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可是,为了什么活着?
完成解师傅的遗愿?那个,在听过那个人弹琴之后,李静已经知道,她的琴艺达不到那种境界了。
而且,她并不确定,怀着失去爱人的伤痛,她是否还有心拨弄琴弦?
那么,自怨自艾地活着?
李静的骄傲,不允许她以一个败者的姿态出现在人前,即使她在事实上确实是某一个方面的败者。
不能自怨自艾,远离自己的爱人,没有目标,却要神采奕奕地活下去,只是想到这些,李静就感到整个心都要撕裂般的疼痛。
在那个知道了她的爱人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宋人,而是会在历史书上刻下名字的伟大人物而决定单方面放弃那段感情的那一年,李静虽然伤心,却也没有这般绝望。她的日常,能很好的安排。
也许,那是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在一起的快乐;也或许,那是对方一直都表达着对她的爱,她并没有完全绝望。
李静以前觉得,那些为了孩子而变得不幸的夫妇是愚蠢的。没有孩子有什么大不了,即使有人终身不育,地球不还是繁衍了六十亿人口人满为患了吗?不生育,反而给地球减轻了负担。
可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了。李静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即使她自己不在乎没有子嗣,她却没有办法不在乎自己的爱人失去成为父亲的资格。
她还害怕,那个对自己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即使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却因为那种缺憾,而在内心隐隐的恨上自己。
那比背叛更让她难以忍受。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李静,不习惯向任何一个人倾诉抱怨的李静,即使治疗疼痛难耐,也咬牙坚持下来,不能向任何一个人撒娇的李静,终于在意识到所有者一切都可能是徒劳的可能性之后,负面的感情突破理智奔泻了出来。
把厨房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端着待客的茶水到厨房的晏夫人,刚刚走进回廊,就听到了那种让人绝望的恸哭之声。
她甚至不能相信,这种连听着都震痛的声音,是从那个一直骄傲、从容的微笑着的女人喉咙里发出来的。
李静进京的事,她是辗转从一个嫁给开封府捕头的远房表姨那里听来的。初始,晏夫人以为李静只是路过京城,大概是陪着她的相公公干,没有时间也不方便,所以没有如当初承诺的那样,一进京就要来她家。
可是,后来,晏夫人进宫,从宫人那里听说,那个坚持不成亲、不收徒的古怪的孟太医,收了一个门外汉的女徒弟。而且,那个女徒弟是那位莲花郡主夫家的妹妹。
李静虽然被册封为了宋国郡主,可是,因为之前的花精流言,私下里,人们都称呼她莲花郡主。
本来就是道听途说的消息,做不得真,可是,那天正好沈婕妤身体微恙,请了孟太医诊治。晏夫人见到了一向不要药童的孟太医身边跟着一个人。
好奇问了一下,那人姓朱名婷,确实是孟太医的徒弟。
晏夫人跟那位姑娘搭话,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她跟她的嫂嫂一起,住在京城。
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秘密。即使那位姑娘欲言又止,晏夫人在知道孟太医在为李静治疗之后,还是猜出了李静的境况。
毕竟,那位坚持不婚的孟太医,在京城,可是有着“送子观音”的称谓的。
晏夫人自然知道不孕这件事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什么样的打击,在感叹了果然是“人无完人”之后,晏夫人犹豫再三,还是想去看看李静。
出乎她的意料,李静的神色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是很好,她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对方神色坦然地收下了她递上去的补品。
