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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撸西西
应该是去收拾降落伞包的。
南栀抚平情绪,刚才在飞机上一直没来得及问的问题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出口:“他还会跳伞啊。”
“那当然!你都不知道他玩的有多大胆。”褐色夹克说,“待会儿我给你找点以前的视频,你看了就知道了。”
褐色夹克的声音很大,不远处的身影却在一步步靠近。
南栀没来由地觉得紧张,怕被他听见。
就好像你去偷偷打听一个人,可那人就站在你身后默默看着。社死到家了。她赶紧敷衍过去:“哦哦,没关系,我随口问的。”
褐色夹克偏偏拎不清,还朝季寻招了招手:“跟你带的这小姐姐说你以前跳伞的视频呢,她想看。”
南栀一脸社死:“……”
谁?谁想看了?不是你叫我看的吗?
季寻在一步之遥停下,漆黑的眼眸垂了下来,瞳仁里几乎倒映出女人的痕迹。那副桀骜又冷淡的表情简直不用开口,南栀就幻听到了季氏嘲讽。
他动了动唇,烙在下巴上的枫红色痕迹也跟着动了动。
南栀盯着那处想,他怎么还没擦掉。
待她发现自己刚才走了神,才发现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南栀问:“你刚说什么?”
“你又发什么呆?”他也问。
两人对视几秒,异口同声:“没什么。”
没多会儿,褐色夹克把sd卡装进盒子送了过来,还举着一台小型gopro。
盒子递给南栀:“小姐姐拿好了,这是你今天的视频。”
gopro也递到她面前:“看,这就是这小子之前跳6700米的视频。放在我们大厅循环放的时候,来跳伞的妹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死活点名要他带飞。我们哪儿请得起他这尊大佛啊,今天还是他头一次带人来。以前都是自己跳的。”
“话真多。”季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南栀从善如流凑过去,看季寻那段高空跳伞视频。
他身上的装备和今天穿的不一样,看起来更专业一点,据说是需要高空防寒。从视频来看,还携带了个小小的氧气设备。
在gopro转向他的那一刻,他已经单腿站到了机舱外,以踩单杠的姿势踩在了飞机外侧的弦上。
他朝镜头比了个ok手势,与此同时迅速松了手。
他仰躺着,全身舒展,像睡在天空之上。自由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牵制,以极其漂亮的姿势飞跃而出。
南栀在同一瞬间忽然心跳加速,冒出那么点惧怕。
在他的自由里,她没看出哪怕一丝半点紧张的情绪。甚至无所畏惧到即便就这么从高空摔落也无所谓一样。
南栀不由地从屏幕上挪开注意力,悄悄往身侧送了一眼。
确认了如今本人正好好地站在身边才又转回目光。
最后他如愿平安落地。
南栀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她抱怨一般开口:“你怎么玩的东西都那么危险。”
是的。
季寻这两年玩的东西都在考验自己的极限操作。生与死之间徘徊的感觉让他能更深地体验到生命的意义。
觉得没意义了,想闭上眼随波逐流了,他就玩这么一遭。
闭眼的瞬间,看到剧院门口两具紧紧相拥的尸骸,他又会咬咬牙,重新拖着残破的心继续下去。
今天一跃而下的瞬间,是他两年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活下去,生活会待他更好。
他也会看到山,看到海,看到海平线上耀眼的光。
***
南栀第一次跳伞经历给了她很长的兴奋期。
她揣着sd卡回到车上,还在兴奋地跟带她来的弟弟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敢的。我妈连过山车都觉得危险不让我玩。还有啊蹦极那个我也不行,因为怕拉伤。小时候去那种儿童游乐场玩儿,不小心扭了脖子,我记得那段时间有一个多月没跳舞,我爸那个脸,拉那——么长。”
季寻很少听她这么活泼。
大多数时候她不会那么多话,说话温柔又稳重。
他单手搭着方向盘,语气里藏了点笑:“哦,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不玩啊。”南栀忿忿不平,“就写作业跳舞,补课跳舞,比赛跳舞。”
“你不也喜欢跳舞么。”
“……那倒是。”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他在扫码付费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所以,今天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不然呢。”南栀点点头,“现在跳舞对我最重要。”
“哦。”有人故意道,“我还以为又为哪个男人伤心。”
南栀分手的惨状是被季寻亲眼看到的。
她这会儿开始不好意思了,“哎,你怎么老把别人黑历史挂嘴上。姐姐我是那种会为了男人不开心这么久的人么。”
他竟然没反驳姐姐这个称呼,吊儿郎当:“不是。”
南栀哼哼两声:“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季寻付完款,把手机丢在置物架上,顺带瞥了她一眼:“那是没碰到让你加速出剑的男人。”
南栀正在想,那得是什么样的男人。
忽得听左手边喂了一声。他问:“你后面,不谈了?”
