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片刻之后,他还是强压下心中怨气,单手拎着范思辙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走出了抱月楼这间密室。就在兄弟二人意兴阑珊地要走出房门之时,三皇子才表现地似乎刚回过神来,露出满脸甜甜的笑容,惊喜无比道:“小范大人……噢,大表哥!”
范闲回头,望着这位年纪最小的皇子,面上浮出极温柔的微笑:“三殿下,永远不要尝试在我面前扮演人小鬼大……还有就是,我没和和你这种小屁孩儿说话的兴趣。”
满座俱惊,敢在公开场合骂皇子为小屁孩儿的人……范闲肯定是庆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个!
众人震惊于范闲的大胆之外,更是有些讷闷,就算陛下再宠你,但你毕竟是位臣子,怎么敢对皇子如此不恭敬?三皇子盯着范闲,小嘴唇儿气的直哆嗦。
范闲笑的更甜:“这小嘴儿抖的,唱戏不错。”
三皇子险些气昏了过去,但想到母亲说过,这位大表哥温柔微笑的时候,就是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的时候,千万别去惹他!这才咬着小牙没有接话。
…………这是下午,抱月楼的客人并不多,而楼上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开来,很多人涌到了一楼,很有幸地观看到长兄训子的一幕,此时,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那位昨夜大闹抱月楼的陈公子,就是如今正当红的小范大人,自然没有人敢上前生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内中各自惴惴。
而那些不了解情况的打手与姑娘们却忍不住窃窃私语着,眉眼间带着一丝兴奋,互相传播着刚刚收到的小道消息,难道被人像小鸡崽子一样揪着的小胖子,就是自家楼里最神秘的大老板?怎么看模样,不像传说中的yin狠角se啊?
那揪着大老板的漂亮年轻人又是谁呢?
范闲扬长而行,手下拎着抱月楼的“大老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余光却瞥见角落里那位叫做妍儿的姑娘,那姑娘眸子里似乎有些担忧。
他眉毛一挑,心中有所触动,知道这件事情闹腾大了,瞒不了京都百姓多久,只是他也并未存心隐瞒此事,心中另有打算。
——————————————————————————走出抱月楼的门口,安静的长街左右手各有一辆马车,范闲乘坐的马车在西边,东边那辆马车上也没有标记,但是车帘微微掀开,世子弘成露出那张满脸抱歉,早没了往ri阳光的面容,向他打了个招呼。
ri头正往西边移着,昏艳艳地让人好不自在,透过秋天里没了树叶的光枝,映在范闲的脸上,他似乎被阳光刺了一下,有些烦燥地眯了眯眼。
藤子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低身轻语道:“老爷知道少爷还有事情要谈,让我先把二少接回去。”
范闲没有回身,微微颌首,然后说道:“呆会儿还会有些族里的人进府,你让家中的护卫都打起jing神来,一个也别让他们溜出去。”然后他看了一眼面se发白的范思辙一眼,说道:“谁要是再敢偷溜出去,直接把腿打断。”
话语虽轻,却让闻者不寒而栗。藤子京清楚地感受到了大少爷此时心头的火气,不敢大意,恭谨应道:“老爷发话了,这件事情少爷您自己处理,今天闭府,等您回去。”
范闲点了点头,便往世子弘成所在的马车走去。范思辙在他身后哭丧着脸喊了一声哥,却得不到回应,只好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
…………马车旁的双方似乎不像是在进行某种谈判与议和,而是像在聊家常。范闲轻笑说道:“这么急着接袁姑娘回流晶河?”
弘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袁梦的事情也瞒不过你。”
范闲应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种事情想瞒过我,本来就是件难事。”
李弘成微微往里面让了一下,请他上马车。范闲摇摇头,接着却瞧见宽敞的马车里,除了那位浑身丰润,微微低着头的袁大家之外,还坐着另外一位人物。
那位高贵的人物,正半蹲在座椅之上,用一种温和而诚恳的目光看着范闲。
范闲瞳孔微缩,马上回复了正常,微笑着抱拳,行礼道:“见过二殿下。”
“chun天的时候,你我之间并没有这般生分。”二皇子薄薄的双唇微动,清亮的眸子里流露着一丝可惜神se,缓缓说道:“怎么忽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范闲笑了起来:“或许范某人有些不识抬举吧。”
二皇子默然,片刻之后说道:“此处不方便谈话,范大人可否移驾详叙?”
