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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昊远
甚至来不及调兵回援的话,防守空虚的南昌都有可能落入清军手中,到时整个江西防线将崩裂,后果不堪设想。
崔锋承受着如山的压力,忧心忡忡,但他也知道,如果能全歼阿济一路人马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还是咬牙撑着,为秦牧争取时间。
为了加强防御能力,他下令将池州到九江的各州各县青壮都组织起来,发放武器,准备一座城一座城的与清军争夺,层层阻击。
清军离池州已不到五十里,城中已经弥漫着沉郁的战争气氛,大有黑压城城欲摧之感。
而此时,受伤之下暴怒如雷的阿济格不等吴三桂到来,已经在举水边对秦牧的两万大军发起了殊死决战。
双方都已将全部兵力压上,杀得天昏地暗,血流飘撸。
秦牧更是披甲持剑,亲率四千骑兵冲阵,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已经被鲜血染红,破烂不堪,还在杀戮如潮的战阵中顽强地飘扬着。
山河已变色,大地已残破,战马已力竭,声音已嘶哑,地上铺满了残肢断臂。
白刃摧锋,海为红,不死不休的惨死厮杀还在继续着,仿佛这场腥风血雨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秦牧手背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在沥沥地流出,但这刀影如幕、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没有时间来给你包扎,动作稍慢。就有可能成为马蹄下的碎肉,只能不断地挥剑劈杀,将所有靠近的敌人都斩杀马下,冲开一条条的血路,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秦军多为步兵,在鞑子骑兵猛烈的冲击下,情势已越来越不利,一个个梅花阵被冲破,一蓬蓬鲜血洒入大地,但因有秦牧那面血染的大旗冲在前面。秦军虽然死伤惨重,但依然舍生忘死的拼杀着。
刀枪摧折了,就用拳头,拳头被砍断了,就用牙齿撕咬,这一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再也没有人知道恐惧是什么,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尚义看着全什最后一个战友也倒在自己面前,而且头颅被战马踏得暴裂,他浑身的血液刹时全部涌到头,如同野兽一般咆哮起来“我日你鞑子祖宗。老子和你拼了!”
尚义嘶吼着朝敌人的战马冲出去,长发飞舞,双眼血红,马上的敌将一勒缰绳。战马嘶嘶人立而起,要将尚义踏成肉饼;
尚义悍不顾身的一滚,滚到马腹。战马前蹄重重地踏下,溅起的泥沙射人发痛,“杀!”尚义狂吼着,大刀划破战马薄薄的肚皮,战马悲鸣倒地,将马上的这名甲喇章京压在地上;
尚义一只脚也被压住,但他不顾骨折般的疼痛,奋力持刀刺去,狠狠地刺入那名敌将的咽喉。噗!大刀拔出,血喷如泉
秦军虽然处于劣势,但誓死的反击同样给清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在这狭小的“”字形地带里,四万多大军剿杀在一起,战马几乎失去了冲击的空间,满地的尸体更是让人寸步难行。
阿济格终于慢慢冷静下来,汉人千千万,满兵才十万,就算以一换十,满清也伤不起,何况眼前战况焦着,秦军虽然死伤更惨重,但奋力搏杀之下,清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阿济格心头阵阵发凉。
恰在这时,北面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但见风送烟尘,直卷天,以阿济格的战场经验,觉得至少有上万大军才能掀起如此大的烟尘。
若是秦军再来一万生力军,自己恐怕要全军覆没在此,阿济格不敢多作犹豫,立即下令撤军,呜呜的角号声响声,如野鬼嚎哭。
清军如潮水般退去,杀红眼的秦军却是不依不饶,就是秦牧,也依然带着剩余的骑兵奋不顾身地追杀。
阿济格下的是撤退命令,但当时两军正在交错厮杀,这种情况下撤退很快就演变成溃败,步兵追不上,但秦牧还剩下两三千骑兵呢,一路追杀出十里,溃败之后的清军被砍得阵尸遍野,死亡人数几乎是头先血战时伤亡的三分之一。
