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比起那个老人描述的海陵百姓的水深火热来,李静觉得,如果能借助皇家的力量修好捍海堰的话,她的爱情洁癖,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了。
“就算是需要上表皇上,我一个小小的监仓官,也是没有权力越级上达天听的。而且,皇后娘娘如何护短,也不是那种拿一州百姓与我一个小小的无品官吏相胁的冥顽妇人。这种事,你不要胡思乱想。”范仲淹说着,握住了李静的手轻轻按了两下。
“那个,不都是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吗?你不用顾及我,就算不能跟你相守,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好。比起那些年年生活在水深火热,朝不虑夕的百姓来,我……我一个人的幸福,真的太渺小了。”以前的话,李静根本不会生出这种想法。
她以为,没有战乱的话,就是太平盛世。范仲淹只要勤政廉谨,就能成为一个流传后世的好官吏。
可是,在听那位老人说了,范仲淹前任的那位大人,即使再卸任离开时,还站在残旧的海堤上望着大海垂泪。
那位大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俸禄都给了那些孤寡的百姓,不可能不会寻找改变百姓处境的根本方法,可是,却只能饮恨辞职。
可见,并不是他不想,也不见得是他不能,而是他没有权力拯救沿海的百姓呀。
虽然裙带关系为李静所不齿,可是,比起那些生民的性命和最起码的安心稳定来,她觉得,即使手段不太光明,只要做到了实事就好。
“我跟你说过,皇后娘娘不是那种愚昧的妇人,同时,天朝地大物博,除了西溪一隅,北地有辽人兵祸,西北有党项族李德明欲分国土,西南有吐蕃、大理之患,各地每年灾荒、虫疫不断。区区海隅的万户百姓,在整个朝廷看来,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我读书为官,是为了凭借自己的能力为百姓办事,不是想用权力压迫他人。
我相信,只要我陈明了因由利弊,张大人会愿意把修筑海堰的事交给我处理的。
即使张大人不察,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修筑海堰。
你为西溪、海陵的百姓担心我能理解,可是,天下的百姓,不管是忍受海患,还是忍受兵患,或者灾疫,都是一样在受苦。
你只看到了西溪百姓的疾苦,却没有想到他地百姓一样需要皇恩。而并不是每一个地方官吏都有机会直接上达天听的。难道不能上达天听,就要无所作为吗?朝廷花那么多银子养着我们这些不是生产的官吏,难道就是让我们一有困难,就要向皇上求助吗?
而且,不管是什么理由,我守不住自己的家,你觉得百姓会相信我能守护他们的家吗?
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种气馁认输的话,我希望不会再一次从你口中说出。”
范仲淹虽然没有动怒的迹象,可是,李静知道,她是真的触怒他了。
再一次,李静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范仲淹,是那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推动“庆历新政”的改革宰相,是写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雄性壮志、千古绝唱的范大人。
他的人生,没有捷径,也不屑捷径。
但是,即使不走捷径,他依然会用他的努力,做到他想做的事业。
弃商复学也好,画粥耳食也好,违背母亲的期望执意娶她为妻也好,拒绝了刘皇后承诺的前程自愿被贬海隅也好,他总是那么坚定执着的活着。
“对不起,明明说了要跟你一起努力。一遇到问题,我却只想着偷懒走捷径。”李静用脸上几乎滴出血来的羞耻心,对范仲淹郑重的俯首道歉。
“把头抬起来,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我们都知道要修复捍海堰,不仅上位者怕麻烦,就连当地为海患所苦的百姓,可能也会抵制。
借助皇家的无上权威,本是最快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是,我不想让人诟病,也不愿意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进门,为了清誉和私心,才让你跟我一起面对困难。
你分明是为我着想的,我却在言辞上责备于你。让你受委屈了。”范仲淹说着,温柔的摸了摸李静的头,隔着桌子,把她揽在怀里。
