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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陆辞并不贪睡,且因早膳用得匆忙,仅小憩了一时辰,就悠悠醒转了。
真要说来,他还是被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所唤醒的。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166节
他一睁眼,在边上小榻上坐着的下仆,立马就察觉到了。赶忙取来热汤和干净的巾子,供陆辞洗漱。
陆辞将自己打理好后,便打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老实巴交地在甲板附近的桌子边坐着,一本正经地读书的狄青。
陆辞莞尔一笑:“船上那么快就被你逛完了?”
狄青从汾州到汴京时,是他头一回出远门,全程走的都是陆路,又是随同大商队行进的,坐船显然还是头一回。
这般岁数的小郎君,会感到新鲜,忍不住四处探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同样年少老成的朱说,当年也没少在船上逛来逛去,不时因观河看海有感,写下诗赋呢。
狄青连忙应了一声,对这问题,他却含混过去了:“唔。”
好在陆辞并未追问,而是立马就被他跟前那正用小瓷碗接了点灯油,正温着的小巧玲珑的瓷碟里,所散发的诱人香气所吸引过去了:“这是什么?”
狄青飞速回道:“酱汁。”
陆辞好奇道:“什么酱汁这么香?”
他这回离京,并未带走宅中的厨子,而是临时雇佣了一位,专程为他们在船上的膳食服务,等到了地方,雇佣契约就解除,对方将随船自行折返。
因定得比较急,雇金也不高,陆辞是不指望能遇上物美价廉的好事的。
但若对方的手艺真这么好,做个佐料还讲究成这样,那他都要忍不住考虑,将那厨子的雇佣契书,再延长一段时间了。
狄青不自觉地有了笑模样,回道:“用姜、蒜、花椒粒、碎米……”
陆辞越听越不对劲,挑眉道:“是你做的?”
狄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邀功一样殷勤道:“鱼脍也料理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似变戏法一般,从边上的小竹篮里小心取出一碟切得薄如蝉翼的鱼片来。
看他一脸期待的模样,陆辞无奈道:“有厨子做事,你浪这时间作甚?不如多读些书。”
狄青着急道:“不事,我,书也读了的。”
唯恐陆辞不信,他还把搁在边上的书又拿了过来,向陆辞示意自己已读到了哪一页。
他进厨房时,见那厨子做事好生潦草,手艺一瞧就不到哪儿去。
在船上少说还得待个十来日,若任其烹饪,陆公祖肯定不喜,只能囫囵了事了。
陆辞摇了摇头:“我知你一番心意,但我带你出远门,可不是要让你为我下厨,在炉灶间辛苦的,只想让你沿途看景,闲暇时读读书,一道增长见识的。”
狄青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晓得了。”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陆辞见他耷拉下脑袋的沮丧模样,霎时心软,在他肩上拍拍,笑道:“只是,你若真不喜那厨子手艺,也不必亲自下厨。等夜里船靠岸了,我就带你上岸去,尝尝沿途各地的特色佳肴,再打包上一些,就足够应付次日的早午膳了。”
听了这话,狄青原本黯淡的眼底唰地一下又亮了。
这情绪上的强烈变化,陆辞看在眼底,十分想笑,但顾及到小孩好面子,还是忍住了。
——还真没想到,这小饭桶不仅能吃,还挺挑剔。
想到这,陆辞不由有些犯愁。
该不会最后叫小狸奴走上歪路,贡举不考,却闹着做厨子去了吧?
