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所以当那凄厉绝杀的一箭,从密密的林子里she了出来,想狠狠地扎进他的眼眶里时,三石大师感到十分意外。
那一枝箭飞行的模样十分诡异,最开始的时候悄无声息,如鬼如魅,直到离他的面门只有三尺之时,才骤作厉啸,箭啸勾魂夺魄,令人无比恐惧!
嘶……吼!
黑se的长箭,仿佛喊出了一声杀字。
…………三石大师闷哼一声,长长的木杖往地面上狠狠地戳,雕成鸟首的木杖头,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前一伸,挡住了那一枝宛若天外飞来的羽箭。
钉的一声闷响,那枝箭狠狠地she进了木杖之首,箭上蕴着的无穷力量,震得三石大师手腕微微一抖,杖头刻着的鸟首在一瞬之间,炸裂开来!
三石大师眯起了双眼,心中生起一股寒意——如此迅雷一般的箭技,似乎只有征北大都督燕小乙才有这种水平,而燕小乙这时候应该在沧州城,离京都应有数千里地。
隔着林子里的叶子,三石大师那双清明的双眼,看清楚了箭手的面容,那是一张年轻而又陌生的脸,但他知道自己亲手接的那一箭,一定是得了燕小乙的真传,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定是燕小乙的徒弟!
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三石大师早已借着那一杖的反震之力,整个人飞向了空中,像一只大鸟一般展开了身姿,手持木杖,状若疯魔一般向着那边砸了过去!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来杀自己,但在自己进入京都、问皇帝那句话之前,他不允许自己死去。
三石大师身材魁梧,头戴笠帽,杖意杀伐十足,整个人翔于空中,像只凶狠的大鸟,充满了一去无回的气势。
与神箭手交锋,最关键的就是要拉近与对方之间的距离,但是……此时跃至空中,将自己的空门全部展现给对方,而且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更不容易躲开那些鬼魅至极的箭羽……三石大师掠了过去,看着那名箭手宁静的面容,知道对方要借机发箭。
果不其然,那名箭手也不知道如何动作,双手一花,已自身后取出一枝箭羽,上弦,瞄准,she出!
很简单的三个动作,但完成的是如此自然,如此和谐,如此快速,就像本身就是无法割裂的一个动作而已,很美丽。
这种简单的美感,来自于平ri刻苦的练习与对箭术的天赋。
嗖的一声!第二枝箭又已she向了三石大师的咽喉,此时他人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避如此迅疾的箭!
但三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闷哼一声,不躲不避,将真气运至胸腹,以自己最愚蠢,也是最厉害的铁布衫硬撑了这一箭!
箭枝she中他的咽喉,发出咯的一声怪响。
三石大师眼中异芒一闪,整个人已经杀至那名箭手的身前,一杖劈了过去!
此时两人间只有三尺距离,那名箭手如何能避?
…………箭手依然面se宁静,对着那如疯魔般的一杖,整个人极为稳定地往后退了两步,长弓护于身前,口中吐出一个字:“封!”
四把金刀不知从何而来,化作四道流光,封住了三石大师那绝杀的一杖!
一道巨响炸开,刀碎,杖势乱,林间一片灰尘弥漫。
而在漫天灰尘之中,箭声再作,一枝夺魂箭穿灰越林,在极短的距离内,再次she向三石大师的咽喉。
距离太近了,三石大师不及避,也不敢让自己最脆弱的咽喉不停接受燕门箭术的考验,于是他竖掌,摆了个礼敬神庙的姿式。
对方用四刀封己一杖,自己便用一掌封这一箭。
那枝细细而噬魂的箭,钉在他三石大师宽厚有老茧的掌缘,就像是蚊子一般,盯住了可怜人们的肉,摇晃了两下,才落下地去。
只是很轻微地一叮,一钉。三石大师的身体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他被这一箭震的往后退了一步……又一箭至,三石大师,再举掌,封,再退。
灰尘之中she出来的箭越来越快,就像是没有中断一般,不知道灰尘后方那名箭手,究竟拥有怎样可怕的手速!
