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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侣疯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strophel





我的道侣疯了 第35章
我许久未做过梦,此时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梦里,还觉得此事蛮有趣。
我眼前是小佛子戴氏。梦里的场景嘛,没什么起因,就是又重演了一下那天他失心疯一样突然过来拿情话堵我,我反吼了两句的事。
其实我们的分歧由来已久,他同意搭伙过日子是因为他认为他是普普通通有潜力成佛的小佛子,我时刻想拆伙则是因为我觉得他是真佛转世必须成佛的佛子。当然,后来他飞升魔界,证明了他比我更了解他自己——戴之霖的确不是命定要成佛的人。
梦里大约还是我们一起过日子时候的某一天,他和最初一样想不通我为何要他做道侣,我也依旧无法解释我要他做道侣是习惯使然一时嘴欠。他同意了我合道,就算我最初询问时只是嘴欠,这事儿也再不能当成玩笑了。那天又触到这一层事上,一来二去我动了气,以至之后戴氏好几天都没理我。
大概是为了补偿当日的不愉快,梦里我只是敷衍:“这个我解释过很多遍了,你的情话对我没用,你没必要在这上面心思。”
梦中戴氏面目有些模糊,说出来的话也极其无理取闹:“若是我就想要对你说情话呢?”
“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你自诩聪明,连别人为什么要对你说情话都想不明白吗?”
同我说情话的人一般目的各异,但戴氏所指实在明显,毕竟是梦,我也没什么假装的必要。我反问:“你该不会要说,你对我说情话,是因为喜欢我吧?”
“我心悦你,何青沐。”
我和戴氏间并无情愫,这梦委实胡闹,简直像个假梦。不对,梦哪有真假,所谓真假不过在与入梦的人罢了。
我愣神的功夫,对面的“戴之霖”呵出笑声,极柔和地问:“你也喜欢我吧?”
此时此刻此景,哪怕对面一个西北货,我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那你把你的重生秘法告诉我好不好?”
梦中我有些难以自控,直接说出了真话:“我不会什么重生秘法。”
对面人话语急切,连带着五官都鲜明了一些。他问:“你活不下去就重新换个壳子,不是用重生秘法又是什么?”
这梦里我懵懂非常,想回他我一时想不起原因,却像是被什么咒言缚住,扔给他四个字:“我不能说。”
“你我爱侣,”傅阳看着我,脸上满是不耐烦,“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我不能说”这四个字似乎另有咒力,出口之后我寻回了一些掌控,推诿:“你要重生秘法做什么?我又不是做不到护你周全。”
对面的傅阳顿了顿,发现自己已经被识破,使一双杏眼将目光刺过来,坐上了梦里小佛子的床,与我摊牌:“你的新道侣把你卖了,你给我重生秘法,我放你离开。”
他这么一提,被他捅刀子的事情浮现出来,我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懒得与他猜心,直接说:“让洛河重生,我做不到。”
“怎么?”傅阳挑眉笑,“你配祸害遗千年,别人就只能一死百了?”
当日傅阳为了洛河已近疯魔,如今还如此执着也是寻常。我不答他,只说:“你从我这里要不到答案的,这里我不会给你,醒来之后更给不了你。醒后此间一应事我都不会记得,你要是想发泄,而不是只在外面鸡同鸭讲,最好趁这个机会一股脑发泄完。”
傅阳尽心思这样做局,失败了竟没有气急败坏,不得不说比在下界时有了长足的长进。他扒了扒戴氏当日那件青袍的袖口,问:“你不是爱戴之霖爱的死去活来,为什么转眼能再找新道侣?”
他望着我,又说:“我有时会想,若能放下洛河,倒也不错。”
我不住反驳:“我对小佛子何时有爱得死去活来一说?”
傅阳手挥了挥结了个法印,旁边蓦然多了一个我的影子,趴在石桌上念叨:“千百年间,唯戴氏入了我的眼,这人却天天冷着脸……我怎么看待他,他都是注定要成佛的,又何必苦求……若是不想听我言语,他不听便好,拿做魔修威胁我是干什么?”
