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王冰白
“你要做什么”我慌道。
“不用急着遮掩,朕对你没兴趣,你以为朕今日为何临幸你”沂徵说着,甚是认真地从头到脚扫了我一个通遍,而后不屑的弃道,“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条件,朕能喜欢笑话!”
即便我再傻的看不出他的表情,可也听的出此刻,他的话里话外已经全是浓郁的鄙夷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羞侮,一时间如刺哽在喉,半晌,才“呵呵…”凄然说道,“嫔妾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如此待嫔妾初进宫时皇上给予了若大的疼惜,而现如今,皇上嫌弃至此,嫔妾痴笨,想请教皇上,是哪里错了哪里…”
我在问话间沂徵的眸底分明匆忙地闪过了一丝不安,虽只那么一瞬,却也让我知晓,很多事儿,他心里分明通透得很。
沂徵起身,将手中扯住的锦被也随意扔回了榻上,黑起脸,扬声向外间道,“来人啊!”
然后大步走到窗前,极目远眺,只留给我一个挺拔的背影,却再不言语。
月到推门而入,见我摊坐榻上,只以帷幔覆身,急奔上前,也忘了向沂徵行礼,她自是取了被沂徵扔下的锦被,裹好我的身子,她一把抱着我,泣道,“小主,是奴婢们不好,让小主受委屈了。”
我浅笑,捏了捏她厚实地脸蛋,“傻瓜…”
“行了,你们主仆乐意演戏等回了承福宫愿意怎么演,现在,一刻钟内带着你的丫头从这里滚出去!”不说话的阎罗突然打断了我未说完的话,不尽人情的命令着让我消失在他眼前。
月到见不得我再受欺负,绷脸想要替我出气,我慌忙捂住她的嘴,摇摇头。
沂徵,他是帝王,手握泺国万千人等生死之计,惩一时一快,会害了多少人,我怕了。
我莞尔一笑,不知这笑究竟是在宽慰月到亦还是慰自己的心。
“月到,服我更衣,咱们这就滚,滚回去咱们不比在这舒坦么”
月到默然应了。
拾掇妥当,我示意月到扶我至沂徵身侧,礼节不能不遵,“嫔妾告退。”
沂徵没有说话,摆摆手算是知道了。
步履沉重的踏出东室,金砖扑地,满眼辉煌的元寿殿带给我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压抑,我欲要让自己飞一般的逃离,低着头,还未出殿,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却不想是有孕的何荣华,她的出现,无疑,加剧了我的心痛,这个宫里,我活得真是窝囊。
“荣华娘娘吉祥。”我屈膝行礼。
“起吧!”何荣华许我起身,我躬身再谢后,带着月到提步离开,何荣华偏偏挡在我的面前,“妹妹别急着走呀!难道本宫吃人不成”
我懒得与她多说,停住步子,不说话,静静立着,由着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阴阳怪气,“今儿真不知道是什么风,能把妹妹吹到了这里,本宫也还是头一次来呢,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劲谁给你气受了不成还是皇上又冷言冷语了”
月到自知承福宫与毓秀殿早已经闹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而今何荣华的言语相击,掩映我的隐忍不发,明显的又触动了她。
“小主,出来时你忘了么,咱们宫中还有事等您处理呢,回去晚了恐怕又得耽搁了,小主…”月到小步侧到我近身处,顺口说道。
乍听,我有一刹那的呆滞,宫中哪有什么事才要张口询问,忽然间转过了弯,好借口啊,我忍不住心中浅笑,真是不得不赞许月到的精明了。
“娘娘,嫔妾宫中还有事,请恕嫔妾先行告退。”我搭上月到的手,曲膝一礼,踱着优雅的步子欲想离开。
其实,我有预感,何荣华应该不会轻易就这么放我走的,但是,虎豹豺狼尚且还有打盹休憩的时候,说不好,冒险一次,就能如愿离开。
果然,何荣华是大臂一挥,厉声说道,“慢着!本宫为了你才来这元寿殿,你倒好,急着走么”。激情小说
我心不禁‘咯噔’起来,为我心头随之涌上了阵阵担忧,她又要出什么坏主意
“嫔妾不知何事能烦劳荣华娘娘来见圣上,娘娘如此说,嫔妾真是惶恐,不过,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承福宫的众人。”我已认定以她的为人,必是来落井下石的,我虽失宠,可也不许任何人打我承福宫的主意!绝对不许!
“娘娘,您还是省着心为自己腹中的龙裔积福为好。”我不屑说道。
“放肆,你一个更衣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还不跪下!”何荣华随身一名陌生脸的丫头替主子出气道。
我因昨夜便没有进食,夜晚奔波,又折腾至这个时辰,早已是腹中空空,颇感饥肠辘辘了,见这个生脸丫头在面前叫嚣,也无力再计较什么了。
倒是她的主子何荣华,反而没有领她这份情,“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给本宫退一边去!”