如是者九箭。
三石大师被硬生生震退了九步,被那些可怕的箭羽逼回了山路之边,他闷哼一声,真劲直贯双臂,长杖一挥,震飞最后那枝箭……然后发现脚下一紧,一个恐怖无比的兽夹咯的一声,血腥无比地夹住了他的右脚!
这只兽夹这么大,应该是用来夹老虎的,纵使三石大师有铁布衫不坏之功,但骤遇陷井,小腿上依然血肉一开,鲜血迸流。
三石大师一声痛苦的暴喝!皱紧了不甘的那双眉,他的咽喉上也有一个小血点,握着木杖的手上,也有许多小血点,正缓慢地向外渗着血。
这么多枝鬼神难测的厉箭,如果是换成别的人,早就被she成了刺猬,也只有他,才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只是可惜最后依然是被这些箭逼入了陷井之中。
灰尘渐落,对面的林子里,再次出现了那名年轻箭手的脸,还有四个手握残刀的刀客。
三石大师冷漠地看着对方,开口说道:“没想到,是你们杀……”
话还没有说完,那名年轻箭手是来杀人灭口的,也没有与三石大师对话的兴趣,虽然他知道三石大师也是位传奇人物,但年轻一代的成长袅雄,并没有多余的敬畏心。
年轻人用稳定的右手手指将焠了毒的黑箭搁在弦上,再次瞄准了无法行动的三石大师咽喉。
“she。”
他说了一声,而自己手中的箭却没有脱弦而去。
林子里一片嘈乱,不知道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多少箭手,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将三石围在了正中,手中都拿着弓箭,依照这声she字,无数枝长箭脱弦而出,化作夺魂的笔直线条,狠狠地扎向正中的三石大师身体!
三石瞳孔微缩,看对方这安排……知道自己今天或许真的活不下去了,能够在山中安排如此多的箭手,这一定是军方的人手,再如何强大的高手,在面对着军队无情而冷血的连番攻势后,也无法存活下来,更何况自己的右脚已经被那可恶的兽夹夹住了!
自己不是叶流云,不是苦荷,三石大师在心头叹息了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杖,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
当当当当,无数声碎响在他的身周响起,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足足有上百枝飞箭被他的木杖击碎,残箭堆积在他的身周,看上去异常悲凉。
也有些箭she穿了他的防御圈,扎在他的身上,只不过这些箭手不如先前那位年轻人,无法she穿三石大师的铁布衫。
那名领头的年轻she手并不着急,只是冷冷看着像垂死野兽挣扎一般的三石大师,看着这位苦修士与漫天的箭雨无助搏斗着,他知道,对方的真气雄厚,如果想要远距离she死,就需要耐心,要一直耗下去,只要三石的真气稍有不济之象,一身硬扎本领再也无法维持……箭矢入体,那就是三石的死期。
所以他只是瞄准着三石的咽喉,冷漠地等着那一刻。
而林子里的几十名箭手,也只是冷漠地不停she着箭。
三石大声嚎叫着,不停挥舞着木杖,在箭雨之中挣扎。
终有力竭的那一时。
所以此时三石的勇猛威武,看上去竟是那样的悲哀。
面对着强大的军队机器,武道高手……又有什么用?
这是一个何等样冷酷的场景。
————————————————————————无情的轮she仍然在持续,堆积在三石大师身中的断箭越积越高,渐渐没过了他的小腿,将那兽夹与受伤的腿全数淹在了箭羽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的修士,正在不停劈着即将点燃自己的柴堆。
三石大师的衣裳已经被打湿了,汗湿,他挥动木杖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显然真气已经不如当初充裕。
就是这个机会,一直等了许久的那名领头箭手轻轻松开自己的中指,弦上的箭she了出去!