傅阳手一挥,那个醉里的影子就在我梦里散了。
“你喜欢他,他却嫌你累赘,给你冷脸,你受不了就离开,他后悔又来追你。你这一场情爱,其实不也就这么一回事儿。”
那不是情爱。我想反驳,却发现这仍在“我不能说”的范围里。
“戴之霖也喜欢过你,恨一个人恨到在飞升后再下界,他对你不止仇恨。你却找了别人……我不明白。”
傅阳这人,口口声声说戴氏不喜欢我也是他,说戴氏喜欢我也是他。他就该组个戏班子,自己备几套衣服换着唱,保证热闹。
对小佛子,我的确做得不地道。我待人鲜少有地道的时候,多戴氏一个也不多。无妨。
我避开了傅阳的疑问,想了想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回他:“你若需要,之后我可以帮你锁上和洛河有关的记忆。”
“什么之后?”
我一推手,散了梦境,轻轻答:“在玉郎解开我自己记忆上的锁之后。”




我的道侣疯了 第36章
长梦将醒,我隐约看到前面有盏光亮亮的门,门里有个圆圆的影子。眨眨眼,圆圆的影子原来是青阳歪着的一颗头,上面还带着一双明晃晃斜我的眼。
后心口上还有些异样,我拧了两**子,发觉青阳并没有锁我,他捅我一刀,好像只是为了趁我不知不觉把我搬到椅子上。屋中只这一把对着墙的椅子,椅子里也没什么机关门道。此处陌生,我未曾来过。侧边两面窗格奇巧,雕花上鸟啊兽啊花果藤啊全都云遮雾绕的,就差没给窗棂镂个仙女儿。这窗子着实清明好看,尤其右侧云纹里跃着的那尾鱼,着实迷了我的眼睛。
“回神了,”青阳伸出手指晃了晃,“这么发呆可不像你。”
我抬起手略舒展了一下,回他:“那如何像我?把你揍一顿扔出屋子去吗?”
青阳的捅我那一刀带给我的药效没有完全衰退,我约还得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能举动如常。尽管这样,我话一出,青阳还是后退了两步才看我,提示:“你至少该问问你道侣如何吧?”
别的不知道,他那壶宝贝酒反正是没洒。
思及此我语带戏谑:“问玉郎如何,我出事儿他没命,又不是反过来的。”
青阳听我如此言语,面上努力保持平静,眉却没忍住蹙了一下。我望了望手中一道誓心契,又望了望窗棂上那尾飞天鱼:“他的命在我手里,花心思问也无甚用处。”
青阳突兀地上前扯住了我的手,盯着我手心的誓心契,哑着声音问我:“若是我说,这誓心契能反过来呢?”
我拍掉青阳的手,往椅子里舒舒服服一靠,拧了拧身子细看了手中的纹路:“改自然能改,这天下就没有不能改的法诀。可你若是能改,还与我这里撕扯些什么?”
青阳暗笑几声,没头没尾开口,依旧是强加因果。他像是问我,又像是自问:“所以,你确实是给不了我重生秘法了。”
我心思其实不在青阳话上,他心思显然也不在我的答话上。我胡乱点了点头,只盯着窗上鱼尾绕云越水,感觉它翘起的那一个角像是划到了我心上,倒比早先吃刀子留过的疤还要痒一些。
见我死盯着窗棂,青阳也看过去,哂笑:“你的道侣,听你这么说,也不知会作何心情。”
我给青阳解释:“他若怨我,他早该自己说,我未曾逼迫过玉郎,也没有辜负道侣。他朝我来无妨,徒儿你若拿玉郎当借口可是不妥了。”
青阳瞪了那窗棂几眼,眼见是看出我对那纹饰的喜欢,非要和我弄个不一样的态度。
“你似乎比从前变了很多,其实不然,”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又给我留个背影,“你自便吧。”
左右此时我动弹不得,青阳走得也是从容不迫。他现在这般轻易就离开,估计是料定接下来我再没心思理会他。
我依旧是望着窗棂,把那条鱼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我如此在乎这条鱼,想必是因为我担心家里的王八把湖中的鱼都吃了。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我对着窗子问:“咱们家里,小湖边有只王八,你喂了没有?”
那窗子未被推转开,窗后的人默了半晌还是回了我。只要我问,他总会答,只是不喜欢自己说罢了。
窗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没有。”
我以为他又会陷回沉默里去,正想着怎么嘱咐他先回去喂喂王八,玉郎却开口问我:“你只好奇这个吗?”