范闲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急着回家收拾那不成器的孩儿,没有时间。”
“我只是路过而已。”二皇子微笑望着范闲,说了一句大家彼此都不会相信的话。
抱月楼的案子查与不查,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范闲要查下去的话,终究还是范府自己损了脸面,丢了利益,如果不查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大家各自有一只手在同一个碗里夹菜吃,范氏以后在官场上,总要对自己“包容”一些才是。
虽然二皇子在眼看着内库有不保之虞的今天,自然很在乎这间青楼所带来的银钱,但与能否拉拢范闲比起来,银钱……就只是小事了。
范闲叹息说道:“查案子查到自家头上,让二殿下看了场热闹,实在是好笑。”
二皇子也摇了摇头,叹息道:“笑不出来,抱月楼的事情太复杂,我虽然没有插手,但也知道除了老三那浑小子之外,至少有七成股是在范思辙的手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能不管的事情还是放手吧。”
二人说话隐有所指,彼此心知肚明。
“他哪里有这么多钱去当大老板?”范闲摇头苦笑着。
“弘毅公家的两位孙子……也出了不少钱。”二殿下似乎好心提醒道。
弘毅公就是柳氏府上,范闲假意一怔后,黯然道:“看来这案子还真只好不查了。”
二皇子知道不查案就代表了范闲愿意暂时和平的态度,心里微微一喜,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真切:“虽然大家身份地位不一样,但其实都是在京都里捞生活的可怜人,你如今也是府上的要紧人物,总要为下面这些子侄们做做主。”
范闲说道:“不瞒殿下,我也不是一位忠于律法的jing纯铁吏。”他直直盯着二皇子的眼睛,“更何况殿下将所有的细节都算的这么清楚,哪里还由得我不让步呢?”
二皇子微微一凛,他知道范闲向来不是一位会示弱的人!果不其然,范闲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双掌,只听得马车后方的抱月楼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喧杂之声,人仰马翻之声,桌椅倒地之声,楼里姑娘们惊恐尖叫之声。
李弘成面se微变,不知道范闲究竟安排了多少监察院一处的人手,放在了抱月楼中,满脸担忧说道:“安之,说句实话,你就算把这事儿治成铁案,也不可能伤到我们,何必折腾呢?”
弘成倒真是个直接的人,范闲这般想着,眸子里的自嘲之意一闪而过。
见他依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二皇子再有涵养,心头也渐渐凉了起来,盯着范闲的眼睛说道:“不过是些小孩子们的事情,思辙和老三闲着没事,整这么个楼子玩耍一下,你不要太认真了。”
范闲知道这抱月楼的买卖,层级远远不够打击堂堂一位皇子,更何况面前这位面相俊秀的老二,从明面上根本和这家ji院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从袁梦那里出发,顶多也只能牵涉到弘成,真要查下去,伤的只能是自己的手!
“思辙是我弟弟,该怎么管教自然我会考虑。”他回望着二皇子,“只是您也要管一下自己的兄弟了。”
弘成终于忍不住摇头说道:“安之,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误会,抱月楼的买卖,确实是那两个小子在弄,袁梦过来帮忙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与二殿下并没有插手。”
范闲摇了摇头:“有时候,不插手,只是看着这件事情发生,就是很妙的一步棋。”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弘成,说道:“而且我根本不相信范思辙有能力查到袁梦与你的关系。”
抄楼还在继续着,抱月楼里依然是一片鸡飞狗跳之声,二皇子微微皱眉,心想难道你范闲真的铁石心肠如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打击自己,竟是连亲弟弟与族中众人的生死都不管?