小丫头横了我一眼,终究是不敢顶撞她的主子,只得讪讪的闪到了一侧。
何荣华放下臂膀,一边扫了扫袖口上的衣褶,一边漫不经心的慢慢说道,“本宫当日曾说过,‘助常在东山再起’,那么今日,本宫就再说一遍,本宫依旧会助更衣东山再起,当然,本宫希望更衣你明白一件事儿,本宫既然帮你,你就得知恩图报,为本宫做事,你愿意也好,勉强也罢,都由不得你不做,更由不得你不从!”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愈听愈厌恶,愈听愈唾弃。
何荣华说罢,我已铁青着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明明是又急又痛,明明有万千语句,却在此刻因着她的毫不讲理而变得异常空洞苍白说不出口。急火攻心却木讷于一侧,干巴巴忍受着此刻贫瘠的话语背叛自己愤恨内心情感时那种言不达意所带来的痛楚。
“书倩,昨儿,是不是良嫔侍寝”何荣华没有过分的再说什么,只回头问随侍的书倩。
书倩一直静静的站着,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主子问话,她上前一步,俯身恭敬的说道,“回主子,主子初孕,不宜有房事,所以如今良主子侍奉自然就多了,昨儿也是良主子。”
何荣华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我听,“本宫就知道一定是她在捣鬼。什么东西……”
“不许你那样说杨姐姐,良嫔娘娘就是再不济,也远胜于你,你才不是好东西!”要我与你联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呦…呦…行了行了,本宫懒得给你解释,本宫还是给皇上说去为好,更衣请便吧。”
眼瞅着何荣华昂首向殿内走去,那傲慢的神情,张狂的态度,十足让人看不惯。
激忿填膺,我一脚便是跺在了元寿殿的金砖地上。
“小主,小心脚疼。”月到慌道。
我拂袖一挥,“咱们走!哼……”
六月的天儿,本就炎热,走出元寿殿,那口憋在胸腔里许久的不快,未及彻底发泄出来,便兀自燃烧成了一股热浪。晌午的日头显得更是炎足似火,整个人都好像被架上笼屉熏蒸的如意糕,喷涌而出的汗珠,就是那熏蒸时散发的水汽。偶尔的一丝清风拂面,必是裹夹着沸腾,让你凉爽至及。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一路上,再好的景致,我也无心欣赏了。
丹阳殿中,还是一身湖青色衣裙的藜嫔正在来回的走动,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忧愁,小顺子、问竹、望梅、风来,以及藜嫔的四位宫人耷拉着脑袋默声立于一侧,连着有伤在身的春儿此刻也在外殿的靠椅上斜坐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春儿眼尖,头一个便是瞧见了已经走至殿门外的我,不管不顾的就起身扑将上来,吓得我赶紧扶住她,“你快别乱动,脚还伤着呢。”
她窝进我怀里泣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春儿了,都怪春儿,春儿…春儿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大阵势,自是惊动了犹还忐忑不安的藜嫔,“回来了,回来了,急死本宫了。”
藜嫔大步走到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的瞧着,满脸的担忧终是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了,我被弄得不知所以,瞠目愣愣的看着她吩咐顺子她们,“快,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给你家小主备膳去,欢喜过了头么”
“娘娘,娘娘,怎地,娘娘慌张至此”
我夜去乾居宫,是不会走露任何风声的,可现在的形势,是大伙都是晓得了,尤其是藜嫔,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不想卷入宫廷倾轧中么为什么昨日她来过今儿又来了呢,我不禁有些奇怪。
第41章 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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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嫔咧嘴笑笑,牵起我的手一起坐到了殿内主座上,拍拍我,她眸光放远,直看向了殿外,“本宫是来学习的,谁想,到了你宫中,你的宫人早就急的不知所措了,一个个的见到本宫好像久旱逢甘霖了,本宫实实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思前想后,本宫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也不知道可以去找谁帮忙,只能,只能干巴巴的等了。”
“小姐,都是春儿的错,都是春儿的错,小姐罚我吧。”藜嫔说罢,春儿固执的还是谢罪着。
我稍稍动了动手臂,示意藜嫔,她点头收回视线,“去吧。”说着,放开了我的手。
走下台阶,我双手拉起了跪着的春儿,亲自扶她坐下,又俯身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怎么能怪你呢,你好好养伤,萧大人虽然不来了,但好在有医女看诊,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春儿听着,臃肿眸里又是噙满热泪,她下意识的咬着唇瓣,在触到我探寻确认的目光时,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春儿不哭了,春儿答应小姐,会好好的,尽快好起来。”说着,她自己便使劲抹起了脸上尚还挂着的点滴泪花。
“皆大欢喜,更衣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难过了。”藜嫔适时安慰了我一句。
“是,嫔妾谨遵娘娘教诲。”我回身,对着藜嫔,屈膝应了。
午膳,我自然是留了藜嫔一起,因着我的彻夜未归,想必宫人们也都是饿得不轻了,所以我便是喊春儿她们与我同食,众宫人自是推辞不就,最终还是藜嫔以一宫主位的身份压下了她们的惶恐。
午膳后,宫人们各自忙活去了,我与藜嫔两位闲人便是聊了起来。
“更衣妹妹,本宫有件事儿,也不知当问不当问”藜嫔小心翼翼,一改常态,面露些踟蹰的唯唯问道。
我笑了笑,“娘娘这是哪里话,娘娘但说无妨。”
“不知更衣妹妹此番面见皇上,可曾听到有关王爷的消息”
藜嫔的话说完,我的脑海里随即便是出现了元寿殿内那个‘放荡’王爷的影子了。他那么的与常人不同,时而稳重时而不羁,可就这样一个怪人,却偏偏真有本事制伏暴戾的沂徵为他作揖发愁,还有他那句‘原来就是她呀’让我到现在想起还是纳闷的很。
如此的他,又能与藜嫔有什么瓜葛
怎么藜嫔巴巴的只打听他呢
为事
还是…
正当我在琢磨藜嫔用意,斟酌是否该实事求是相告她时,她的一个动作显然暴露了她的心事。
她,竟是为了情!
