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黄打非风云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你瞧,你瞧,你这个呆子,这还不构成诈骗呀,宋仁善在北京的详细地址、这些交易你们赚了多少钱?你给我详详细细交待清楚,知道吗?”
“知道,宋老板在北京的地址我确实不知道,我去北京那次是住在一个小招待所,都是他车来车去地接送,就是干那事也是在招待所的客房中。半年来的账目清清楚楚,你们查到多少算多少,我印象中好像是收到的书款20万不到,现在还有两万元未寄出,在我的包里,本来想今天去寄的,你们来了,我就全交给你们了。”
龚红旗脸色变得严峻起来,他从口袋中掏了一包烟,散给周围做记录、旁听的稽查队员和警察。他随手甩给了方晶一支。方晶娴熟地把烟叼在嘴唇上,那模样像是一个娼妇。她从小坤包中摸出了一个镀金打火机,仿佛很懂规矩似的站起来想为龚红旗点烟。龚红旗大吼一声,你给我坐好了。随即自己用办公桌上的火柴为自己点上了烟,熄灭的火柴棒冒着一缕青烟,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被甩进了烟灰缸中。他宣布,大家休息一会儿,吸口烟,继续听这娘们儿交待,自己率先走出办公室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走廊抽烟的当口,康健向他汇报了在方晶和王成新住处检查的情况。那小破屋虽然简陋,但是由于方晶的仔细,他们还是查到了全部的往来账目。那账目一笔一笔,清清楚楚。王成新电脑中显示第一卷入典者一千余人,据此推算第一、二、三集总定价800元,入典者优惠600元,邮挂费90元,仅第一集第一卷实际经营额就将近70万元。我们请印刷处核算了每本书的成本不足50元,净赚65万元,扣除方晶、王成新的打字,发行费用,这一笔狗日的宋仁善就可净赚50余万元。狗日的心够黑,我们应该通过公安把宋仁善这家伙抓起来。康健扳着手指算了这一笔账后咬牙切齿地说。
龚红旗告诉康健:“据方晶交待,宋仁善这家伙确是狡猾的,与方晶等人的联系从来都是不留痕迹的。方晶去北京住的是小招待所。联系全是网上进行,汇钱都是打入私人的长城卡,简直他妈的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我们好像是跟一个影子在打交道,这捕风捉影的事,公安能介入?我们和宋仁善、方晶是在黑夜里演着‘三岔口’呢。不过,方晶和王成新做事非常仔细,所有账目都很清楚,今年1至4月份方晶共收到全国各地的购书款18万余元,汇到宋仁善处14万余元,本人获取不到两万元,目前陆续寄来的款项还有不到两万元未寄出。方晶的交待与检查组对账目的审查和邮局的汇款情况是吻合的。算了!此案办到这里已是很漂亮了,我们可以请媒体炒作一下,把那个子虚乌有的名人传记部和晶晶书店给公开取缔了。把方晶的非法所得没收了,写一长篇通讯,拍一专题片,名字就叫《警惕出版诈骗》。”
“那方晶这狐狸精和王成新呢?”
“教育教育放了。”龚红旗果断地挥了挥手。
三天后,省台《焦点写真》栏目记者南帆女士应龚红旗之邀,前来制作专题片。专程采访了新四军老战士李霄将军。李霄在干休所热情地接待了摄制组和龚红旗一行。李将军特地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的将校呢制服,将浑身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就请老伴和李炜光将他搀下床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还像当年准备给战士作政治报告那样,心中一遍一遍地默默背诵着他想要叙述的一切,他有着某种倾吐和表现的欲望。很久没有面对镜头了,他想使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年轻一些,敏捷一些。南帆告诉他只需录制十分钟的节目,他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左联时期和鲁迅先生的关系到新四军组建五莲山抗日僧侣大队到保护金莲寺典籍,讲到“文化大革命”上书中央揭露林彪篡党夺权的y谋。讲到自己的小女儿李炜彩在自卫反击战壮烈牺牲时,甚至还落了泪。