李静咬着下唇,靠在范仲淹的肩头,眼中闪烁着灼热,笑了开来。
寺庙避难
范仲淹隔日起了个大早进城,到天黑方回家,虽然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李静还是猜出了当日的结果。
用过晚饭,李静跟着范仲淹到了书房。
范仲淹揉了揉李静的手掌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我等了一天,张大人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见我。”
李静回握住范仲淹的手道:“这样也好,毕竟,我们现在还拿不出一个完善的施工图。即使见了面,也不见得能说服张大人。
第一次不能说服,以后要再让他点头,怕是更难。
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去沿着原来海堰的残址,测量海岸线。
你想办法,自己学习也好,千方百计找专业的人士也好,设计合理的海堰图纸。
把你所有的俸禄和我的年俸、积蓄都拿出来也没关系,一定要设计出比唐朝的海堰坚固十倍不止的图纸,别忘了,你监修的这条海堰,可是到了千年以后,海岸线东移之后,仍然存在的坚固海堤。”
范仲淹怔了半晌,只涩涩地喊了李静的名字。
李静倾身附在范仲淹的唇上点了一下,别过眼睛笑开来道:“现在开始工作吧,在想修复海堰之前,你分内的职务,可是监仓官,我们再核查一遍近日的账目吧。”
李静说出了那样的大话,可是,真到了实际工作的时候,她才发现,远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即使她会轻功,在岩石陡峭的海岸线测量,也不是那样轻松的一件事。尽管有秦广的帮忙,她每日的进度,还是伐善可沉。更别提她把握不好合适的比例尺,图画了几次,又不得不作废。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月,这天李静再去测量时,当地的老人告诉他们,马上就要来大潮了,她当天最好不要到海边。
老人是从海风的气味中嗅出来的,李静用力嗅了嗅,除了腥味,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不过,她还是相信了当地老人的话,跟秦广一起,返回了家里。
李静和秦广回去的途中,沿路有很多人家扶老携幼的弃家往高处迁移,他们回到家中时,镇上也是一片慌乱之相。
李静本不想走的,可是,家里的花匠还有雇佣的当地的那几个孩子,还是神色慌乱的建议她往山上躲躲。
虽然觉得没有必要,可是,在电视中不止一次看过洪水、海啸场景的李静,还是和收拾了衙门的账册回家的范仲淹一起,带上腿脚不便的谢氏,举家随着避难的人群,往西边最高的山上走去。
听了花匠的话,衣物并没有带多少,却是带上了全家人一个月的粮食。
他们走得晚了,到达山间的寺庙时,不说厢房,连个能遮雨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了。
据说,这里的人还不算多的,北山更高的那间庵堂,人数要比这里更多。还有很多人,都躲到了泰州城里。
李静本来无感的心,看到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莫名的,也有了些紧张感。
反倒是她身边的小姑娘小莲抓着她的衣角小大人一般安慰她道:“夫人,别怕,我大爷他们也在这个山上,去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躲海潮的,海水最多涨到三十丈高,这件寺庙,有五十丈高,完全淹不到。而且,族里的长辈说,今年不是大潮,所以,没有事的,夫人不用担心。”
小莲的姐姐小萍虽然不喜欢说话,也抓住李静的另一侧衣摆微笑着安慰她。
范仲淹找到住持,帮谢氏安排了一间厢房,李静让红姑、朱婷和秦海一起挤进了那间厢房,而她和范仲淹还有家里的其他人一起,找了一个背风的空地,搭起了帐篷。
在搭建帐篷的过程中,李静还有些野营的兴奋感。
到晚间雷雨交加,即使用了防水的毡布,下面垫了几层木板,扑在地上的床褥还是难免潮气之时,李静才真的感到了避难的气氛。
大雨持续了下了七天,好像是上天要把所有的废水都泼到这一方土地一般。
即使每天都有红姑和朱婷送来的热腾腾的食物,李静每每看到两人蓑笠滴下全湿的身体,还是生出了一股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绝望之感。
雨停了之后,又过了十天,山上其他的人开始陆续下山,李静也提出要下山,可是,范仲淹却说他自己和钱裕先下去,李静和家里的女眷,再在山上住一段时间。
