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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王冰白

    因为,离牧,他会做什么,我想象不到。

    贤妃不说予此事,我也许会到沂徵查出所有,下旨处罚之时,才会知晓。

    三日后,我称病免去六宫嫔妃晨昏定省,饮下萧道衡配制的宁神汤。我听问竹一字一句的为我讲着沂徵对董相的惩罚。

    离牧自戕了,自戕前他亲去元寿殿,交待了他的所作所为。董相被沂徵罢去丞相之位,因着董相为社稷劳苦半生,沂徵许他终老府中,再不可参与政事。我以为这惩罚已是额外开恩,却不想听问竹说,“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赐死,保全了一家的荣华呢”

    “怎么讲”

    “皇上撤了董家世袭爵位,‘宪国侯’也已是过去时了。董家如今,不过是个养着不少闲人的入不敷出的穷苦人家罢了。”问竹长叹一声。

    “贤妃娘娘向皇上请旨,此后余生将礼佛于天目宫偏殿,再不理宫中事。今日,她已经搬出了蕖芙殿,挪到了偏殿慧净堂。”

    我没有再说话,闭上眼。

    贤妃姐姐,好在,沂徵听了我一言,放过了你。

    那就,足够了。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暮秋风肆意吹,吹透了泺媛宫中仅剩的丝丝暖意。一年一年光景似相同,却抵不过岁月无痕刮过脸颊带来的些许凄凉。

    我坐在永孝宫一宫主位上,与姐姐安静的看着殿中由乳母带着玩耍的萍澜、萍染兄妹两个。孩子们渐渐大了,宫中也多闻新生儿啼,灵嫔年初为沂徵添了皇四女萍云,却不过百日,在‘云曦公主’被赐封号的大喜日子当晚,灵嫔便因产后失调,将她的如花生命永远的结束在了十七岁的冬日。

    我本是不喜这个女子,已经看了太久她的筹谋算计,翻手为理,终于,落得眼前耳根一片清净。然而,人心到底是肉做的,因着小小的‘云曦公主’在襁褓中便失去了亲娘,嗷嗷待哺的婴娃,每逢日出时分便会啼哭不止,不知是否在内心深痛哀悼着自己的母妃。

    灵嫔的丧仪,我一手打理。本来我可以交给协理六宫的杨姐姐或者颜妃去打理,可,沂徵亲下旨意:皇后,自当母仪天下。云溪公主暂由芷惠公主生母颜妃照顾,待公主断奶后交由皇后抚养。是而,皇后要好生安置其生母丧葬仪典,不可有丝毫懈怠。

    旨意传到泺媛宫时,我独坐凤座,泪落无声。

    原来,因为姐姐,你真的不再信我了么

    如果不信,为何不将萍云长久放在毓秀殿,何必还要抱来我紫荨殿

    萍澜身体一向羸弱,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倘若我真是不祥之人,祸害子嗣,那么我的萍染,为何康健如初

    也许你说的对,你不信我,不信姐姐,只相信自己眼中,恼人的事实。

    灵嫔的丧仪,不过是对我的刺探罢了。

    九月二十三,我亲颁懿旨,追册灵嫔刘氏为灵妃,并以从一品夫人丧仪为其风光治丧。我与死人还计较什么,风光也好,寒碜也罢,不过最后一场。

    神明台超度芳魂的法师诵经声响彻大殿上空,苍穹中依稀看得见燃尽檀香幻化的缕缕轻烟。

    我双手合十,紧闭双眸。任由穿耳禅音磨进我的五脏,我景茗向佛祖忏悔,请我佛慈悲,饶恕我的罪过。

    那夜,是我命萧道衡,在灵嫔的安神汤中下了一味多余的药材。无色无味,进而无声要了她的性命。我不为旁,为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口闷气。

    或许用池文溪的话来说,自从我坐上这高高的凤位,我也学得会适时出手,维护自己的荣耀与地位了。其实,她不知,我之所以不能留下灵嫔,是因为她探得了一桩秘密,一桩足以让她致命的秘密。