李炜光几次提醒他注意时间,他充耳不闻,其实他压根儿就听不见,他耳朵背得厉害,可是炜光就不断地看表指着表示意时间已到,他视而不见,只是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很不屑。最后才接触到《中华人物大典》中发现的问题。接着,摄制组移师到了海珠路的大纱帽巷王成新的屋内,实地拍摄了子虚乌有的所谓“晶晶书屋”和“名人传记部”,也只不过是一些专用信封、私制的印章和一些读者退还的书稿。奇怪的是拍摄那天想找到方晶本人。方晶却在一天之前,带着不到两岁的儿子离开了陵州。据王成新讲方晶是不辞而别的。只有哭丧着脸的王成新,这参与非法出版的角色只好由王成新来客串了。最后,摄制组移师龚红旗的办公室,龚红旗对全案进行了总结性发言。他的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将这部专题片推向了高c。一周后,《警惕出版诈骗》的专题片和南帆署名的大特写,在电视台和a省、陵州市的主要报纸同时刊出。不过镜头中李霄将军一个小时的发言只剩下不到一分钟,而且讲得结结巴巴,浓重的湖南口音,只有打上字幕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给人感觉他完全是个急于出名而上当受骗的可怜老人,而且是一个背了气的老革命。这使看了专题片的李老很不高兴,认为是歪曲了他这位革命老人的形象,几次写信给凌志雄台长,发泄不满。凌志雄台长也只是笑笑把他的信扔进了字纸篓。电视台的镜头给王成新留下了足够的情面,不仅脸部打上了马赛克,而且名字也含糊成了王某某。客观地介绍了他的情况,反而引得社会广泛的同情,使他的打印社业务量猛增。专题片最出彩的当然是龚红旗。三十分钟的专题他一人讲了十分钟。他那精彩的演说使陵州人民一直记忆犹新,他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毛泽东式的大背头侃侃而谈:通过对当事人的调查及从查获的大量书证、物证,尤其是缴获的图书和订单,编委诚聘函、账册、汇票等函件分析,可以说这是一起精心策划,设置周密,涉及面广,手段狡诈,影响恶劣的利用非法出版活动形式进行诈骗活动的犯罪案件。其主要手段如下:手段之一,成立编委会,拉大旗作虎皮。根据对《大典》第一集第一卷编委会、顾问委员会名单分析,涉及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就有二百多位。向有关省领导、专家、学者、知名人士、国际友人等发出《诚聘专函》邀其担任顾问与编委,索要题词、照片、书画作品。并在第一集中印出所谓顾问、编委的名单原任职务以装点门面,提高身价,增加权威,达到欺世盗名的目的。还请顾问、编委推荐入典名单,以至上当受骗者滚雪球样地增加,甚至还收录了不少外籍人士用英文写的所谓生平事迹。
手段之二,以免费刊登事迹为诱饵,设置圈套,广发征集函件,诱君入瓮。从调查组查到的301封信件来分析,该案件涉及到离退休老干部和各行各业各部门专家、学者、知识分子、文化艺术界专业人士一万多人。宋仁善以《大典》主编名义发函邀请各界人士入典,并称免费刊登照片,所有简历、照片输入电脑,以电脑打印稿,喷墨彩印照片为书稿清样,谎称已入选第一集第一卷;要求入典者校对后寄回,并同时寄发图书征订单,要求汇寄款项订购《大典》一套。如入典者回函不拟订购,则胡吹将来稿编在第二卷上。而汇寄全套书款的人士收到的仅仅是《大典》中的第一集第一卷,二、三卷则根本不可能出版。
手段之三,编印、发行、汇款分离,编造假象以图金蝉脱壳。宋仁善的编辑部设在某政府招待所,被举报后立即潜逃至北京,藏身京郊租用邮政信箱,利用网络传递稿件,采用长城卡收取款项。其本人却隐身暗处遥控指挥。造成编辑部设在陵州的假象,声东击西,移花接木,雇用涉世不深之女子为其打理,转移目标,一旦东窗事发,便于逃窜,躲避罪责。
手段之四,《大典》编辑粗制滥造,错漏百出。经调查组对大典初步审读及对入典人士来信审阅,发现除编辑体例混乱入典者名不副实之外,编辑错误甚多。大典编者仅仅是将来稿刊登并不作文字修饰,而名字印错,甚至将作者性别弄错的比比皆是。由此可见,主编目的不在修典,而在于利用世人的成名心理图钱。由于涉及许多离退休老同志、知
扫黄打非风云录 第 23 部分
尽18m摇13д撸溆跋於窳樱谎远鳌?br /
…………
