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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诺大陆百科全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喵的神奇
“为了什么?”
“我一时情急,忘了我们是用绳子连在一起的,也忘了您还在我的背上,如果我不伸手去拉他们,我们也许就不会掉下来,您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真正失手摔落的罗勒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倒是没能拉住他们的帕洛斯站出来道歉,埃文德尔“呵”地笑了一声,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就算你当时没有逞强,也一样拉不住我们四个人的重量,大家既然已经被栓在一根绳子上了,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没必要道歉。”
帕洛斯觉得埃文德尔看起来并不像他们那么低落,或者就是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法师好像总是会有办法的,他试着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您有主意吗?”
埃文德尔淡定地说:“首先得让佣兵们知道我们还活着,不然等到补给消耗到一定程度以后他们就会离开,到时候只靠我们几个想要活着走出地底就更难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大部分的书页都烤干了,法师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写下了他们的情况,卷成一个纸卷,吹了一声口哨,娜塔莉就从岩壁上飞了下来。
佣兵里绝大多数都是文盲,不过至少佣兵队长赫里斯是能够读写一些基本通用语的。
帕洛斯看娜塔莉用爪子抓着纸卷飞进黑暗,有些不太放心地问:“她能飞得上去吗?毕竟中间还挡着白塔城的那么多幽灵。”
“娜塔莉是魔宠,不是普通的动物,幽灵不会攻击她的。”
帕洛斯感到有些奇怪,埃文德尔所说的和他平日里所学的魔法知识可不太一样,不过他也知道在这方面他不可能比法师懂得更多。
在等待期间,罗勒将那条大鲶鱼的肉切了一些下来,摊在滚烫的岩石上烤熟,他们没有叫醒肯特,几个人简单地吃了一些食物以后,娜塔莉就回来了。
在她带回的羊皮纸背面,菲尔斯用锅底灰做成墨水,潦草地画下了一张地图,给他们指出了位于下游处的一个通道口,还以通用语写了说明,告诉他们沿着通道往高处走,第一、二个路口往左,第三个路口往右,他和佣兵们将在下一个路口等着跟法师汇合。
“看来留下他的命真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埃文德尔说,“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罗勒看起来有些神恍惚,帕洛斯自觉担下了守夜的重任,让法师可以在火堆旁边睡会儿。
埃文德尔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不时地翻身,帕洛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们一次又一次靠着法师对魔法的准操控保住了性命,如果埃文德尔休息不好,当他们再次陷入危险的时候处境就更不妙了。
过了一段时间,法师才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肯特却醒了过来,帕洛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肯特咳嗽了两声,吃力地摇了摇头,只是躺在那儿,神情茫然地看向上方,尽管那里除了无尽的黑暗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帕洛斯试着安慰他:“在你睡着期间,埃文德尔先生想办法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等他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一定有办法回到地面上去的。”
即使是这样的消息,也没有让肯特振作起来,他又咳了两身,突然用力地抓住了帕洛斯的手:“帕洛斯,你听着……咳咳……”
帕洛斯感觉导师的手在这样低温的环境下烫得有些吓人,赶紧伸手探了探肯特的额头,肯特果然发起了高烧,却还坚持着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得下去,要是我不行了,你就带上这个生命之球,无论如何要把它送到圣殿骑士团长的手上,这非常重要,明白吗?”
“别说这样悲观的话,你只不过是有点发烧。”
但肯特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答应我,必要的时候即使丢下我,即使舍弃一切,你也要完成这个使命,答应我!”