“娘娘打听王爷,莫不是有事相求娘娘不必紧张,帕子都可要被您扯破了。”我笑推了藜嫔一把,故意问她,也提醒她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
藜嫔摇摇头,随手起身自书架上取了本册子,拿在手上,凭窗远望。
“王爷要帮不上,娘娘去求求皇上,必是会应允的。”我略带些肯定的继续胡言。
此刻的藜嫔立于内殿窗前,自我这一问,她瞬时神情闪烁,站得也不太踏实了,“噢…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哪有什么事儿能严重的劳烦到王爷,不过是本宫一路上多得王爷照顾,王爷又最是喜听本宫的琴音,琴瑟合鸣,相得益彰的日子本宫过的很开心,如今父亲已是回了赤月,对本宫来讲,王爷便是最亲近之人了,几日不见,本宫只是有些挂心罢了。”
藜嫔的话说的虽极尽婉转却也很是透明了,然而我不懂的是,她既然决定告诉我了,那为何又说的这么模糊呢
我从贵妃榻上站起,走到她身侧,巧手拿了她手里的书卷放回桌上,后又牵起她的手,拉她一同回榻上安歇。
“娘娘感恩之心,嫔妾钦佩万分,娘娘远嫁至此,一路周车劳顿,却乐得开心,与王爷的照拂自是分不开。”
随着我的话说出,藜嫔紧锁的眉头亦有了一丝舒展,“或许娘娘来此也是无可奈何,更甚至,娘娘已有自己的情之独钟,可惜那些子都是不做数的,皇上,才应该是娘娘最亲近之人,娘娘可千万别把感激王爷的话说的太简单了,嫔妾知道娘娘的心,自然不多想,但旁人就说不好了,一个误会,娘娘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去嫌疑,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说至此,我懂,藜嫔更该懂。
果然,她听后笑道,“本宫如今终于知道在蕖芙殿喜贵人缘何愤恨更衣你了,你真的很聪明,本宫也很喜欢你,有一句话本宫想送给你。”
我微笑,道,“娘娘请讲。”
“花美引蝶,奈何本宫实不是惜花之人。一切还请更衣体恤担待。”藜嫔点着头,慎重的说道。
震撼、感激交织心头。
眼前的藜嫔,无异于坦白承认了,她心系襄王,无意皇宠,比起其他明争暗斗的宫嫔,藜嫔算是对我没有丝毫的敌意,不然,她根本就不必说与我这么一个不得宠的小小更衣的。
“娘娘的关怀,嫔妾铭感腑内。请娘娘放心,花刺虽有毒,但有嫔妾在,也必定不会刺到娘娘。”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承诺,或者算不算一种交易。
在这一刻,我能做的,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藜嫔听到我如此话后,‘啪啪--’,掌声掷地,她随身的四位宫人呼啦啦由外殿而入。
午后的斜阳,被珠帘打碎后泄了满地的芳华,盛装下的藜嫔,甜美的音色响彻了内殿的每一个角落,“你们回拜月楼,速速把本宫的琴取来。本宫今日要送更衣妹妹一曲。”
藜嫔如此突来的兴致明显感染了我,四位宫人走后,我说道,“娘娘,嫔妾想请一位客人来。”
“更衣但请便是。”藜嫔颔首同意。
我遂扬声叫道,“春儿。”
“小姐,怎么了”挑帘而入的春儿躬身问着。
“你和问竹马上去永孝宫,去把良嫔娘娘请来,记得,要快。”我坚定了口吻,说道。
拜月楼远离承福宫,位于内宫的东南角,是座单檐庑殿顶式建筑,殿顶镶以暖色的琉璃瓦饰,檐角上排列一队有趣小兽,由一个骑凤的仙人领头,后依次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狡猊、押鱼、懈豸、斗牛、行什九兽。整座楼均是采用土红色的门栏窗棂,并遍以红砖铺地,极大的凸显了浓郁的大乘佛教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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