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太后有喜啦！

    苏湄带回来的，多是些不值钱又鲜有见到的小玩意，江闵也觉得稀奇，握在手里饶有兴致地打量。

    苏湄盯了江闵一会，突然来了兴致，凑到他跟前小声央求。

    她想让江闵，陪着她一起逛街。

    他难得出来一趟，呆在马车上多无趣呀。

    江闵面露为难，到底不能见苏湄脸上露出失望，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

    他答应得勉强，苏湄却非常高兴，拜托杨禄取来轮椅，搀扶江闵坐了上去，因为马车不大方便，让人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

    她推着江闵，好奇地打量着热闹的街道。

    因为过年，望京热闹极了，随处可见的挑货郎，还有各种各样摆摊的商贩，他们大声地吆喝，热情招呼着过往的路人前来看看，就算什么都不买，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是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快乐。

    苏湄看得眼花缭乱，目光落到一处卖小首饰的地方，摊主热情地向着他们招手，眼睛放出亮光。

    那丫头太漂亮了，倘若买了摊位上的东西，一定可以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第96章 人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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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湄目光落在琳琅满目的首饰上，唇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到底是小姑娘，对首饰一类，毫无抵抗能力。

    江闵从怀里拿了个锦囊出来，递给杨禄，“这还是刚才苏洋给我的，正好可以给丫头买一两件首饰。”

    苏洋知道江闵在清纳房的处境，考虑到他的颜面没有说明，不过临行前给了他装着散碎银子的锦囊，让他可以买些需要的东西。江闵想要推辞，苏洋却说他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对江闵而言，着实重了些。

    重到，不能推辞。

    杨禄还未上前，苏湄已经欢欢喜喜地走了回来，指着头上的木簪向江闵炫耀，“我看过了，还是你给我做的发簪最好看。我不买了，赶明你再给我做一个。好不好”

    她真的很喜欢江闵做的发簪，每天都别在头上。

    那支又丑又寒碜，没有装饰任何珠宝的发簪，也只有苏湄把它当成宝贝，满心欢喜地戴着。

    “我是真喜欢。”

    见江闵不说话，苏湄连忙摇晃着他的胳膊，撒着娇又说了次。

    “那好，我回去再给你做一个。”江闵轻轻摸了摸苏湄的脑袋，小丫头的注意力却被其他事物吸引，指了指不远处的面摊，一对老夫妻经营着面摊，热腾腾的香气顺着风吹过来。

    苏湄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脑袋，“我想尝尝。”

    虽然出发前用过早膳，但那面条实在太香了，苏湄吸了吸鼻子，真有些把持不住，又是可怜巴巴地央求。

    “杨禄，你还没有用过早膳吧陪她一起吃。”

    江闵肠胃不是很好，早餐虽然吃得不多，已然有些积食，实在腾不出位置再吃一碗面。担心苏湄一人吃面不自在，这才安排了杨禄。

    “好吧。”

    杨禄叹了口气，接受了江闵的安排，推着他到了面摊前，叫了两碗牛肉面，一碗给苏湄，自己就了另外一碗。

    “江闵你尝尝，这面可好吃了。”

    苏湄尝了口气，夹了块牛肉递到江闵嘴边，眼眸热切。

    江闵就是再没有胃口，也不能推辞已经递到面前的牛肉，就着苏湄的筷子，一口咬了下去。

    牛肉很新鲜，味道不错。

    杨禄摇头，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把恩爱。

    面摊的老夫妻瞧见小两口恩爱也凑了过来，苏湄模样乖巧，江闵又是一表人才，委实让人羡慕。只是瞥见江闵残了一双腿，扼腕摇头。

    太可惜了。

    “孩子，你这双腿是怎么了，还能好吗”老妇人知道自己唐突，仍是关切问到。

    “从后姜回来便这样了，”苏湄套拉着脑袋恹恹地回了句，心疼极了。江闵没了一双腿，多可怜呀。“不过会好起来的。”

    她不是大夫，也不懂医术，只是单纯抱着这样的希望，相信总有天江闵可以站起来，可以健步如飞，可以策马扬鞭。

    提到后姜，老妇人眼眶一红，老泪纵横。

    “我们的儿子呀，他也去了后姜，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是阵亡了，可是连具尸骸都没有。他还没有娶媳妇，也没有孩子，我们家就这么绝了后，断了根……”

