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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范家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摩西深谙李静的做人原则,绝对不做那种仗势欺人或者小人得志的蠢事,对待王炎的态度依然如故。如此,王炎不但没有气馁,反而开始改他自己身上的懒毛病。几个月下来,因了他那一张俊俏面皮,你要是不打眼仔细看的话,还真能把他错看成一个君子。
王炎是不是君子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王炎死皮赖脸挤进了摩西和李静的圈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具体到,李静和摩西趁着沐休要回家时,王炎也死皮赖脸的跟过来了。蹭了午饭不行,还蹭了晚饭,蹭了晚饭不够,居然还想在李家住下来。
魏纪都没好意思开口让李静留宿过,这个王炎,居然就一脸无辜的忽视了她“请人离开”的话语,死皮赖脸的留在了李静家。
知府家的公子,他奈何不了李静;可是,他又是凑上来时,李静发现,除非她自己不想在宋州城生活了,她也奈何不了他。
结果,当天,在万麒住的那个院子,李家又收拾出了两间客房。王炎都不走了,魏纪也就莫名其妙的留了下来。
晚上,李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样不断的有人住进来蹭吃蹭喝,我会不会破产?是不是该考虑收食宿费了?”
显然还没有习惯周围有很多人凑近的李静,对于她渐渐的被人待见,冒出了这样傻傻的想法。
七夕初见
之后的日子,李静也开始上起了蹴鞠课。倒不是她自己喜欢,也没有人强制她。只不过,每隔十天,满院子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整日围在自己和摩西身边的人都热热闹闹去忙别的事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七月初七,李静第三次上蹴鞠课,刚刚学会了用脚颠球的她,很不幸的,不到半个时辰,就皱着眉头捂着肚子离开了那个院子。
李静女子的身份,目前整个书院,知道的,也就只有摩西、李让、万麒、魏纪四人,李静生理期极其规律,总是每个月初八到来。
可是,这一次,显然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小玩笑。
用上轻功回房换了衣服,加了护垫。李静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包裹里,下山回了别院。本来,她还跟摩西他们商量好了晚上去看宋州城的花灯会呢。趴在窗前,下腹一阵一阵的灼痛感,让李静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由于乔戎的药方,和红姑的将养,半年过后,李静在生理期到来时基本上就没什么感觉了。除非……李静看了看空中大大的太阳,心中叹了句,果然,生理期还是跟风湿不一样啊。
可是,就在李静郁闷着不能参加第一次同学集体游,不能看到那个装乖的王炎在满街的姑娘面前暴露本性之时,未时时分,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本来蔚蓝的天空,飘来一片黑云,然后,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本来晴朗的午后,居然变成了黑暗的黄昏,而地面上,也开始落下一个个的雨点儿。
都入秋了,这场雨却像夏日的午后阵雨那般,来势汹汹,随着这场雨一起来的,还有门外一个走错路的牵着一匹瘦瘦的黄马的青年。
本来,青年只是想敲门问路的,可是,在他敲开门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变黑了,豆大的雨点儿,毫不客气的落了下来。
俗话说,“人不留客天留客”,李兴一看下雨了,想都没想,就把青年拉进门,把他拽到了自己的值班室。
青年开口道谢。
李兴给他倒了杯粗茶水,又拿了他儿子李和平时侍弄花草时擦汗的布巾递给青年道:“喝口水,擦擦。”
青年显然是渴了,礼貌的跟李兴道谢之后,吹了吹浮着的茶梗,也顾不得烫,一口气喝下了小半杯茶水。
喝水过后,青年拿起李兴递过来的布巾略微擦了擦脸上和头巾上的水渍,把布巾叠好,双手递还给了李兴。
李兴接过布巾,随手挂在墙上对青年道:“坐吧,别客气。看这天气,这场雨少说也得下上半个时辰。看你这打扮举止,是到山上求学的学子吧?你到那里可是来对了,我家主人和三少爷,都在学舍求学呢。我家三少爷你知道吧,宋州城知名的‘如玉公子’,十二岁写得文章就让……”李兴说着,挠了挠头,咕哝道:“哎,让人什么来着。总之,就是纸比金贵。对,纸比金贵。我家主人,也很厉害,他的琴技,简直比神仙弹得还好听,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得没边了。过年过节,都亲自下厨,让我们上桌吃饭。你能想象吗?像老头子我这种伺候了人家一辈子,只敢看主人脚尖的人,居然有幸上主人家的桌子,吃主人做的饭。我跟我家那个小兔崽子说了,有这样的主人,那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得好好伺候主人,不能因为主人心善、年纪小,就欺负他。”