嗖的一声,钉的一声,整个林子,整个天地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石大师握着咽喉上的箭羽,口中嗬嗬作响,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往外流着。
四周的箭手也停止了she击。
那名年轻的箭手皱了皱眉,冷漠无情说道:“继续。”
箭势再起,一瞬间,三石的身上就被she进了十几枝羽箭,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
三石缓缓闭眼,在心头再次叹了口气,知道示弱诱敌也是不可行,那名燕小乙的徒弟做起事情来,果然有乃师冷酷无情之风。
他一挥手,大袖疾拂,拂走箭羽数枝,双目一睁,暴芒大现,暴喝一声,一直持在手中的木杖被这道jing纯的真气震的从外裂开,木片横飞,露出里面那把刀……那把大刀!
在苏州城中,三石曾经一刀斩断长街,而此时,他这一刀却……只能斩向自己。
斜划而下,刀锋入肉无声,他狠狠地将自己的右小腿砍断!
再也不会被兽夹困住,三石如断翅的大鸟一般,再次戾横起飞,如苍鹰搏兔一般杀入对方阵中,刀光泼雪,令人泼血,一个照面,便砍掉了三个人头,破开数人胸腹,林间一片血杀!
好霸道的刀!
…………当三石出刀的时候,那名冷漠的年轻箭手,已经转身离开,悄无声息地上了树,开始一箭一箭的she出,他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又自断一腿,血这般不要钱的流着,对方支持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刀光在惊艳一瞬之后,依然是逐渐黯淡下来。
在杀死了一地箭手之后,三石大师体内毒发,伤发,血尽,顿长刀长柄于地,闷哼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浊气。
庆庙二祭祀,死。
————————————————————————确认了三石的死亡,箭手们围了过来,他们都是军中的jing英,今ri前来围杀……甚至是无耻地谋杀庆庙的二祭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尤其是先前对方中计之后,还能自断一腿,杀了自己这么多兄弟,这些人此时回想起来,都不禁心生寒意。
“收拾干净,你们回营。”那名年轻箭手冷漠说道:“丁寒,你负责清理。”
一名军人低声行礼应下。
林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这些军中善she者,脱去了自己的伪装,另寻隐秘地换装回营。
出林之后,那名年轻的箭手已经换成了一身普通的百姓服装,并没有随着大队回营,而是东拐西转出了山林,找到了回京的官道,路上搭了一个顺风马车,一路与那名商人说笑着,就这样入了京都。
入了京都城,这名箭手先是去吃了两碗青菜粥,又在街边买了一架纸风车,穿过南城大街,行过僻静小巷,在一家说书堂的门口看了看,似乎没有经受住今ri话本的诱惑,进楼要了碗茶,一碟瓜子,开始听书。
听了一阵,他似有些尿急,去了茅房。
在茅房后出了院墙,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进入了一座府邸。这座府邸不知是谁家的,他走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轻松自在。
入了书房,他拜倒于书桌之前,对着桌下那双小巧的脚,禀报道:“殿下,已经除了。”
“辛苦了。”庆国长公主殿下李云睿微微一笑,这位美丽的不似凡人的女子,一笑起来,更是平添几分媚惑之意。
那名年轻箭手在she杀三石大师之时,显得那般冷酷无情,此时却不敢直视长公主的双眼,起身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三石……真是可惜了。”长公主惋惜无比叹息道:“不听本宫的话,非要效匹夫之勇,在如今这时节,怎能让陛下对咱们动疑?一切都没有准备好,如今不是动手的时机,像这样不听话的人,只好让他去了。”
年轻箭手依然沉默着一言不发,知道对于这些大事,应该是长辈们关心的问题,自己只需要执行就好。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道:“你不能随燕都督在北方征战,可有怨言?”
年轻箭手笑着说道:“父亲在北边也只是成ri喝酒,哪里有京里来的刺激。”
又略说了两句,长公主便让他出了书房。
这座府邸无名无姓,没有人知道长公主偶尔会来到这里。她最喜欢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个书房里想些事情,往往都会将自己想的痴了起来。
君山会?……她的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在自己还小的时候,自己组君山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替庆国做些事情,是想自己可以帮皇帝哥哥做些皇帝哥哥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杀杀哪位大臣,抢抢谁家的家产。
虽然皇帝哥哥一直不知道君山会的存在,可是这君山会在暗中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比如与北齐间的战事,比如对东夷城的暗中影响。
只是这事情什么时候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君山会的宗旨竟然在自己的手中发生了一个天大的变化!