这哪儿说的好啊。
她犹豫间隙,小臭脾气动唇补了一句:“又不是人人会出轨。”
“我也没说我对全体男同胞失望吧?”南栀诧异。
“反正你——”他顿了顿,“下次眼光好点。”
行吧。下次眼光一定会好点。
最最起码,绝不会被他撞见分手场景。
南栀是这么想的。
车子开出半小时,遇到了大规模堵车。高速三条车道被堵得严丝缝合,连挪都不带挪一下的。
来的路上南栀睡了一觉,并不确切知道路上到底要多久。
回程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如果再堵下去,今晚估计都得深夜到家。
南栀想,她是这场意外出行的罪魁祸首。
于是好脾气地问:“趁现在没动,要不换我开吧?”
“不困。”他说。
她凑过去,看了眼导航。前面红红一长条,看不到尽头。
两人在车上似乎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南栀从口袋里摸出耳机,打算抓紧时间听听他之前弄好的曲子,再想想编舞。
给左耳戴耳塞的时候,不小心夹了一缕头发进去。手指一拨,头发成功抽身,耳机也随之落了下来。左边耳廓空荡荡的,她弯腰去看座椅缝隙。
座椅缝隙里没有,地上也没有。
南栀继续再往右找,这时季寻忽然出声:“找什么。”
“耳机掉了。”
她整个人往右侧歪,手从椅缝里往下探,人也就顺势贴在了车门上。
以这个姿势掏了没几秒,她忽然见季寻把车挂到了p上,单手扶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欺身过来。
“不用不用。”她依然歪着身子,“你看前面就行,我自己找。”
男生靠近的速度并未减缓,只是空余的那只手自然垂落。
手指轻轻一捏,温度停留在她凹陷的腰窝处。
触感与脊骨平行向上,爬了不到一指距离,他手指尖捏了一枚小巧的蓝牙耳机,晃了晃:“它?”





野 第50节
“……”
这枚耳机递到她手里时还有余温。
过分的是,明明已经递到跟前了,她仍然觉得腰窝很麻。
感觉很陌生,南栀记起同周远朝在一起的时候。那会儿也免不了这样那样的触碰,可是每每靠近,紧张和害怕会覆盖掉其他一切情绪。这种小蚂蚁在爬,钻心蚀骨的感觉却是一次没有。
她止不住地想,这个季节,是还有静电吗?
南栀不动声色理了理衣服下摆,再理好鬓边碎发,“哦,原来掉在这了。”
声音却是很小。
“嗯。”季寻淡淡应了一声。
但南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后腰处。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我……弄会儿工作上的事?”
“随意。”
“有事叫我,我声音开小点儿,能听得见。”
南栀边听边用手机记灵感。她弄得很投入,除了中途发现车流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外,一次都没走神。
后来手机电量闪了闪,耗到了20%以下。
等取下耳机,耳道已经被撑得酸疼酸疼的了。她用手掌一左一右按了按耳廓,望向窗外天色。夕阳半遮半掩沉了一半。
“到哪了?”南栀问。
“半路。”季寻不咸不淡地答,“真正意义上的半路。”
南栀哦了一声,又问:“到下个服务区换我开?”
