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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撸西西
还说不是渣男。
怎么说的每句话都满满的目的性。明明就是个经验老到的选手。
南栀背靠镜子慢慢滑落坐下,把脸枕在臂弯冷了一会儿。
她在周远朝那从没习得过这类经验。周远朝内敛,很少说露骨的话。相应的,南栀的脸皮还是不经人事一样薄。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突然迈进教室的脚步声救了她。
几个主舞团的姑娘嘻嘻哈哈跑进来,看到里边有人,均是一愣。
有个跟南栀熟悉一点的姑娘打了招呼:“南栀姐,你在啊。”
“嗯。”南栀朝门口看了一眼掩住话筒,“要用教室吗?”
“没事没事,你在用的话我们就申请别的。”
南栀朝几人摇摇头,随后挪开按住话筒的手:“我现在有事,晚点说。”
没等电话那头有反应,她先行挂断。
说到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选择逃避。
舞团小姑娘的声音立马围了过来。最开始跟她打招呼的姑娘好奇打听:“南栀姐,你要回主舞团了吗?”
考核还没通过,如果是以前,南栀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矢口否认。
但这些天她变得越来越能正视自己,心态也比从前放松许多。
于是大方承认:“是想回,但还在练习。”
“徐老师也太严格了,你都回不来那谁还有资格跳呀。”小姑娘说,“不过现在跳舞越来越累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进来,一松懈就会被流放出去。”
旁边有同伴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姑娘像被提醒到似的,立马摆手:“南栀姐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我自己。”她幽幽叹了口气:“我要是有编舞的能力我就去幕后了,没什么不好的,还不用那么累。”
南栀在舞团待了那么久,对这个生态圈很熟悉。
每个字都在隐隐绰绰说她的事,她听得太清楚了。
只不过她的脾气也是别人达不到的境界,听完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喜欢,能怎么办。”
小姑娘撇撇嘴:“我们还追不上姐姐的境界,我们是为了kpi。今年跳了几场,上座率达到了多少,每天都愁死了。姐姐是因为喜欢才跳的。”
——你又没有生存需求,别来占我们主舞团珍贵的位置了啊!
“那只能感谢老南了。”南栀假装听不懂,温温柔柔地说:“他带我入的门,还给了我这点喜欢就去任性的底气。”





野 第59节
一拳打在棉花上,绵里还藏了针。
这番来回试探让近两年才进主舞团、对南栀不够熟悉的小姑娘们都明白过来,这个姐姐只是看着脾气好,但不代表好欺负。
其实如果南栀坚持走幕后,她或许会成为郑老师和徐老师那样的人物。但她如果选择回来跳舞,与这些人无疑就成了竞争关系。舞团主要几个位置都靠实力抢,多来一个有实力的,对自己的生涯就会多一份威胁。
谁都不希望这样。
说着说着话,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
这间教室应该被预约出去了。
南栀看了眼挂钟,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待了快三个小时了。她打了个招呼,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大方方往门外走。
一推门,外边又来了几个人,周盈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她见着南栀眼睛一亮,拉过她就问:“栀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主舞团?”
周盈盈音色很亮,一下子盖过了其他窸窣细语。
她没管,大胆表态:“我太想你回了,一千个一万个欢迎。”
“那我——”南栀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再努力努力。”
有周盈盈打圆场,停留在南栀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
等南栀走了,才有人对着周盈盈阴阳怪气:“你就这么希望她回来啊?小心她抢了你的c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徐老师凶谁就是看好谁……”
周盈盈伶牙俐齿地回敬:“怕被人抢不就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你倒是心大。”
那人最终嗫嚅了下,没再说别的。
南栀简单洗漱完回到分管舞团办公室。
她离开的这三个多小时,郑老师一直坐在位置上研究《洛神》的新编舞。南栀初交的这版编舞绝大多数灵感来自于南启平的笔记本,他有很多未完成的想法都详细记录了下来。都说父女连心,南栀几乎都能猜准南启平当初的设想。她在一些衔接上融入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形成了新的这一版。
郑老师看她回来,暂停了手里的视频:“晚上等徐老师有空,我再拿去跟她探讨探讨。你在这方面的才华跟你爸一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很新颖,舞台表现形式也很好。”
南栀不敢居功,笑:“那还是老南的功劳更大一些。”
“谦虚了啊。”郑老师问,“你自己跳过一遍了吗,衔接怎么样?”
