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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范闲眉梢一挑,应道:“哪位都不是,只是我喜欢听桑文唱曲,这几两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他之所以此时便要赎桑文出楼,是因为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桑文在房中有过谈话,如果再让桑文留在楼中,只怕明天就会变成瘦湖底下的一具尸首。
那妇人气极反笑,冷笑连连道:“好好好,感情这位公子竟是拿官威来压本楼了,看来公子真是不知道这京都瘦湖水的深浅。”
“闲话少叙。”史阐立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讥嘲着配合门师的口气说道:“桑文乃京都名伎,又不是军中的营ji,依庆律,只要有人出钱脱籍,你抱月楼便得应着,怎么?以为我们拿不出这几百两银子出来?”
几百两银子?妇人心头大怒,若真有人要为桑文赎身,少说也要出两千两银子,这几个来闹场的人,居然说出几百两这种可笑的数目来,连番被范闲若有若无的撩拔,终于让她失了冷静,大怒说道:“客人若是能拿一万两银子来,我马上让你把人带走,这大汉就当附赠的!”
一万两银子可以买十几幢民宅,可以供寻常百姓吃用几十辈子,就算放在富贾满地的江南,一万两银子也是个惊人的数目!
妇人冷笑看着这几人,料定这世上没有人会用一万两银子来买一个姿se寻常,只是歌声了得的歌伎。
但范闲却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等她改口,将手一挥随意说道:“这便说定了,快将契约拿来。”
此言一出,满座俱惊,就连守在那浑身湿透大汉身边的桑文自己,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se。而那位妇人更是大感荒唐吃惊,呆若木鸡一般站在了原地。
…………“啪!”的一声脆响,不知何时已有一位丽人来到了院间,直接给了那妇人狠狠一记耳光,这才向着范闲三人微微一福,轻笑说道:“陈公子果然是位爱开玩笑的风趣人物。”
范闲不认识这位丽人,眯眼看着她如柳娥眉,红红双唇,眸子里的柔媚,唇角绽出一丝欣赏的笑容,但总感觉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位丽人看似柔弱,但实则骨子里透着一丝无比娇傲的味道,根本看不起面前自己三人,想来是那位袁梦姑娘的得力干将。
“不是玩笑。”范闲敛去了笑容,说道:“一万两银子买人,先前说好的,莫非抱月楼准备赖帐。”
丽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半晌后忽然说道:“抱月楼出千两纹银为公子压惊,此事不需再提。”
一千两银子是抱月楼付出的诚意,但范闲看着这丽人眉宇间那股子施舍与不屑的味道,微嘲说道:“今夜得趣,哪里来的惊?我只是要这桑文和那大汉,你们倒是敢不敢卖?”
丽人似乎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不给面子,嘲弄道:“难道公子还真拿得出来一万两银子?”此时已经不仅仅是桑文赎身的问题,也不是抱月楼担心查案的问题,而是双方在比拼势力了,抱月楼方面根本不可能出让桑文,而丽人如此说,也是心里根本不相信有人会随身带着一万两的银票。
范闲摸了摸顶上平顺的头发,没有说话,史阐立在旁站着微笑说道:“这个不需要姑娘cao心。”
丽人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忽而寒声说道:“原来……竟是专程来削我抱月楼的面子来了……好教三位大人知晓,就算你们今天将桑姑娘赎了出去,只怕明天也会乖乖地将她送回来!”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浓重,但以范闲如今的权势地位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他微笑着望着她,轻声说道:
“我今夜给你一万两银票,只怕明天你要乖乖地给我送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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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三十一章 拦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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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ri向来只有抱月楼威胁人,哪里有人敢威胁抱月楼?
那位丽人姓石名清儿,正是袁梦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本以为今夜只是来了几个查案的小官差而已,只是下属禀报这位陈公子气度不凡,武道高深,想来是位棘手人物,这才准备强势之下,与对方妥协——之所以会选择妥协,是因为从九月开始,大老板便一直要求抱月楼安份一些。但她没想到对方不肯选择和平,还**裸地威胁了过来!
