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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侣疯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strophel
许是夸奖听多了,得我罕见的一声赞叹,戴氏脸上怒意更甚。若在我少年时,他如此举动我心中可能还会有些惶恐,此时受制于他,这一套我反而熟稔,隔半晌才抬眼:“我知道佛子想要什么。”
所谓金刚怒目,不过就是戴氏此时神情。魔宫里染了两年多,他瞪人也有些欲要噬人血肉的架势。幸好他佛号念惯了,话出口还是温和:“尊上说,我想要什么?”
“想要我对你求不得,想要我才是如痴如狂却隐忍不声张的那个,”我调笑着盘算过往情事,“你大概也想由我识得情爱,想用‘真心真性’打动我。”
不知是哽咽还是狂怒,他吐息声重,终于失了方寸。
我挣出来,肖当日轻佻,抬手间把他贴近了回复:“你想要我望着你,想要我心悦你。”
掸了掸青袍,他退一步,又是温文尔雅:“尊上这样说,显然是做不到,为何偏生要点破……”
我伸指一点绛唇,也做寻常:“佛子莫要小瞧人……”
他手攥着袖口,极伤心的模样。情情爱爱哪里有道理,他以为自己能心甘情愿,可爱欲哪里能甘心呢?
终是定下决心,我续上话:“……佛子想要的,我当然给得了。”





我的道侣疯了 第43章
戴氏以为我要试着去喜欢他,那段时日着实眉开眼笑,日日都是好相与。我心中有些无用的愧疚,总揣摩着他心思做事,两厢安好。
戴之霖做和尚的时候清规戒律一条不少,自从占了我魔宫的屋子,不用人劝,自己就放下了许多戒条。自某日得了趣,他就常备着一壶小酒,见我无事便招呼我到观景塔上共饮。
我从不醉酒,可思忖着佛子邀我共饮应该是想要得我些酒后真言,几杯酒下肚,我言辞往往会更放肆些。
中间隔了个小几,我放松了些许防备,直扯出了旧事:“你们和尚说,苦海无边,随时都能回头的。你可知为何……明明是我以身饲魔,菩提心却成了你的。”
这天其实没什么寻常,我们喝的酒是凡人的酒,对修士来说极平淡,大约只有像戴之霖这样子没碰过酒的可怜人才会真的喜欢。月明星稀,朗宇空荡无云,从观景塔上望下去就是一重一重的宫阙,极目处不过山峦陈旧,静水悲凉。
合道大典之后戴之霖就蓄上了发,他不戴发冠,见人时就用发带一绾作罢。明明也不仔细打理,他却偏生对他那一头半长的发心爱至极。
“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和尚,”戴之霖拎起酒壶,摸了摸他那宝贝头发,“你问的我也不知道,能知道我就飞升了。”
我不擅谈心,在谈道时却不会使性子。我好声好气地再问他:“那你之前做和尚的时候,想过为什么吗?”
他醉了,不用尊称,言语无状:“你同那闻着油腥的硕鼠无差,我生出菩提心就两天,便被你拉着做不了和尚,自然没想过。”
我也戏弄他:“你一个和尚,脾气真大。”
许是有酒便能醉,他猛地把我拉过去,我竟疏于防备,让他的唇往脸侧碰了一下。亲完他倒是不言语了,瞪圆眼,看起来像是质问我,还敢不敢叫他和尚。
我退回身,倒一杯酒窝在手里,语气软了几分讨饶,话却是为了臊他:“你不是‘和尚’,是‘淫僧’,叫淫僧可行了吧?”
他醉里并无羞怯,见我未回应,戴之霖只端身坐回去,以手覆眼。
“其实,我并不是多有佛心,”他迟疑,“当日见你落入虚渊,我只觉得……我后悔为一道无由的佛谕就往下跳。我不知你是魔尊,只当你是什么隐士高人。后来知道你便是芳心魔尊,我也任寺中长老‘以大局为重’。我这样的人竟生了菩提心,难道菩提心是自私之心吗?”
