找出自己大二时买来的一件在衣柜里显得最为花里胡哨的短袖t恤。
当时参加运动会，白琅拉着自己出去买衣服，看来看去就被白琅忽悠着买来这件深绿色的短袖，上面还有几只小猫咪的印花图案。
因为今天要见佳佳，所以云在野不得不找出一件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疏远的衣服，试试看能不能让佳佳对他的戒备心放松一些。
换好衣服后，云在野和父母打过招呼，带着电脑包上了车。
开车到了单位楼下后，云在野想了想，又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样看上去女孩子都会喜欢的零食，这才一路小跑上了楼。
在前台一直等着云在野的林贤，看到云在野后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云在野点了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林贤拍了拍云在野的肩膀，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去，“等会需要我督导吗？”
“这……”云在野突然卡了壳，“老师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的建议是你单独进行，我不参与，这样可以让佳佳在陌生环境里更加放松一些。如果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可以先回避转移，记录下来之后我们晚点讨论。”
又做了一些准备后，云在野带着自己准备的零食走进了咨询室。
佳佳喜欢绿色，所以今天的咨询地点是一间绿色的咨询室。
没一会，前台接待便带着佳佳过来敲响了门。
这么多天了，云在野第一次见到这个让自己担心忧虑的小女孩。
清秀的面颊上还有尚未消退的疤痕，瘦瘦小小的身体被包在一件完全不合身的外套里面。
因为营养不良，一双大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显得楚楚可怜，对于眼前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眼中满是防备和冷漠。
看着佳佳站在门口，云在野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的带有情绪。他不敢去看佳佳的眼睛，而是拿了一小包糖果，冲佳佳挥了挥手。
“佳佳，哥哥买了你喜欢的糖果，你愿不愿意过来陪哥哥聊聊天呢？”
因为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是医生，你不是患者，我们只是可以坐下来闲聊的好朋友。
犹豫了一会，佳佳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过来，坐在了云在野身边的沙发上。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糖果？”
“绿……绿色的。”佳佳接过一颗绿色包装的糖果，拆开后放进嘴里，“谢谢哥哥。”
尽管声音还是很小，但总归是愿意开口的。
云在野伸手从里面拿出一颗蓝色包装的糖果，也拆开放进嘴里。
“我喜欢蓝色，因为没有边际的天空和大海都是蓝色。佳佳为什么喜欢绿色的？”
揉搓着手里的糖纸皮，佳佳有些疑惑。妈妈告诉自己，到这里是来看病的，可面前这个哥哥为什么一直和自己聊天呢？
虽然有些难懂，但佳佳思考了一会还是回答道，“因为小草大树都是绿色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广袤无垠的森林，都是绿色的，那是生命的颜色！”
云在野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生命的颜色啊！那佳佳知道什么是生命吗？”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佳佳花了更长的时间来思考，然后回答道，“生命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存活的权力。”
听到这个答案，云在野微微有点吃惊，他没有料到从这个女孩口中，可以听到“权力”二字。
“存活的权力？你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话音刚落，云在野便看到佳佳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月亮错觉 第102章
就在云在野以为回话无望，准备找寻另一个话题的时候，佳佳突然开口了。
“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闻言，云在野立刻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如果有个哥哥就好了，那样我爸爸就不会那么讨厌我。可是我妈妈告诉我，如果有个哥哥的话，那么可能就不会有我。”
“哥哥，你说如果我还有个哥哥的话，我今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佳佳，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说。”云在野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我希望，如果你有一个哥哥的话，他可以在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无条件的站在你的这边，没有任何犹疑的去保护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