    春儿进宫来贺我封后之喜时,我问及萧道衡待她如何,她虽有些委屈,可到底因着腹中已孕有孩子,也觉自己幸福非常了。

    而灵嫔,她出月后,却一改平日与我不相来往的习惯,勤来我紫荨殿。也就是她最后一次来我这里时,或者说是她最后一次踏入别宫时,正巧襄嫔在我这里,而春儿恰巧那日进宫,于是,所有的偶尔因素加在一起,却成了她知晓昔日秘密的绝佳契机。

    我深深记得,她是如何以此要挟,又是如何借颜妃做文章,以求加害姐姐。

    我如何留的了她!

    丧仪结束,沂徵似乎对我处事相当满意,已经月余不入泺媛宫的他,竟是接连一周都宿在紫荨殿。夜夜温存,夜夜私语。在外人看来,帝后重修旧好,可,我哪里不明白,他对我,到底有了嫌隙。

    万寿节过后,天气也慢慢冷了起来。司制房倒也没有闲起来,忙过了万寿节,又着手准备我的千秋节。

    立后之后,每年生辰都是大肆铺张着来过,我本想过去向沂徵谏言,省些下来。不想问竹一语,让我再无愧疚之意,“娘娘若是一味得体,那么,这内廷嫔妃便尽知娘娘心思了。”

    我自认没有多的心思,却不能让她们看透我,不然,我的地位只能岌岌可危。

    今年的千秋节,有人比我更加欢欣,那便是已经为沂徵育有两女的颜妃了。

    “臣妾敬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违和,千岁千秋。”她淡施脂粉,在群妃中间孑然而立,对我恭敬如斯,“臣妾有孕在身,烦请公公换杯酸梅汁与本宫,再好生敬皇后娘娘几杯。”

    唇边,早已沾染了杯中之酒,却生生被她这自报的喜事激到不愿相信。

    群臣后妃俱在,我忍着心中五味,仰头灌进了一杯杯水酒。谁来敬我便尽数喝下肚,直至沂徵开口,“皇后今儿高兴,都醉了,图海,送皇后回宫。”我手中杯盏才被问竹拿开。

    图公公扶我离开,我临走时,眼光扫过妃嫔安坐的右下首。虽然有些晕眩,亦是人数众多,但,有一束目光,还是清晰的被我双眸捕捉。襄嫔是要传达给我什么信息呢我还来不及想,便被簇拥着离开了富丽的重华殿。

    翌日,醒来时我都不记得昨儿是如何睡去的,可见醉的多深。我传话出去,说是身体不适,将六宫事宜全部交给姐姐打理,只在宫中安静悲伤。




第82章 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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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时,我会想,颜妃这胎会是什么倘若是个皇子,那么……

    我明晰,灵嫔的死,她确实失了得力干将,然,老天似乎格外优厚她,不然,为什么不是旁人,姐姐也好,晋了位份的齐贵人也好。

    午后,我裹紧身上的大红短袄,俯身扒拉着炭火盆里的黑炭,问竹她们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便来打扰我,只远远的站在殿角,看我‘自娱自乐’。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望梅急促的声音从殿外清晰传来,我耸了眉头,青天白日叫嚷什么。

    手一个使劲,细长的捣火棍让我插在了炭盆中。我慢腾腾起身,打了打手上沾染的灰渍,才对已经立到殿中,犹还喘着粗气的望梅懒散的问道,“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儿了”

    问罢,我转身,拾步往凤座上走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宫人们还真经不起什么,我在心里这般想着。

    “毓秀殿……毓秀殿……哎呀,颜妃娘娘小产了!”

    脚下步履骤停,小产!