李兴自顾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青年不住拿眼神看向门外的雨帘,满面担忧的看着那仍在雨中的瘦马,和马上那两个不知道防不防水的箱子。
可是,出于一直以来的教养礼貌,青年并没有打断李兴的话语。
直到李兴说完,青年才神色尴尬地道:“在下朱希文,缁州长山人,因慕应天书院声名前来求学,不慎迷路,望长者告知书院所在。”
说着话,青年还不断神色担忧地瞟着门外雨中的瘦马,只想赶快到得书院,让马儿也能避避雨。
李兴听青年虽然咬文嚼字,可是,其实一直没有听他说话。正要发怒,可是,随着青年的眼神看了眼雨中那批瘦马,一拍自己的p股道:“看我老头儿,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怎么能让那么金贵的牲口淋雨呢。我家主人的那个小巴要是淋半点雨,能把主人心疼死。你现在这待会儿,我把你这金贵的牲口安置到马厩去。”
李兴说着,批了蓑笠就要出门。
青年拦住李兴道:“怎好意思劳烦长者?长者告知书院所在就好。”
李兴没理会青年,不,具体说,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出门,三两下解下了青年系在马p股后面的行李,把行李搬进屋道:“如果让人知道我在雨天把客人往外赶,那不是给我家主人脸上抹黑吗?后生,你别心急,且在这坐着,我先安顿了你的马。然后把你带到内院,让红嬷嬷给你熬碗姜汤祛祛寒。书院就在前面拐角的山上,跑不了。”
于是,两柱香的时间后,青年就被李兴半拉半拽着拉到了李静那节院子的客厅。沿着回廊走,戴着蓑笠,青年的身上,也打湿了打扮。那一双鞋子,更是完全湿透了。
这么大的宅子,一路走来,青年竟是没有看见人影,也没有听到人声。李兴的热情,伴着天际划过的一道闪电,只让青年有些瑟缩。
李兴拉着青年的胳膊喊了两句“红嬷嬷,红嬷嬷”,过了片刻,青年看到了一个跟她母亲打扮年龄相仿的黄衫妇人。
红姑正在房里做针线活,听到李兴大喊,以为李静又哪里不舒服了,慌忙放下针线出门,却看到李兴拽着一个跟钱账房打扮相仿的青年。
“兴伯,少爷今日身子不舒服,在房里休息。您不在门口看门,怎么跑到内院来吵嚷?”
李兴放开青年的胳膊,对红姑道:“这后生正好在下雨的时候敲开了院门,我能不让他进来躲雨吗?要是让人知道我在这么大的雨天把行人挡在门外,我被人戳脊梁骨事小,主人的名声坏事大呀。”
红姑觑了觑眉道:“留下就留下了,怎么还把人带到后院来了?还扯到少爷身上,怕是你自己闲家里太闷了。想留这后生听你说话吧?说话小声点儿,少爷今儿真的不舒服。”
红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李兴着急的吼道:“红嬷嬷,等等,这后生刚才淋雨受了寒,你给他熬碗姜汤再去忙。”
红姑看了看青年,确实是身子湿了大半。
她顿了下道:“那行吧。你去找钱账房,我看这位公子衣服也得换换。”
红姑说完,不带青年拱手道谢,就放下门帘,进了里屋。
李兴看了青年一眼道:“也是,都是我老糊涂了。来的路上没到钱账房那里打声招呼。你先坐着等着,我去跟他借身衣服。”
李兴说完,不待青年说话,就披上蓑笠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青年伸出手,想跟李兴说他的行李里面有换洗衣服,可是,一声闷雷阻碍了他的发声,雷声过后,李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回廊处。
青年慢慢的把手收回来,半张的嘴也合上,开始打量他所处的这间客厅。整间客厅,被打扫的不染纤尘,但是,或许是因为y雨天的关系,客厅里y冷的感觉不到丝毫生气。四壁只粉刷了白粉,即使是厅中间冲着门口的墙上,也是没有任何挂画。房间里,看不出任何与主人品味、身份相关的摆设。
青年从四壁拉近目光,厅中的摆设,除了正冲着门口的两把太师椅,就是两排各八个座椅,雕工精细的桌椅,但是,却没有上漆。青年伸手触摸了下自己面前的木桌,上好的黄花梨木,普通的大户,用这样的木材做屏风雕刻都嫌奢侈,屏风做好之后,必是精心上色护养,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的。可是,这家主人,居然随便的做了一套桌椅。
微微移目,青年在桌子的左角看到了一个与房间的规格极不成比例的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小小花瓶,瓶中只有一支独枝的花,艳丽的红色的独枝的花朵,与整个房间的摆设布局格调格格不入。但是,少年移目,果然,八张桌子,每张上面都摆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不同于别人家摆放在桌子里侧的中间,这家的花瓶,就是摆在每张桌子不起眼的右内角。
本来该摆放果品之类的正厅中间的八仙桌上,却是空空如也。
青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厅,看似一贫如洗的寒碜,却又在最普通的地方有意想不到的大手笔。这家的主人,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念头只在青年的心中一闪,就被门口的脚步声打断了。
青年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
钱裕打眼看了青年一眼道:“在下钱裕,是这家的账房。不知客人如何称呼?”