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嘴角有向下撇的趋势，云在野赶忙抬手拍了拍佳佳的肩膀，将一瓶果汁递了过去。
“会不会有点热，喝点水吧？”
佳佳道过谢，抬手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佳佳，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问出这个问题时，云在野想过了很多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会有的答案，但是佳佳开口的时候，云在野还是晃了一下。
“学校。”佳佳看着云在野的眼睛，认真的开口道，“我喜欢学校。”
虽然云在野太想下一秒就将自己的满腹疑惑抛出来，但是为了能让咨询更好的继续，云在野还是努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佳佳。
“那佳佳的成绩一定很好咯？我上学的时候也很喜欢学校，有很多好朋友，还有有趣的老师……是什么让佳佳喜欢学校呢？”
“学校有好多书，不用钱买来也可以看的书。学校的图书馆可以随时随地让我进去，不会像外面的书店因为我有些掉色的衣服而不让我进去。”
那一瞬间，云在野的鼻子一酸，情绪立刻波涛起伏起来。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站在一个客观中立的角度，不至于被完全的感性眯了眼。
“那么佳佳……学校那些不喜欢的人或事物，你都会怎么办呢？”
“不喜欢的吗？”佳佳咬了咬嘴唇，歪着头想了一会，“大概什么事都是公平的，有我喜欢的，就必然会有我不喜欢的，这些事情大概只能接受吧……”
“如果那些你不喜欢的，对你造成了伤害呢？”
“那是他们还不懂事，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语言行为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我愿意原谅他们，我想他们再长大一些，就不会再这样伤害别人了。”
一瞬间，云在野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些他之前认知错误的事情，却又不能完全确定。
又经过了几轮沟通，云在野在确信自己已经铺垫的足够柔软后，终于还是开口问到，“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他们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佳佳静静地看着他，说，“打人说不对的，骂人也是不对的，他们不知道。”
云在野沉默，凝望着佳佳无辜的眼睛，那张带着淤青的脸也净洁如明月。他的怒气平息下去，无比心疼。
也许佳佳不自知，她自幼不健全的家庭环境，让她一味的躲藏回避，习惯了顺从和忍让，可换了环境后，这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懦弱。他字斟句酌，思量着怎么和佳佳说明这其中的复杂和微妙。他该如何告诉她，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家”与学校社会的不同。
云在野沉默片刻又问，“那为什么也不让妈妈告诉老师？”
佳佳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她已经意识到，凡事告诉老师只能让矛盾激化。
云在野好奇，“你怎么解决？”
佳佳说，“等他们忘掉。”
云在野闻言一惊，佳佳的宽容让他惭愧，佳佳比他更懂得放下，不计较。
但是——
“佳佳，有些人该原谅，但有些人不值得原谅。我并不是想要干预或者改变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能只停留在一个方向上去看待这个复杂的世界。”
“我曾经，也遭遇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和你一样……不，不对，我比你更懦弱一点。我起初没有直面的勇气，所以选择了逃避，但后来我想了好久，决定原谅那个伤害我的人，我至今不后悔我的决定。”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虽然也不一定是错误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情，有一个很爱我的人，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告诉我，‘善心不该惯着不识好歹的人，否则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后来我想过，也并非没有道理。”
“所以佳佳，我肯定你的勇气和宽容，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从你这里得到它们。如果有些人明明知道却还是对你多次伤害，那我希望你能重新做出选择和决定。”
送走佳佳后，云在野端起旁边已经凉透了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记录着什么。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当云在野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戚风遥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在野，结束了吗？”
“嗯，刚刚结束。”
“等下一起吃饭吧，我去你那边找你，已经快到了。”