帕洛斯从未被告知这件神器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这样出生入死,不过既然他的导师这样坚持,他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神器送到目的地。”
***
没有人想不开到去打扰法师的睡眠,圣殿骑士们轮流着休息和进食,一直等到埃文德尔自己睡醒了,肯特就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赶快出发。
帕洛斯只能向法师求助:“埃文德尔先生,我的导师在发烧。”
埃文德尔检查了一下肯特的情况,摇了摇头说:“魔法治不了发烧,我得有草药才能让他好起来,而这显然不是一个能找到草药的地方。”
“赶紧出发吧,没必要为我耽误时间。”肯特虽然很虚弱,却仍在摇摇晃晃地试图穿上铠甲。
“确实,在这里呆着对你的病情不会有任何帮助。”埃文德尔说,“反正你现在的状态也不能战斗,把铠甲留下,让他们背你走吧,这样会比较快些。”
肯特同意了,那套跟了他十几年的铠甲被留在了原地,帕洛斯和罗勒轮替着背他和行李,往菲尔斯所说的通道找过去。
他们其实已经不剩下多少行李,大多数东西都在落下悬崖的时候就丢失了,在出发之前,圣殿骑士们将鲶鱼肉切下来,尽可能地多带一些作为接下来的口粮,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点东西够吃几天。
这注定会是一段漫长的旅程,而摆在面前的最大敌人不是地底迷宫的怪物或者黑暗灵刺客,而是寒冷和饥荒。





费诺大陆百科全书 大裂隙(三)
地无疑是一种令人痛恨的小东西,它们普遍只有一米多高,力气也不大,智力只有人类十岁以下幼儿的水平,单独出没时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它们生命力顽强并且繁殖极快,只要有一对地流落在荒野中,三年以后就会变成一大群,找不到食物的地会像狼群一样在村庄的周围虎视眈眈,伺机偷走人们的作物、牲畜甚至小孩,也会成群结队地打劫势单力孤的旅人和商队。
即使在魔法最强盛的时代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地造成的困扰,所以旅人最好不要单独外出,一旦发现地的踪迹,就尽快通知就近的守备队,因为它们就像蟑螂一样,当你看得见一两只的时候,就表示附近的荒野里很可能已经有了一大群。《诺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
落入大裂隙的第三天,在吃完了已经不太新鲜的鱼肉以后,他们遇到了几只星背蜘蛛。
帕洛斯和罗勒冲上去砍死了蜘蛛,恶心的粘液流了一地,等他们打完,埃文德尔撕下了洞壁上的干苔藓作为燃料,居然把有凳子腿那么粗的蜘蛛腿扭下来,烤了作为他们的食物。
尽管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圣殿骑士们还是不得不闭着眼睛咬下去,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供他们挑剔的空间。
虽然环境极其艰难,但埃文德尔总能有办法找到些吃的,有时候是他们不认识的蘑菇,有时候是地下河里的鱼,有时候是在岩石的缝隙里产卵的大甲虫,虽然食物有些匪夷所思甚至难以下咽,数量也不多,但至少保证了圣殿骑士们能有基本的体力赶路。
在找不到地下水的地方,他还会用魔法把金属盔甲片冻得冰凉,集甲片上凝结的水珠来保障基本的饮用水。
帕洛斯也再一次认识到了,有的时候勇武和信念并不足以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法师的知识却可以。
肯特一路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只要他醒来以后看不到埃文德尔,就会怀疑法师是不是丢下他们自己走掉了。
罗勒已经不想理会他一次又一次的神经质表现,只有帕洛斯还在耐心地对他说着那些已经重复很多次的安慰:“埃文德尔先生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去探路或者找食物,不会离我们太远,你不要担心,之前每一次他都平安回来了不是吗。”
但是肯特看上去还是很不安:“不行,你要盯着他点,他随时有可能再也不回来,把我们丢在这里等死。”
“埃文德尔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他接受了我们的委托,丢下我们他会拿不到报酬的。”
“不,你不懂,我们绝不可以相信那个法师。”肯特又摸了摸身边的袋子,还不放心地把里面的生命之球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被掉包才放回去,“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把神器交到他的手上,就算他只是想看一看都不行,明白吗?”