我其实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道侣话少我也话少,实在没法子相处。此时我心思并不在相处上,话到嘴边聚成一字:“是。”
半晌我终于得了自由,卸了两扇窗屏朝里间人伸手,用的仍是有誓心契的那只:“咱们回家喂王八去。”
我开口,他依旧是照做,誓心契扣上誓心契,暖意也与从前无差。
出了青阳这屋子往外走出了一段,我没忍住解释了一句:“我不会拿誓心契对你如何。”
阿玉望我一眼,不说信不信,只吐出两个字:“无妨。”
他明明还是这样冷冰冰,我实在找不出他同青阳和我来这么一场的原因,只能东拉西扯想套出他的真心话:“玉郎这样子,倒让我有些怕,只担心玉郎是想把我囚起来再做些什么……”
我语带暧昧调笑,若是有些生气的少年人听了,必定会羞红了脸。
“我不会囚你。”
他这样答,完全没有出我意料。我知道他不会囚禁我,至少不会是为了“做什么”囚禁我。也不知是飞升时候忘带还是天生就没有,这些年半躲半藏处下来,颜生玉这个人和情啊欲啊什么的完全不沾边,别说囚我了,像是先前他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估计也能只是为了敬我一杯酒。
我有些想问他,为何偏要同我做道侣。怕他一句喜欢颠来倒去糊弄我,我挑眉问:“你喜欢我什么呀。”
“你。”
玉郎言简意赅,经久未变,怕是我有幸入土,他坟前祝词也是二字“永别”。
“如果我说,”我想了想家里的王八,定了心,“我不喜欢你呢。”
我以为他能有些情绪,但颜生玉顿都没顿,依旧送我二字:“无妨。”
此时气氛实在难堪,我只能胡乱塞些爱语:“玩笑玩笑,不喜欢玉郎,我去喜欢谁呢?”
话断在这里,我有些发怔。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疏远我的道侣的,
“若我说着喜欢你,却只是想拿誓心契害你呢?”
我等着他的“无妨”,阿玉却难得解释了一句:“喜欢和利害并不相关,你喜欢我也可以害我。”
这话像是我喜欢往外说的,我这道侣在请爱上痴痴傻傻,估计也是听了路边胡话才这么想。到底是自己的道侣,我叹口气,忍不住提点他:“傻玉郎,真喜欢一个人,不会想害他的。”
阿玉看着我,话语仍极有我的风格:“喜欢与否,若要成事,总有人会受害的。”
他这样说,却不像是在指自己,我下意识笑问:“玉郎这样说,难道是因为曾害过别家的可人儿吗?”
“没有。”我知道他没有。
后心的伤口此时应该愈合了,可疼感姗姗来迟,我缓了缓才能继续问:“那你怎么这样子说话?”
“我不能说。”
这几个字太熟悉,我不住喟叹:“玉郎心中这些事情有能说的时候吗?给我个盼头也好。”
“你不再在意戴之霖了,我就告诉你。”
这不像他,我调笑:“怎么,就这样吃醋吗?”
阿玉笑了,他不常如此自然地流露出快意。唇一勾是万般风情绽在一瞬,眸光流转月落沉潭,竟对我点头:“是啊。”




我的道侣疯了 第37章
大约是平时伙食还不错,湖中几尾红鱼在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自得地游在湖里,王八则乖乖趴着,眼都没睁。两厢相安无事,显我的担心更为无中生有。尽管它一点儿都不像饿疯了的样子,我还是忙不迭地给它喂起了食,毕竟这王八绝对撑不死。
我这边逗王八,阿玉在我后面摆酒,还是之前那一小壶,动作间谨小慎微。我实在是没眼看。大约这酒是他真喜欢的人送的,才如此珍视。
他摆好酒,我坐过去,直言:“我本就不在意戴之霖,你说他好说他坏都……无妨。”
被他一闹,我再说“无妨”二字都觉得后心疼。
我看向阿玉,他却不看我,只轻声低语:“你不能在意戴之霖,你会明白的。”
阿玉本来低着头看酒,此刻抬起眼看我,轻微摇了摇头。他唇开了开,又紧闭上,只把酒推给我。
我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若他舍不得这酒,做什么还要几次三番让我喝?我不想接他的杯子,可他少有在意的东西,此时我要是扔了酒杯,他定是要翻脸的。
尬在当中,玉郎仿佛明白好歹说两句哄我一下,开口:“这酒……”
两字出口,又似乎是没了下文。我怀疑是否有人给他下过什么咒,让他说一次话不能超过十个字。是我着急了,这次他只是顿了一下。
“……你一共酿了九坛。”
看我拿起杯子,阿玉接着说:“前面几坛你都送给我了,让我每年给你洒一杯……我都自己喝了。你后来让我做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全照做。”
玉郎说这话,样子竟仿佛是要向我讨赏。他说的全是怎么跟我拧着来,我如何也不该鼓励他。可看着他眸中神色,我还是开口:“做得不错。”
“那些酒,你来喝和旁人来喝是不一样的。你告诉我,让我留下的那一坛,是你第九世的记忆。”阿玉点了点桌子,“一坛酒对应一世的回忆,你自己喝就能想起事情,旁人来喝,能看到你的记忆。头些年,我一年饮一杯,再往后,只要我想到你,就会取一杯来喝。”