范闲猜出他在想什么,带着一丝自嘲之se,望着二皇子说道:“殿下算无遗策,我是不敢查抱月楼的,毕竟我不可能亲手将思辙送进京都府去。”只要双方能够保持目前的和平,那么范柳两家牵涉到抱月楼里的人,就可以不用迎接京都府的压力,就连范闲自己,都觉得二皇子这一手玩的漂亮,要的价又不是很多。
…………过了很久,范闲看着远方楼上沐风儿打的隐秘手势,知道没有抄出来抱月楼的帐册,他本就没有这种奢望——范思辙这小混俅的把柄,都被眼前这位二皇子捏着的,那小子只知道当jian商,却不知道jian商的屁股下面总是会被那些官员们的双眼盯着。
二皇子终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微微一笑,心想抱月楼是范思辙开的,这件事情你怎么也洗不干净!范柳二族都陷在此事之中,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只有和自己和平相处才成。
“抱月楼会继续营业下去。”范闲继续平静说道:“殿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二殿下微微颌首,表示同意,但内心深处却生出了极强烈的不安。因为他知道范闲这种不好控制的人,一定不会被这么一间ji院捆住了手脚,却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范闲话风一转,正se说道:“说来弘成这事做的不对,你自己在外面眠花宿柳,我不忍心告诉若若,指望你婚后能收敛些……可你怎么能明知道思辙做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却不告诉我们,就算我当时出使不在京都,难道你就不能告诉若若?怎么说再过些天,你就是思辙的姐夫。”
他望着世子沉痛说道:“弘成……你实在是令我很失望。”
二皇子默然,就算他再如何jing明,也无法嗅出范闲话里隐藏的yin风,就连李弘成自己也是内心有愧,全不知这位范氏子准备利用这件事情做些什么,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查抄抱月楼还在继续,二皇子心想你既然答应了和解,为什么还要抄楼?有些担心被监察院的那些黑狗们真查到弘成与这楼子的关系,皱眉说道:“范大人,可以让你的手下停了吧?毕竟这是京都府的公务范畴,监察院干涉政务,这可是陛下严令禁止的事情。”
范闲微笑说道:“殿下,我只是奉族命,来这ji院索回几个流连青楼的无用亲戚……当然,动用了一处的人手,算是公器私用,不过朝中官员经常喊属吏帮忙搬家,我的这些下属只会打架,喊他们来帮忙抓几个家里亲戚,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二皇子气结,范闲把字眼扣在亲戚上面,自己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马车之后的抱月楼里,声音渐渐平息了,乔装之后的监察院一处官员从里面揪出了七八个人,那些人都是范柳两家的亲戚,和抱月楼的事情牵涉的极深,此时脸上一片颓败之se,而最后面有个满脸戾狠之气的权贵少年被打下台阶,浑身伤口,就是昨天夜里想杀范闲的那个领头少年。
范闲双眼一眯,望着那些满面惶恐的亲戚们,从牙齿缝里透着寒气说道:“都给我好生送回府上。”
他转身对二皇子柔声说道:“殿下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只是这些人我是要定了……不方便用庆律查他,只好用家法收拾他们。”
二皇子心说,你再怎么动家法,也不可能遮掩住范家持着抱月楼的股份这一事实,便不会与自己撕破脸,由你自己出气去。只是这位天潢贵胄看着那些被送上马车的范柳二氏族人,心头微凛,不知道范闲会动用什么家法来收拾他们。
范闲看着他的双眼,忽然开口说道:“昨天夜里埋伏我的人,麻烦殿下带个话,以后在京都街上,别再让我瞧见了,嗯,就这样吧。”
.全部章节





庆余年 第三十七章 兄弟
. .