当阿济格得知北面所谓的上万大军,只不顾是红娘子两三百人马时,气得着吐血。按当时的战况再拼下去的话,他一定能全歼秦牧的两万人马。
问题就在于,当时敌情不明,也容不得他多作考虑,若不及时撤退的话,如果真是上万秦军杀来,全军覆没的就是他阿济格。
此战,阿济格伤亡了近四千人,几乎与秦军持平,最要是撤退演变成溃败时,白死了好多人,这让他万分不甘,在平原上作战,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阿济格就象被人当众灌了一嘴狗屎般
第二天一早,吴三桂的人马赶到,怒火难平的阿济格当即又杀了回来,不把秦牧这支人马彻底斩碎,英亲王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大清的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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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 第277章 五间俱起,莫知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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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在举水东岸与阿济格拼命,而武昌城里也不平静。
诸葛敏、李源、杨慎这三员“内辅臣”,加上“户部尚书”刘伯全,“左都御使”白铁,武昌知府李明堂、吴晋锡,堵胤锡等一大批人杀进楚王府的偏殿,对司马安等人进行猛烈的抨击。
这些人除了武昌知府李明堂有实实在在的官职之外,其他人其实都没有正式官位,但这不重要,在秦牧这个体系内,他们确实承担着相应的实权。
比如刘伯全,实际上私下里早已有人在背后叫他户部尚书了。
这些人这次反应之所以如此强烈,就是因为秦牧困于举水东岸,随时可能发生不测,他们觉得作为军方首脑的司马安、何亮、邵华等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司马安等人有口难言,这次秦牧越过总参,弄出如此浩大的一场会战,他自己先入险地为饵了,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总参不得不全力配合他的作战计划。
但这不免让行政方面的官员觉得,这是司马安等人弄出来的作战方案,漫天的口水几乎把司马安几人淹没。
司马安艰难地解释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大人根据战况作出这样的部署,为了不影响战局,我等也只能尽量配合”
“配合?司马安,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眼睁睁地看着大人身陷险地,不加以劝阻,还大力配合,你是何居心?”
何亮弱弱地解释道“前方已来战报,大人刚刚重挫了阿济格,歼敌近四千”
“何亮!你当我等什么都不知道吗?大人歼敌四千是不错,但自身伤亡超过五千人马。如今吴三桂已与阿济格合兵。总兵力将近五万,大人只剩下一万多人,势若垒卵,尔等竟然还坐得住,还不快劝大人撤过来。”
“撤不得了,鞑子在旁虎视眈眈,这时候渡河阿济格必定全力攻击,我军必败无疑”
“我不管你败不败,必须立即让大人离开险地,满清其势汹汹。已掌控整个中原,绝非一战可灭。如今南京沦陷,皇上被俘,举国惶惶,湖广江西百姓全指望大人支撑着,若是大人有个闪失,三军必溃,江西湖广沦陷无须多日,这样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不错。不管如何,必须让大人立即离开畈上塆,立即!”
“各位,请听我一言。”司马安暗吁了一口气说道。“大人已经在将士面前立下重誓,此时大人绝对不肯离开畈上塆。各位也请想想,大人在将士心中有着别人无可代替的威望,就是因为大人言出必行。士卒们也相信,追随大人必胜。因此我军士气一直很高昂,即便陷于劣势。也能奋战到底。如果大人此时将大军丢在险地,独自离开,这对大人的威望必定造成致命的打击,今后还想三军将士如此用命可就难了。真到哪时,恐怕湖广江西照样保不住。”
“司马安,照你这意思,就是任由大人陷于险地不管了?”