他全然不知的是,根本是自己想左了。
若他哪天心血来潮,去到狄家庄,那不管问谁,都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在认识陆公祖前,狄青对吃食不挑剔的程度,已到了夹生的米粒、稀汤模样的所谓米粥,失手烤焦糊的鸟肉,没剖腹掏肠的鱼……都是能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塞的。
他也的确有些灵性,钻研吃食上肯花心思,虽比不上宫里御厨,但就地取材的本事,却已足够让小饕餮很是满意了。
虽被剥夺了下厨的‘权力’,狄青知晓陆辞对自己的关怀,又解了怕厨子手艺太差,导致对方又吃不好的隐患,便当真听话,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一到夜里,陆辞毫不食言,就领着下仆和狄青往繁华的城里钻。
然而今非昔比,与当初带朱说出门时,仅是偶尔享受一顿的情况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陆辞好歹已做了三年多的官,现在还领着从三品的优厚俸禄的人了。
加上一些自己弄来的额外进项,有房有马还有余钱的他已颇为富裕,能真正过奢侈日子了。
在当地最有名气的饭店里一顿饱食后,陆辞就悠悠然地带着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的狄青,留下一桌子数量惊人、让伙计们目瞪口呆的空盘子空碗,往车水马龙的街上去了。
因陆辞秉着随意逛逛的心思来,就有了走到哪儿算哪儿的随缘心思,便未雇请领路的小向导。
于是不知不觉间,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就不慎误入了遍布秦楼楚馆的小巷。
陆辞淡然自若地领着狄青穿行其中,对招揽客人的歌妓们微笑回视,却丝毫不为其秋波所动。
倒不乏女子被他那难得一见的俊俏模样反勾得芳心大动,原本只投入三分心思的揽客行径,愣是使出了十分动力来。
若不是陆辞有凛凛气势,叫她们不敢轻易靠近,加上他步履轻松自若,速度却半点不慢的话,就不会脱身得那么轻易了。
即便如此,未能成功的她们哀叹出声的同时,还是不死心地将香帕掷出。
狄青被陆辞牵住一手,当然不舍得挣开,但行动自然就不比正常情况下的灵敏,于是不可避地被一些充满脂粉味儿的帕子掷中。
一想到这帕子真正对准的目标,狄青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越来越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京城的官员要出城,得汇报姓甚名谁,居何官位,奉了什么差遣,到哪里去公干等情况。这些情况还要被报告到御史台和尚书省以备查考。宋仁宗时有个宰相张士逊,年纪大了退休在家养老。一次他出城郊游,回来时受到守城官吏盘查,老爷子感到憋屈,写了首诗说:“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他也不过发了顿牢骚,而不敢挑战制度。(《活在大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由汴京回密州的路途,并无一河贯通的便利,而是要么全走陆路,要么绕趟原路,转折一番,才能全行水上。
陆辞素来不喜马车颠簸,对行陆路是能避则避的,现便仗着自己没晕船的毛病,择了较为麻烦的水陆。
只是上回来京时,他走的是商船最多、路程也最短的京东西路方向。
这回,他见时间充足,又有意带狄青游山玩水,便选择了迂回绵长,先顺着汴河从南边兜上一圈,再转沂水北上进入密州的路线。
陆辞未料到的是,上回没遇上的小麻烦,这回就被结结实实地碰上了。
问题出在从汴河转沂水,起衔接作用的一处官渡口上。
但凡经过官渡时,船只想要靠岸停泊,装卸货物,都需经艄公严格对照路引所写,一一进行查验,确定无误后,再缴纳上三十文许的用,便可予以通行了。
然而这回陆辞所乘的船只,却没那么顺利。
查验货物的吏员在船上不断上上下下,皆板着脸,好似极不满意的模样不说,那些个比他们还来得迟一些的大商船队,都已顺利通过检验驶离了,唯独他们还被扣押着,一直盘问不休。
陆辞在出发前就知晓一路上多的是需同验看公验的官吏打交道的时候,从前是不得不亲自出面,现在条件宽裕许多,就直接雇了一名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牙人,由他代为打理这类事宜。
但这回拖延的时间太长了,陆辞不可能不察觉出不对。
他不露声色地给狄青布置了一道课业,便在对方奋笔疾书,苦思冥想时,将门掩上,寻牙人问询具体情形去了。
林牙人正为难着,见陆辞来后,面上便多了一丝尴尬之色:“陆官人。”
陆辞微笑,并未苛责他办事不利,只关心道:“可是遇上麻烦了?”