之后,晏夫人又去了几次,有一次,正好赶上李静接受针灸治疗的时间,即使因为疼痛汗湿了额发,李静从头至尾,都没有呻吟一声,神色间,居然还能保持淡淡的笑容。
那个时候,晏夫人微微嫉妒的放下了心。
李静,果然是跟她这样平凡的女子不一样的。
可是,这一刻,听到这种让闻着都不忍泣下的恸哭之声,晏夫人才明白,原来,李静究竟也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常人更擅长隐忍罢了。等真正难以忍受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却已经是玉碎般的绝望。
这一刻,晏夫人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回廊,并且吩咐下人和孩子们,不要接近晏殊的书房。
并不是晏夫人大肚能容,只是,她还没有到那种一个高傲的女子绝望之时,还要让她难堪的恶毒。
况且,她也不想看到那个让那个女子安心发泄的,自己的相公。不想亲自证实自己的丈夫爱着别的女子。
刘皇后召见
大哭一场之后,经过了精神的震动彻底放松下来的李静,就那样靠在晏殊身上睡着了。
晏殊让两个丫鬟帮李静换下了半湿的衣服,把她安置在了待客的厢房。
因为知道今年皇帝身体不适,取消了宫宴,可以安心过个团圆的中秋节的晏夫人。提前三天就开始思考菜单,还有晚上的余兴。
可是,却因为李静不合时宜的造访,晏府难得团圆的晚饭,在气氛低沉中结束。
就连顽皮的晏济,为了让母亲母亲褒奖自己背诵了多首圆月诗词,都没有能活跃晏家饭厅的气氛。
晚饭后,原本定在花园的赏月,如期进行着,却连知道了李静身体不适的晏济,都失去了平时的活泼。
李静在肚子咕咕叫着醒来时,已经是亥时。
睁开肿痛的眼睑,映入李静眼帘的,是坐在矮凳上,手撑着床沿假寐的宫装妇人。
李静想要说话,可是使用过度的嗓子疼得发不出声音。手捏上发疼的喉头,李静慢慢的回忆起她下午的失态。
看了眼燃烧了近一半的蜡烛,李静暗骂自己忘形。
随着李静坐起身来,本来就没有熟睡的晏夫人也在身体微微一颤之后睁开了眼睛。
晏夫人看到李静手捏着喉头,在她开口之前,就起身帮李静倒了杯茶水。
面对晏夫人温柔如水的微笑,李静一张脸,更是涨得绯红。
晏殊不是李让,不是摩西,也不是刘禅,严格说来,他们之间的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怎么就在他面前那么放纵了呢?
待李静喝完一整杯茶水,晏夫人收了茶杯道:“肚子饿了吧?我今天下午做了枣泥月饼,要吃吗?”
晏夫人提到月饼,李静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羞愧地无地自容。
今天可是中秋节呀,她居然在这样的日子叨扰人家,还在人家家里大哭到昏厥。
轻咳了两声,李静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哑着嗓子道:“谢……谢……”
晏夫人起身,揉了揉李静的额发,才去给她端放在食盒的月饼。
李静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磨得细腻的枣泥,配上湿滑的糖稀,对于此刻喝水嗓子都灼痛的李静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
一口气吃下五个月饼,李静才用手背擦擦嘴唇,坐直身子道:“谢谢,今天给你和晏大人添麻烦了。我自己也知道,破坏了人家的团圆佳节,罪不可恕。真的非常抱歉。”
晏夫人再次揉了揉李静深深低下的头,轻笑出声道:“初次见面时,我觉得郡主不仅人长得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着不让须眉的风采,让我又爱又妒。现在才发现,你竟是一个倔强逞强的小孩子心性。
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不幸和困难,也并不是所有的障碍都要跨越不可。你一味的要求自己独自担负过多,可是会累到中途倒下的。
偶尔,像今天这样发泄一下,不也挺好吗?”