    煮面的老人听到这话，也走了过来，将老妇人轻轻拉到一旁，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过了一会，他送了碗面到江闵跟前。

    “是我家老婆子唐突了，客人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这碗面，是我送你们的。”又看了眼江闵的腿，“人回来了就好，腿早晚都会好的。”笔趣阁书吧

    苏湄跟着一个劲地点头。

    她没看懂江闵眼里复杂难懂的情愫。

    “它好不了了，就这样吧。”江闵叹了口气，让杨禄结了面钱，看着苏湄如没事人一样地吃着自己的面。

    苏湄不是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低沉，也知道江闵难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

    江勉很烦，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甚为不满。

    他心头刺的是，太皇太后竟然允诺江闵跟着苏湄一起回门，离开皇宫。虽然只有几日的功夫，又在自己侍卫的眼皮底下，却让他一万个不舒服。

    当初从后姜赎回江闵的时候，太皇太后便向他保证，君王之位永远是他的，江闵会永永远远地呆在皇宫，呆在清纳房的方寸之地里。

    可是江闵回到望京的第一年，太皇太后就改了自己的承诺。

    她有两个儿子，可是从来喜欢、偏心的只有一个。

    郁湘问询宫人，知道江勉这时在寝殿，稍稍整理了下妆容，带着丫鬟来到殿外，让人通报一声。

    虽然知道江勉这时候不想见她，不过到底还是充当了一回恶人。

    江勉听到下人的通报，面上有淡淡的不悦，只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面上，才将郁湘请了进来。

    郁湘向着江勉款款拜了拜，说着新年里已经老掉牙祝福的话。

    不止没有走心，江勉听得都起了茧子。

    “皇后没有出宫和家里人聚聚吗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江勉声音懒洋洋的，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折子，想着太皇太后的区别对待，面色不自觉拉得更难看了。

    郁湘摇头。

    她每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可以跟着江勉一道回郁家，再一众亲戚面前各种炫耀，但是今年不同于往年。唯一的弟弟流放在外，父亲也因此事被牵连，贬官罚俸，甚至调离望京。

    家里更是乌烟瘴气，老夫人没保住自己的小孙孙，整日愁容满面各种哀嚎，府上下人又各种议论，郁湘不想掺和，只能断了回家的念想。

    “皇上。”她向着江勉款款拜了拜，“梓潼昨日收到了父亲的信件，一共两封，一份是给臣妾报平安的，另外一封是给您的。梓潼不敢妄自拆开。”

    郁湘说完，将一封尚未开启的信纸递到江面手里。

    “国丈给我的信”

    江勉有些意外，伸手接过郁湘递过来的信件，将它拆开。只大概浏览了几行，便大发雷霆，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放肆！”

    郁湘吓得面色青白，僵直站着。

    “天庆竟然亡我大夏之心不死，妄图联合后姜一起，分两路进攻，意图蚕食。”

    “后姜答应了吗”

    郁湘紧张的问。她虽然从未干预过朝政，但也知道距离那一场损失惨重的一战，才仅仅过去了六年。六年只够大夏喘气，军队补给和军心，都没有恢复到战前，这时再贸然迎战，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胜算微乎其微。

    “后姜倒是还没有动静，不过叶秦已经按捺不住，你父亲在信里说，他捉了两叶秦的探子，他们已经和天庆接洽，随时准备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可是我们和叶秦，不是已经建立邦交，约为兄弟吗”郁湘不明白，“他们两月前还派了使者到望京，相处也很愉快。”

    她记得叶秦那位奇怪的国师，飒爽的女将军，还有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子。



第97章 战乱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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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时，彼一时。”江勉哼了声，叶秦本就是虎狼之徒，意图不轨。何况他并没有允诺给它们纳贡，不过就算按照规矩给了他们好处，狼子野心的叶秦，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插一刀。

    从来只有利益，没有仁义。

    江勉眼珠一沉，“郁湘，你现在就给国丈写信，让他即刻快马加鞭地回望京，向朕详叙事情的经过。他大概三日后可以回到望京，那日朕还要见杨忠武，一起商量对策。”

    杨忠武是杨禄的父亲，虽然有可能是江闵的人。但说到带兵打战，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