林牙人警惕地四下一看,见离得最近的官吏,也有十几步远,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便放下心来,坦白道:“是碰上‘吃拿卡’了。”
陆辞挑了挑眉。
对此,他虽早有耳闻,但真正遇上,却还绝对是头一次。
别看大宋官渡十分低廉,但真正商旅需通行时,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这的几十、甚至上百倍多。
即使宋律上早将艄公“邀阻”客商,“横索”财物的行径定为重罪,仍是屡禁不止,只手段温和迂回许多。
威胁殴打等容易留下证据的,因畏于严惩,一般是不会再有的了。
但他们仍是手段百出,就拿最简单的一招:只消将商船长期扣在渡口,以存在问题为由,语焉不详地不住进行盘查,往往就能达成目的。
尤其是外出雇船运输货物,纯粹是为做生意的商贾,最受不了被耽误时间——每被多扣上一日,就得多付船上雇员、商行伙计食宿等用,更别说心里同时还得承受的煎熬了。
若是以保存时限较短的物件为货品的商家,更会心急如焚,宁可多付些巧立名目的‘通行’,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一船货物就此报废。
陆辞在汾州为官时,曾在卷宗中翻见过,曾有一常往返于汾、汴两处、以贩卖新鲜鱼虾的豪商,就是因交‘通行’时未令人满意,因此受人刁难,被强扣过几回。
等三五天后被放出来时,虽人是毫发无损,但鱼虾却早已死尽,只剩满船腐臭。
几番下来,就生生被折腾得倾家荡产,最后愤而自缢的惨剧。
陆辞不奇怪总有人敢顶风作案,他只纳闷,怎么这伙人宰过往肥羊时那般胆大,都敢宰到他头上了?
莫不是认定了京官返乡时,通常无权干涉地方官的行政这点,才这般有恃无恐么?
陆辞仔细一想,忽就明白其中关窍了。
并非是他们胆大包天,而纯粹是不知情罢了。
他因自己出这趟远门,并非是奉了公职,所以极其低调,雇人也只是通过牙行从渡口雇的,从未宣扬过身份。
他为官身的信息,只在离京时在中书省和御史处留存,并未在公验上标注。
公验上所登记的,唯有他出行的目的,要往何处,途经何地,逗留几日,以及所携的具体人和物等。
因此在这船上的,除了他所带的三名下仆,以及狄青外,并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底细,仅能从他所携的满船准备在分密州或是倒卖、或是赠给亲友的商品上,外加所带下人的数目上判断,他家境颇为富贵。
单从他只讲究舒适、而不需奢华的衣着打扮,极轻极俊的年岁相貌,以及船中所载来看……
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为哪家豪商富贾家的子弟,且是头回独自出门做生意的,而丝毫不会往他本人就是朝中从三品的大官身上联系。
宰客宰肥也宰生,陆辞乍看是两都占了,自然躲不了被敲诈上一笔狠的。
林牙人在接下这活计,也充分考虑了这点,在真正遇上时,并不觉慌乱。
破财消灾,正常情况下,要个四五贯也就顶天了。
只在交涉时,他愕然发现,对方显然摆明了要欺负他雇主年岁小,多半没有自个儿出行的经验,所载货物又价值不菲,瞧着颇有利可图这点,因此竟是来了个狮子开大口,一要就是极不客气的一百贯。
一百贯!
林牙人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差点没被气死。
他可看得清楚,就连方才被有说有笑着放行的那一整只船队,都没要这么多。
他正头疼得不知该如何还价时,陆辞就来过问了。
尽管有暴露他没甚能耐之嫌,但眼看着对方不达到目的,定然不会轻易放行的架势,他唯有一咬牙,同陆辞说了。
陆辞即便是头回遇上这种事态,但到底有着在密州做大小营生、以及知汾州时翻阅过往案宗的经历,自然清楚,这价位高得不同寻常。
“这也怪不得你。”陆辞莞尔一笑:“只是一百贯,着实太多了些。可否劳烦你出面,同他们谈谈,看能否降下来一点?”