我饮尽杯中物,将两人中间的小几移开,一手握杯,另一只手则抚上了戴之霖颈侧,从他肩上移下去,停在了衣襟处。
“菩提心是明悟之心,一念菩提,与法修顿悟飞升其实无差,”我手探向他衣襟里,“但凡飞升者,皆需明悟,说起来玄之又玄,其实也就是一回事儿,说法不同罢了。”
“你知道,”他弯了眉眼,“就像是我可以飞升,却要留下来还你因果;你知道什么是菩提心,却还留我在身边。是不是……”
戴之霖吐了一口血,星星点点溅进了我杯中衣上。可幸此时夜色有情,一切都不分明,我装作看不见戴氏的神色,心中法诀飞转,攥着他心脏的手更用力。我循着他灵忆,从我们初识时着手修改:“我对你一见倾心,穷追烂打,又送你法宝,又帮你修佛典。那**在崖边见我,我因为喜欢你,还要以身替你入虚渊。佛子命定,你知道你的机缘是无法被抢走的,于是生了菩提心。”
法诀下他随着我的话自语:“我自知命定佛子,故生菩提心……”
“我一番苦求,只为与你合道。为断因果,你许我三年。三年间种种记忆,为了不坏你佛心,我悉数取走。”
他唇边还溢着血,法诀之下也无心去擦,只重复:“你不愿误我大道,取走了我三年记忆……”
“是芳心魔尊对佛子求之不得,是芳心魔尊先动心、先沉沦、先忍让,”我见他神智归于混沌,知道法诀起效,了手,替他把唇边的血迹擦掉。此时他不闻外物,月光倾他满身,好歹还了他些慈悲模样,“他日相逢,愿佛主能渡我。”
心知他至少会混沌三日,望着天上冰轮,我难得放心,看着戴之霖出了一会儿神。
每次见到戴氏,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初逢时的情景,平心而论,这也是我在虚渊时想过最多的事情。这人由愧生爱,我在虚渊的时节他大约也没少想我。他也想着我,我也想着他,只可惜我们想到的并不是同一回事儿。
忆起戴之霖,我思绪最后总会归于一点。当日青衣的僧人举措茫然,唯言此时是眼神坚毅——“真佛有言,此乃定数。”
若一切皆为定数,我命又到底由谁而定……在虚渊时,我偶得几世因果,命途坎坷如一,直像是有人铺好了局,把我安安稳稳地摆了上去。虚渊黑雾扰人心智,我初时并不敢信,然而搏出虚渊后我数次推算,确认有人布过我的命局,或者说,上界的确有什么在排布下界某一类人的布局。我不知道我为何被归为此类,也不知道控制我的到底是诸天神佛,是上界魔尊,还是天道本身。
我只知道一点——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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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观景塔上看完了日出。差一步成佛的佛子血已经算是奇珍异宝,我把散落四处未涸的血珠笼进杯中,想了想,把小半杯的佛子血倒进了小酒壶,于怀中,放开了压制已久的修为。
魔修飞升最是艰难,异象也向来声势浩大,观景塔是方圆最高处,大多数有脑子的人见此处劫云都忙着四散奔逃,修为高些觉得自己能再缓一缓再跑的,便聚到了观景塔下。我随意嘱咐了几句,差人把戴氏送回光明寺,在雷劫前猎猎的风声中吹了那么一会儿,伸手下压,从塔尖把整座魔宫往地底沉。
“你想要我做魔尊吗?”我仰着头,不知在问谁,“你想要我如此就飞升吗?”
我不从。
尽力压低修为,入目处霎时风卷云散,我用法诀换了一身绛衣,一步一步,走向远处的山峦。




我的道侣疯了 第44章
凡人的市集总是热闹的,毕竟如今是镇日镇夜的太平光景。天幕降下来,街上的灯压了漫天星色。身后顶个摸骨算卦的白布招牌,我用着从旁边卖茶汤的小摊借的桌椅,掐着点儿开了张。我来此地有了些时日,市集上商户对我也都熟了起来。虽然不喜欢,但装凡人对我也是顶容易的事情。何况,我这算卦“生意”更多时候闲得很。来测算的人少时,右边茶摊摊主和临近处卖香囊的妇人都爱同我闲话。
我落脚的这处小城算是关隘,集市也繁华。我懒得用法术改头换貌,老光顾我生意的多是些女子,尤其是东街那寡妇,今日也要摸摸骨,明日也要摸摸骨,我给她说命,她只冲我笑。她越是笑,我要她钱时的脸就板得更冷。
开张不拒客,是凡人的规矩。我不明着赶人,卖香囊那位妇人就多了计较。这日我的小卦摊冷冷清清,她就来同我闲话,言语全是说那寡妇如何的。
“……含香也是大户出来的,只是命不好,” 妇人理了理香囊,“膝下一女,再无什么亲故,她只能自己主张。若是再嫁了谁,有了依靠,也是乖顺妇道的。”
我含糊应她:“有些事是命里定数,常人难改的。”
妇人上了年纪,不像我那些年轻的主顾贪图我相貌。她抿着唇朝我笑:“老身早就想问,你正当年,做什么营生不好,非进了这个行当。”
她是隐隐指斥我是不学好偏要出来骗钱了。我自非稚龄,却乐得她误会我,只点点头,由着她发泄。好歹见惯了人情世故,见我如此,她直叹气:“小郎君自己的事,老身也不便多唠叨。含香命苦,要是郎君无意,还是别招惹她好。”
妇人且说着,我只点头,她叹几口气到底走了。我思索一下,妇人的话也有道理。我无心在意凡人命运,可此时我更不能牵涉进去改了她们的命。
我有心从局中到局外,却自知无力掀了整盘棋。既然这世局还在继续,若乱动对方的棋子,我便再无胜利的契机了。
次日那寡妇再来,街上仍是灯火明明。我知道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执着她的手,直说:“姐姐莫要再来了。”
“怎么,”她用杏仁儿一样的眼剜我,“你是嫌我的钱烧你的手了?”