青年有些局促的拱手道:“在下缁州朱希文,本是问路,因雨天登堂入室,打扰了。”
钱裕那很少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道:“是我家门房失礼了,幽居山中,主人整日不在家,家中难得有客,唐突了客人,该是我们道歉才是。”
青年也回了一个内敛的笑容道:“阁下客气,让在下愈发无地自容了。”
两人寒暄之际,红姑端了一碗热姜汤进门。
待青年喝过姜汤之后,红姑收碗临走前看了眼他那晕染的几乎全身湿透的衣服道:“钱账房,我在厨房备好了热水,麻烦你带这位客人去换换衣服吧。”
钱裕起身道:“外面雨大,也不好把热水提到厢房或者前院,红嬷嬷看,把这位客人安排在哪里比较好?”
这一排的院子,就住了李静、红姑、摩西、李让、刘夫子五人,另外收拾出来可以住人的,还有李让来时他的两个丫鬟,一个小厮的房间。
让客人住下人房,传出去显然不好;可是,其他的房间,红姑自己却是做不了主。
“少爷此时应该在书房,钱账房带着客人去问问吧。”
红姑说了这句话,就退出去了。
青年跟着钱裕起身,在回廊间穿行时,愈发觉得这户人家诡异。这么大户的人家,怎么来个使唤的丫鬟、小厮都没有,穿得像是夫人的粗使妇人,带着客人去见主人的账房先生,还有热情得不可思议的门房。还有,与寒碜的客厅极不相称的,布置极其雅致,打眼一看,有不少名贵花木的庭院。
青年还在心间辗转,前面的钱裕停了下来,好在,两人之间有着三个人的距离。青年据钱裕一步时,停下脚步,往旁边挪了半步,神色间添了赧色。他一向沉稳,怎么如今在陌生人府上随意走神了呢?
钱裕敲门敲了三次,一次三声,总共敲了九声,才清了清嗓子隔着门板开口道:“少爷,府上来了一个路过的客人,被雨淋湿了,在下想问问,把他安排在哪间房更衣比较合适?”
钱裕的声音落下,过了一会儿,青年才听到了脚步声,缓慢而略微沉重的步伐,似乎声音的主人身体并不舒服。
片刻,房间的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闪电划过,瞬间,青年看到了一张让他惊艳的漂亮面庞,尤其是,那眉宇间的红色莲花。
相对于青年的惊艳,李静对青年的第一印象却是惊悚,倒不是因为青年长得如何凶神恶煞,只是青年站在闪电光芒的y影里,跟他背后那颗杉树的影子混杂在一起,在这样的天气里,多少就有些慎人。
而李静,自前世起,就是极其害怕雷雨天的,雷雨天,她一定要把房间的灯都打开,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才行。当然,毁掉两台电视之后,她就选择了雷雨天戴上耳机听音乐。
这一世,每到雷雨天,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害怕,尤其是晚上和这种y霾的天气,不过,李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害怕雷雨天,每到这种天气,她总是尽量找一件事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刚刚,她好不容易才看进去苏畅给她搜集的琴谱。如果敲门的是红姑,李静就会选择无视的。偏偏,敲门的是她至今仍不太擅长相处的钱裕。
结果,李静一开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两个鬼影幢幢的身影。伴随着随之而来的一声闷雷,天知道,李静用多大的力气握住门板,又花了多大的毅力咬住下唇,才阻止自己叫出声来。
不过,饶是这样,李静的身体,随着雷声,还是本能的颤栗了一番。
共进晚餐
李静一瞬间的身体颤栗,钱裕和朱说两人都注意到了,不过,雷声过后,见李静一脸强自撑着的表情,两人都知趣的没有点破。
李静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钱大哥,有什么事吗?”