    “千真万确,娘娘!”望梅又道。

    我不自觉笑了,背对着望梅,她看不见我的脸色,“小产便小产,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宫当日不也小产过。”就是风水轮流转,也该她小产一次了,岂能让她事事如意,得尽好处。

    我又继续像前走去。

    “可是颜妃娘娘小产是被襄嫔娘娘所害,圣上…圣上此刻已经驾临长仁宫了,恐怕襄嫔娘娘是凶多吉少了呀!”手中绣着凤穿牡丹吉图的锦帕翩然而落。

    “你说什么!”我一个回身,瞪着双眸,bi视望梅。

    ‘扑通’望梅跪地,“娘娘快去救救襄嫔娘娘吧!襄嫔娘娘若有什么差池,萧大人便不好,二夫人此刻可是有孕在身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春儿有孕在身,若是萧道衡有个什么不该有的动作,伤害最深的便是春儿。

    “走,去长仁宫!”

    凤辇在我的遍遍催促下,也快了许多。

    长仁宫外,沂徵辇轿安然而在,我急了脚下步伐,绣鞋生风,刮进了哲喜殿。

    “皇后娘娘凤安。”姐姐已在殿中,见我进来,起身行礼。

    “皇上吉祥。”我也依例跪拜沂徵。

    襄嫔跪在哲喜殿殿中央,珠钗想必被卸了去,一旁还跪着她的陪嫁丫头阿缘。

    “皇后来得正好,你在休养中,朕完全可将事情交由良妃处理,但思虑过后,良妃到底还是协理六宫,不若你这正宫皇后处理来的服众。”沂徵冷冷的语气听在我的耳际,更加冬日之寒。

    “臣妾听闻消息便即刻前来,未有半分停当,只不知,皇上可查到真相”我试探性的问道。

    沂徵的冷哼声传来,“真相朕羞于启口。良妃你告知皇后。”

    我将目光随之移向姐姐。

    姐姐对我福了福身子,开口便让我招架不住,“襄嫔似与太医萧道衡有染。”

    我按捺心头慌张,继续强装镇定,听姐姐说话,“颜妃一向是卉荣在看诊,昨儿,卉荣请了事假不当值,正巧颜妃闹胎动,太医院便指了萧道衡去瞧,而后颜妃喝了萧道衡配的安胎药后,今晨便小产了。臣妾封锁消息,命人详查,竟被臣妾查的萧道衡近日频频出入长仁宫。襄嫔一无龙裔在身,自然无需安胎,二来也未听闻有何病痛,那么,一介太医,频繁出入宫妃殿宇,实在有些惹人遐想。而且,又在颜妃小产的节骨眼上,臣妾只能据实相告皇上,个中情由臣妾也不好确定什么。”

    “萧道衡一向为娘娘看诊,臣妾想,娘娘诸事繁多,平日里也不一定会注意手下太医与哪宫哪所联系的多,是而已向皇上禀告,此事要娘娘拿主意为好,不必说什么避嫌之说了。”

    我一时缓不过心思,只接了一句,“皇上以为如何”

    心里却暗自嘀咕,怎么萧道衡竟是频繁出入长仁宫,这么不知容忍,在这深宫,一定是被谁瞧见了去,姐姐不知内中真相,也无法帮助隐瞒。萧道衡早已是宫中皆知我的专属太医,加上他的二夫人又是我昔日侍女,我若说的不好,管的不妥,还得落下个徇私的名头,那么沂徵那里更不好说,更何况,若是真是他们事情败露,我的罪过就是赔进后位都不是不可能的。

    “朕想听听皇后怎么说”沂徵却回了我一句让我无法再不说些什么的话来。

    我歪头看了一眼襄嫔,而后双膝跪地,严肃的说道,“臣妾希望彻查此事。如果真如良妃所言,臣妾绝不护短,一定公允处理,以正内廷风气。”

    事到如今,我只能如此说。

    “皇后能这么说,很好,但,心中能实打实的如此想,才更好。”沂徵依旧无有表情的说着,“罢了,将薛氏暂时禁足在哲喜殿。良妃,你协同皇后处理好此事,朕十日后要一个满意答复。”

    “臣妾一定协助皇后,定不负皇上厚望。”姐姐躬身应到。

    我起身,再屈膝,“臣妾遵旨。”然后,对上姐姐双眸,顿觉心中十分疲累了。

    “姐姐,你对襄嫔一事有何见解”回到泺媛宫,我开口见山,还未坐上凤位,便背对着紧随其后的姐姐问道。

    安坐,回身,看姐姐也亦安坐在右侧的椅凳上。问竹上了糕点与玫瑰茶水,躬身带上殿门退了出去。

    “本宫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姐姐押了口茶水,森然道。

    “机会”我诧异问道,“姐姐此话怎讲”