帕洛斯不明白肯特为什么在被法师救了好几次的情况下,反倒得出“一定不能相信他”的结论来,但他也没必要跟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较真,就顺着肯特的意思说:“好,我保证。”
***
肯特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圣殿骑士,就算年纪大了些,体质也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虽然一直处在吃不好睡不好无法安心养病的情况下,身体依然渐渐地好了起来。
他的左脚脚踝依然肿着,不能长距离地走路,但烧总算是退下去了,人也神了许多,甚至在休息的时候还能有心情跟帕洛斯说说闲话。
这天也是帕洛斯守夜,埃文德尔和罗勒已经睡着了,又被人背了一天的肯特完全没有睡意,他轻声地跟帕洛斯聊起了这次的使命:“其实这次的任务本来是不应该带你参加的,是我坚持要让你来,我觉得这是一次让你成长的好机会,也相信你能够胜任,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帕洛斯就不懂了:“为什么不应该带我来,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完全不是,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也是年轻一辈圣殿骑士中当之无愧的楷模,没有人可以质疑这一点,但你还没有经历过信仰的考验。”
“什么考验?”帕洛斯了解圣殿骑士的每一项测验,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
“这不是什么正式的项目,它连正式的名称都没有,但是每一个圣殿骑士在真正被赋予重任之前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考验。在这之前,你们所受的训练只教会了你们怎么战斗、怎么使用圣光之力,还有怎么理解光明神的教义,你们的世界是非常简单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需要顾虑得太多,只管为了正义挥剑就好。但是如果一个圣殿骑士想要发挥更大的作用,想要独当一面甚至成为负担下属们生死的指挥官,他就需要重新学习这个世界的规则。”
“……能详细点说说吗?”帕洛斯隐约感觉到这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我会和你解释的,现在也到了教你这些的时候了。”肯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甚至是沉重,“这个世界其实比你所知道的还要残酷,有的时候你会发现对和错、好和坏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的,有的时候你出于正义感帮助弱小,却发现看起来很可怜的弱者其实才是真正的恶棍,可能前脚还在感谢你帮忙的村民后脚就会用草叉刺穿你的后背,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看起来无理甚至残酷的决定。许多圣殿骑士都像你一样,能够忍受艰苦,不畏牺牲,却在遇到令人失望的事情时动摇了信仰,所以才有了我所说的信仰的考验。”
帕洛斯认真地想了一下以后才说:“如果这个考验指的是承受背叛和失望的打击,我想我可以做到。”
“我相信你可以,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方面。”肯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曾经有一个圣殿骑士,和你一样年轻、优秀,并且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也许是光明神有心考验他的忠诚,于是让他面临了一个非常两难的局面。你是见过地的,也杀过不少,告诉我,你有没有哪怕那么一瞬间对它们起过同情心,它们会穿衣服,会使用武器,甚至会说简单的通用语,除了比较蠢笨以外和人没什么不同,你怀疑过自己的杀戮是否正确吗?”
“怎么会呢?”帕洛斯说,“它们没有做过任何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事情,只会成群结队地抢劫路人,杀害村民,还将尸体带回去当做食物,要是这样的东西也值得同情,那谁去同情被杀害的无辜者?”
肯特示意他轻声些别激动,帕洛斯心虚地回头看了看依然在睡觉的埃文德尔和罗勒,还好谁也没有被吵醒。
“那个圣殿骑士曾经和你一样坚定,直到有一次奉命剿灭地村庄的时候,一只母地用身体挡住他的剑,拼了命地保护自己的幼崽,垂死之际还苦苦哀求圣殿骑士放过自己的孩子。这让年轻的圣殿骑士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那个在尸体旁边大哭的小地几乎还是个婴儿,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如果他痛下杀手,就相当于在杀害一个无辜的婴儿,但是如果放过这个小地,它将来总会长大,长大以后总要去劫掠,被它抢劫杀害的村民也同样是无辜的,而且相当于是被他的一时心软害死的。”肯特抬起头来看着帕洛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帕洛斯陷入了思索。
肯特也不催,他就欣赏帕洛斯这一点,这个年轻的圣殿骑士在面对提问时从来不会轻率地扔出一个答案,而是会想清楚以后再给出认真的回答。
但这一次,帕洛斯却在想了许久以后放弃了:“那个圣殿骑士最后是怎么选择的?”