我故作洒脱地笑了一下:“难得你没全喝完。”
玉郎看了看我手里的杯子,不再多言,只劝酒:“喝慢些。”
我一口把酒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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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是生下来就能做魔尊的,至少我不能。我命带孤煞,与我善的人往往不得善终,变着法子作害我的倒是一直活蹦乱跳。我仇家很多,有上一辈留给我继承的,有少年不更事时不小心碰上的,有路过看我不顺眼的,还有路过看我太顺眼的。最开始我只是想从各路仇家手底下苟延残喘,喘着喘着仇家死的死逃的逃,在魔修中再无人和我作对时,我就成了魔尊。
魔修推举出来的这个尊位,其实坐上去也无聊,要做的事情也就有两件,一是把想抬头作对的魔修按下去,二是给不想和我作对的魔修出出头。我在魔尊位时法修自己群龙无首,偶有伸爪往魔修这边挑衅的我瞪两眼也就跑了,若不是有后来事,我攒够修为一飞升,指不定就悠然自在了。
可我早该知道,后来之事都是近乎命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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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轰响的喘息声,我举杯的手在不停地抖着,直到阿玉起身过来从后扶住我,我才发觉刚刚边喘边打摆子的人正是我自己。心一定手一稳我便去抢桌上的酒壶,恨不能举着壶嘴悉数猛灌下去,再不受无知的苦楚。
后来到底如何了。我有件事要做的……
酒壶被阿玉劫走了。他慢慢斟了一杯,递给我。我做出狠厉的样子,只想照着他的弱点让他一气急扔下酒就走,能让我一气把壶中物灌完。可我心念转了两转,竟找不出能治辖他的话来。
我努力稳住神,沉声:“快些给我。”
阿玉递过酒杯,仍是劝我:“不好受,慢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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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有三大禁地,这三个地方是因为人们沾着就死挨着就伤,哪家的头头都提点自己人不让过去,久而久之就成了禁地。三大禁地法修魔修佛修各占了一个。大和尚藏东西藏得严实,佛修那边的沉沉河我没见过;法修的禁地在我那时已不再是要害,大多数法修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的禁地;属于魔修的禁地是虚渊,在我眼中就是一条老往外冒黑气的裂峡,魔尊的一个小任务就是定时定点压一压黑雾,压住了继续当魔尊,压不住掉下去换个新的。
虚渊也被叫做无极魔渊,以其不知源头的虚妄魔雾出名。虚渊黑雾过处寸草不生,普通人沾上雾气哗啦哗啦就没了,对一般的修士,魔雾腐蚀血肉修为,碰上也就比凡人多撑几天,到日子还是哗啦哗啦就没了。
正逢魔尊过去给虚渊盖盖子压黑雾的好时候,我挑了件红袍出门,想着万一我要是压不住魔雾,还能死得鲜艳点。
虚渊好歹是禁地,禁地的尊严还是有的,越靠近虚渊人烟越稀少,到虚渊方圆十里内生灵草木都见不到了,远见魔雾翻腾,我悬着心往前走,谁知崖边还有个戗行的。对方一身青色的僧衣,顶着一颗小光头,站在虚渊口发呆,有魔雾出来缠着他的身子,他就念个佛号用手扒拉扒拉,像个池塘边赶蚊子的小娃娃。
我没理他,念着不知道哪任魔尊留下来的盖子大法压魔雾,暗自防备小和尚暴起伤我。这魔雾比他们传的好压,可到底是大工程,眼见它冒黑气儿的势头缓了,我也歇了歇。
小和尚还在,他周围没蚊子赶了,呆愣愣看我,半晌出声:“贫僧谢过居士。”
他谢得莫名其妙,可方圆百里就我能应声的,我不应也挺奇怪。反正歇着也无聊,我随意点点头,端详了一下对方样貌,出口就猜:“我看你有点儿像光明寺稀罕地不得了的那个佛子。”
虽然打不过我,但佛修那边除魔之心一直挺旺盛,我试了几次,次次都不肯真的和我善了,只是存着劲儿敷衍我,等着他们出个厉害角色再来打我,非要在我未来的仇家里排个号。我对仇家上心惯了,这个年纪这个修为的小光头就两三个,这么不听话过来戗行的,除了佛子我也想不到别人。
青衣的年轻僧人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魔尊是个可以花花口不用担心冒犯的人行当,左右承了他的谢意,我半讽他:“不知道大和尚您是哪位真佛转世啊?”