“好，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楼。”
挂断电话后，云在野将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拿起手机向门口走去。
锁好门刚一转身，云在野便碰到了迎面走来也准备下班回家的林贤。
看到云在野，林贤的脚步先是一顿，随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佳佳走了？”
“嗯，大概半个小时前。”
“有什么感觉？需要我帮忙吗？”
思考了一会后，云在野摇了摇头，“不用了林老师，佳佳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和勇敢，是我在看到资料的时候先入为主了，才导致对佳佳的心态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站在走廊里，两人简短的交谈了几句，林贤便笑着拍了拍云在野的肩头，“好了，看你状态还好，那我就放心了。下午别过来了，你也去散散心吧。”
刷过卡，云在野刚刚走到大楼门口，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旁等着自己的戚风遥。
逆着光的身影，让人看不清面容，却已经自动在内心里为他配上一张温柔至极的脸。
炎热的天气让每个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显得暴躁与急切，唯有那个站在槐树旁的男孩子，只一眼，就让人顿时感到干净清爽。
仿佛连绵不绝的青山，旷远又孤寂。
兀自笑了笑，云在野抬头走向戚风遥。
如果人类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随意去往任意一个星球，那么云在野一定会选择去往太阳上面。
他希望炽热的阳光将他的满腔爱意都透过大气层折射到那个叫做戚风遥的男孩子身上。
那样子，他此生所有的爱意，便会将戚风遥层层包裹，不离不弃。
“来啦？”
“等很久了吗？”
“还好，刚刚到。我们去吃什么啊？”
“都可以，看你喜欢，我下午不用上班，可以一直陪你。”
闻言，戚风遥立刻满脸笑容的揽过云在野的肩膀，“走，咱们去吃火锅，好久没吃了！”
还是那家熟悉的火锅店，还是那些几乎不怎么变化的菜品。
等待的过程中，云在野拿着菜单看了一会，开口问到，“你怎么好像每次来都要这些菜，不换几样吗？”
“不。”戚风遥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变化，不喜欢刺激和冒险，我就是一个很安于现状的人，我喜欢接触一切我熟悉的环境。”
闻言，云在野立刻笑开来，“你不喜欢刺激和冒险，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哪知戚风遥反倒是严肃了起来，双眼直戳戳的看着云在野，“那是以前，以前的生命里没有你。现在不同了，现在乃至余生的生命里，我都有你。”
“套用一句比较俗气且烂大街的话，云在野，遇到你之前我年少轻狂到视死如归，直到遇到你我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说真的，云在野，我有时候觉得我就像是为了遇到你才来了这世上一趟，如果这世间没有你，那我来这里可实在是太无趣了。”
“云在野，你得信我，我可以为了很多人去死，但我只会为了你一个人而活。”
菜品都上桌以后，饥肠辘辘的两人才从那暧昧的气息中被迫脱身出来，开始投身于吃饭大业。
戚风遥一边煮着血块，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看到你太激动了，忘了问你佳佳怎么样了？”
“还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很勇敢。”
“风遥，我今天一直在想，我们之所以今天能变得这么美好，大概是因为年少的时候遇到了温柔的人吧！”




月亮错觉 第103章
从火锅店出来，两人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的街道。
“想去哪？”
戚风遥抱着胳膊想了一会，突然开始狂笑。
“诶，想到什么了这是？去哪里啊？”
“哈哈哈云在野，我们去游乐园吧，我想看你戴兔耳朵的发箍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云在野便一脸嫌弃的看着戚风遥，然后半拖半拽的将笑到直不起腰的戚风遥拖上了副驾驶。
车都开出去很远了，戚风遥还勾着腰在座位上笑个不停。
云在野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幼儿园苗苗班小朋友。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啊哈哈哈有啊，当然有！试问谁不想看平时严肃正经的高岭之花，戴上粉色兔耳朵发箍的样子呢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戚风遥实在笑的猖狂，云在野看了看路况，一脚油门将车速送到了八十多迈，下一秒遥遥小朋友便一头砸上了前面的操作台。
“云在野！你大爷！！！”
“哈哈哈我大爷身体好不错，劳烦你还惦记着他老人家了！”
于是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中，戚风遥一直用云在野刚刚上车时的那种哀怨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了云在野一路。
“好了好了小朋友，再这样眼睛就要看斜了。”云在野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揉了揉戚风遥柔软的发丝，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痕。