到寺院腾出了空余的厢房,李静也搬了进去。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谢氏的风湿寒腿,因为这场持续大雨,有严重了许多。
即使朱婷日日替她针灸,她还是疼得用指甲掐破了自己的手心,现在,没有人的搀扶,甚至连路都走不了。
从京城倒亳州接了谢氏之后,李静怀了一丝歉疚感,一直回避着与她的接触。
因为这场台风洪潮被困在山上,李静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谢氏一番。
未到知天命之年的她,头发却也是花白。明明李静即使再忙,也不再饮食上怠慢家人,谢氏的饭菜,她没有时间时,更是交给了红姑精心烹饪。知道她出不过南方的饭食,多是做面食与她吃。
禽蛋r类,蔬菜水果,从来没有间断供应。
可是,谢氏却是身形瘦弱的宛如营养不良。
如今,谢氏已经不再跟李静提子嗣的事,平日里,除了偶尔做做针线活,就是闲着坐在花园歇着。
不过,她的憔悴,却比李静这个日日吃药,日日奔波的人更胜三分。
李静知道谢氏想要什么,即使朱婷如今早就死了那份心,即使朱婷跟谢氏之间此次重逢不若往日亲昵,甚至照顾谢氏的人,都由她换成了红姑。
可是,偶尔,谢氏还是会看着朱婷长时间发呆。
而她的眼里,如今已经没有了李静的身影。即使李静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跟李静说着话,也可以对李静视而不见。
这是一个知道自己无力的母亲最后的坚持与抗争。
即使面对范仲淹,李静都已经放开了心防,只是,每每看着谢氏,李静难免生出负罪之感。
许是为了逃避这种感觉,明知会让朱婷辛苦奔波,李静还是选择了下山。
往日生机勃勃的镇子村庄,如今满是荒芜。
赖以为生的盐灶毁了十之□,房屋即使没有被潮水冲毁,也被风雨破坏。
即使这样,躲过这场大灾,活下来的人们,还是忙碌着修建房屋,开辟田地。
李静在生机勃勃的废墟中一路走过,回到自己家时,入目的断壁残垣,让她终于从为他人悲伤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怪不得当初房子买的那么便宜,只是一场风雨过后,墙壁、屋顶就毁了十之□。
怪不得范仲淹不让她们回家,这里还哪里能称得上是一个家。连一片完好的瓦片都难以觅得。
镇上其他的人家也都在忙着重建,不过,相较于邻居家的破坏状况,李静家里,显然是最惨的。
李静并没有留在家里看着废墟建成房屋,而是在苏长山为她找的测量海岸线的专家到了西溪以后,带着那位人才,和秦广一起,直接去了楚州。
临行前,李静跟范仲淹提出,把谢氏送到宋州暂住的想法。
范仲淹只是微笑着揉了揉李静的头,让她安心去忙就好。
李静多少也知道,即使摩西和王炎再怎么看在李静的面子上对谢氏视若亲母,即使有乔戎为谢氏精心医治,她还是情愿过着水土不服的生活,守在儿子身边。
虽没有大禹的精神,李静还是忙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午后才赶回家。
家里七个院子,洪水过后,只重建了三个。最外边的院墙,不过围了一层篱笆。如果不是篱笆的边缘钉着一个木板,上面写着一个“范”字,李静走到家门前,还以为自己进入一个尚未建好的公园了呢。
下马站在家门口,李静挠着头面带赧色地对旁边的人道:“阮小弟,真的很抱歉,说好了邀请你到我家过年,可是,我们家却比最差的客栈还寒碜三分。”
长着娃娃脸的少年笑出两个梨涡道:“姐姐,我叫你一声姐,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这几个月,我们测量海岸线,餐风露宿,什么苦没有吃过。小弟皮糙r厚的,过年能吃上一顿饺子,睡上一块热炕,小弟就心满意足了。”
李静拍了下少年的肩道:“知道你胸襟广阔,不拘小节了。走吧,姐姐给你包饺子去。”
李静虽是这样说着,可是,进了家门,却没有机会一展身手。
原来,摩西和王炎,还有李兴父子,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在除夕这天上午赶到了李静家。
而范仲淹,与李静阔别数月,虽然日日通信,如今团聚,还是不顾下人们笑话,在李静跟大家匆匆寒暄过后,就拉着她回了房间。
李静被范仲淹拉着走,还不忘回头嘱咐红姑帮秦海和阮吉准备沐浴的水和替换衣服的行为,引得范仲淹一关上房门,就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李静吃痛,有些恼火的看向范仲淹,却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情\欲和强烈的酸气。
阮吉,字善才。人如其名,在测量,制作图纸这方面,绝对称得上一个天才。
十八岁的阮吉,曾经在苏长山的船上呆过五年,绘制了他们一路经过的沿海地图,李静看过,除了没有经纬之外,比例尺和精准度,比她前生所看过的亚洲地图,并不逊色。