长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楚,想到了远在江南的范闲,想到了内库,想到了监察院,想到了皇帝这两年来所表现出的疑忌与倾向……我赠君明珠,君赐我何物?
她闭了双眼,复又睁开双眼,眼中已然回复平静,微笑想着,既然君不容我,自己总要爱惜一下自己,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可以的,袁先生说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
————————————————————————还是那片山林,除了有淡淡的血腥味道之外,已经找不到半点先前曾经有过一场狙杀的痕迹,军方处理现场的水平,看来并不比监察院要差。
所有的人都已经撤走了,那名被燕小乙儿子留下来负责处理后事的丁寒最后一个离开山林。
很奇怪的,他离开之后不久,又悄无声息地转回了林中,在一堆泥屑之下,找到一根自己先前故意遮留下来的断箭,小心翼翼地揣入了怀中。
接着,他又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开始很辛苦地挖起地来,不知道挖了多久,终于挖到了很深的地方,挖出那几具已经被烧的不成形状的尸首,确认了三石的尸首,他从靴中抽出匕首,插入了尸首的颈骨处,十分细致地将三石大师的头颅砍了下来。
重新填土,洒叶,布青藓,确认没有一点问题之后,这名叫做丁寒的人物,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山林。
他不用进京都,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本来就在京都外面。
…………陈园后山,后门,木拱门,老仆人。
老仆人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一个包裹,丁寒无声行了一礼,开始回营。
在一个yin寒的房间之中,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微笑看着布上的那个焦黑人头,问道:“你说……都烧成这样了,陛下还能不能认出来是三石那个蠢货?”
老仆人呵呵笑着,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着老爷似乎有些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陈萍萍又从盒子里取出那枝断箭,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后,忽然尖着声音说道:“三石是蠢货,你说长公主是不是也是蠢货?用谁不好,用燕小乙的儿子,固然是可以把燕小乙绑的更紧些……但也容易败露不是?”
很明显,这位监察院的院长大人,对于年轻一代的yin谋水准有些看不上眼。
他用枯瘦的双手轻轻抚磨着膝上的羊毛毯子,摇头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人,以为有些事情是永远没有人知道的……比如,那个狗屁不是的君山会。”
老仆人轻声说道:“要进宫吗?”
“嗯。”
“提司大人那边似乎有些难以下手。”老仆人是陈萍萍二十年的亲信心腹管家,知道这位院长大部分的想法,小意提醒道。
陈萍萍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说道:“范闲,可能还会动手太早……不过就让他做吧,让他做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至于那些他可能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有很多事情,陈萍萍永远不会告诉范闲,因为他知道范闲的心,远远没有自己坚硬与坚强。他推着轮椅来到窗边,远处隐隐传来那些老人收集的美女们嘻笑之声。
他看着外边,想到一直在长公主身边的袁某人,忍不住像孩子一样天真微笑道:“往往敌人们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不过……”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叹息说道:“做一个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人,其实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老仆人轻轻给他捏着肩头,知道明天院长大人带着头颅与断箭入宫,君山会就会第一次显露在陛下的面前,而陛下也终于要下决心了。
而院长大人所需要的,就是陛下下决心。
陈萍萍缓缓低下了头,不闹出一些大事出来,不死几个宫中贵人,自己怎么甘心撒手死去?
.全部章节





庆余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宫与朝
. .