肯特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就像这个问题一样,没有标准的答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解。我提出来只是为了让你学着思考,有时候你很难判断怎样的选择才是对的,有时候正义也许看起来不是那么光辉纯洁,而是充斥着肮脏和血腥,你以后总有一天也会面临一些两难的选择,那就是考验你信仰的时候。如果你能够通过考验,你将走上圣殿骑士长的道路,承担更多责任,也面对更多挑战,如果你没能通过,那也不表示你不虔诚或者不优秀,仅仅是你不适合作为决策者而已,所以不必有什么负担,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出选择就好。”
“嗯。”帕洛斯点了点头。




费诺大陆百科全书 信仰的考验(一)
光明神教会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次大灾变时期,那时候它还只是诺大陆上诸多教派中的一种,直到第二次大灾变来临,其它的教会中那些被信徒们称为“神术”的能力都失去了作用,光明神教会却发明了一种普通人经过训练之后也能够掌握的力量,他们称之为圣光之力。
他们组建了最早的圣殿骑士团来对抗当时疯狂的法师,也因此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和救世主,在消灭了所有发疯的法师之后,教会将目光对准了那些天生拥有法术天赋,但还没有学会怎么使用魔法,也没有发疯的孩子们。
无差别的杀戮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引起了众怒,虽然当时的人们已经对魔法深恶痛绝,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无辜的孩子仅仅因为“可能拥有魔法天赋”就被教会带走处死。
教会被迫找到了替代的办法,他们将所有带有魔法天赋的孩子抓到教会管控下的魔法学院,强制他们作为学徒在里面学习一种不用接触魔法本源的全新施法方式,避了他们陷入疯狂的同时,也让他们的力量可以为教会所用。《诺大陆百科全书·历史篇》
***
虽然当时他们往下坠落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沿着通道往上走却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也许更久,毕竟在这样的地底下,没有人还能够保持准确的时间观念。
当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佣兵队伍的时候,几乎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菲尔斯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就说他们没事吧,既然我还没有被这个魔法项圈勒死,就说明至少埃文德尔还活着。”
“哈哈哈,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请你喝一杯。”佣兵队长赫里斯看样子已经在这段时间内迅速地和菲尔斯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友谊,这会儿更是心情大好,搂着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格外瘦小的混血灵的肩膀拍个不停。
队伍已经在这个路口等了差不多三天了,本来以为圣殿骑士们八成已经凶多吉少,毕竟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没吃没喝又势单力孤,也许早就迷路饿死或者被怪物吃了,幸好这黑皮小子坚持让他们再等几天,不然他们就拿不到剩下的报酬了。
“这可是你说的。”菲尔斯眉飞色舞地说,“放心,你还来不及反悔就可以兑现了,这里离地面的出口最多也就两天的路程。”
佣兵们欢呼起来,圣殿骑士长肯特看起来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等等,你说的出口难道不是我们进来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了。”菲尔斯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称呼那个地方的,这个出口在咏歌森林的南边,黑水河北的一个山崖底下。”
肯特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最好还是从原来的入口回去。”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要去原来的入口,我们得多花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原路返回到你们抓到我的那个地方,然后再走一段我不知道多长的路回去,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非要绕这么大的一圈,不过我得提醒你现在吃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盐也没有了,燃油只剩下最后一瓶,照明都不够,这个时候再回头深入地底可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埃文德尔抱着胳膊看着他:“继续,你还有话没说完。”
在目光如炬的法师注视下,菲尔斯只能沮丧地叹了口气:“是‘血蜘蛛’,就算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也不会放任我这个叛徒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地底迷宫去过好日子的,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暗处盯梢着,寻找机会下手,我们在地底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佣兵队长赫里斯见怪不怪地说:“你这小子果然是不怎么老实,还是法师先生治得了你。”
“好吧,就先不要管我的死活吧。”菲尔斯说,“难道你们就不想早点吃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在火炉旁边喝上一杯热腾腾的麦酒吗?”