“各位放心,我已作了相应的安排,一定保证大人的安全。”
“你怎么保证?你必须说清楚。”
“总参以下令刘芳亮率两万骑军火速增援大人,李九三千人马明早也可赶到西岸,另外还安排朱一锦率人赶往西岸暗中接应,一但战况不利,立即将大人绑过西岸,然后由朱一锦护送回武昌。”
“司马安,这次就暂且信你一回,万一大人有个闪失,我等非找你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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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的情况,秦牧很快接到燕高飞的并报,他不禁暗叹,还好这些手下官员还算理智和克制,否则为这件事吵个没完,军政因此瘫痪,自己不全军覆没才怪。
只是秦牧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些了,上回侥幸获得了一场胜利,现在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阿济格虽然伤亡了三千八百人,但汇合吴三桂后,总兵力仍然接近五万,正杀气腾腾的朝畈上塆扑来。
而上次大战秦军的实际伤亡人数比鞑子还多,达到五千二百人,只不过清军的伤亡那是实打实的“亡”,因为大败之下,受伤的多数都成了俘虏,秦军自己的伤员都救不过来,哪里顾得上去救他们,等死吧。
秦军一方,很多受伤的士兵经过救治后,将来还有机会重返战场,并成为最珍贵的老兵。这样算来,秦军实际死亡人数反而比鞑子少。
只是这些伤兵眼下指望不上,秦牧手上可战之兵只剩下一万五千人,面对阿济格至少四万七千人的兵力,形势极为险恶。
最快的援兵,也还要一天时间才能到达。而阿济格与吴三桂至多午时之后便会杀到,能不能撑过今天将意味着生存还是死亡。
“还有多少霰弹?”秦牧问道。
负责粮草军械的张诚立即答道“回大人,每门炮还够发射九炮。”
这会儿的霰弹实际上就是一颗颗小铅铁珠,所以没有多少枚的概念。装好发射药后直接倒进炮管内压实即发射,因此射程很近,只有两三百步左右,但能形成大片的弹幕,对密集阵形的骑步兵有恐怖的杀伤力。
秦牧原有两门红夷大炮,十门佛朗机炮,加上缴获阿济格三门红衣大炮,现在共有十五门火炮。
按霰强的射程,两百步的距离,只够射一炮,敌人的敌兵就能冲到眼前,这样可不行。
秦牧于是下令“曹太平,你立即带八千人马在车阵以外百步,东面小河以外百步,多挖壕沟,要快,挖得越多越好,阻止敌人骑兵直接冲进来。”
“末将遵命。”还有不到半天时间,曹太平哪里敢怠慢,立即带人猛挖壕沟去了。
佥事岳中良说道“大人,我看吴三桂并不一定是死心归顺满清,等挨过了今天,晚上咱们何不派人与之接触,看能不能争取让他倒戈。”
“可以一试,不过本官认为希望不大,首先,吴三桂对原大顺军极为仇视,咱们已经招附李自成所部,想让吴三桂与之同伍,一时很难办到。更重要的是,关宁军的家眷现在全在鞑子控制之下,在天下大局还不明朗之前,想让他们舍弃妻儿老小倒戈不太可能。”
苏谨想了想说道“大人,孙子兵法用间篇有言,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如大人所言,要说动吴三桂倒戈很难,但阿济格性格残暴,粗野少谋。末将想来,咱们能不能用间使阿济格对吴三桂起疑,进而逼得吴三桂不得不倒戈。”
秦牧想了想头说道“苏谨这主意出到子上了,咱们好好议议,如何用间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崔胜立即说道“大人,咱们手上有上千鞑子伤兵,利用一下,可为反间。”
“嗯,光是这样的反间想立即见效只怕不行。”
刘永志紧接着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人,死间可与反间并用,大人可给吴三桂回封信,让死间送去。”
秦牧听到这已颇为意动,接着问道“大家想想,还有别的要补充吗?”
苏谨沉吟着说道“大人,还可以用明间。”
“何谓明间?”