视频是南栀拜托周盈盈录的。
整段舞蹈几乎是改一点,就跟周盈盈讲一点。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到前两天改完初版。流畅度可能并没有契合得那么好。
南栀自己自然也跳过,只不过还没有自大到录自己的视频来当展示教材。
既然郑老师问了,她就坦然回答:“跳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来一段我看看现场?”
要说整个舞团除了南栀自己,谁最希望她回主舞团,那应该就是郑老师了。就算她不说南栀也知道,郑老师是对自己没选择的那条路还心有希冀。当初选择在最风光的时候离开舞台,事后也会想,如果当时没离开继续跳下去了会怎样。南栀成了她对未知的映射。
曾经怀揣梦想的人若是输在不够勇敢,就会想,能把梦继续传递下去也好。
南栀对郑老师提的要求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在一楼多功能大厅,就是之前考核的位置,南栀认认真真完整跳了一遍。到最后一个动作收尾,她都做到了完美沉浸,没再被分心。
包括期间,郑老师效仿上回故意弄出响动,南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她完美控腿落地,鞠了一躬。
郑老师起身鼓掌:“明明是可以回主舞团的状态了,老徐太严格。”
“上次是我自己,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南栀道。
“没关系,好事多磨。”郑老师面露喜色,“什么时候再抽个时间,我让老徐一起来看看。”
“还有,我觉得你这个项目不该让出去。”郑老师说,“虽然盈盈练的时间也不多,看得出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但我还是希望你亲自跳。到时候《洛神》竞争上岗的时候,你必须得去争一争。你身上有种别人都无法演绎的韧劲儿。自己没看出来?”
“我有么。”
“你当然有了。”郑老师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深刻。”
南栀不好意思地抵了下额头,明明她一直在逃避,从舞台逃避到幕后。包括碰到感情上的事,也会习惯性闪躲。
她能有什么韧劲啊……
南栀以为自己身上所有不服输的那股劲儿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了,就像她的脾气一样,越来越没有冲动,越来越找不到棱角。
“行了啊。”郑老师拍拍南栀的肩,“别再给我谦虚。”
她跟南栀灭了灯,并肩往外走。
路过一楼大厅,郑老师眼尖:“你还约了人呢啊?那我先上去了。”
南栀本来在想心事,顺着郑老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一楼大厅站了个人。那人穿了件纯色t恤,两肋之间印了一串很招摇的英文字母,意外地配他张扬的气质。他扣了顶日式渔夫帽,帽檐阴影遮到山根处,以至于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冷白无暇。
她突然就想起那人半天人说过的话
——没想玩,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现在真人站在眼前,这句话就被他身上的气质同化了,特别干净特别凛冽。南栀几乎就信了。
她刚才一直在走神,不知道季寻站在那看了多久。
他的视线淡淡的,没给人压迫,仿佛只是无意间落在她身上一样。南栀却如坐针毡。她觉得此时该打个招呼,又想跟着郑老师直接上楼。
踌躇间,他已经大步走到了面前,肋前那排刺绣的英文字母也就晃到了眼前:f*ck me。
怎么会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南栀别开眼:“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才打过电话么。能不能给点冷静时间啊。不准再说乱七八糟的话,再说我就——就就——
她刚刚有个明显的小动作,是想跟着郑老师往楼梯跑的。
季寻看到了,他不太爽。
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倨傲语气却委屈:“你比我长的那四岁,是不是都长腿上了。”
第43章 捕风 明明是把冷淡的嗓音,喊起姐姐来……
的确。
南栀自己也意识到,随着年龄越长胆子偏偏就越小了。
以前跟他一样的年纪时,她考虑的很少,有冲劲就选择去做。但逐年逐年过后,她会考虑更多后果和代价,更在乎的是性价比。就像和年轻弟弟谈恋爱这件事,过程一定是蛊惑人心的,可结果未必见好。
过程越是轰轰烈烈,结局或许越是惨烈。
她长情,难抽身。对他的胡话脸红心跳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还有什么比逃避来得更便捷的办法呢。
装傻、犯糊涂一次两次过后,她也学会了破罐子破摔。
于是假装听不懂,假装不搭理。
可是她忘了,对手本质是条有攻击性的野犬。此时野犬的眼底酝酿着漩涡,他不顾地点场合,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此时一楼大厅空旷无人,南栀还是怕被瞧见,慌乱挣了几下,没挣脱。
她小跑几步紧跟在后:“你干吗?”