钱裕左手往身边指了指道:“这位朱公子,问路的时候遇雨,被兴伯强拉进了家门。红姑帮他烧了热水,在下想问问,让朱公子在哪间房更衣比较合适?”
李静想说“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可是,看了眼身形瘦肖、神色赧然的青年,又看了眼檐下成帘的雨幕,微微觑眉道:“用让的房间吧。”
钱裕略微诧异的挑眉道:“少爷不是说今日赏过花灯之后不回书院,让三少爷和其他几位公子在家里过夜的吗?”
李静舔了下刚才被自己咬破的下唇,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再次觑了觑眉头道:“母亲身体不适,让在前天就回了李家。况且,今天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就让这位公子在让的房间沐浴更衣吧。”
李静说完,没再看两人,关上了书房的门。关门之后,靠在门板上,小腹的抽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隔着薄薄的门板,即使有檐下落雨的声音,门外两人也听到了李静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
只是,朱说开口想说些什么,钱裕却向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朱公子,请随我来。”
房门推开的刹那,房间的摆设又是让朱说一惊,与客厅印象完全不相符的精致华丽,而且,明明之前听两人的谈话应该是男子的房间,入目的却是女子闺阁才有的精致摆设,外间的榻上,居然还摆放着一个未绣完的绣品。
也无怪朱说震惊,李让的外间,一般都是天玑和天璇轮班睡得,为了方便晚间照顾李让。那个绣品,是天璇被李让叫回李家之时,仓促之间未来得及收走的。
钱裕似乎感觉出了朱说的疑惑,轻咳了一声道:“那是三少爷的丫鬟未及带走的绣品。朱公子先在这等会儿,在下去为你准备浴桶。”
朱说挥了挥鼻间的脂粉气,站在房间等了片刻,就见钱裕拿了浴桶进来,而跟在他后面拎着一小桶水的,居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可是,那孩子穿着丝质长衫,也不像是打杂的小厮。
钱裕从钱珏手中拿过小水桶,一边往浴桶倒水,一边道:“小珏,去爹爹房间衣柜右边的第三个格子,把那套前些日子红嬷嬷做得夏装拿来。”
钱珏看了朱说一眼,扁了扁嘴,迈开小腿,哒哒的跑开了。
钱裕到完水拎着水桶对朱说道:“因为主人很少在家,为了节省家用,家里就没有另外雇佣下人,怠慢朱公子了。”
朱说连连摆手说“阁下客气”。
当然,他其实更想说,“我一个穷书生,不用这种礼遇。”
不过,想想,也许这就是这个处处透着诡异之家的待客之道,他恍惚间只能客随主便了。
钱裕和钱珏为朱说准备好热水、布巾和换洗衣服之后,就带上房门离开了。大概也是看出朱说本就不是那种习惯别人伺候的人,为了不进一步增加他的尴尬。
跨进浴桶里,被热水蒸得氤氲迷离之际,朱说又想到了刚才让他一瞬惊艳的那张容颜,很不给主人面子的,他的下身勃\起了。
用力摇了摇头,朱说暗骂自己混账,胡乱冲洗了下身体,起身跨出了浴桶。
他是跟母亲承诺了接她出朱家前来求学的,如今连自己的母亲都照拂不了的他,怎么能对初次见面的人生出非分之想?更何况,那人长得俊美娇小,却还是个男子。而且,那一朵红色莲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两年前到醴泉寺挂单的天竺大师提到的佛祖本生之相。
用力的擦着头发,朱说虽然没有迷信,可是,长期在寺院借居的他,对西天的那位佛陀,还是存了敬仰与畏惧的。
即使没有一系列的显圣,单就佛陀的生平,单就他放弃上位者的舒适为了天下苍生毅然放弃皇位修行悟道的精神,就值得他的敬佩。那样的人,在朱说的心中,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李静今天真的是久违的很不舒服,她本来连晚餐也不想吃的。可是,家中有客,即使只是过路的行人,既然已经在她面前出现过了,她总也不好怠慢。
于是,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酉时刚到,外面大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房间和门廊各处都挂满灯笼的李家别院,就开饭了。