李静抬起头,有些赧然地躲过晏夫人温柔纤细的手指,脸上几乎灼烧起来的滚烫,轻咬了下唇道:“我也知道,我所遭受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样失礼的大哭,是太小孩子了。
只是,今天看到晏大人事业有成,儿女成群,而……而本就仕途多舛的朱希文,却因为我的原因,过了而立之年茕茕孑立。
想到即使接受了三年的辛苦治疗,终究不能给他孕育子嗣,而不得不与他分开,就一时情绪失控了。
在这样本该是家人团圆的节日跑到府上大哭,即使从此再不能踏足晏家,都不足以弥补我的荒唐罪过。真的很抱歉。”
李静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没有听进去晏夫人的话语。或者,听是听了,却不愿意试着接受。
这个障碍,于她,要么就是跨越,要么就是终结。是不存在第三个选择的。
晏夫人本来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在李静这种闭目塞听的态度之下,也无从表达。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觉得李静可怜的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
被自己的丈夫另眼相看的李静,果然跟她是不一样的。
“妥协”这两个字,似乎并不存在在她的字典里。
连那位有着辅国之能的刘皇后都曾经委曲求全过,眼前的人,却是宁折勿弯的。
用过月饼之后,李静拒绝了晏夫人的挽留,跟她和晏殊道歉之后,抱着玩累了已经睡下的秦海,施展轻功,回了她在京城的院子。
第二天上午,送走摩西之后,李静抓住要缠着补修假日的朱婷出去玩的刘禅,让他帮着买了重礼,到晏殊府上道歉。
对于这样执拗倔强,不近人情的李静,晏夫人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减少了担心她寂寞,到她那里串门的时间。
之后察觉出来这些的李静,有些遗憾,却也是苦笑着认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孙冉,在她母亲和兄嫂的热情挽留之下,决定了留在京城待产。
守孝期满,仍赋闲在家的李让,自然就被岳父岳母要求着,留在了孙府陪着待产的娇妻。
摩西回宋州的时候,李兴父子跟着回去了。钱珏却是暂时留在了京城,以往由李静自己做的打水、劈柴的事,就落在了这个出落成清俊书生的少年身上。
知道钱珏已经考过学究的李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当年的秋试,但还是希望他回书院读书,待时机成熟之后备考。
可是,钱珏却说,他不适合为官,考过学究,不是文盲,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说着的钱珏,青涩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迷惘眷恋。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能够考入应天书院的钱珏,居然这样轻易地放弃参加科举进身。
李静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幼时极其活泼好动的钱珏,如今,长大了,俨然一个知书守礼的小学究,跟李静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距离不说,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变成了撬不开嘴的闷葫芦。
猜测着可能是青春期少年暂时的“非暴力不合作”的逆反心理,李静写信询问了钱裕。
可是,李静从那个不苟言笑,偶尔喜欢端读书人的清高架子的钱裕那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至于他的态度,一向谨慎的钱裕,大概是不想李静过多干涉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并没有对李静表明。
李静尝试着劝钱珏回宋州无果之后,就让他住在了京城。
至于秦海,李静本来想拜托要回宋州的苏长山带她回去,可是,小姑娘却拉着李静的衣摆擦着眼泪不愿离开。
李静自认,她这里没有适合孩子玩乐的东西,她对秦海,也算不上体贴。
即使这样,这个相处了几日,却仍是怯怯的小姑娘,却还是宁愿留在这里而不回家。
李静给云娘写了信,半个月之后,才得到回音。
云娘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婉转的请求她暂时收留秦海。
秦海知道可以留在李静这里之后,那张总是微微觑眉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小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转瞬即逝的笑容。
那种仿佛暂时远离了痛苦之地的安心笑容,李静并不陌生。
只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收养了她的温暖的秦家,居然成了让秦家的嫡亲孙女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了。
从这日起,本来对秦海采取放养政策的李静,开始教她武功,就如当年楼寒教导她那般,严厉而尽职。
习武之余,李静也让钱珏教授到了十岁还不会写自己名字的秦海习字。
家里添了一个半大少年,还有一个童龄少女,以往整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李静,生活也充实了许多。
重阳节那天,李静从连着几日没有到她家来叨扰的刘禅口中听说,刘蒹断发明志,拒绝了即将到来的婚礼,气得刘美大病了一场。
这件事,李静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到刘蒹是那种怂恿秦芳去年轻人幽会的地方夜游的大胆性子,她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隔日,李静还是买了补品到刘家探望刘美。顺便,她也想看看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的刘蒹。
不过,刘蒹的贴身丫鬟说她家小姐身体不适,把李静挡在了房门外。
李静微微有些遗憾,此时,却并未做他想。
又是一年新年到,本来准备启程回亳州的李静,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耽搁了行程。
这一天,李静正抱着暖炉半倚在书房的榻上看秦海写字。
门外传来敲门声,钱珏把客人领进前厅,李静被告知刘皇后召她入宫。
从晏夫人那里,李静知道如今皇帝的身体不好,刘皇后已经开始正大光明的辅政。
在这样的年末,李静实在想不出那位国事缠身的刘皇后找她干嘛,而且,这重仍然飘着雪花的大冷天,她连家都不能回,更加不想出门。
尽管不想,李静还是换了衣服坐上了轿子进宫。
几年不见,刘皇后的鬓角,已经添了斑白。只是,那张脸,却比以前显得更有魅力了。
不是她做了什么特殊装扮,而是,以前总是敛藏锋芒的她,如今,已经隐隐发出了一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刘皇后微笑着招待了李静,让她用了点心,听李静弹了一下午的琴。到晚饭时,饭桌上,甚至温了酒。
这种悠闲亲昵的接待,却让李静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挡不住刘皇后的频频举杯,一顿饭下来,李静即使极力克制,也染了九分醉意。
撤去餐具,刘皇后拉了李静的手走到榻上坐下道:“本宫听说你到京城住了许多日子了,怎么也没来进宫看看。是嫌弃我这老太婆啰嗦吗?”