阮吉是苏长山为了李静特地从船上叫下来的,而苏家的商船,几经犹豫之后,今年终于决定,从非洲好望角绕过去到欧洲西海岸去做生意。
被苏长山叫来帮李静测量楚州到泰州的这段小小的海岸线,初始,阮吉自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不过,苏长山对阮吉,不仅有活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再不愿意,小家伙也没有办法拒绝苏长山的要求。
不过,初始,他可没有少为难李静。
在李静一气之下汇出了世界地图的轮廓,还是标明了经纬的地图之后,阮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黏上了李静。
整天缠着李静给她讲各地的地形地貌,最后,甚至不顾李静已婚的身份,学着西方的礼仪,下跪求婚让李静嫁给他。
李静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阮吉,可是,阮吉却写信找范仲淹决斗。
李静收到范仲淹质问的信件后,虽然教训了阮吉,并跟范仲淹解释清楚了那就是小孩子一时兴起。
可是,那件事过去了十七天,范仲淹见到李静的第一面,果然还是忍不住发作了。
一直以来都是李静为范仲淹吃醋,担心她经不住诱惑,有外遇什么的;李静以为,范仲淹这样稳重的人,绝对不会有吃醋的情绪的,即使有,也绝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可是,过了而立之年的范仲淹,却跟一个缺少常识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吃醋生气了。
双手换上范仲淹的脖子,李静不过自己一路的风尘仆仆,踮脚附上了自己的双唇。
富弼
沐浴过后,李静穿上红姑为她缝制的色彩艳丽的新衣,和范仲淹手牵着手,努力控制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到了饭厅。
坐在下首的阮吉,看到李静进门,“哇”地大叫一声,起身冲到李静面前道:“姐,原来你真是女人呀?”
李静走就知道了阮吉粗线条,可是,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的没神经。
感受到握着她手的力道突然加重,李静眉心隆起道:“你这是什么混话?我不是女人会让你叫我姐吗?”
“我不是女人你还嚷嚷着娶我吗?”这句话,在范仲淹面前,李静没敢说出来。
可是,阮吉却如李静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响应她的心声道:“我当初向你求婚,是想跟你结成船长和船医那样的关系啦,要是知道你真的是女人,我才不会向你求婚呢。人家虽然喜好美色,不过,对着女人,会不举的。”
阮吉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兀自在那里困扰着。
李静亡羊补牢的点了阮吉的哑x,可是,不管是范仲淹,还是谢氏,还有秦海那个小孩子,尴尬的摩西还有王炎,饭厅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阮吉的话语。
李静不顾阮吉手舞足蹈,绯红着脸看向范仲淹解释道:“他还是孩子,只是口无遮拦,没有别的心思的。”
范仲淹长到三十三岁,不至于不知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可是,他却第一次见一个人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性癖。不免,还是有些惊着了。
不过,回过神来,看到阮吉一脸的困扰惋惜,范仲淹却是舒了口气。
有这样一个性癖古怪的情敌,确实是他的运气。
要不然,无论年龄、意趣,还是性情,他可都比不过这个不安牌理出牌的大胆的少年。
范家的除夕守夜,除了谢氏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摩西和王炎缩手缩脚,阮吉在被解开x道之后,委屈着不敢再开口之外,总体上,还算和谐完满。
初六,送走了摩西一行之后,李静也骑上马,继续出门测量剩下的海岸线。
三月,测量完泰州的海岸线之后,应范仲淹的要求,李静继续南下,测量通州的海岸线。
赶在大潮来临之前的七月底,李静测量完了通州的海岸线,踏上了归程。
回去的路上,路过海陵时,偶然之下,李静结识一位来自洛阳的少年书生。
与其说是李静结识的,更准确一点,毋宁说是,阮吉看上了人家的“美色”,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怂恿李静上前搭讪的。