龚红旗慷慨陈词,言之凿凿,振聋发聩,言犹在耳,然而本案的导演者始终未能在媒体现形,当然宋仁善仍然逍遥法外,他改名东方道宽,依然逍遥地游走于行政壁垒和善良的人们对这类并非杀人放火的刑事案件掉以轻心之中。由于人们的放纵,他将导演出更大的骗局。安享盛世的人们不仅是善于忘却的人,而且市场竞争的残酷使人们对金钱、盛名也即名利的追逐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也给宋仁善这种骗子提供了更多成功的机会。
在这个暖风习习的季节里,龚红旗独立于阔大的市民广场,仰望星空,陡然生出许多感慨来,他遥望着市政府第三招待所那座陈旧残破的大楼,这是一座等待拆去的旧楼,其内部设施都已十分陈旧了,陈旧的楼内栖身着一个貌似不可一世的非法出版机构。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想明天将会有一场更加严峻的斗争出现在面前,今晚他要做临战前的休息了。他登上自己那辆半旧的白色桑塔纳,绝尘而去。
陵州市沉睡在漫漫春梦中。
第十八章 香港出版社
龚红旗决定与公安部门联合执法,不带小车,统一坐省“扫黄”办的丰田面包车去执行检查香港大中华出版有限公司驻陵州编辑部的任务,并追捕《走向世界的a省》涉案人员隋大成。市“扫黄”办的依维柯稽查车和市公安局的桑塔纳警车随后备用。时间定在下午十六点整。
在太阳西斜的时候,省“扫黄”办的洪磊开着白色丰田面包车进了市府大院。龚红旗带着康健和市公安局的民警吴科长急忙钻进车内。他看到后排座位上已坐了刘鹏、王文江、宋林飞三人,忙和他们打招呼。
他笑了:“刘鹏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直爽,什么时候再搞两盘。”刘鹏明白龚局长的搞两盘是指下围棋。龚局长自称围棋是业余三段,但和市局的部下们“搞”,他总是稳c胜券的。而和刘鹏搞,刘鹏总是赢他的多。龚红旗这一输呢,就缠着再下,反正他不“搞”赢是不罢休的。他这一讲“搞”,刘鹏就想笑,因为使人联想这是“搞女人”。怯于龚红旗的死缠滥打,刘鹏为了脱身,有时也故意地输上一盘,这使龚红旗很开心,他常常开怀大笑:“刘鹏是个臭棋篓子,你赢大爷的前几盘,只是侥幸而已。”刘鹏只是“嘿嘿”地皮笑r不笑地应酬着。因为自己是不习惯熬夜的,而龚红旗却是夜猫子,有时一夜不睡,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神气活现地去上班。
洪磊沉默着,只是脖子上那根粗粗的金项链闪着金光,他穿着一件米黄色t恤,下着休闲短裤,脚踏耐克鞋,大热天穿着一双厚棉袜,很现代的样子。额头上那块疤痕在阳光下照得很显眼,就有了几分雄性的狰狞。龚红旗怎么看这个小伙子都不顺眼。心想,这秦东方和宋瑞诚都是一本正经的人,手下怎么有这么一个类似“小p漏”式的人物?身陷松软的皮沙发中他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气息扑向他的臀部。他没好气地大吼一声:“小洪,把空调冷气打足。这倒霉的春天倒像是夏天,陵州市其实春夏两季是不很明显的,不到五月份就开始热了起来。”
洪磊笑着回敬他:“龚局长你怕热怎地大热天还捂着件厚西装。”龚红旗笑了:“本大爷有肩周炎,习惯穿西装,你难道没看见我脚上还登着老头鞋呢。”
待市“扫黄”办两位稽查队员和市公安局的吴科长上了车后,身材魁梧的康健处长才最后一个跳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要带路。龚红旗随手将秦东方在案件协调会转给他的举报材料递给刘鹏。“小刘,你是专家,你看看这封举报信和协查函,你们今天是配合我们市‘扫黄’办和公安局,想必你们的那位‘三摆干部’给你们交代了。”
刘鹏不客气地回敬道:“龚局长你是领导不可随便说话,你当着我们的面,攻击我们局长,不是等于当众扇我们耳光。”
龚红旗笑着说:“好一个马p精,你的意见我坚决接受。”
“可就是坚决不改。”王文江接口道。
“哈哈哈……哈……”龚红旗豪爽地大笑,车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刘鹏点点头说道:“秦局长给我们交代了。不过龚局长你别老是‘三摆’干部的背后那么称我们局长,那样影响不好。”
龚红旗满不在乎地说:“大爷我怕谁呀,怕‘三摆干部’?他也不能提拔我,我就这么叫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呀。哈哈!”