朱说被钱珏丝毫不认生的牵着手到达饭厅时,看到脸色白得有些吓人的李静已经坐在了桌上。看到朱说进门,李静微笑着起身,朱说看到,她身下的那张椅子,加了软软的靠背和坐垫。
李静坐在主位,朱说被安排在了左上首的尊位。同桌列席的,还有朱说已经见过的红姑、钱裕、钱珏、李兴,以及一个朱说未曾见过的俊秀少年,李静介绍,那是她家的花匠李和。少年腼腆的笑着向朱说打了招呼。
因为当日是七夕,所以,所有人,包括身为客人的朱说,面前都摆着一碗色彩斑斓的七巧饭,只有李静的碗里不一样。虽然朱说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做得,可是,离得这么近,浓浓的药味他还是嗅到了的。
当年继父还在世的时候,朱说曾经被她的母亲要求着,在药铺做过近一年的伙计,所以,李静碗里的药味,他很熟悉。
看着李静皱着眉进食,朱说忍不住盯着她看了起来。雌雄莫辩的漂亮容颜,因为身体不适而呈现出一种羸弱的苍白,衬得额间那朵红莲愈发鲜明耀眼。
李静咽下一口红姑精心熬制的补气养血的药膳粥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被问及,朱说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脸瞬间涨红,朱说看着李静略微结巴地道:“没,是在下失礼了。”
朱说虽是一脸赧然,但是,并没有避开李静质问的双目,坦荡的在她面前赧然着。
李静放下汤匙,右手食指在眉间按了下道:“是在看这个吗?”
整天跟摩西、李让、万麒在一起,加上李静对自己的容貌,并不是特别有自觉,所以,她自然想不到眼前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的轻易就脸红的青年,会是盯着她的容貌出了神。
被李静突兀的问及,朱说还没有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李静舀起一碗药膳,囫囵咽下去,似乎很开心的笑着道:“你不是宋州人吧?”
朱说只得红着脸再次自我介绍道:“在下朱希文,缁州长山人士,因慕应天书院戚先生声名,前来求学。”
李静听了朱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她展颜道:“我叫李静,字之姝。也在书院上课。这两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在家住几天。
不过,你要是想在书院好好学习,并且想跟同学好好相处的话,最好别说认得我。”
李静这句话虽是笑着说的,但是,看着她那似乎丝毫不在乎的笑颜,朱说的心,莫名的揪疼了一下,有一瞬间,眼前漂亮的少年,与他那个添了岁月痕迹的母亲的容颜重叠了。他母亲在遇到别人的非难时,也总是那样笑得。只是,他母亲的笑容,更苦一些,他母亲的眼中,没有眼前少年的朝气。
朝气吗?朱说定睛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清净黑亮的双眸,是一滩沉静的闭塞的湖水,多看一眼,都让他窒息。
朱说第一次在与人对视时撇开目光道:“李公子何出此言?”
明知道人家这样说必是有难言之隐,这是不应该问的,可是,朱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李静觑了觑眉,为眼前人的不识趣,刚要解释,就被门外嘈杂的脚步声转移了注意力。
最先冲入房门的是摩西,他随手把蓑衣扔下,都没有甩甩发梢上的滴水,就迫不及待的快步跑向饭桌道:“静,今天怎么提前半个时辰开饭?我们不是说好了吃过七巧饭一起去看花灯的吗?”
摩西说着,人已经趴在李静的背上,环住了她的脖子。因为李静在秦家住了半年,只有摩西沐休日两人才能相见的聚少离多的生活,让摩西见到李静时,总是忍不住肢体接触。
李静看到朱说眼中的诧异,或者说惊异,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摩西的手,刚要开口让他起身。就听见万麒那震撼性的声音开口道:“就是就是,李家弟弟,你简直太过分了。奴家今日练了大半日的蹴鞠,又冒着暴雨前来看望生病的你,你居然不等又饿又累的奴家,自己先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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