陛下的心情不好。
宫中,朝中所有的人们都知道,最近这几天陛下的心情不好,因为陛下连每旬陪太后看戏的固定节目都暂停了,整ri介除了ri常的朝会之外,没有多少人能够有机会见过陛下。姚公公,侯公公,如今复用的戴公公,这几ri天天在宫门外被大臣们围着,大家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也没有传召亲信的大臣入宫,看模样,似乎也并不是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
但人们就是知道,陛下的心情不好。因为在朝会上,各州奏上来的折子大部分都被驳了回去,大理寺正卿被狠狠训斥了一顿,枢密院的老秦大人也被皇帝骂了一通,秦家乃是皇帝心腹之中的心腹,军方重臣,一般情况下,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帝总会给秦家留些颜面,但如今却是这般刻薄地对待……京都守备秦恒、秦小将军面se不变,出入门下中书之时,依然保持着清朗的笑容,看样子并不怎么在意陛下对自己家的训斥。
看到这一幕,群臣了解到,皇帝是借训斥自己的心腹,来提醒一下京中另外的某些人。
这是一种很浑沌的手法,所有人都猜不到皇帝想提醒谁,但知道提醒这件事情本身已经存在了。果不其然,第三ri,远在定州的叶重再次沉痛上书陛下,言道如今天下太平,定州已无必要维持太多的兵力,应该裁撤一些人。
自请裁军,这是叶家惶恐万分的姿态。皇帝淡淡允了,根本不允许朝会与枢密院辩论此事。群臣包括新任的胡大学士,舒大学士在内,都以为这只是去年悬空庙一事的后续,并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
叶家自请裁撤之后,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恢复了每ri对太后娘娘的问安,同时允许长公主再次住进了宫中,广信宫再次真正地为长公主开了门。
距离产生美,产生危险,一家人,住在一起……一定会安全许多。
皇帝想必是这样想的,陈园里那位老人这般想着。
他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自己还需要再做些事情,不过种子既然已经开始萌芽,在人们心中那片黑se土壤的培育下,终有一天会生出带毒的藤蔓,不可阻挡地顶破压在上面的那层硬石。
————————————————————————只有在宫中生活的人们才知道,陛下的心情并没有真正的好转,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忧愁与极细微的难过。
皇帝是天下之主,是一宫之主,是所有人俯仰间需要注视的对象,是所有人的身家xing命所托,是所有人的前途富贵所望,所以宫里的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无比紧张地猜忖着究竟陛下的心里还藏着什么心思。
在太极殿与御书房近身侍候的几位老公公,早已混成了人jing,对着各宫的试探问话,当然不肯发出任何声音。而且在洪老公公的积威之下,各宫的嬷嬷太监们,也不敢问的过于明显。
长公主郁郁不乐地搬进了广信宫后,马上回复了往常的艳丽容颜,天天去太后身边陪着说话,偶尔也去东宫见见皇后与太子,只是她自己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时候,东宫里的一位太监头领便成了很重要的人物。
因为他叫洪竹,一直在皇帝身边做事,深得陛下喜欢,而且又在传闻中与洪公公有些什么亲戚关系,对于太极殿和御书房的人事也熟悉,如果让这样一个人去打探消息,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洪竹在东宫出任四品太监首领已经有三个月了,凭借着皇帝派来的身份与自身小意妥帖的服侍,已经得到了皇后的认可……只是当然无法马上获得接纳。不过皇后也给了洪竹足够的好处,今番此事,也是想看看洪竹究竟可不可用,可用到何种程度。
皇后娘娘微笑望着跪在身前的洪竹,心里也有些喜欢这个小太监的知情识趣,眉清目秀,轻声说道:“陛下心忧国事,本宫自然也想替陛下分担分担,虽说后宫不能妄干国事,但是知晓陛下心情,也好做些羹汤奉上,让陛下舒服些。”
洪竹诌媚说道:“皇后娘娘想的周到。”
“去问一下吧。”皇后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让陛下知晓了,也莫要欺瞒,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莫害了你自己。”
洪竹面现感动之se,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这位宫中的新近红人便在偌大的皇宫里转了几圈,被拍了一通马屁之后,不敢得意洋洋地继续接受赞美,赶紧回了皇后宫中。
他附到皇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皇后微微蹙眉,贵气十足的脸上隐现忧se,叹息道:“原来是为了国库空虚之事,这大江江堤的修茸工程,本宫也是知晓的,从年前初冬一直拖到了如今,还不是因为没钱的缘故……唉,本宫如果能空手变出银子来,也能解了陛下的忧虑,可惜了……”
1...190191192193194...90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