“下午如果清军发动进攻,咱们可尽量多杀伤鞑子,对关宁军则尽可能少杀伤,以此让阿济有个先入为主的猜疑,等随后的反间与死间一齐施出,阿济格上当的可能性必然大增。”
“嗯,此事也可考虑,不过敌人三倍于我,疾攻之下,咱们未必有机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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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 第278章 千家恸哭逢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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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鞑子在扬州都干了些什么,亲身经历了扬州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幸存者王秀楚,作了这样的记述“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余处,远者不计其数。赤光相映如雷电,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闻击楚声,哀顾断续,惨不可状。
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一沟一地,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杀声遍至,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余人;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
至于纷纷子女,百**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日向午,杀掠愈甚,积尸愈多,耳所难闻,目不忍睹。”
清满鞑子在扬州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把扬州屠戮一空,除了鞑子兽性未脱,野蛮残暴外。更重要的原因可从多铎《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人等》的令谕中看出端倪
“昨大兵至维扬,城内官员军民婴城固守。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予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降,维扬可鉴。”
在这道令谕中,多铎声称屠城非自己本意,实在是因为扬州不投降,才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说不得已呢,多铎也说明了自己的“苦衷”,那就是怕别的城市也象扬州一样抵抗,所以我要屠城,这样你们就可以以维扬为鉴。掂量一下是否要抵抗我清军了。
多铎杀鸡给猴看确实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南京等城吓得相继开门投降。然而剃头令一下,立即激起江南百姓的强列反抗,抗清浪潮风起涌。
多铎虽然比阿济格小**岁,但相比残暴少谋的阿济格而言,他除了残暴之外还多了几分阴狠;
面对风起涌的抗清浪潮,多铎发现扬州的大屠杀收效并没有预想中的好,汉人并没有被杀戮完全吓倒,依然有如此多的不畏死亡的人起来反抗,感觉事态严重的多铎于是连忙招洪承畴来商议。
洪承畴颇得清廷重用。当初为了劝降他,皇太极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妃子大玉儿色诱洪承畴。
如今洪承畴在满清已经官至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即便是多铎对他也颇为礼遇。
因为有这样的礼遇,洪承畴于是死心塌地替满清卖命,见了多铎,稍作寒暄,洪承畴便说道“豫亲王。剃发令一下,江南士民反抗十分强烈,由此可见,光是用兵屠戮并不足以让南人屈服。必须双管齐下才行。”
多铎双眉一皱,目中凶光一闪即逝,转而耐心地问道“请洪大学士赐教。”
“赐教不敢。王爷,欲定天下。须兼收并蓄,刚柔相济才行。针对各地反抗我大清的暴乱,除了增派大军剿杀之后。另一面方可用降臣善加以抚之,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在江南颇有人望,与江南士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们出面去安抚,必将事半功倍。”
“洪大学士所言极是,那就按此办吧。”
多铎身材高大,腰缠金鞓带,挂着嵌珠佩刀,江南夏季的炎热让他有些不适应,上有戴花翎、如斗笠般的凉帽已取下,光溜溜的脑袋上着一根老鼠尾,让他的长相显得很丑陋。
他突然问道“本王隐约听到一些风声,前些天八阿哥被湖广伪总督秦牧阻于汉阳城下,颇有些伤亡,洪大学士对秦牧此人怎么看?”
“秦牧,乱世之枭雄也!”
“仅此而已?”
“枭雄之才,若扶佐明主,必成我大清劲敌。然则,秦牧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这必然使得一些世之英才不愿供其驱使。”
“洪大学士的意思是说秦牧不足为患?”多铎不动声色地说道。
“非也,江西湖广居江东之上流,秦牧掌控两地,对江南是最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攻克,否则江南一日不得安宁。目前看来,秦牧已成首要之敌。另外,马士英、阮大铖、朱大典、袁宏勋、张秉贞、何纶等正在杭州议立伪潞王朱常淓,也须举师立击之,以免残明势力凝聚。”