“哪里会呢?我是修道之人,不想辜负姐姐罢了。”
“呸,”她啐我一下,手在我手中一抖,“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厉害人物啦,不过一个小算卦的,混赖没本事,哪家能看得上你!”
这样说着,她的手却没有退回去,眼也不避开。
卖香囊的妇人离得还近,我们这边对望着,她一双眼也是欲要扎进我的背脊。我松开手,回头冲妇人一笑,口中只道:“婶子赊我个香囊可行?”
她解下一个香囊,送过来,要开口,我把散碎挣来的卦钱悉数给了她,只冲她轻摇头:“婶子生活也不容易,我说赊账不过玩笑,余钱便算是谢谢婶娘照顾了。”
含香揶着眼看我,唇边带上了笑意。
我买来的这香囊正面绣了朵桂花,我拿在手里把玩,含香瞪我一眼,打趣:“怎么,你一个山上来的仙人,还舍不得一个香囊了?”
“我没在摊上给人测过字,”我望进她的眼,“姐姐想试试吗?”
小城依山傍水,大概想到什么关节,含香只说:“你连笔墨都未备,凭空测什么字?咱依着洛水,就测‘洛河’吧。”
“我记住了。”
说着,我往香囊上吹了一口气。含香一直盯着我,见我言语不明,带了层羞恼的薄怒问:“你记住什……”
我将刚刚吹出来的金桂枝送进她发间,随手往没了纹饰的香囊上点出一个平安符,朝她眼前晃了晃。
含香眼中仿佛要显出朦胧一层泪雾,她失了言语,怔怔:“你……”
“你命中无子,前生波折,到晚年顺遂安稳,”我把香囊递给她,“后辈若是有难,戴着这香囊,能躲一次灾。”
她回过神,用力朝我笑,口中喃喃:“你这戏法……”
此时已有一圈凡人往过聚拢来,我安安分分把借来的桌椅还回去,又使点金术送摊主一个金茶碗,全当是租金。
先时魔尊的排场此刻一概不能用,好在法修中我的仇家也不少,一来二去我还是学了两手,法诀朝唯一无人处掷去,抬腿要走。
大户里出来的含香像是忘了怎么言语,开口又是一个“你”字,后文却半晌都带不出来。
我不再回头,只朗声她:“姐姐还要我如何?”
她问:“你……往哪边去?”
我一脚踏上法诀铺出来的路,发现唯一没人堵路的方位直通了城外的小山头。我答她:“姐姐说我从山上来,我便回山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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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我再没见过含香。
我循着命局在人间游走,骨相看得多了,隐隐也推断出了些事情。一日,我忽感先前安置在香囊上的法诀动了,顺着法诀过去,香囊所在之处是座更大的城池,离当年的小城位置也不算近。
入目处一片烟火燎过的废墟,我扒拉了几下,横梁下留了个空隙,里面有只半晕小黑猴子,十二三年纪,蜷缩在底下喘气儿,手里还紧紧握着香囊。我抱这灰孩儿出来,她似有一瞬的清醒,杏眼睁圆了瞪我,还带着些幼稚的狠厉。
我雇了个侍女,好歹把她弄出了人形。
小猴儿清醒了来见我,初时仍是有点儿怯。我问她姓名,她半晌才说:“我叫仙桂。”
听了这名字,我实在没忍住,勾了个笑出来。
人家遭逢大劫,我这样笑似乎无礼。她毕竟幼龄,低了头,摆弄那香囊,只说:“这是仙人赐的名字。”
“这世上没有仙人的,”我低**,让她能平视我,“仙人是那些已经飞升了的人。只要是在下界,再大本事,都只是修士。”
她喏喏:“我外祖母说……”
我淡然道:“你外祖母与我有两字之缘,我可不记得我同她讲过的是这两个字。”
仙桂儿终于抬起头来。我直起身,只让她选:“你想报仇吧?我可以教你修道,你若有成,且自报仇去。”
挺着背,她默了半晌,跪下,抬头问:“仙人何缘青眼于我?”