石清儿气的不善,盯着范闲一字一句说道:“你会后悔今天晚上做的事情。”
“不要威胁我,赶紧拿契约来。”范闲笑着说道:“被你们整的没心情了,准备回家。”
看着范闲那温柔无比的笑容,史阐立在心底暗叹了一声,知道门师很不高兴,后果相当严重,再过几天,这家抱月楼估计就要关门。石清儿气结,眸中厉声一闪即逝,吩咐属下去办事,不过片刻功夫,一张薄薄的纸便搁在了众人之间的桌上。
“现银交易,你有一万两银票,我就将人给你。”石清儿盯着范闲的双眼,“庆律里确实有赎良的条款,但是……我也不可能把桑姑娘摆在楼子里等你来买,如果这时候你掏不出现银来,说不定呆会儿就有旁的买家将她买走了。”
范闲面se不变,心里却耻笑了一声,还有谁会花一万两银子买人?如果自己真的不出手买人,那呆会儿就会出现的买家,只会是你抱月楼自己。
史阐立已经取过笔墨,写了份契结书,与那份桑文的人身文书放在了一起,就等着范闲拿银票出来,他对于门师的财政能力向来是很信任,而且毕竟是位读书人,总以为银子这种东西对于大富之家来说不算什么。
石清儿也盯着范闲,她这一世也不知见过了多少富人,但即便是江南的盐商与皇商们,也没有揣一万两银票在袖子里的习惯,除非他们是准备在宴席上送哪位高官厚礼,所以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能拿出一万两银票的事情,她本就不相信。
看似很久,其实只是过了一会儿,范闲没有什么动作。史阐立微感慌乱与意外,石清儿的唇角却是浮现出一丝果然如此的骄傲笑容。
范闲看着这清丽女子的微傲自矜神情,忽然觉得很爽,笑了笑,对一直安静站在身边的邓子越勾了勾手指。
邓子越俯身道:“陈公子,有什么吩咐?”
范闲低声笑骂了句什么,才说道:“装什么傻?我身上可没装那么多银子,这是向你借钱来着。”
邓子越面se一窘,虽然不清楚提司大人为什么如此忖定自己怀里揣着上万两银票,还是赶紧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个与亵衣紧紧系在一处的荷包,荷包朴素,里面微鼓。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邓子越从这个普通的荷包里,像掏心挖肺般地掏了一叠子银票出来!
邓子越将银票搁在桌上,心疼地数了又数,拿了十张,递给了石清儿。
…………石清儿的脸再也挂不住了,手里拿着整整一万两银票,无比惊愕地张着嘴,内心深处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心中,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儿或许是富家子弟,但是连他的随从身上居然都放着一万两银子!
她捏着银票,看着范闲平静的脸,心中震惊想着,这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范闲没有理会对方的眼光,轻轻摸了摸自己身后一直昏睡着的研儿姑娘,手指头在她的颈部轻轻滑弄了几下,看似调戏一般,妍儿却悠悠醒了过来,伸手掩唇,打了个呵欠,看来这一觉睡的不错。
“走吧。”
他温和说道,率先起了身,往院外走去。身后邓子越扶起了那位浑身湿透、生死未知的偷袭者,而史阐立也扶着那位心神受了太多刺激的桑文姑娘,随着他走了出去。
不一时,这一行来路不明的人物,便沿着瘦河畔的点点桔灯,消失在了抱月楼中。
石清儿手指用力,将那十张银票捏的发皱,却终是舍不得这一大笔银钱,小心地收入怀中,望着那行人的背影恨声说道:“给我盯紧了!”
抱月楼一共有两位神秘的老板,而这位石清儿则属于二老板那个派系的,下手极为狠辣。这时候研儿才皱着眉头走上前来,此时她的脑中有些昏晕,看着房中这情景,自然知道自己不是睡了一觉这般简单,看来那位有着可亲笑容的年轻陈公子,果然是一位厉害人物。
石清儿反手一掌便往她的脸上扇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研儿冷冷地躲开了,望着石清儿说道:“姐姐为何要打我?”
石清儿咬牙道:“你个没用的小蹄子!让你来套话,结果睡了大半夜!”