“练练你的胆子。”少年冷哼。
南栀:“你先放开我。”
季寻:“不放。”
“这里是外面,你能不能注意场合!”南栀压着声音凶巴巴地说。
他果真松了下力道,不过还是不足以让人挣脱。几步后,少年危险地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意碰了?”
“……胡说!”
季寻到底没放手,一路拽着她,直到把人按进副驾。
咔哒一声,安全带落锁。
刚才拉着她的那条手臂就撑在南栀颈侧,他曲肘,慢慢俯下身。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乱成一团。季寻故意曲解了刚才的话,低声:“现在不是在外面了。”
何止是有攻击性的野犬,此时的他更像耐心告罄的豺狼。
任猎物在眼皮子底下逃离一次,逃离两次,再有第三第四次的时候,他会露出咄咄逼人的本质,一口咬住对方纤细的脖颈。
他的手肘越曲越深,两人之间留白的空隙也越来越少。在触碰到嘴唇的刹那,南栀猛地别开头,生硬道:“你现在属于职场骚扰。”
对于她忽然清醒抽身,季寻好像没太大反应,像早有预料。
一口气不轻不重呼在她颈侧,他稍稍抻了下手肘,拉开一拳距离。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清明,不冷不热:“你以前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职场骚扰。”
南栀:“……”
“姐姐,你可真是驰名双标。”
南栀耳后麻了一片。
她暗暗握拳,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抵御的了刚才那声姐姐带来的威力。
这人不去干传销可惜了。
同样两个字到了他嘴里,喊出了蛊惑人心的味道。从邮件到电话,再到现场近距离接触版,南栀觉得自己越发没出息了。要是这样退化到七老八十,出现个像季寻这样的年轻骗子,姐姐一叫,她就掏着家底往外送。
给给给,养老金,棺材本,房产证,全给你。
这个时候能走神也是一种本事。
季寻抻直手肘起身,在驾驶室落座。他点燃引擎,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陪我去个地方吧。”
“不去。”
“姐姐。”他叫上了瘾,“去了我就不逼你了。”
“……”
他随意敲了敲方向盘,“去个你也能玩的地方。”
最后,他带南栀去的就是白天刚去过的那家室内滑雪场。
一天之内来了两次,连停车场保安都认出了他。




野 第60节
当然,主要还是归功于他那辆扎眼的跑车。
南栀跟他在一起时,像在打游戏开地图似的,认识了不少周边玩乐的地方。她记得郊区这块地原来是个市民中心还是什么别的。
等进了场馆,见到灯火通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里已经完全被商业化了:“什么时候变成滑雪馆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今年。”季寻答,“八万多平都拍给这家开发商了。”
他说着给服务台递了张卡,很快有人从侧门出来,带领他俩各自往男女更衣室走。从刚才起,南栀就觉得这家室内滑雪馆怪怪的。推开更衣室大门,她更觉得奇怪。按理说现在不是什么青黄不接的时点,怎么从进门起,他们就没再碰到别的客人。
更衣室空空荡荡,进门是一大排带化妆灯的镜子,上边吹风机、发圈、精油、卷发棒一应俱全。往里转过屏风就是整整十五六排衣柜,簇新的,还散发着淡淡木香。南栀对着号码牌找到自己的衣柜,刚刚引路的服务员又回来了,带来了还未拆封的速干衣和滑雪服。
“你好,小姐。这些都是新的,你放心用。”
南栀点头接过:“谢谢。”
室内温度不至于比雪山上还低,送来的滑雪服是薄款。
南栀换上试了试,正好贴身。
她从更衣室另一侧大门出去,就看到季寻拎着板子百无聊赖地等在了一边。看到她,他把板子和护具摆正:“过来,试试趁不趁手。”
“这里怎么没别人?”南栀问。
“还没正式营业。”
南栀:“那我们——”
季寻:“认识的朋友开的。”
所以,他刚才说拍下这八万多平场地的开发商就是他的朋友?