监察院一处极有分寸地处理了抄楼一事,抓走的只是与范柳两家有关系的人,那些国公府上的小兔崽子们,一方面是被范闲揍回了家养伤,一方面也没有资格涉入太深,所以反而是一个没抓。
沐氏叔侄抓完人后,也没有向那辆马车旁边的范提司回话,很自觉地押着那些青年人去了范府。监察院的人看见范闲站在马车外,许久没有进去,那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就知道马车上一定是位地位比范闲更尊贵的人物——范闲自身乃是国戚,车中定然是皇亲。
抄楼没有什么成果,范闲想将范思辙与抱月楼有关的帐册毁掉,毫无疑问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既然因为此事,被迫要与二殿下保持暂时的和平,那再查抱月楼就成了很愚蠢的事情。
监察院的人撤走了,京都府的人前脚接后脚地来维持治安,一应似乎回复了平常,范柳两家依然拥有着抱月楼多达七成的股份,继续做京都臭名尚未昭著的娼寮黑手,而范提司与二皇子在亲密地对话。
似乎京都就要太平了。
车中的二皇子看着范闲平静的面宠,心中难以自禁地生出一丝佩服、一丝赞赏,抱月楼的事情足以令大多数人愤怒,而范闲却表现的如此平静,接受自己和平的建议也是毫不拖泥带水,实在是一位善于判断局势,勇于做决断的强者。
而每当他看着范闲那张脸上挂着的熟悉笑容时,内心深处更是有些不安与亲切,总觉得对方应该和自己是极相似的人,虽然对方是臣子,但依然有强烈的冲动,想与对方深切的交谈一番!
…………“弘成,你先走吧,我与范大人有些私己话想聊聊。”二皇子淡淡说着话,竟是毫不在意街上人群的眼光,施施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范闲眉头微皱,有些意外于对方这个举动,刚才自己已经明明说了自己要回府,不想进行过深的交谈,但对方身为皇子之尊,亲自下车相邀,自己不说给他面子,也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于是轻轻颌首。
李弘成略带一丝歉意看了他一眼,与马车一道驶离了抱月楼这个是非之地。
二皇子那双锦鞋踏上了街面,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在远处人群的窃窃私语之中,领着范闲走进了一间茶水铺,此时早有跟班将茶铺清了场,只有他与范闲两个人相对而坐。
范闲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抬眼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好这一口,每次去弘成府上,都会讨些酸浆子喝。”接着温和说道:“抱月楼的事情,想来范兄一定很恨我才对。”
范闲微微翘唇:“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是有情绪的。”
二皇子摇头说道:“最初你家二弟与我三弟商议做生意,我已经知道了,还在暗中帮了一些……”他看着范闲的脸,“不过你不要误会,那时候朝中京中都以为你范家与我交好,我自然也不可能是存着要胁你的念头,只是想为双方寻找一些共同的利益所在,让彼此的关系更密切一些。谁知道如今竟成了下作手段,实在并非我所愿。”
范闲事前就已经判断出chun天时修抱月楼时对方的想法,也并不怎么意外,只是听他自承手段下作,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微嘲笑着说道:“殿下对于臣……还真是青眼有加。”
二皇子并不忌惮就这个话题延续下去,淡淡说道:“我一直很看重你,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回京之后,要针对我。”
范闲笑了笑,说道:“殿下这话说的有些糊涂,范某只是位臣子,针对殿下,对于我能有什么好处?”
二皇子盯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我需要你告诉我……我知道,你不可能甘心做太子的一颗棋子,所以真的不明白。”
没有想到这位皇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开诚布公、光明正大相问之时,范闲略感一丝意外,旋即脸上浮出一丝清明笑容,轻声应道:“殿下真的不明白?”
二皇子看着他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范闲微微偏首,用指关节叩着木桌的桌面,忽然开口说道:“牛栏街。”
二皇子默然,半晌之后说道:“此事是我的不是。”说完这话,他竟是站起身来,向着范闲深深地鞠了一躬!
身为皇帝的亲生儿子,竟然向一位臣子行礼赔罪!
…………范闲却没有露出二皇子所企盼看到的那一幕神情,就像是一块顽石寒冰一般安坐椅上,眯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殿下毕竟是殿下,臣子毕竟是臣子,事关xing命的大事,殿下或许以为,你亲自开口道歉,便已经是给足了我交待,而我身为臣子也应该感激涕零,大生国士之感?”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下胸中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忿怒情绪,冰冷说道:“那范大人要如何才能修补你我之间的关系?”