研儿的目光在场中扫了一遍,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冷笑道:“我是没用,但姐姐如果真的能干,怎么会让这些人还把桑姐姐带走了?这事儿您可要向袁大家交待。”
“哼。”石清儿盯着妍儿那张浓艳的面容,轻蔑说道:“不要以为大老板喜欢你,你就敢在我面前放肆,抱月楼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在这里与客人起冲突,事后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这两位姑娘看来都是抱月楼的当红人物,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暗含风雷,彼此不相让,下属们赶紧退了出去,生怕遭了池鱼之灾。
稍停片刻后,妍儿轻笑说道:“不要忘了,大老板让你们这些月安份些,少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伤天害理?”石清儿冷笑道:“在这京都里,我们就是天理。”
妍儿眉梢一挑,假意疑惑道:“噢?今儿来的,估摸着可是十三衙门里的厉害人物。”
“狗屁的十三衙门。”石清儿眉宇间杀机隐动,“全京都能毫不心疼地拿出一万两银票来的人物,没有几个,把刑部的青石板子全掀翻了,把那些烧火棍都撅折了,都揪不到几星银花花儿……我看那人,指不定是哪位王侯家的世子爷。”
妍儿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那位陈公子有如此身份地位,再回思前先前那位公子的“手段”,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石清儿看着她眉间现出的媚态,啐了一口,骂道:“小sao蹄子别滥发chun情,当心大老板不高兴。”
妍儿听着这话也不害怕,冷笑应道:“姐姐先前安排我来陪客人,难道就不怕大老板不高兴?”
石清儿冷笑说道:“你陪的那位陈公子马上就要变成死人,有什么干系?”
听着这话,妍儿一惊之后,眉尖蹙了起来,幽幽说道:“又要杀人?”
“敢落我抱月楼的面子,当然没有他好过的ri子。”石清儿眉宇间全是一股子冷漠的自矜之se,“就算顾及他身份,暂时不杀他,至少也要把那个姓桑的婊子杀了,也怪他们运气不好,今天二老板的那帮小兄弟都在楼中玩耍。”
妍儿一听之后,便判定了“陈公子”一行人的死刑,她虽然不知道二老板的身份,但却知道二老板的那些小兄弟们,在整个京都的飞扬跋扈,胆大包天,就算那位陈公子是哪位王侯家的贵戚,能苟活过此夜,但他身边那些人只怕是死定了。
她不由叹口气道:“总这般肆意妄为,哪天朝廷真的查下来,我们这些人,只怕都没个活路。”
石清儿讥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讽刺她的胆小,说道:“有院里正当红的大人做靠山,有宫里的人说话,咱们抱月楼用得着怕谁去?”
——————————————————————————出了抱月楼,桑文满脸泪痕地对范闲行了大礼,范闲最见不得这种场景,温言安慰了两句,赶紧上了马车,一行两辆马车沿着抱月楼前那条大街往光明处走去。
马车没走几步,就在一条长街之上停了下来,范闲掀开马车门帘往前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一群正执着火把,将长街前后全数堵住了的人。
这些人年纪并不大,只有十四五岁,还是些少年,苍白的脸se宣示着这些人不健康的生活习惯,身下的高头大马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还有更远处一些护主的家丁伴当,毫不在意地看着拦街一幕,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主子们在京都的大街上行凶。
“车上的人给小爷我滚下来!”领头的一位少年满脸狰狞,瞳子里闪着兴奋的神se,似乎想到今天又可以杀几个人来玩玩,真是很快活的事情。
“抱月楼的反应很直接啊。”马车里的范闲赞赏了一声,转身问道:“子越,这些小家伙是什么来路?”