洪承畴的意思很明白,一是全力攻打秦牧这颗眼中钉,二是谁敢冒头称帝就全力扑杀,使明朝的残余势力无法凝聚。
对这两,多铎是认同的,俩人殿内谋议良久,对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作了详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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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收买人心,多铎进南京后,并没有象在扬州那样大肆抢掠屠戮。不过死的人还是不少,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满城,但凡不愿剃头的人,无一幸免,全被砍头了。
为了能在金陵城呆下去,黄连山也不得不把头剃了,三山门内一栋不起眼的小院,门窗紧锁,黄连山着条“金钱鼠尾”正在光线昏暗的房内奋笔疾书,飞快地写下一份名单
尼堪。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第三子,从多铎率师自孟津至陕州,破敌。五月,从多铎克南都。生性娇淫残暴。
阿山。伊尔根觉罗氏,从多尔衮入关,击李自成,克平阳。从多铎下江南,与马喇希等取淮河桥,渡淮拔扬州;率舟师溯江上,克江宁,获弘光帝。
佟图赖。汉军镶黄旗人,入关后调镶白旗,与固山额真巴哈纳、石廷柱等招降山东府四、州七、县三十二。寻从多铎西征江南,先后克扬州、镇江,进世职二等梅勒章京,赐蟒服。
博洛。努尔哈赤孙,饶余敏郡王阿巴泰第三子,有战功,性狡诈
名单很长。也非常详细,几乎囊括了追随多铎南下的所有满蒙将领,除以上几人外,还有固山额真准塔、蒙古固山额真马喇希、富喇克塔。尚书宗室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格霸库、署护军统领杜尔德,署护军统领硕纳代、伊尔都齐、费扬古、吴喇禅、拜伊图、尚善等等。
黄连山将这些人的简历,性格喜好,都做一一写下。
除此之外,对清军的兵力布置,后勤的供给,武器装备。各将领之间是否存在矛盾等等,无不予以记录。
孙子兵法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黄连山及众多夜不收谍报人员隐伏在南京,主要任务就是搜集清军所有能搜集到的情报,送回武昌。
另外,他们还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为将来收复各城做内应,现在不少夜不收成员都已随原大明降兵转为满清绿营兵,这种绿营兵因整体战略不强。多被用作驻防之用。
许英杰撤出南京时,埋下了大批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黄连山大笔花钱打通关节。把许多夜不收成员扶上了绿营兵中低级将领的职位。这不但有利于将来作内应,也利于眼下搜集情报。
黄连山匆匆将刚获得的情报写好,白纸上的字迹是淡黄色的,干透之后连这淡黄色的字迹也慢慢消失;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端倪之后,将这张白纸与另外几张真正的白纸一起揉得皱巴巴的,再摊开胡乱叠好。然后着个满人的帽子出门。
街头到处是绿营兵在巡逻,往日的峨冠博带、上国衣冠不见了,满街都是光着脑袋,着老鼠尾、穿着马褂的人,不愿剃头的都死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没散去。
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蛮夷聚居之城,这满地膻腥,你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南京城。
满城望去,只有莫愁湖上的荷花,不管有没有人观赏,还随着季节寂寞地开着。
在鞑子高压的统治下,百姓之间说句话都缩缩闪闪的,生怕祸从口出,招来屠刀架颈,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往日那些在桃叶渡边喝得酒酣耳热之后,动辄发狂悲歌,指江山,抨击朝政的东南名士,大多成了名副其实的鼠辈,着条老鼠尾跑去向鞑子献媚乞怜去了。
已经有消息传出,多铎让带头投降的钱谦益铨选300人到各地去当官,安抚沸腾的民意,这300人几乎都是东林党人,当初在桃叶渡边叫得最响的,大多入选其中。
黄连山眼中掠过一抹悲凉,心头涌上无尽的恨意,既恨鞑子,也恨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他好生后悔,当初洗劫拂水山庄时没有一刀砍了钱谦益。
听说他那个小妾柳如是在京城陷落之时,还有勇气跳水殉国,偏是钱谦益这样一个“君子”,甘于做满清的走狗。
这些走狗摇尾乞怜当官去了,南京城里却是饿浮遍野,多铎兵马到来之后,大肆搜刮粮草以资军用,城里被搜刮得十室九空,库藏如洗。
城外上百里内的庄稼全被满汉旗军的马群吃光了,今夏将是颗粒无收。如今城中已经随处可见饿死的人了,再过一两个月,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以前黄连山听秦牧说过一句话“怜我世人,忧患实多。”那时黄连山对这句话没有太深的体谓,此刻看着城中凄苦的百姓,黄连山对这句话有了深深的感触。
但愿大人能快率军打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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