而那为站在海堰残址上的少年,听说李静他们测量海岸线之后,无论如何,都想看看他们测得的图纸。
对于人家对自己骄傲的工作抱有兴趣,阮吉就差双手双脚举起来欢呼了,在李静开口之前,就邀请那个少年跟他们一起回家。
对于陌生人的邀请,那个少年竟然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看着明明是读书人的扮相,却有几分江湖人的豪爽。
这一次,范仲淹知道了李静当天回来,没有去官署,一大早起,就等在家门口。
即使知道他等的是图纸,可是,李静看到范仲淹站在篱笆前的身影,还是忘了周围,从马上施展轻功,飞身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范仲淹在秦广、阮吉和那位少年的视线中,尴尬地抱了李静一会儿,才附在李静耳边轻声道:“静,表哥他们看着呢。”
秦广和阮吉,李静自是不在乎的。
可是,经范仲淹以提醒,李静想起了他们同行的,还有为了阮吉的私心而搭讪的一个少年。
放开环着范仲淹脖子的手,李静轻咳了一声,努力做出常色对明显吓着了的少年道:“让富公子见笑了,这位是我家相公,范希文。”说着,李静看向范仲淹道:“相……相公,这位是我们在海陵结识的少年才俊,富彦国,富公子。”
第一次在人前称呼范仲淹“相公”,李静难以避免的,舌头打了结,面上,也是一片绯红。
范仲淹看了李静一眼,对少年拱手道:“寒舍简陋,还望富公子别嫌弃才是。”
少年眼神在李静身上转了两圈,才有些结巴地对范仲淹还礼道:“冒……冒昧叨扰,主人家不要见怪才是。”
范仲淹对少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之后,随手牵上李静的手进门,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静还是把自己的马缰绳丢给了阮吉,跟在范仲淹身边进门。
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李静回身,对少年有些尴尬地莞尔一笑。与范仲淹交握的手,传来了让她有些刺疼的力道。
李静轻轻倒抽了一口气,嘴角翘得更加靠上。
把少年交给了钱裕招呼之后,李静跟范仲淹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李静摇着范仲淹的手咬了咬下唇微笑着道:“你别误会,那孩子是阮吉看上的。我听他似乎对水利颇有兴趣,便自作主张把他带到了家里。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如果那孩子真的有用,也算误打误撞了。
即便他没有用,阮吉跟着我辛苦了近一年,让他看着美人开心一下,也算犒劳他了吧?”
范仲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揉了揉李静的头发道:“你呀,时时刻刻都不让我心安,等这次海堰修好以后,就算你不愿意,我怕是也要忍不住把你关在家里了。”
“那你也天天出门,我就不会担心了吗?等这次海堰修好了,我要天天黏在你身边。就算会被你的同僚笑话,我也不放手。”李静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整个身子,如无骨一般贴向范仲淹。
鉴于家里有陌生的客人,虽是久别重逢,两人也只温存了片刻,便去了客厅。
同样沐浴更衣过后的阮吉,早早的已经坐在那位客人身旁,在李静和范仲淹从内堂出来时,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话。
范仲淹在跟那位少年聊过之后,确认他是一个没有恶意的后生少年,便带着他到书房,展开了李静他们测量的图纸,让少年同看。
少年看过图纸之后,神色激动的握住范仲淹的手道:“范大人,小子不才,愿尽微薄之力,重修海堰之事,还望大人能容许小子参与。”
范仲淹想要抽出手,抽不出来,只得苦笑着道:“实不相瞒,重修海堰之事,至今,只是我和内子在奔波,尚未上奏知州大人。他日海堰重修,我一介小吏,怕也没有任人职权,富公子一番美意,怕是要失望了。”
听了范仲淹的话,那少年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认真地道:“只要能参与重修海堰这样的壮举,没有薪俸也没有关系。”
范仲淹看了李静一眼,对少年道:“既然富公子有心,那就委屈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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