陆辞应得这般干脆,即使口称‘一百贯’有些为难,但听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也不似真头疼的模样。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167节
林牙人顿时如吃了颗定心丸,继续同那些人交涉了。
然而陆辞答应得这般痛快,反而让艄公认定他果真是怕了,更加有恃无恐。
见林牙人来讨价还价,他们非但不肯降下一些,还额外加了十贯。
甚至为让陆辞尽早掏钱,他们还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查验得更加频繁,道船上所载物品颇有可疑处,恐是邻国细作,夸大了恫吓一番。
面对自认为搞砸了,一脸如丧考妣地来见他的林牙人,陆辞这次是一口咬定‘拿不出’,还道‘要扣就扣’。
见陆辞还负隅顽抗,那艄公啼笑皆非之余,当真就将他扣下了。
即使不好让这细皮嫩肉的漂亮郎君受什么皮肉之苦,他们也有的是手段叫他有苦说不出,日日心惊肉跳,迟早被吓唬得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这位小可怜在同他们僵持了近十日后,最后颓然认栽。
在老老实实地付了他们几日来兜兜转转下、共索要的一百五十贯,才终于能脱身了。
然而在通过官渡后,好似饱受惊吓的陆小可怜,并未急着顺沂水北上返乡,而是在庐州境内,多逗留了几日。
在僵持的这七八日里,陆辞所雇的船员也的确吓得不轻,陆辞便给他们每人发了一贯钱作为压惊,也放他们轮流下船休憩一阵,就带着几名下仆和狄青,不急不慢地往城里去了。
只是与之前下船时是为四处闲逛,尝尝当地美食不同的是,陆辞这回目标明确,直奔城中县衙所在,针对方才受艄公衡索之事,正式提起诉讼。
讼纸送至,花押也已画下后,陆辞便面色如常地带着狄青在县衙附近的一处邸舍住下,好似要打持久战一般。
见陆辞这般较真,狄青犹豫再三,还是小声提醒道:“那艄公如此嚣张,定是仗着官官相护的底气,公祖纵要讼他,恐怕也会被官府压下,落得不了了之。”
陆辞笑着解释道:“狄弟误会了,我从头到尾,就不认为县衙能为我主持什么公道。”
狄青一愣。
陆辞轻飘飘道:“不过是要钓鱼执法……不,顺藤摸瓜罢了。”
之所以陪那些人耗了七八日,就是想看看,在他不肯松口的情况下,那些人到底能用什么手段来迫使客商就范,胃口又能有多大;而在双方僵持时,对于如此重要的官渡口,竟不曾有过哪怕一名当地官员走出衙署,到官渡一带巡历查访,探访督查;再是他递上讼书时,依照诏令,本该‘非急病,在假,不许不出厅治事’的县衙官员,只得寥寥无几的几人在,也根本不见县令和通判的影子。
现距他报案,已过去三天了,衙门里仍是静悄悄的,里头只剩懒洋洋的官吏在打瞌睡,偶尔翻阅一下少得可怜的公务,并无调查的迹象。
而官渡那些胁迫客商的艄公,更还是那般猖狂行事,根本不受影响。
狄青听完,若有所思。
他看着陆辞将自身遭遇,以及近日所见所闻,悉数记下。
最后在登记好同受胁迫,不得不破财消灾的那些商船的信息后,就往邮递处跑了一趟,将这奏疏加急送往京师了。
送出信件后,彻底完成突击调查工作的陆辞便不再在庐州逗留,而是拎着狄青回到船上,要沿沂水回密州去。
——毕竟他很是怀疑,若不走快一点,很可能又要被丧心病狂的小太子随手抓了壮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官府设立的官渡毕竟有限,而且手续烦琐,很多地方又要买牌又要查验货物,还有固定营运时间。因此老百姓选择私渡也就是图个方便。不过私渡乱不说,营运地点又往往是急流险滩——官府不设官渡、也不容易监督的地方。所以说,乘坐私渡,即便是幸运,没遇到船匪船霸,也很可能被宰上一刀或是不幸翻了船,做个冤死鬼。
私渡很危险,乘坐需谨慎。不过官渡也未必尽如人意——大宋官渡船不贵,有的地方才三十文钱。不过吃拿卡要一样不了,这一点从大宋政府一再严令官渡营运人员——艄公、不得“邀阻”客商,“横索”财物,并且将这种行为定为重罪,就可以知道。(《活在大宋》)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随着对小太子做派的了解与日俱增,丝毫不愿做那只老被逮着一直薅毛的倒霉羊的陆辞,这回倒是真想走。
偏偏他刚跟狄青回到船上,就马上体会到了什么叫事与愿违——几天前还对他最终上交的过路感到满意,肯放任的渡口官吏,又气势汹汹地冲上了船,严声厉色地让陆辞出来。
陆辞甫一露面,就被他们凶神恶煞地控制住,以‘公验’上所列的货品数额有误,怀疑其中私自夹带了违禁品为由,将人直接捉拿入狱了。