佣兵们哗然起来,且不说补给确实见底了,不见天日的艰苦生活已经持续了那么久,除了几个本来就在地底生活的灰矮人以外,任何人都不想再在地底多呆哪怕一分钟了。
这样的情况下肯特也无法继续固执己见下去,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随便你们吧……”
一想到这已经是旅程的最后两天,不需要谁去鼓舞,队伍的士气就十分高昂,尤其是佣兵们想着出去以后就能领到一份十分丰厚的报酬,还能在酒馆里大吃大喝个痛快,一个个简直恨不得脚下生风。
不过圣殿骑士罗勒看起来却没有高兴的表现,甚至还有些坐立不安,他最近经常在埃文德尔身边晃悠,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个角落里拦住了法师:“法师先生,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嗯?”埃文德尔刚应了一声,帕洛斯就找了过来,他既然负责法师的安全,就不会让埃文德尔离开他的视线太久,而且也确实是有话要说:“埃文德尔先生,该吃饭了,大家都在等着您呢。”
“我这就去。”埃文德尔对罗勒说,“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
埃文德尔走后,罗勒带着愤然和怨念看着帕洛斯:“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要粘着他啊,难道你真的以为多献点殷勤就有机会跟他发生些什么吗,别做白日梦了。”
帕洛斯不想理会这种无端的挑衅,越过罗勒就走,罗勒在他背后不忿地啐了一口。
***
当他们终于走出那个隐藏在山中的地下通道出口,重新来到地表的时候,时间正是黄昏,太阳即将落山,余晖算不上明亮,却依然照得已经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没有一个人想退回洞穴里去等到晚上再出来,有的佣兵激动地跪下来亲吻脚下的土地,有的揪起一把杂草放在鼻子下面使劲地闻,说想死这个味道了。
他们兴冲冲地沿着小路找到了最近的村庄,村民们被这群全副武装却一脸菜色的男人吓坏了,还以为遇到了劫匪,直到看到他们拿出来的钱袋时,才喜笑颜开。
肯特拿钱给村子里据说腿脚最快的年轻人,让他带个信去镇上的神殿,看在钱的份上,小伙子毫无怨言地连夜出发了。
佣兵们嗷嗷地恨不得像蝗虫一样啃掉一整个菜园子,村里唯一的小旅店被挤得满满当当,实在坐不下的佣兵就在外面空地上架起了篝火,旅店老板跟左邻右舍借了桌子凳子,还拿出了所有窖藏的麦酒,场面热闹得就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有了那么大的一笔钱,我可以在黑水城的妓院里醉生梦死好几个月!”
“啊哈!我打赌你第一个晚上就会打赌输光。”
“我要买一把可以作为传家宝的双手剑!汉斯你呢?”
“啊?我要回老家结婚了,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说服安娜的父母把她嫁给我了。”
“我也要回老家去,我答应了妈妈干完这趟就不当佣兵了,回家买块地当个农夫,也许还可以再买头牛。”
佣兵们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即将到手的钱应该怎么花,肯特却一个人抱着生命之球坐在角落里,看起来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帕洛斯端了一些吃的过去找他:“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对了,埃文德尔在哪里?”
“应该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吧,我刚才看他上楼了。”
“你去看看他,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别让他一个人呆着。”
帕洛斯感到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问什么:“好的。”
***
楼上的房间里,埃文德尔简单地拾了一下并不多的行李,冷不防有人打开了身后的木门。
埃文德尔回头一看,来的是菲尔斯,黑皮肤的灵手里拿着酒杯,嘴里还叼着一根芹菜,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说:“你怎么不下去一起吃喝?下面可热闹着呢。”
“我要走了。”埃文德尔语气平淡地说,“你也趁机赶紧离开这里吧。”
菲尔斯惊讶得连嘴里的芹菜都掉了下来:“现在就走?你不等他们付报酬吗,那可是一大笔钱呐。”
“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给。”埃文德尔说,“在肯特最早来找我的时候,我嫌他们给出的报酬太少,把价钱抬高了近一倍,他却连回去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按照教会僵化的作风,他一个圣殿骑士长肯定无权调动那么多钱。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打算支付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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