    “梓潼知道了。”

    郁湘点头，向着江勉拜了拜，这才退了下去。

    …………

    苏湄在苏家呆了几日，初六那天依依不舍地回到宫里，她带了不少的东西，有自己做的小玩意，也有在街上卖的新奇玩意，挨着挨着送给清纳房的宫人。她和四喜最为亲密，除了那些寻常的礼物之外，还送了四喜一只精细打磨雕刻的木鸢。

    她听四喜念叨，说她送给叶秦国师的那只木头鸟特别有意思。小丫头记在心上，也给四喜做了只，当做新年礼物。

    四喜欢欢喜喜地收了，捧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门外听到几个嬷嬷和宫人说话的声音。

    “太后娘娘真有意思，我听说别的娘娘都会给赏银，或是些值钱的物件。苏湄给我们的，就是些不值钱的点心，还有小孩子才喜欢的玩具。”春华秋实之前跟过郁湘，每逢过年都有特别的赏银，和清纳房一比，高下立断。

    “就是，就是。”另外几人也跟着附和。

    “不过清纳房这地，本就没有一点油水，我可都听说了，我们娘娘还要做木工换钱，哪还有闲钱打赏我们这些下人。”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埋怨自己命不好，跟了这么个主子。

    四喜听不下去，干脆冲了进去。

    “娘娘回家还给你们带东西，这已经很难得了。你们非但不念着娘娘的好，还要各种冷嘲热讽，你们有良心吗依着我说，这些东西就该统统还回去，你们不领情，凭什么收娘娘的东西！”

    四喜不是嘴上说说，干脆冲了进去，一把抢过放在桌上的糕点。

    这些都是太后娘娘辛苦带回来的，他们不领情拉倒。

    可惜那些家伙手比四喜还快，先一步将桌上的糕点送进嘴里，振振有词。“这是娘娘送给我们的，我们高兴自然是我们的，不高兴也是我们的。你算哪根葱”

    “就是，就是。”春华跟着附和，“不过她算盘打得真好，以为给我们些小恩小惠，我们便会为她鞍前马后。真是太天真了。”

    “娘娘没这么想过，你们胡说八道！”四喜一个劲地摇头，努力替苏湄辩解，“她只是单纯想对你们好。再说，我们做下人的，不该为主子尽心尽力吗”

    “也就只有你，把那个傻子当成主子。”其他人不以为然，还是哈哈大笑。他们大多是其他宫里安排在清纳房的眼线，更倾向于自己原来的主子，别说苏湄，便连江闵都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暗暗藏着，没有摆到明面上。

    “她不是傻子！”四喜更着急，眼里热切，激动地辩解道。

    但是没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些人三下五除二地，把四喜赶了出来，再重重把门关上。

    “你不是想跟着那个傻子吗那就别回来了！”

    “别以为你跟苏湄走得近，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杨禄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话，又见四喜跌坐在地上，不自觉皱了皱。他走到四喜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被他们欺负了”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些嬷嬷宫人平日所行所想，杨禄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趟浑水，并非毫不知情。

    “没有。”

    四喜没敢看杨禄，畏首畏尾替他们辩解，“是我不小心跌倒的，没人欺负我。我去看看太后娘娘，她那应该有事需要我。”广西笔趣阁

    她可以向杨禄说明那些宫人的欺辱，可是除了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恶化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只能自讨苦吃。

    杨禄皱眉，奈何四喜已经这么说了，他亦不能勉强，只能点头。

    不过叫住四喜。

    “我想和太上皇叙旧，麻烦你去御膳房温两坛酒，不用太好。最好快些。”

    四喜点头，快步走出清纳房。

    没忘再向杨禄说明，“刚才他们真没欺负我，是我自己摔倒的。”

    “知道了。”

    杨禄交代完这句后，进到江闵的屋子。苏湄也在，她坐在火炉旁边，读着新买的话本，见杨禄进来，冲他笑了笑。

    瞥见杨禄一脸严肃，苏湄乖巧地站了起来。

    “那个，你们有事说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苏湄知道杨禄有事和江闵说，自己在这多少有些不大方便，捡起地上的书，俏皮看了眼江闵。

    “娘娘，您不用回避的。”

    杨禄看向江闵，和他稍稍交换了下眼神，开口留下苏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