    “襄嫔自入宫之初,便占尽皇上荣宠,昔日里宫中嫔妃不过几个,如今,皇上身边人多了,自然心思也就多了。即便襄嫔与萧道衡清白如帛,咱们不作事,也会有人拿来做文章的。”姐姐说着,紧了紧帕子放在鼻尖处,略略停顿一下,随后转脸看向我,微微敛出一笑,“茗儿,这是一个除去襄嫔的绝佳机会,宫中,少一个人,咱们就会少一个威胁,皇上也会多一份关爱给咱们。”

    不远的凤座上,我仿佛觉得姐姐离我好远。我看不清楚她的笑容是真是假,“姐姐怎会有这样的心思”

    一语问出,我心里有些薄凉,“襄嫔之事,皇上要十日查清,姐姐,我不相信萧道衡也好,襄嫔也罢,是会做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的。况且,若是说旁的不得宠的嫔妃还好,襄嫔,她自入宫之初便受宠至今,她有什么理由会去和一介太医沾染。难道皇上还比不上小小太医么”我竭力为襄嫔辩解着,此时此刻,我似乎想要保全地,是襄嫔了。

    不外乎最终是要保全春儿,但是,我也不能牺牲了襄嫔。虽然我与她交情不多,但我深知,她在宫中其实过得并不快乐,既然如此,我何必再伤口上撒盐,让她痛上加痛呢

    “茗儿,此事根本就不会查到端倪的。”姐姐见我急了些,便是打断我,“毓秀殿那位小产,保不齐是她自己作弄的,但是,有件事,想必茗儿你还不知。”

    “什么事”

    姐姐起身,走到我身侧,又凑到耳边,“萧道衡曾去薛府提过亲,就是薛氏入宫前几日的事儿。”

    手中的凤帕随声而落,像殿外那些牡丹花树上枯萎的黄叶般,因着失去了支撑的养分,无力的飘落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我几乎是惊叫出声,竭力压制着心里的担忧与不知所措,“姐姐是否弄错了这萧道衡与襄嫔怎么会在入宫前便相识呢”

    我的伪装,姐姐没有看出,只自顾说着自己的话,“本宫自这事之后,派人详查过,萧道衡与襄嫔确实有情,而这情分,似乎还不浅呢”

    姐姐说着,唇边扬起了笑意,眸光透过镂窗,看向殿外。侧眼望去,那笑甚是冰冷,那眼神,也是狠戾非常。

    “姐姐与襄嫔不睦”我沉静了片刻,想着素日里姐姐的温顺和蔼,交织此时她的不同寻常,悄声问道。

    听我如此一问,姐姐怔了怔神儿,“哪里是不睦与不睦的道理。只是我的脾气秉性你知道的,素日里是见不得这般不三不四的事情发生。这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颜妃我恨,如今,襄嫔若是心中有萧道衡,还要进宫来,这般无情无义的女子,我也会厌恶。”

    原来如此。

    “姐姐”我起身,牵过姐姐的手,拉起她,一起坐下凤台。

    寝殿右侧,我携姐姐双双坐到贵妃榻上,“姐姐最是正直不阿,茗儿也是一向钦佩姐姐这点。此事,茗儿先前不知襄嫔与萧道衡的往事,今日,姐姐既然告知了茗儿,又坦言这是个机会,那么,茗儿想,姐姐要处置襄嫔,并不是仅仅限于姐姐所说的,是因为厌恶襄嫔的无情无义吧”

    我虽笑着,但是话中也隐含了寒意。姐姐,她没有对我说实话,所以,我有些不悦了。

    许是没有意料我一反常态,不信任她,姐姐身子一紧,明显的能感觉到被我握着的手轻颤了,‘扑哧’一笑,姐姐笑得我不明所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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