南栀不经感叹,小臭脾气认识的都是什么神通广大的朋友。再细想,他自己也不差。虽然最初听到他的名头就是一些负面新闻,但有些人就算被负面新闻裹了身,还是抵不住旁人趋之若鹜。这么想,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合情合理了。
天热之后,南栀就没再滑过雪。
她小心翼翼试了试板子,慢慢推着往前滑。到正式入口才看清了这座室内滑雪场的全貌。场馆顶部的大灯仿佛灼灼日光,把整座场馆照得宛如白昼。前后数条雪道被分为高阶和普通两个区。乍一推测,高级道的垂直落差起码得有□□十米。而这样的场馆内,只要一开口说话,就能把空旷感拉得更长。
南栀想起他不要命的玩法,有些心悸:“你……一会去高级道吗?”
隔着护目镜,看不请他的表情,只是听起来语气很平淡。
他没怎么思考:“你去哪我去哪。”
“我只能玩玩这种最弱的。”她指指最低的那条道,感到遗憾,“而且不是你叫我陪你来的么。不是你自己想玩?”
言外之意是指,你别为了陪我玩就折磨自己好吧。让高手玩弱鸡赛道太折磨人了。
但他满不在乎地推着坡慢慢前进,在几步开外忽然回头:“或者你想不想试试高级道。”
“……我不行吧?”
“怕什么,我跟着你。”少年的语气平淡却直白,末了补了四个字,“刀山火海。”
还说!不是!!渣男!!!
南栀觉得自己脑仁都麻了。她浑浑噩噩地被推上高级道,望着脚下陡坡,才后知后觉又被蛊惑。距离上次下高级赛道已经快三年多了,她对自己如今的水平很有自知之明。
这会儿对着赛道上的坡度和障碍,南栀想:
完了。
以后自己一定天天上法制新闻、是骗子的忠实服务对象。
她把滑雪服拉链拉到了最顶,半张脸埋在束领后,撇了撇嘴:“你先下吧,我慢慢推坡。”
刺拉拉的少年并不听话,反而亦步亦趋黏在身后。他忽然推开护目镜,目光沉甸甸落在她身上:“底下反正没人,不玩点刺激的么。”
“飞下去?”南栀没好气道。
“啊。”他没听出开玩笑,反倒应了,“我带你感受下风。”
说罢,少年拉起她的手就往下倾倒。
南栀顺着那股力道一点都挣脱不动,仿佛忽然坐上了高速列车,耳边的风猎猎作响,碎发胡乱拍打在脸上。头顶光照变成了天然日光,巨大的幕布墙也成了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崇山峻岭。他们在室内,却像深陷冰天雪地。
南栀左摇右晃,每次要倒,又被他的力量拽了起来。她用力咬住唇,才没让自己破音。心跳震耳欲聋,她以这番姿态刺激地过了第一个陡坡。
太酷了。
南栀稳住身形,随后推开那条一直拉着她的手臂。
她好久没用这么畅快淋漓了。
带她跳伞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很爽,很尽兴。
但与这次仍然是不一样的。
掌握在别人手里和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她打算勇敢一次,靠自己下陡坡。
第二道坡仍然是短坡速降,中间多了几处小型跳台。
南栀很好地把控了自己,她绕开所有跳台,不去尝试能力以外的东西。或许是放松了警惕,当转弯角出现最后一处跳台的时候,她想转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当心!”有道声音从后急促地响起。
南栀知道自己躲避不及。还好这是个小跳台,即便飞跃起来也不过三四米的样子。南栀努力控住腿,用一个j飘堪堪稳住身形。
她安稳落地的刹那,另一道身影也急刹停在了身侧。
护目镜后,少年的眉骨终于不再拧起,他松了口气:“水平不错。”
“马马虎虎。”南栀深喘一口气,偷偷扬起嘴角。
其实她更想说,刚才起飞的那瞬间,她确实感受到了风,迎面而来。
