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太后有喜啦！

    高兴到，一整张脸上都写着不悦吧。

    他甚至有些遗憾，没有看到郁湘当时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也想看看认认真真苏湄那时候的表情，大概要比现在还要美好。

    郁湘以为她帮助吃老虎，但苏湄，却是那样真心实意地祝福郁湘。

    “你不信，可以问杨禄。”苏湄觉得江闵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就指了杨禄一下。

    “杨禄，我们进去说。”江闵看了眼杨禄，和他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带着他朝着屋子里走去，苏湄站了起来，有些失落。

    江闵又只要杨禄，不要她了。

    …………

    春华和秋实也很烦。

    他们来到清纳房，就是为了监视苏湄，只是苏湄安静得可怕，每天都规规矩矩地呆在清纳房，不是和江闵一起钓鱼，就是自己一个人发呆，又或者鼓捣自己的木工，对其他的事情完全提不出兴趣。

    她们甚至一连几天都找不到一件事情向郁湘汇报，平常的起居日常，郁湘早就听得厌烦了。

    每每听到那个在清纳房无比乖巧却能乱了江勉心智的苏湄，她便在琢磨，怎么把这眼中钉肉中刺拔掉。

    苏湄和四喜还在院子里忙碌，两丫头正在对着一堆的泥巴和砖块鼓捣，前些日子四喜说要在清纳房里搭个灶台，再去御膳房要些柴米油盐和食材，以后便不用顿顿往那边跑，看他们的脸色了。

    其实其他妃嫔的住所，也有自己的小厨房，每隔一段时间去御膳房支点东西，只要不是特别名贵的，都只用记录在案。听说暖春阁里就打造了处别致的厨房，还有个会做各种各样点心的嬷嬷，会变着法满足郁湘的胃口。

    没有工匠愿意到清纳房搭建灶台，四喜求了好久，都劝不动他们。最后干脆把心一横，自己找了泥土和砖头，搬到清纳房琢磨，打算自己造个土灶。

    她问过宫里的小太监，小太监大概给她形容了下。

    她耳朵听会了，手没有学会，回到清纳房鼓捣好一会儿，怎么都不像。苏湄在一旁看得着急，也蹲下身子和她一起琢磨。

    江闵和杨禄就在一旁看着。

    他们不是不想帮忙，关键是从来养尊处优长大的他们，连灶台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更不用提这种用泥巴糊成的。迅

    “太上皇，等会晚饭臣还是去御膳房吧。”杨禄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又看了眼毫无进展的土灶，向江闵建议到。

    “行，也给他们准备一份。”江闵和杨禄想到一块去了。

    指望苏湄，是真指望不上。

    苏湄把自己弄得像一只小花猫，不过土灶总算有了个大概的模样，又让四喜在外面加固了一圈，这才大功告成。

    她忙完这些站了起来，邀功来到江闵的门前。

    “江闵，我进来了。”

    苏湄抬手在江闵的门上敲了敲，见他没有说话，就干脆开门进去，没忘交代一句。

    江闵正在看着一本闲书，见苏湄进来，稍稍愣了愣。

    不过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他最近特别喜欢这样招呼苏湄，好像她是自己养的小猫儿一样，宠溺的眼眸快要滴出水来。苏湄高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闵跟前，“我和四喜把灶台做好了，以后就可以在清纳房做好吃的了。我很厉害吧！”

    苏湄笑容灿烂地看着江闵，说得可骄傲了。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各种摇晃地邀功。

    “是吗”江闵从善如流地点头，夸了苏湄一句。“那你还真挺厉害的。你想吃什么”

    “吃鱼，还有桂花糕，还有上次御膳房给的小酥饼，都特别好吃。”

    苏湄说完，又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肚子的馋虫已经蠢蠢欲动。

    江闵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问了个苏湄还没有琢磨过，但是非常关键的问题。“湄儿，你说得这些，你会做吗”

    苏湄摇了摇头。

    她好像才意识到这是个很大很大的问题，“那……那我出去问问四喜吧。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一道问了”

    江闵把苏湄拽了回来。

    他将桌上的铜镜递到苏湄面前，“你去问四喜之前，可以先打盆水洗把脸吗小花猫。”