邓子越的面se有些凝重:“这是京都最出名的游侠儿,非为作歹,无恶不作,但他们都是国公王侯们的后代,所以一向没有什么人敢管他们。”
“看来抱月楼不仅与弘成有关系,与这些国公们关系也不浅。”范闲摇摇头,看着街道两侧掠过的黑影,知道潜伏在暗处的启年小组已经动了,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庆国以武力得天下,当初随着太祖打天下的将领们后来虽然解甲归田,安居京都,但毕竟功劳在这里,所以王公之爵封了不少,而后几任的陛下也都看在当初的面子上,对这些王公之家颇有眷顾,只是却容不得这些元老们在朝廷里伸手太长,对于他们的子弟多有jing惕,在科举与仕途之上暗中做了不少手脚。
于是乎,这些国公之府,到了第三四代的王公子弟,除了极少数极有才能的,剩下的只是些虚秩,而这些人往往正是十几岁的年纪,家世富贵,朝廷另眼看待,自然而然地贪图于世俗享受之中,别无它事可做,年轻热血,便走马牵狗于庭,欺男霸女于市,说不出的嚣张无聊,往往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出手极其狠辣,毫不顾忌后路。
这些少年自以为己等颇有任侠之风,又养了一批京都里的小混混儿作打手,便将自己唤作“游侠儿”,实际上在范闲看来,这不过是一群渣滓纨绔罢了,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妇人,手中绝了多少xing命。
虽然范闲比这些京都出名的凶悍少年大不了几岁,但心xing却是比他们要成熟不少,一看见长街之上这种阵势,便眯起了眼睛,缩回了马车里,再不肯露面,只把事情交给下属去打理。
国公之脉,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了,但是那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实在复杂,就连范府与柳国公府上都还有亲戚关系,这怎么扯脱的开?范闲心想能不用自己动手,那是最好的选择。
————————————————————————“给我把那辆马车给砸了!”
领头的权贵少年兴奋地大喊着,催马上前,在他的身后,一大帮子少年怪叫着向范闲所在的马车冲了过来,手里提着京都常见的直刀,不停挥舞着,就像是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小鲨鱼一般亢奋。
桑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然后赶紧缩回头来,攥着自己的衣裙下摆,身子有些颤抖,却咬着牙没有发出惊呼。
范闲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将车帘拉开了一道小缝,看着那些骑马冲来的凶恶少年,心想这京都的治安果然是越来越差了,不过京都府尹是二皇子的人,加上这些少年们的敏感身份,确实是没有人敢管。只是看着那些少年眼中蕴着的兴奋神情,他依然像吃了颗苍蝇一般恶心。
因为这些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眼眸里,在兴奋之中,更深处呈现出一种对生命的淡漠,对下贱者的蔑视,对血腥味的变态喜爱。范闲是一个自幼接触死亡的人,对于剥夺他人的生命也不会觉得很恐怖,甚至会很平静。
但他向来很小心地让自己不会陶醉在杀人的过程之中,相反,他是一个很珍惜生命,很庆幸余生的人。
而且,他自认今夜只是想公款休闲来着。结果堂堂监察院提司,居然沦落到了要和一帮纨绔小混混儿当街斗殴,实在是很跌份。
所以,范闲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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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三十二章 挡在马车前的昆虫小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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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忽哨声响起。
从长街两旁的民宅之上,跃下了几个黑衣人,冲进了那群权贵子弟的队伍中间,霎时间将这些纨绔的队伍冲的散了。启年小组的人毕竟是长年工作的探子,出手很有分寸,只是向着对方的马匹招呼,一时间那些少年们便纷纷落下马来。
但让范闲一行人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些少年居然没有跌堕于地,而是有些狼狈地站到了地上,看来这些国公府上对于下一代的武力教育还是比较有成效。
“我**的!给我砍了他们!”
领头的那位少年不过十四岁左右的年纪,眉眼间却尽是一片凶悍,看见对方忽然多了几个人,却是根本不惧,他们这些少年在京都横行久了,哪里怕过人来?手里拿着刀就往身边最近的一位黑衣人身上砍了过去,刀势尽为yin险狠辣。
这名范闲的下属知道这些少年的尊贵身份,看见对方胸腹处大开,却是一时不敢递刀过去——明明对方年纪如此小,怎么却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他侧身一避,却左肩一凉,被划了一道血口子。
那少年狂妄笑道:“这些人知道咱们的身份,不敢怎么嘀,兄弟们,尽情地杀吧!”
这些少年们人数众多,就算是大象也禁不住蚂蚁缠,更何况启年小组里的这些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方便下重手,而少年们却是横行街头惯了,心知朝廷的这些人看在自己的爷爷们面子上,根本不敢对自己下死手,所以借着这机会,用同归于尽的搞法,而且自身颇有实力,一时间竟是搞的启年小组手忙脚乱!