开车的人都知道,同样的路程,堵车更废心神。
他这会儿也许真的累了,没跟先前一样嘴硬,只说:“下一个还有三十公里,你最好先睡一会。”
反正手机快没电了,南栀点点头:“好。”
她今天的情绪像走钢丝,也一直紧绷绷的。
睡半小时再开车对谁都好。
南栀听话地把座椅往后调,闭眼。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窗外透进一点昏暗的光,是不远处的霓虹灯牌在闪。她迷蒙着双眼打量了一圈,判断现在是在一个小型休息站。副驾驶的窗户开了一小半,车里安静异常,驾驶座上空空荡荡,只笼罩了一层光的余晖。
南栀按着后颈稍稍坐起一点,倏地感觉到有什么从身上滑落。
她条件反射扯住一角,这才发现,身上盖了件外套。
男生的,版型很宽大。
好像回到了那次在季寻家,她不得已穿了他的运动裤。
也是这么宽松地罩在身上,像唱大戏。
衣服上有好闻的皂角味,干净清冽。女人好像总是无法拒绝干干净净让人舒适的味道,就好像同样是那个年纪的小孩儿,爱臭讲究的总是要受欢迎一点。
南栀抖了抖外套,搭在臂弯上。
她再次往窗外看,终于看到了少年的影子。他一手提着个塑料袋,一手拿着手机往这走。手机屏幕在他脸上打了一层光,于是他野性十足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就比别处更亮堂,更清晰一些。
远远的,仿佛一副色彩昏暗的油画,所有的高光都集中在了脸上。
他好像用舌头抵了下什么,南栀看到左腮处的鼓起一下子换到了右腮。细看,才发现他还叼了根棒棒糖。
明明是在咬糖,怎么就能做得那么痞气十足。
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声音越来越近。
南栀不知脑子抽什么风,猛地闭眼,又把衣服抖开拉高。
她竖起耳朵,听到塑料袋的簌簌声就停在了车门边,是她这处的车门。声音停了很久,久到南栀都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但这段时间,她其实在想一个更无聊的问题。
刚才看他走过来,她为什么要装睡?
好奇怪。
装睡这种情节她见多了,都是电视剧里看来的。
一对小情侣,女生知道男生要过来,眼睛一闭装睡闹着玩儿。
就连嬛嬛看到四郎过来还要装睡呢。
但她装睡要干嘛?
不是还要换她开车吗?脑子刚才脱离了本体,有病病?
南栀这么想着,蓦地睁开眼。
她不睁还好,一睁,猛得与少年放大的俊脸对到了一起。
他被吓的,咯嘣一下,把糖都咬断了。
南栀恶人先告状,刚睡醒的声音奶凶奶凶:“你怼这么近干嘛。”
季寻:“……”
第36章 直球 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哄不明白了。……
少年泄愤似的,把水果糖咬的嘎嘣嘎嘣响。
他面无表情:“看你醒没醒。”
南栀没好气地揉了揉鼻尖:“那你叫我不就好了……”
两人都说完话了,南栀发现他还是保持着刚才单手扶车框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为了避免两人靠的太近,她只好僵着后脖颈,光靠身体一点点把自己从椅子上提起来。实在没有拉扯的空间了,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示意:“好了,我睡饱了,要起来开车了。”
等她说完这句,对方才像收到讯号般微微往后撤了半步。
他下巴一扬,是请便的意思。
南栀交换到驾驶座。
等她系好安全带,副驾驶也坐上了人。季寻刚才提着的塑料袋就随手丢在脚边,他从袋子里摸出两瓶饮料,望过来:“喝什么。”
左手是豆奶,右手的咖啡。
南栀犹豫不决地从左换到右,再从右换到左,手指一一碰过去,都是热的。纠结片刻,最后她要了豆奶。