他的年纪小,修为抗不过虚渊魔雾。就算他真的是真佛转世的佛子,立地成佛前,往这边来也是胡闹。这毕竟是魔修的地盘,我也不能让他在这里悟道。我想着,不管他答我什么,我都准备把他怼回他破庙里去。
他又摇摇头:“我并非真佛转世,不过小佛子罢了。”
对仇家的事情我向来清楚,所谓小佛子和佛子并不在身量高矮或者年纪大小——佛子是真佛转世,小佛子是累世善人,哗啦哗啦成了佛,在上界的位份也是不一样的。
青年望我一眼,看着茫茫雾海,朝我解释:“这是我成佛的契机。”




我的道侣疯了 第38章
看着茫茫雾海,我品味了一下小佛子的八字真言,心中忍不住啐了一口。看他踟蹰的样子,他自己应该也知道,这是狗屁的成佛契机,分明是他送命的契机。
我难得起了善心,招呼着他往外走,思忖着怎么才能把“你别捣乱了,快给我滚开”说得文雅有理些。
好歹把人带远了些,我难得委婉:“虚渊是魔修之地,小佛子的契机落得实在讨巧。”
看着黑雾往上涌,小佛子开口,终于开始解释来意:“不知居士是否记得‘虚渊大劫’?”
上一届魔尊也曾是我仇家,仇家的事情我向来清楚。所谓“虚渊大劫”就是虚渊的雾被压到某个限度就会反弹,一反弹就非要吃和尚。也不是吃和尚,其实虚渊胃口大得很,谁都吃,就是吃和尚比较有用,多吃几个大和尚雾就肯乖乖被压回去了。
虽说这黑雾出来先祸害的肯定是魔修,但其实魔修要是被祸害完了其他两家也没什么好果子,于是每逢应劫之时,光明寺会和魔尊定个契约,让魔尊在一段时间内不可与光明寺为敌,然后把自己的和尚送出来几个喂虚渊。
可投喂虚渊向来用的是飞升无望的老和尚,他们“以身饲魔”之前也向来要和魔尊打招呼。小佛子一解释,我更觉得他是来闹事的了。
我开口:“此时未到劫数,小佛子请回吧。”
“真佛有言,此乃定数,”他望着雾,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有些忧怯,口中的言辞倒是坚定,“非我不可。”
他这样说,我就该直接送他一脚,他求仁得仁,我还省事儿。真的,我就该把他踹下去。我怎么就没把他踹下去?
我哂笑一声,看着黑雾临近,又把小佛子往后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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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了喘息,自觉地缓了缓心神。阿玉在我旁边伺候着,见我不喘也不闹,又给我一杯新酒。我叹了口气,终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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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子云遮雾绕解释了一番,我仗着见多识广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其实就是光明寺接到了佛谕,这次虚渊大劫会提前,堵不上就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于是需要佛子以身饲魔,哗啦哗啦把虚渊喂饱不说,佛子自己还能立地飞升。
缓够了劲儿我又把黑雾压了一回,压完回头虚情假意地露个笑脸,之后就礼貌地向身后的人表示,您这位小佛子应该给我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没走不说,还往前跟了我两步。
压黑雾其实是件劳神力的事情,开始我还总对身后这个未来的仇家设防,压到后来我累到惰赖,想着要是此时被小佛子下手害死还省我几层力,也懒得对他设防了。
这么耗了月余,黑雾终于恢复了乖乖巧巧只敢在虚渊里闹腾的可怜模样,我歇够了劲儿看着自己的成就,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把身后的尾巴捉起来扔回光明寺,给魔修禁地留点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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