玩笑的语气,透着隐隐的不满和责怪。
“小女此次进京,实不是因了什么光鲜的缘由。此身不幸,更不敢贸然打扰皇后娘娘。”李静说着,想要抽出被刘皇后握着的手。
刘皇后察觉到李静的动作,微笑着用另一只手附上李静的手背道:“是有什么烦恼吗?本宫好歹还担着你义母的身份,有什么烦恼,不妨跟本宫说说。本宫能为你解忧也说不定?”
触怒&贬谪
李静治病这件事,没有声张,但也不是秘密。
刘皇后既然主动召见她,必是欲有所为,现在这样明知故问,让李静本来就不安的心,更加添了三分忐忑。
“小女微不足道的家务事,怎敢烦扰皇后娘娘?”
刘皇后展颜轻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么克己谨慎。本宫就跟你开门见山好了,本宫想把伊人许给范爱卿做小,她日即使她侥幸诞下一儿半女,孩子也会尊你为大母。你看如何?”
李静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开口给范仲淹纳妾。而所纳之人,不是别人,竟是那日前悔婚的刘蒹。
“这是圣旨吗?”尽管李静强作镇定,可是,她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一定要说的话,算是本宫以家长的身份对你提出的请求。”说着是请求,刘皇后的语气,仿佛笃定了李静不会拒绝一般。
李静抽出被刘皇后握住的手,起身,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道:“小女恳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显然没有料到李静会这般断然拒绝的刘皇后,脸上挂着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随即,她恢复了笑颜起身向李静伸出手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本宫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伊人说了,不嫁给范爱卿,她宁可出家。你忍心看着那个孩子一生常伴青灯吗?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让你为难了,所以,才托了本宫来跟你说。伊人愿意许下承诺,只要能跟在范爱卿身边,她不在乎身份、地位,绝对不会跟你抢正房夫人的位置。”
李静没有抬手握住那只伸出来的手,反而抬手仰视着刘皇后道:“皇后娘娘,能容小女说几句心里话吗?”
连番被拒绝,让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刘皇后的忍耐快要突破极限,但她还是在收回手之前,抚摸了一下李静的头顶,然后才徐徐坐下道:“地上凉,起来说话。”
李静被很多人以各种方式抚摸过,让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在对方弹指之间的,这还是第一次。
强撑了一口气站起身,李静拒绝了刘皇后赐坐的意思,站在那里道:“早在成婚之前,我跟相公就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我生性散漫怠惰,没有任何理想和坚持,但就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想守住。
如果……如果三年后我的身体仍然无法受孕,我会主动离开我相公;但是,在这三年期间,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任何女人,都别想踏进我和相公之间。”
“就算是死,你也不让伊人进门吗?如果范爱卿答应了呢?你预备如何?”刘皇后再好的涵养,毕竟已经习惯了作上位者,李静这样以死相,实在不让她不动容。
她刘家的人,委屈自己嫁进那个妾生的男人家里做小,竟然还有人敢拒绝?