原本只是打算先放在置物架上,但季寻递过来的时候拧开了瓶口。
南栀不浪费对方的好意,咕嘟嘟喝了好几口。
休息区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了副驾驶的扶手靠背上,风吹起头顶一缕毛躁的乱发,影子里的那一簇头发也跟着乱飘。
一下又一下,隔空挠在手背上。
季寻垂眼看了许久,最后终于没忍住,伸手勾了勾。
手指藏进了影子的阴影里,就像隔空揉了揉她的脑袋。连对着她的影子,他都想俯首称臣。
***
等南栀喝完水,车子重新上路。
到了现在这个点,高速公路已经不像下午那么拥堵了。
南栀瞥了一眼导航,跟副驾说:“你别管我了,反正有导航。困的话先睡吧。”
“嗯。”
她专心致志开着车,听到这声回应就没再往下说。
等到下一次超车。
变道时瞥了眼车右侧的后视镜。后车的灯光照在镜子上又反射回来,黄澄澄一层金光披在男生长长的睫毛上,像镀了金。
他轻轻抖了下睫毛,南栀才发现他始终睁着眼没睡。
人就很奇怪。
如果车里只有她自己醒着,气氛再怎么安静也不会觉得尴尬。
而现在,知道两人同时都清醒着,不再说点什么就显得不好意思了。
南栀清了清嗓子,尬聊:“哦,你没睡啊。”
“没。”
“不困吗?”
“不困。”
南栀:“今天那个,跳伞很好玩。”
季寻:“知道。”
南栀:“……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玩吧。”
尬聊太难了。
但她可能说到了对方高兴的点,他的声线听起来松快了不少:“好,下次。”
南栀深受鼓舞,再次开启下一段尬聊。
“你说,前面要是碰到白天那种大堵车,咱们回不去怎么办?”
她目视前方,眼睛不往右边瞥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逐渐倦懒的鼻音:“还能怎么办,随遇而安。”
“这可是荒郊野外。”
来的路上穿过了不少丘陵旷野,回去也是一样。




野 第51节
她刚说完,车子又钻进了一条山洞隧道。隧道里灯光敞亮,反倒比外面更有安全感。直到车头钻出隧道,那一片浓黑又粘稠的夜色铺天盖地再次卷了过来,几乎吞噬了四周丘陵的起伏线。
近光灯似乎永远也照不亮更远的地方。
南栀很有想象力地联想到了恐怖小说的开场。
她很有代入感地开始头皮发麻:“会不会周围忽然窜出个什么东西……”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你怕什么,车里又不是没男人。”
南栀被突然从他口中蹦出的“男人”这个词掠夺了注意。
她默默在心里掐了把年龄。
对。也就是她一天到晚把季寻当个可怜弟弟。其实他早就是个成年男性了,甚至都过了结婚的法定年龄限制。那天看到他顶着浴巾在家乱走的时候,不也看到了么。是许多成年男人都羡慕不来的完美体型。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姐姐滤镜呢?
南栀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一声不吭,只有眼睛在认真看着前面的路。
她不说话,季寻反倒开了口。
不过情绪又冷回来了,凉飕飕地问:“你是对男人这个词有什么异议?”
南栀被猜中心思:“……”
以她的了解,此时此刻当然不能点头承认了。
一承认,他就会进入无限制冷环节。别说这一路回去,说不定明天走廊相见,他还在冷着脸生气。小臭脾气最近生气的点都在这上面了。
小孩儿不允许被说小。
狭小的车内空间,两人心思各异。
南栀在想什么季寻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那个绿茶男喊着姐姐前姐姐后的时候,她可是一直都甘之如饴的。
这女人总不会就喜欢别人叫她姐姐吧?
她就是享受当姐姐的感觉?