刘鹏和洪磊相视而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大声下命令:“去市中心钟鼓楼广场。”
白色丰田车拐上海珠路,汇入滚滚的车流之中。车子由中山路向东行驶,车窗外,闪现出绿树簇拥的陵州市主干道。面包车在法国梧桐的树y之中穿行,像是白色的海鸥翱翔于深色的树海波涛之间。车至钟鼓楼广场,便可清晰地看到黑瓦红墙的明代鼓楼坐落在栽满绿树的小山冈上,鼓楼斜对面正对市民广场的是a省电视台所在的广播大厦。丰田车取道向北,轻轻地停靠在与鼓楼遥遥相对的大钟亭下。不一会儿,紧随在后的依维柯面包车和市局的警车也悄无声息地停在丰田车后。
天气虽然热,但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新落成的市民广场的楼y下,三五成群地聚集着纳凉休憩的市民。
龚红旗迈着八字步,手摇折扇大摇大摆地踏进位于食品商场和妇女用品商店中间的小卷帘门,门上竖着几个暗红色的立体楷书大字:钟鼓楼饭店。这是在原市政府招待所基础上改造成的饭店,名为饭店,但是进门并不见服务员和服务台。y暗的走廊墙上钉着的塑料标牌上,标明着几十家公司的名称,就是不见他们要找的“香港大中华出版公司陵州编辑部”的标志牌。龚红旗吩咐康健核对一下门上左侧的门牌号码。
康健说:“不错,这儿确实是陵州市的中山路3号。我到市级机关事务管理局查过钟鼓楼饭店招租单位的情况,其中318室已租给香港东方艺术馆的东方道宽先生,具体手续是东方画廊的办公室主任隋大成办的。”
洪磊接过话头道:“这隋大成名字好熟。”
刘鹏脱口而出:“是不是隋大甩子,他怎么成了画家了?”
“对!就是这个蠢货,秦局长昨天电话里明确指出,他是东方道宽非法出版犯罪团伙的重要骨干。康健、小洪、小刘、小宋、吴科长我们上,让市局的梁警官在楼下候着,别让这小子跑了。如果隋大成在,就把他带走。”龚红旗果断地下达命令。
联合执法组的同志沿着幽暗的楼梯登上三楼。走廊显得很闷热,三楼长长的走廊两边的办公室挂着十几个各类名目的公司标志牌。龚红旗没有见到所谓“香港大中华出版公司”的招牌。走廊尽头的一间未标编号,后面的门口看到一个从上到下竖立着的灯箱标明为“东方艺术家画廊”,而主办这个画廊的却是北京天狼星文化艺术传播公司、香港东方书画院、大中华出版有限公司。灯箱对面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龚红旗示意其他人在旁边的盥洗间避一避。他说免得吓着了里面的人,我们要尽量地智取。听到我的口哨声你们再进屋。他轻轻地推开房门。一位年轻的小姐正在电脑上玩游戏,姑娘穿着连衣裙,赤脚踏着拖鞋,身材颀长,她圆脸上那对美丽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大摇大摆晃着折扇、内穿t恤、外罩浅灰色西服、脚登圆口布鞋的龚红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位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人正手持剪刀在一些香港报纸上剪下一块块文章,用胶水拼贴在一起。小房间内老式空调机嗡嗡作响,冷气不足,人明显感到闷热。
“这儿是大中华出版公司吗?”
没有人回答,龚红旗随手拿出一本印刷精美的《香港。大中华》杂志,“这是你们这儿编的?”
仍是沉默。
龚红旗面上带着微笑:“美丽的小姐,你们老板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陵州市著名画家龚红旗,这名字听说过吗?”
“龚红旗,好像听着耳熟。”
“小姐再想想,陵州画j人,或者陵州画蟹第一人,龚红旗先生,你竟然没听说过,看你孤陋寡闻的样子,漂亮的脸蛋,外面光,肚子里可没多少文化啊,连我这样的大文化人竟然不认识。”龚红旗收起折扇笑着指了指这女孩。
女孩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龚先生,对不起,我们老板不在,他长年在北京,偶尔过来找一些画家开开笔会什么的,平常由画廊的经理隋大成负责。”
“隋经理,人呢?”
“他回家去了。”这回是小胡子在回答问题。
“打电话请他来一趟。”
“今天回不来了,他去了双山市的梨庄镇,回老家去了。”
“既然这样,你不用找他了,你们这儿一共几间办公室?”