“如果他答应了,我会跟他到官府办离合,让刘姑娘以正妻的身份风风光光的成亲。”前一刻不惜以死相的李静,这一刻,竟然这么痛快的选择放弃。
她难道真的笃定,那个男人在左拥右抱、高官厚禄面前,会选择守着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一辈子吗?
刘皇后气极,反而温言道:“本宫知道你性情刚烈,一时意气。这样吧,本宫做主,范爱卿以平妻之礼迎娶伊人,你依然是范家的正房娘子。伊人诞下的第一个男子,会过继到你的名下。”
不知天高地后的狂妄贵族,难道真的以为,世界上任何事都能如己所愿吗?
“小女只有一个要求,如果相公答应了迎娶刘姑娘,请皇后娘娘做主,为小女和相公办离合。”李静指尖颤抖着,努力让自己迎视着刘皇后的目光道。
刘皇后拿起茶杯,狠狠地落在木几上厉笑道:“好,到时候,本宫如你所愿,为你们见证离合。”
“之后再把你送到辽国和亲,让你在那北地蛮寒之地受尽折磨”,后半句,刘皇后只是在心里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皇后娘娘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小女就此告退。”李静努力硬撑了一口气出了皇后的寝宫,走到仍然飘着雪的夜色中,心情,却是如这严冬一般寒凉。
虽然嘴上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就如李静把苏长山视作父亲一般,在她心中,那个只可高山仰止的刘皇后,无异于感情上母亲一般的存在。
是刘皇后给了她来自女性长辈的理解和关爱,曾经,她虽然觉得困扰,可是,伴着刘皇后赏花,给她弹琴,听她话家常,李静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开心的。
好在,李静一开始就知道,刘皇后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不可能单纯的善待她;她也从来没有对刘皇后有过奢求。
所以,李静并不恨刘皇后的狠绝,毕竟,这件事上,刘皇后之前给足了她面子,是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是,即使时光倒流,再给李静一次机会,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任何事都可以妥协,唯独她的爱情和家庭,不能有任何的虚伪和懦弱。
李静抬头望了望天,在心中对范仲淹道了句“对不起,让你陷入两难。”
即使范仲淹选择了刘蒹,李静也不会恨他。毕竟,这个时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偏偏,范仲淹的身份还是官吏。
雪霁之后,李静一行,赶在大年三十下午赶回了亳州。
虽然有钱裕和钱珏父子,秦海和秦广父女的难得团圆,可是,家里的气氛,却依然沉重不快。
由于治疗不能间断,过了初五,李静就又回到了京城。
关于刘皇后跟她谈过的事,李静再三挣扎,没有跟范仲淹说出半个字。
承诺容易守诺难,她用她的生命来守护他们之间的爱情了,她想知道,范仲淹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不想喋喋不休的乞求,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为了这个承诺,范仲淹搭上的,可能是一辈子的仕途。
而已经知道范仲淹留名青史的李静,隐隐的暗自断定,那人,终究会弃她而去。
不见得是范仲淹不爱她,而是,像范仲淹那样的人,事业,显然比爱情更重要。
他的十年寒窗,他的尴尬身世,他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绝唱。
三月,范仲淹奉诏入京,在与刘皇后隔帘相谈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离开皇宫。
三天之后,范仲淹收到吏部调令,调官泰州西溪镇监仓。虽是由以前的幕僚性质改为了朝廷直派,可是,位于海隅小镇的监仓官,与节度使府上的推官相比,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绝对的贬谪。
李静知道这件事之后,什么都没说,在范仲淹要她放弃那个三年治疗的约定跟他同行时,没有丝毫犹豫的跟着范仲淹一起收拾行李上路。
虽然李静把京城的房契转让给了朱婷,但是,在出发那一天,朱婷还是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出现在了马车前道:“六嫂是我入门以来接触的第一位病患,师父让我跟着直到六嫂痊愈,否则,终生不允许我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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