思罢,副驾驶座这儿的空气已经冻成了冰河世纪。
季寻实在无法明白,明明是有野心的,怎么会有木逾那样茶里茶气的男人,甘愿变得不平等,甘愿用“姐姐”来称呼她。换作是他——
怎么、怎么可能开得了口。
他被自己的闷气冲昏了头,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想都别想。”
“啊?”
才多久没说话,南栀就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了。
她一脸诧异:“我想什么了?”
她用余光偷偷往右一瞥。
少年面朝窗外,只留给她半边冷峻的侧脸,跟雪山冰棱似的。
南栀认输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哄不明白了。
***
后半夜万籁俱寂。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的时候,时间显示凌晨一点。
再怎么睡过一觉,到了这会儿也已经疲了。南栀觉得自己全身骨头被拆开重组了一遍似的,酸胀得很。
她停完车,坐在位置上没动,懒洋洋地抻了个拦腰。
凌晨一点的地下车库空无一人。
发动机的引擎声熄了之后,寂静的氛围同时裹了上来。安静能让时间变得漫长,从熄火到下车,明明才不到半分钟,南栀像经历了半个世纪似的。
后来半路上两人就没怎么讲话。
主要是就算她独自讲,那人也不怎么回,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南栀又不是专业哄人的,只知道他的脾气一阵一阵,发作完大概就能自愈。她专心致志地开车,用车载音乐来填充那段空白的尴尬。
等到熄火下车,南栀往副驾那瞄了一眼。
他还是一副老子不爽的表情,只不过臂弯上还搭了一件他自己的外套。就那么冷着脸朝她走过来。短短几步路,外套已经被抖开了,南栀还没开口,外套就劈头盖脸罩在了她肩上。
动作有几分蛮横不讲道理。那样桀骜的眉眼似乎在说,你敢不要试试。
车库也不冷啊。
南栀眨眨眼,在他强硬的态度下“欣然”接受。
好吧,脾气臭归臭,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两人似乎都累了,谁也没开口说话。
安静地回到电梯间,安静地等着电梯数字往下跳。
要是按照舞蹈生平时的要求,坐要坐得直,站要站的正。可惜南栀现在只觉得累,松了松骨头,单脚抻在前面,站姿松散。
金属门倒映出两重身影,她要矮一些,高度与男生下颌齐平。
这会儿身上披了他的外套,从肩头一直坠到大腿-根。这是件黑色的防风衣,logo与他身上的t恤一致。看起来竟然像情侣款,登对得很。
南栀受到蛊惑似的,直愣愣盯着金属门上的倒影。
最初只是大而化之地看,后来目光索性落在了自己脸上。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任她再怎么不爱出油的肤质也差不多脱完妆了。眼下有一圈细细的乌青印子,唇色比起下午的枫红寡淡了许多。
眉眼再好看,没了精气神总是要差一些。
可倒影里的男孩子还是往常的英俊模样。不知道上辈子拯救了哪个星系的、往死里折腾一天也不见暗沉的冷白皮。
南栀不知不觉已经把目光完全挪到了他的脸上,仔细地看,除了眼睛里藏了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红血丝,完完全全就与平时无异。
这人可真是受到老天眷顾。
南栀胡乱想着,就突然那么一下子,她有形象包袱了。
她拨了拨散乱的头发,就连困得忍不住想打哈欠,都要抬手掩那么一下。
等打完这个哈欠,电梯正好到地下。
叮一声,电梯开门。
南栀自然垂下手,抬腿往电梯里走。才第一步,她迈出的腿倏地停在了半空。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视线以卡顿的形态往自己手腕子上瞥。
她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有人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南栀盯着那处被覆盖的温度,突然迟钝:“……呃?”
电梯里的灯光照在她侧颜上,迟了若干秒,门缓缓阖上。两人敌不动我不动,一直到头顶声控灯都灭了。
光线黯淡回了无人入侵的模样。
这样昏暗的环境忽然就给了人勇气。
南栀在黑暗中突然听到他问:“什么时候,再去跳伞。”
“现在就要约下一次了吗?”她抽了抽手,对方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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