我明她心意已决。到底当久了神棍,我懒得好好说话,语带含混:“我有两字需测完。往后……你道号‘洛河’。”




我的道侣疯了 第45章
暑去春来,兜兜转转,洛河从一个小灰猴儿出落成了一只猴,白天总跟着我上蹿下跳。她年纪小,我带着她再不好不掩盖相貌,平日我就把自己装成一个盲眼的老头,洛河便当我哑了嘴巴的孙女儿,这样一装扮,生意倒比以前好多了。
那场火患的首尾,洛河并没有和我细说,她有几多仇家,仇要怎么报,她也没有主动提过。明光中她颜色灿烂,我能看出几分真,也明白里面有几分假。洛河性格坚毅,可惜天资并不算惊艳,夜里发狠练功,才能勉力跟上我的教导。她算是我首徒,除了基础的功法,我也不知道该再教她些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再给她些开导。
看着洛河我有时会忍不住回想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时候的经历,在我第一批仇家都处置好了之后,我只觉得复仇便似前生事,莫要执着才好。可我也知道这样告诉她并没有什么用处。仇家这种东西比春草执着,烧了一茬又是一茬,并不管你心态怎样。
我带着她四处游历,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遇到含香的小城,到了地方我才明白凡人对“仙人赐名”到底有多看重。这城改名叫了仙桂城,旁边的山也成了金桂山。山上种满了桂花,山头还建了仙人庙立了雕像。雕像上人形致,用料也是良,就是和我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他们拜的本来也不是我。
洛河看到玉石的雕像,扯着我胡须闹腾:“这雕得和你一点儿不像,等我报了仇,我给你做个不走样子的。”
我原先的魔宫里也立过塑像,为了显示魔尊的气势,那雕像十分巍峨,材料也是上好。面孔专门模糊,怕犯了魔尊的禁忌。魔宫都整个被我沉到了地下,我不再想魔宫,注意却移到了洛河那一句话上,她似乎是第一次明确地告诉我,她心中的确是想着复仇的。
距洛河拜师约莫也有了三五年,她的基础功法也的确快学完了。
带着洛河下了山,我状似随意地问她:“先前你说你要报仇,心中可有了计划?”
洛河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我整理了一下假胡子,追问:“你仇家的情况,可悉数摸清了?”
“师父你,”她顿了顿,“若要劝我放弃,直说便好,横竖我也不会听的。”
微风吹过,我的假胡须一纠结,我又得重新整理。我叹一口气:“我何苦平白阻你大事,基础功法修完,你对上凡人自然无恙,若对方仍有修士,我到底有些不放心。”
她沉默了一下,行动间仍然活泼,问我:“那我到什么修为你就放心了?”
修完基础功法,只算入了有识之境的门,修道之路不过开头,就算是成愿渡劫,不小心碰错了人,还是能引来乱七八糟的老怪物,我一细思,发觉自己似乎是没办法放心了。
见我沉默,洛河脸上活泼的喜色褪去了一些,只同我撒娇:“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可这仇我一定要报的,你拦不住的。”
我本不想拦她,世事如局,洛河是我测算出最为关键的棋子之一。哪怕是执棋的人,也需要循着棋局的规矩来。
“我五岁修道,十几岁时,家族中有个叔伯之类的人开罪了当时的大能。我未遇过火患,只是一夜间,”我思索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一梦醒来,环顾四周陌生,此命就再由不得我了。”
洛河轻声问:“师父也曾经……”
思索片刻,我给她解释:“我不想报仇,是仇家撵着我不肯放。仇恨这种东西,就像是棋妖,执念抓着人入局,输了就是死了,棋妖便会把输家的棋子扔上去对局……”
“师父要告诉我,”洛河声音有些不合年纪的冷涩,“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入仇恨之局吗?”