陆辞虽愣了片刻,但也不难猜出,他们这般折腾,除了是因得到风声,要报复自己这几日来东奔西走、向县衙发起诉讼的无用功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出于贪得无厌。
毕竟他做的‘无用功’,根本无损他们皮毛,倒成了一场笑话。
反而是切切实实的一百四十贯的额外益,显然让他们彻底尝到了甜头。
现这头本来就不舍得轻易放走的肥羊,竟傻乎乎地冲县衙检举起他们来了,那自然得再惩戒一番。
所谓‘有疑’,而非定罪,足证狡猾。
既给了陆辞那定也极其富裕的家里捞人跑关系的空间,也防了一旦被哪个不长眼的付诸诉讼,他们还能充分自辩。
毕竟‘有疑’二字,可仅凭他们个人判断,而无需定罪那般,需要真凭实据。
捏造证据,令陆辞真背上莫须有罪名的胆子,他们自是没有;但将人扣在牢里后,什么时候查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反正着急的,自然不可能是他们,而是身陷囹圄的陆辞,以及他背后的陆家人。
就陆辞所表现出的,连一百四十贯的渡资都舍得拿出来的丰厚财力,陆家想必极其富裕。
也定会愿意为保住自家郎君无损,而使大量银钱来打通关系了。
若陆家那般做的话,便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定也不敢声张。
陆辞很是无语地被他们关进了牢里,连带狄青也遭了连累,同样被关押了起来。
毕竟陆辞对狄青的关怀照顾,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身份显然与其他下仆不同,便被当做一同出行的陆家子侄,给一道关起来了。
至于那些六神无主,一看就没什么见识的下仆,则被他们一通恫吓,勒令尽早将消息回报给陆家,好派人来赎人。
殊不知船上那些临时雇工是被吓得够呛,冷汗涟涟,但已跟随陆辞三年许的那几名近仆,看向这群对自己主家凶神恶煞的艄公时,眼神非但没有半点惧怕,唯有微妙的同情和……钦佩。
若非陆辞刚冲他们使过眼色,之前也曾叮嘱过让他们将计就计,莫要起冲突,更不要暴露真实身份的话,他们是决计不会叫陆辞这么被轻易带走的。
但即使眼睁睁地看着陆辞被带走了,他们想装得慌乱,也实在装不动:哪怕再傻的人也能想象出,只要将陆郎主的真实身份抖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富家公子哥,而是结结实实的朝中从三品大臣的话……
这几个耀武扬威的艄公,怕是要吓得当场晕倒在地吧?
因装不出害怕慌张的模样,又怕露馅而破坏了陆郎主的计划,他们唯有快速交换了个眼神,就齐刷刷地低下头去,权当演出‘怯弱怕事’了。
而看着他们虽一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却窝囊懦弱得很,连上前问询几句都不敢的模样,眼光向来毒辣的艄公们,更对勒索陆家之事胸有成竹了。
能养出这般没底气的下仆的人家,富恐怕是有余,贵则肯定不沾边的。
那些个权贵人家的下仆,他们可见过不少,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气势凌人,自然不会去轻易招惹。
他们将算盘打得哗哗响时,前世加今生都是头回蹲号子的陆辞,也丝毫不觉气恼。
他反而感到新鲜,开始四处仔细观察,作起实地调查来了。
同样也是头回蹲大牢的狄青,亦是淡定无比。
他对陆辞从头到尾都有着绝对强大的信心,知晓公祖会任由这伙人摆布,绝对是另有打算,想慌也慌不起来。
况且,能被一道关进牢里来,这般接近公祖,保护公祖,简直是他做梦都盼不来的好事。
唯一不太如意的,就是这阴冷潮湿,又极为污糟的环境了。
见陆辞正忙,狄青当然贴心地不打扰,而是将牢房里堆得乱七八糟的破稻草亲自筛选一遍,挑出较为干净完好的,用巧手一阵凝神细编,很快就编出了张薄薄的简易草席和扁枕出来。
剩下的稻草,得到的待遇就敷衍多了——狄青随手一拢一扎,再踩了几脚,将一些太扎人的毛刺给压平后,自个儿在上头拿皮糙肉不厚的背脊滚了几个来回,就算自己的狗窝了。
其实这间牢房还算好的。
说到底,捏造缘由将陆辞关押进来的艄公们,目的是为了有向陆家索要更多钱财的名目,再加这养尊处优的富家郎君只要关进牢里,多半也已经吓破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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