范闲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上一轮查案……你清楚是为什么,谁让我那丈母娘老瞧我这女婿不顺眼,一会儿是刺客,一会儿是都察院的呢?而我明年要接掌内库,少不得要和信阳方面起冲突,殿下如果肯应承我一件事情,我不敢担保有所偏向,但至少以后在京中,我会让监察院保持一个相对公允些的姿态。”
二皇子心头微凛,先前还在胸中萦绕的那丝负面情绪早就灰飞烟灭,这几个月里自己的人和朝中的臣子被监察院盯的死死的,包括钦天监监正那些人,都倒了大霉,让整个二皇子一派头痛不已。他此时听范闲说可以让监察院改变态度,哪里不会心动?
他略一沉吟之后,伸平右手,极柔和地说道:“提司大人请讲。”
这句话便用了官称。
范闲望着他,一笑说道:“殿下如果能和长公主保持距离,我许你一世平安。”
二皇子一怔,断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提出如此荒谬的一个建议来,还许自己一世平安?真是何其狂妄大胆之至!他终于忍不住满腔郁闷,寒声说道:“范提司这是耍弄我来着?”
两个长的其实并不相像,但身上气质与味道却极为接近的年轻权贵,对桌而坐,话不投机。
—————————————————————————————范闲望着他说道:“殿下有诸般不解,范某也有诸般不解,这龙椅莫非就真的有这么好坐?平安岂不是难得之福?殿下向来喜好,淑贵妃亦是雪一般的清明人物,怎么却看不穿这其中的关节?”
纵使此时茶铺内静无一人,这番对话不虞被旁人听去,但骤一乍闻范闲竟是**裸地道出自己的想法,二皇子的心脏还是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就像自己再想夺皇位,但对着太子依然是恭敬无比,谁知道面前这人,竟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直到今ri,二皇子才真正清楚,范闲这人的胆子究竟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也越发的不清楚,他到底凭恃着什么!
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这道幽暗的光芒却被范闲的一席话触动了经年之痛,终于渐渐燃烧了起来,盯着范闲的脸,压低声音冷冷说道:“谁都知道龙椅不好坐!但我身在天子之家,身不由己,这把椅子,我想抢得抢,不想抢……还是得抢!如果可以zi you选择,我宁肯去太学里天天修书,也不愿意搀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范闲微眯着双眼:“难道有人逼你不成?”
也许是被范闲的大胆激起了一丝血xing,二皇子冷笑道:“当然有人逼……从我十二岁那年起,就说我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十三岁的时候,就封我为王,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我赶出宫去,实际上却给我zi you地交纳群臣的机会!十五岁的时候,就让我入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你知道吗?在我之前,永远是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二皇子那张清秀的面容渐渐扭曲了起来:“我不想争!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出来,我能如何?难道东宫会认为我并无夺嫡之念?太子当时年青,看着我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怨毒……我们是亲兄弟啊!他不过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想杀我了!就算我能说服太子,那皇后呢?她难道肯放过我?”
范闲默然无语,听着二皇子大发癫狂。
“是他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二皇子的眼眸像冰中封着的寒火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我要保护自己的母亲,我要保护自己的xing命……怎么办?既然他想让我争,那我就争给他看看!”
范闲微微低着头,知道能有力量逼着一位皇子走上夺嫡之路的,其实只有皇帝自己罢了,他微微一笑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或许他只是用你来当一块石头,一块用来逼迫太子成熟的磨刀石而已。”
“早就清楚了。”二皇子冷冷一拂袖子,“同是天之娇子,谁会甘心做一块将来必碎的磨刀石?所以我要争下去,万一将来真的争赢了……能看到他后悔的样子,我会比坐上那把椅子更开心。”
范闲笑了笑,说道:“何必将怨恨发泄到这种事情上来?大殿下已经封了亲王,可是看他好像就比二殿下要清楚许多……如果有人想推你下河与人比赛游泳,你最好的反抗是拼死不下河,大不了回身和身后那人打一架……而不是下河去把那个与你比赛的对手掐死。”
二皇子此时终于冷静了些,满脸震惊地看着范闲:“你这话……迹近造反了……”
范闲无所谓地摇摇头:“殿下今天说的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比我少。”
二皇子的眉毛忽然急速跳动了两下,看着范闲,半晌之后忽然说道:“帮我,范闲。”
范闲冷静乃至有些冷漠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二皇子幽声说道:“将来你总是需要选择一个人的。”
1...119120121122123...90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