她长到及笄的年纪,瞪我时更像含香。我摇摇头:“不是此局便是彼局,我只想教给你,最好的办法,便是一直做赢家。”
再强装镇定,她到底是孩童心性,想了半晌才问:“我能做到吗?”
我不能管她,棋盘上就是棋子,我再不该把她生人看待。话出口,却不顺我本心地成了承诺:“你是我的徒弟,自然能做到。”
她像是负重的山民终于卸下了担子,仍嬉笑:“我原本以为,师父不会让我去报仇……我家中重道,我虽然是女子,也明白报仇有负道心。”
洛河此言让我一怔,基础功法不管修什么都适用,但有识之后,做法修还是做魔修就是定数了。我皱一皱眉,折一支桂花停步,问她:“你日后修行,可有什么喜好吗?”
洛河学我折了一枝桂花放在手里。她扯了朵碎花瓣咬在嘴里,吸一吸鼻子说:“我知道我在修行上愚笨,自然听师父的安排。”
“你修为未到,我忘了细谈这一点,”我又吹出一个点金术,把木枝换成金质,“这和报仇与否倒是无关,只是,你确定你要做法修吗?”
洛河吐出了嘴里的花瓣,问:“师父为什么要说‘法修’?修道之人皆为修士,只有外道才会用‘魔修’‘法修’之称。”
此时陌上无人,我伸手一抚花林,直将桂林换了一片金林。光映着金林刺眼,洛河伸手挡了一下。我抛了手中金枝,说:“我本来就是魔修。”
洛河怔在那里,眉头皱一皱,没思索就说:“那我也做魔修。”
她眯着眼朝我笑,嘴里还是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师父,我们魔修有什么讲究吗?修魔必须要杀人吗……”




我的道侣疯了 第46章
洛河选择不做魔修的时候,我摔着卦牌算了一夜,无论如何卜算,她的前途仍为定数。左右无法,我没有直接带洛河修魔,只是对她言明利弊。魔修确有手段不齿者,法修也不乏心狠手辣之人。修为到我这一层,对诸法的区别已经看得很开了。我同洛河解释了一番,修魔不一定要茹毛饮血打打杀杀,我曾经有个与我半师之谊的友人,性有洁癖,别说杀人,有次我带他躲难,路上见凡人杀鸡,他都吐了半程。
“说到底,”我冲愣瞪着一双杏眼的洛河晃了晃手,“你修魔也好,修道也好,我都能教你,不过快些慢些,也差不了多少。”
她想说什么,我摇头止住她:“你自己定。”
几天后,洛河给了我回复,她无意修魔,我挑好了之前从法修那边劫来的功法,时不时往法修那边听听课程,按部就班地教她。她修为见长,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往各处历练。我也继续举着我的破招牌往四方去寻我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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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和我说,修士徒和凡人父母养育子女一样,都是极心的事。
凡人的亲长总喜欢从后辈身上看出自己的性情,修士则更愿意从徒辈看出自己的教导来,我不知道这中间几多联系,只是并不愿意让洛河像我。可惜物换星移,我还是从她的作为中逐渐看出了我的章法。
唯一还有些安慰的地方,大概在于洛河想得比我开地多,命也总比我好。
看着洛河,有时我会怀疑一切是否只是因为虚渊太贪婪,不肯放过每一个掉进去的人,想借我多疑逼我掉回去。闲暇时我也自疑,飞升即改命,飞升本身便是一番劫数换了昨日种种,我这般执意不肯飞升,才是错了正途。
我整个人在安生的闲梦里举棋不定,在我快要说服自己一切皆是妄念时,洛河的功法第一次出了问题。
仙桂儿不是修魔的性子,凡有些修为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命途两条,早为定数。好一些的结局,有修道入魔过不了雷劫散功而死,有修魔不顺道消身殒,有一生慕道不得善终,其余种种,更不必提。故而,她修道有遇行差踏错,修为难有存进,我也早有预备。
我给了她新的功法,直接告诉她那是个倚生的法门,若要往上修炼,灵转境界之后需要一个属性相生的修士同练词功法,互为增益。
给洛河介绍这部功法的时候,我故意模糊了言辞,没有给出评价。洛河熟悉了我的性情,知道我有所保留,只追问:“师父说得这么含混,莫不是有什么地方瞒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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