    她进屋的时候，江闵就看到她脸上糊了好几处泥，脸上脏兮兮的，像是掉进了泥坑里的野猫儿。也不止脸，还有手上和衣服上，不过就算脏兮兮的，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江闵曾经有过洁癖，不过躺过血流成河的死人堆后，便彻彻底底治愈了。

    他刮苏湄鼻梁时，指腹还蹭了淡淡的泥印。

    不讨厌，很喜欢。

    “我……我怎么这么脏”苏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懊恼极了，爹爹说她进到皇宫就要守规矩，她这脏兮兮的模样肯定不规矩了。而且还被江闵看到，肯定很丢脸……

    她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又抬头小心看了眼江闵，发现他正望着自己手指上的泥痕，更愧疚得无地自容了。

    “江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但自己脏兮兮的，我还把你弄脏了。”苏湄握着江闵的手，认认真真地说。

    她可怜巴巴的眼睛特别有趣，有趣到江闵恶作剧地再逗了逗苏湄。

    “你好像，把我的手，弄得更脏了。”




第75章 想吻我，不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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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湄脸涨得更通红了，窘迫紧张地看着江闵，快速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

    “而且，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用手敲门了吧现在门上，应该也留着泥印。”江闵越发觉得苏湄这模样可爱，便越想逗逗她。

    “我……”

    苏湄更无地自容，只能套拉着脑袋，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那里被蹭到了泥印。

    又只能灰溜溜地走回到江闵跟前，再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她怎么可以把江闵这里弄得那么脏兮兮……

    江闵见她急得真快要哭出来了，也就不再逗她了，拉着苏湄重新坐下，取了一条丝帕，在她脸上轻轻擦了擦，“来，我帮你擦擦。你一点都不脏，我也不会嫌你脏。”

    他的湄儿，是这世上最干净、最纯粹的。

    江闵的手很轻轻温柔，弄得苏湄脸上痒痒的，她羞赧地看着江闵，刚才因为愧疚而生的慌乱消退了不少。单纯如苏湄，也没有意识到江闵刚才是故意在逗她，还以为男人宽宏大量呢。

    脸烧得更热，轻轻往后挪了挪。

    她的声音，比蚊子叫还要细弱。“江闵，我脏兮兮的，还能亲你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苏湄懊恼的嘀咕，但是她就想这时候，可以离江闵近一点，再近一点。

    脸更烫了。

    江闵的手停了停，望着苏湄清澈只印着自己影子的眼眸，这小丫头还真是撩人不自知。她到底是怎么用单纯的口吻，说出那样的虎狼之词的

    “湄儿。”

    苏湄身子颤了颤，僵直着，如临大敌。

    她觉得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

    江闵摇头，不过眼眸淡淡地看了眼苏湄，“以后你想吻我，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哦。”

    苏湄应了声，木讷点头。

    然后沉默了一会。

    还得江闵主动地咳嗽了声，提醒记性不大好的小妮儿，“你刚才说要吻我，忘了”

    “没有。”

    苏湄恍然大悟，脸又涨得通红，赶忙亲了口江闵，然后逃得远远的。

    “我先去洗脸了，然后换身衣服，你门上的脏东西，我会过来擦干净的。”苏湄特别认真地点头，“对了，你也记得洗手。”

    说完，她干脆关门，急忙往自己的屋里去。

    她只顾着快些逃回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前面站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和他撞了个满怀，跌坐在地上。

    太监不解看了眼苏湄。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太后娘娘衣着看着不像，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就更不像，而且他还听说太后是祠祭清吏司的女儿，从小耳目濡染各种宫里的规矩，实在不该这幅模样。吧

    可是眼前这丫头又很漂亮，虽然脸上有泥印，但是皮肤白净，五官清秀，他在宫里见过不少漂亮的后妃，还不如她好看呢。

    换言之，苏湄收拾出来，该是何等倾城绝色。

    杨禄听说清纳房进了传旨的太监，从外面赶了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把苏湄扶了起来，“这位是太后娘娘，公公你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太监当然见过杨禄，也知道他是杨国公的公子，连忙躬下身子，“杨大人，您误会了。奴才怎么可能对太后做什么，奴才只是在这里等着给太后，还有太上皇传旨。”