“我们这儿就门对门的两间办公室。”
“好!你把画廊门打开,我要看看画,我和你们东方老板电话约好的,我要挑几幅画送人,价钱也是和老板谈好的,行不行?小姑娘。”
“老板和经理都不在,恐怕不太合适吧?”小胡子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行,我让你们老板和你说话。”
龚红旗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拨打着电话,他拨的其实是宋瑞诚的手机。宋瑞诚正在北京天狼星文化艺术传播公司盘问着方晶。
“喂,是东方道宽老板吗?我是龚红旗,和你谈妥的买画的事,你的部下隋大成他不在,就一个蠢丫头和笨小伙子,他们不认识大爷我,不肯开画廊的门呢?咦!这东方老板的手机怎么变成了方秘书的?男人变成了女人呢?噢,方晶,原来是你,我龚红旗待你不薄,你这小娼妇竟投靠了东方老板还成了东方老板的相好。噢,你能代表老板,好那你和这两个蠢货说,让他们把画廊门打开让大爷看看画,看中的,我花大钱买,否则扫了大爷的兴,我加倍找你算账。”
龚红旗就这样半真半假与方晶说着话。他脸上带着微笑,莫名其妙地和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向小丫头招招手,示意她接听手机。
姑娘顺从地接听手机,手机里传来方晶的声音。
姑娘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了钥匙,打开画廊的门。
画廊内的办公室又是另一番风景,地下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墙上挂着东方老板和a省各界名流合影的照片和一批名人字画。打通的双开间办公室用隔板隔开。外间是一张铺着画毡的宽大写字台,上面摆着宣纸,供书画界雅士们随时挥毫泼墨,进行艺术交流。里间是宽大的老板桌、皮转椅,两边是铁皮公文柜,墙角堆着红木镜框,镜框上堆着一卷卷字画。印好的画册:《香港。大中华》、《走向世界的a省》;正中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六尺横披《红梅傲霜图》,懂画的龚红旗不看印章,只看那稚拙粗疏的笔墨枝干,艳红浓烈的梅花朵,就明白此幅模仿当代画梅大家王成喜的作品,一定出自郊区区委书记李慧敏之手笔。上书已故伟人毛润之先生《卜算子。咏梅》诗。狂放优游、腴润灵动的笔墨出自a省电视台台长凌志雄之手。龚红旗心中咒骂道这对狗男女,男贪女污的字画倒是珠联璧合呢,想想笑了起来,问道:“这幅画多少钱?”
“东方老板说了,这画是郊区区委书记李慧敏和省电视台凌台长合作的精品,不卖的。”
龚红旗一边敞着怀一边用折扇狂扇:“我要是想买呢?”
“你想买,那就20万元卖。”
“你讹人呢,就这破画值20万?好了,屋内太热,大爷我吃不消。丫头去把空调打开,让大爷凉快凉快。”
姑娘翻着白眼,打量着这个大热天仍然穿着西装的汉子,噘着嘴说:“你,谁的大爷呀,说话这么粗俗。”
“怎么,老子不能当你大爷,我儿子都比你丫头片子大。说老子粗俗,老子画的j比这狗p李慧敏的梅强多了,这么大尺幅的才卖3万。这烂画加破字还卖20万,天价呢?快开空调。”他瞪着眼大声命令道,随口吹起了口哨,那曲子是加拿大民歌《红河谷》。省、市“扫黄打非”办的七八个人分开把住了两个办公室的门。小姑娘花容失色,大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姐,不要慌张,我们是陵州市公安局和省市‘扫黄打非’办的,依法奉命对贵公司进行检查。”说完,龚红旗晃了晃手中的执法证。
龚红旗像是指挥若定的司令员站在办公室中央:“喂!省局的刘鹏,那戴眼镜的家伙叫什么来着,对!王文江你们负责搜查,好好查查那个狗p编辑部,吴警官你配合。康健你带两个弟兄在这边检查画廊。小梁警官你开着警车带着搜捕隋大成的手续和洪磊一起立即去双山抓隋大成。”王文江、洪磊冲进画室,看到愣着神站在龚红旗身边的小姐,突然笑了起来。
王文江打量了小姐一眼:“你不是临港正威印刷厂的秘书小刘吗?怎么,来开画廊了?”
“你是什么人?我看着眼熟。”
“我们见过面。”
刘小姐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是见过面,你们是省扫黄打非稽查队的!”
“对了!”王文江高兴地笑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们厂已被东方老板收购了。部分老工人下了岗。我转岗到了编辑部。”刘小姐苦着脸说。
“下面我们要对你这个非法编辑部进行检查,你要老实配合。”
刘小姐低下了脑袋。“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龚红旗问道。刘小姐用蚊子似的声音回答:“我一定配合。”龚局长的部下们和省“扫黄”办人员、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对画廊和编辑部进行检查。任务分配完毕,龚红旗继续悠闲地在画廊中巡视漫步,他认为指挥员无须事必躬亲,自己现在应该谋划的是大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