那风似乎有了生命力,仿佛只要她伸手就能捕捉到一般。
捉到风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她不知道。
但此时的愉悦骗不了自己。
因为南栀的好心情,他们没再玩命似的往下滑,而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慢慢推坡。南栀说她们舞团的事,季寻就静静地听,而后在她需要回应的地方喉结一滚,短促地嗯一声。
一路下到观景区。
这里的滑雪场造得很人性化,在赛道切换点设置了一片用于观赏的松树林。都是低矮的小青松,覆着厚重的白雪,仿佛真的身处于山腰某处,仰头就是明月星空。
南栀说着话,猝不及防感受到一股拉力。
她感受到来自另一人的的温度从后面挤了过来,堪堪环住了她。那人微微垂头,将下巴枕在她颈窝处,嗓子眼冒出一声闷闷的喘息。
隔着滑雪服,南栀还是有一种皮肤被烫到的感觉。
她成了雪山松林里的一块化石,腿脚僵了,舌头捋不直,话也难出口。
可是她说不出,自然有人厚着脸皮会说。
那人伏在她耳边,声音带着一股低靡之气:“我说过了,想像那天一样从后面抱你。”
南栀不说话。
他自己找话说:“而且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姐姐。”
他又叫了一声。
明明是把冷淡的嗓音,可喊起姐姐来刀刀要人命。
在南栀彻底投降之前,忽然闯入第三道声音打破了气氛。
“季先生?”
“季先生——”
工作人员从前面进来,一边叫季先生一边路过。他喊得极大声,照理说场馆如此空旷,很快就能听到回音。可迟迟没等到季先生说话。那人说了声“奇怪”,往更远的地方寻了过去。声音慢慢变得空旷,一路喊到更衣室门口戛然而止。
化石南栀动了动手脚,可后面的人仿佛睡着了一般未动分毫。
她假装听不到有她的道理。两人身处小松林深处,并蒂莲似的缠在一起,谁看见不觉得有问题?她脸皮薄,在身后那人松手之前励志要当鹌鹑。
但他不说话装死又是为了什么?
南栀没想通他的装聋作哑行为。
突然响起啪嗒、啪嗒、啪嗒几声,头顶炫目的灯光谢幕一般从最远处开始熄灭。不到十几秒,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偌大的滑雪场没了灯光照耀变得满目灰白。角落里的两人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被遗忘在这里。
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只有寒气隐隐往袖口钻。
南栀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以为没人了。”
“……”
季寻不说话,两条手臂如同藤蔓从后拢了过来,把她箍在怀里,像在告诉她不用怕。他静静地俯身枕在她颈侧,过了许久才闷声开口。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你明明是让我碰的。”
昏暗中男生轻轻吸了下鼻子,又说:“我不想再放手了。”
那瞬间。
狂风刮过心间,兜头就淋了一场大雨。
第44章 栀子 “操。”
南栀的上一段恋情持续了半年有余。她和周远朝一直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周远朝工作忙,时常出差。就算有时间待在一起,也基本就是在外面约好吃个饭,看场电影,然后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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