    “杨禄，是我不小心把他撞上的。”苏湄沮丧地说，她今儿做了好多错事。

    太监听到这话，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太后娘娘善良，没有将这事怪罪到自己头上，不然他只怕跳进黄河水都洗不干净了。

    又朝杨禄拜了拜，“还请杨大人请太上皇出来，这里有皇上的圣旨。”

    “好。”杨禄不知道江勉又在玩什么把戏，暂且让太监站在原地，他去请江闵出来。苏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委实有些不堪，“那个，我进去换身衣服，稍稍梳洗一下，再来接圣旨。”

    她记得爹爹说过，接圣旨的时候，不但要穿着整齐，最好是穿官服朝服，妆容必须一丝不苟，还要沐浴焚香，这样才能显出对皇家的尊重。

    焚香沐浴应该来不及，只能换身干净、规整的衣服。

    “太后您请便。”太监连忙低头，甚至不敢看苏湄一眼。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他自不会拒绝。

    苏湄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进到里屋，褪掉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让四喜给她换了身，顺带好好洗了把脸。她忙完这些，整理头饰之后便走了出去。

    杨禄已经推着江闵出来，也准备好了接圣旨需要的东西。

    太监打开圣旨，照着宣读了一遍，退了出去。

    江闵面色凝重。

    江勉竟然会专门派人过来送圣旨，为的就是通知他参加明日的秋社祭祀。秋社是一年非常重要的活动，那一日君王会带着朝臣一起在前殿祭祀土地神，献上一年的丰收，祈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后还会沿着望京城走一圈，接受望京城里百姓的叩拜。不止朝廷，民间也会准备一些活动庆典来迎接社日。

    只是，江勉还特别提到。他可以出清纳房，带着苏湄一起参加。

    真有意思呀。

    江闵浅浅一笑。社日分为春社和秋社，春社远比秋社更重要，春社的时候江勉没有邀请他一起，不大重要的秋社竟然还派了太监传旨……

    他这个弟弟，真是越发让人不明白了。

    江闵当然想不到，江勉只是为了寻个机会，见见苏湄。可是如果只邀请苏湄的话，一来太张扬，会让人怀疑，尤其是已经撞破他好事的郁湘；二来还怕苏湄推辞，只有叫上江闵一起，苏湄才会陪同。

    “社日吗”苏湄用手托着脑袋，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大哥去看过一次春社，街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她那时小小的，什么都看不到，大哥便把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走。

    她快忘了那样的感觉，但是想到那样的画面，心里就暖暖的。

    看到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江闵的笑，也更深邃了。

    “湄儿。”江闵唤了她一声，这才将苏湄从那样美好的场景里唤了回来，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江闵，疑惑眨了眨眼睛。

    江闵喉头颤了颤，言语温柔地说。

    “你陪我参加秋社吧。整日呆在清纳房也没有事情做，出去看看，总归是好的。”他不知道江勉要做什么，一味躲在清纳房里，也不能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倒不如先掉入他预设的陷阱里，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苏湄不知道江闵这一步的打算，只是单纯以为他是在清纳房呆得闷了，觉得无聊了，所以才想去外面看看。她认真琢磨了下，乖巧点头。“好呀，那我们就一起出去。我也觉得你整天呆在清纳房里，太闷了。”

    “可是……”杨禄显然有自己的顾虑。

    “众目睽睽，他不敢动手。”江闵宽慰杨禄。



第76章 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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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问题上，江闵非常了解江勉，他在乎自己作为帝王的颜面，不然不会将自己从后姜接回，不会给自己太上皇的头衔，更不会打着照顾他的名号，将苏湄安排在自己的身边……

    他做了那么多，无外乎想要塑造他们兄弟情深的假象，让天下百姓以为他当初只是迫于形势登上帝位，并无迫害兄长的打算。

    他不可能，也不能在秋社的众目睽睽下动手。

    杨禄一时不察，不过听了江闵的话，缓缓点头，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他是谁”苏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大明白江闵的意思，就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江闵。这丫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闵无奈笑笑，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