“切！”戚风遥一脸嫌弃的拍开云在野，拉开门径直下了车，“我生气了，你今天必须戴兔耳朵才能哄好我！”
身后是一直想笑又不敢笑的云少爷，小跑着跟上戚风遥的脚步，“好了好了，我错了，等会戴兔耳朵给你看咯！”
一个小时后，戚风遥拉着面色苍白的云在野从云霄飞车的娱乐区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云在野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云少爷，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以后在床上，可能要更辛苦一些……”
尽管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不好，但云在野还是十分地想动手捂住戚风遥这张老是惹事的嘴。
不过最后，云在野还是败给了胸口一阵阵泛起的干呕，抱着一瓶水和旁边一棵树一起站了好久。
好不容易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下，戚风遥又兴致勃勃的拉着云在野，“走走走，去下一个地方了！”
看着面前逐渐嚣张的戚风遥，一个危险的念头渐渐浮上云在野的心头。
“下一个我来选！”
“凭什么！”
“哼！你不爱我了！”
看着面前逐渐陌生的云在野，戚风遥在三十三度的夏季里打了个寒颤，赶忙点点头。
“好好好我爱你，你来选，你来你来……”
下一秒，云在野笑了笑，做出了一个让戚风遥差点自闭的决定。
只见我们云少爷大手一挥，往前一指，“那我要去那里！”
遥遥小朋友顺着云少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胸口一滞，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只见令云在野双眼放光的地点，就是那个大白天也阴森森的鬼屋。
所以下一秒，平时连自己一个人都不敢关灯睡觉的戚风遥，便立刻拽了拽云在野的衣角。
“你确定要去那？”
“嗯！”云少爷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就想去那里！”
进去前，云在野再三向工作人员确认，里面只有机器设备，并没有工作人员。
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实在有些担心戚风遥被吓到六亲不认，然后出手打伤工作人员。
进去时，云在野特意走在了戚风遥前面。因为鬼屋里面有很多机关都是只能触发一次的，如果云在野走在前面，那么戚风遥就不那么容易被吓到。
但尽管这样，戚风遥还是格外的紧张，一只手牵着走在前面的云在野，一只手无处安放的在身边乱挥着，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赶跑一样。
穿过一条没有一点光亮的长廊后，两人到达了一扇门前。
云在野正要推门进去时，戚风遥一把扯过了云在野那只已经覆上门框的手，“稍，稍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
闻言，云在野手中的动作便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身轻轻的揽住戚风遥。
“快要出去了，再坚持一下？”
“这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什么都不用看到，你只用握住我的手，知道我带你去的地方都是决定安全的，完全的信任我，就是你唯一需要做的。”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拥抱着彼此，好一会才默契的同时放开手。
“走吧。”戚风遥晃了晃云在野的胳膊，“我准备好了。”
推开门后，眼前不再是无边的黑暗，而是一间卧室。
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特殊的卧室。里面有最基本的摆设，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在一盏散发着暖橘色灯光的落地台灯。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换了位置，云在野默默地走到了戚风遥身后。
当戚风遥的第一只脚踏进这个房间时，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便在两人耳边响起。
“你床头的泰迪熊从未想过害你，当有鬼来找你麻烦的时候它会蹦起来勇敢的挡在你面前护着你。即使它没武器也没力量，它只是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你一早上起来也许会发现它挪动了位置，甚至还有点脏兮兮。别想太多,它昨晚为了你又打了一架。”
话音停止时，戚风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放松了不少，但却又增加了几分疑惑。
放下手中的布偶熊，戚风遥又向书桌走去，几秒后，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每天晚上黑暗里它都会看着你,也许是坐在床边也许是靠在椅子上。每当你踹被子了它都会起身帮你盖上,做噩梦了就帮你赶走那些不好的影像。有时候你会被鬼压床,别想太多,只是它有点困了没忍住倒在你身上睡过去了，努力挣脱一下它就醒过来了。大概还会很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继续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