虽然也有些少年被启年小组的人打晕了,倒在了地上,但是两方基本上还是个均势。
刀剑之声呛呛作响,在这夜se笼罩的长街之上响着,执着火把的下人们也靠拢了过来,微有光明,脸上带着鄙夷的神se,根本不怎么担心。
马车里的范闲看着这一幕,面se渐渐地沉了下来,他知道启年小组身为自己的贴身侍卫,就算武力不如高达那批虎卫,但对付这些权贵少年还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些监察院的官员,终究还是服务朝廷久了,对上这些狗ri的“游侠儿”有些放不开手脚。
虽然明知道下属们是怕为自己惹麻烦,启年小组就算拼着自己死,也不可能让这些少年真的动自己一根手指头,但看着自己的亲信打的如此窝囊,而那些少年如此嚣张,他心里十分不爽利,就像是前世的时候米兰被利物浦翻盘时的窝囊感觉一样!
…………“扯淡!”范闲走下马车,有些恼火地骂了一句,声音里夹杂着他如今霸道至极的真气,传遍了长街之上的战场。
被分隔成几处的战团被这一喝喝的暂时停止,启年小组的成员趁着这个机会,退到了马车旁边,不过是初一遭逢,便已经有两个人挂了彩,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了下来。一方面是启年小组不敢下手太狠,一方面也是那些少年们下手太狠辣的缘故,竟是刀刀朝着要命的地方在捅!
范闲看着自己的下属,脸上浮现出一丝无谓的神se:“和北齐人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无用?”
下属们惭愧地低着头,胸膛不停起伏着,心里好生不服气,心想这些小兔崽子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只是……娘的,这些小兔崽子下手太狠,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将这些国公的孙子们亲手宰了,打起来自然吃亏。
邓子越此时也下了马车,铁青着一张脸,望着外围逼的越来越近的少年。那些少年们正在嚣张的大笑着,提着带血的直刀,像看着引颈就戮的小鸡仔儿一样,看着马车周边的这些人。
“大人,对方的身份有些……请放心,我们一定能处理的好。”邓子越看着范闲越来越难看的脸se,沉声解释道。
范闲气极反笑道:“什么身份?我只知道这是一群拦路的小贼,居然还搞的自己受了伤,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喂,那小子,你们说什么呢?”领头的权贵少年已经骑马逼近了马车,眉宇间的那丝戾气更加明显了,“把你车里那姑娘交出来,再让你这些没用的手下自断一根胳膊,小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范闲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
那位权贵少年yin恻说道:“你这小白脸!说你呢!快把人交出来!居然敢和抱月楼做对,想怎么死呢?要不要尝试一下咱们新近发明的巨棒之刑?”
这话里明显带着yin亵和侮辱的意味,那些面带骄横的少年们齐声哄笑了起来。
范闲理都不理少年口中那一串惊叹,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这些下属,继续说道:“只要是敌人,出手就要狠,不管是外面的敌人,还是里面的敌人,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以前没有学过?是不是觉着跟着我很轻松,所以全还给老跛子了?”
见马车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哥儿不理会自己的问话,那位权贵少年气的不善,怒上心头,浑忘了抱月楼交待的事情,口里说着脏话,一马鞭就向范闲的头上抽了过来。
二人相距还有些远,这马鞭不过数尺长,怎么也抽不到范闲的头上,应该只是作势恐吓罢了。
范闲眼瞳里闪过那丝鞭影,闪过一丝冰冷的颜se,然后抬起了左手。
———————————————————————————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那名权贵少年的马鞭早已跌落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腕,痛的嚎叫了起来,一枝黑se的弩箭竟是如鬼魂一般she出,生生刺穿了他的手掌!
鲜血滴嗒滴嗒地顺着那名少年的手掌往下滴着,四周的少年们都傻了眼,天啦!对方居然敢用弩箭!对方居然敢用弩箭she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吗?
这些少年们虽然平ri里为非作歹,手下都曾经闹过人命,对于生命缺乏应有的尊重,可以说是天xing凉薄,但真正遇见有人敢用这种致命的武器伤害自己,却还是头一遭,不免在惊愕之余,生出了些许戾横之气。
此时场间众人再望向范闲的眼神显得无比怪异,似乎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大人!”邓子越也是一惊,生怕提司大人动起怒来,将场中这群小兔崽子们全杀了!如果真闹出这般泼天大的事情,为了庆国朝廷以及军方的安稳,提司大人再如何受圣宠,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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