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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放心吧,父亲当天夜里就去了趟相府。”范闲又说回了最开头那几个字,摇头赞叹道:“所以我先前说监察院这事办的漂亮,你看看最近落网的这些官员,除了郭尚书之外,包括东宫,枢密院里都有人落马,岳丈那边虽然也损了一位右侍郎。但毕竟没有伤筋动骨,这种分寸感如果不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手来办,断然不能掌握的如此炉火纯青。”
“这很难吗?”林婉儿微笑问道。
范闲手指轻轻从妻子的黑发间梳过,轻声回答道:“很难,要让那些势力痛,又不能让他们痛死,免得陛下不好处理。”
说完这话,他的眉宇间涌出淡淡忧色。
“怎么了?”心细如发地婉儿抱紧了相公的胳膊。关心问道。
范闲摇了摇头,想将心里那个隐忧挥去:“我本来以为这次揭弊案,一定瞒不住天下人,所以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没想到监察院将我掩护的极好,不过你说的对,这个世上没有水泥墙,总会被东宫知道我与监察院的关系。而且……庆国的疯子太多。我这时候在担心那个跛了的疯子。”
“陈萍萍?”林婉儿马上知道他说地是谁,但她并不清楚相公除了告发弊案之外,与监察院那个恐怖的特务机关还有什么联系,所以有些疑惑,这疑惑太过强烈。甚至掩去了水泥墙这三个不明之字。
范闲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事儿完全说明白,只是轻声道:“我担心陈萍萍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瞒这件事情。”
“他敢!”
每一个少女都喜欢自己的相公是个满心正义感的英雄,所以范闲此次暗中告发弊案。虽然林婉儿有些担心,但内心深处满是满足与骄傲,此时听着陈萍萍要将相公推到世人面前,一想到那种危险,娇躯一震,郡主之气大作,哼道:“我明天就入宫找太后去!”
范闲哈哈大笑,安慰道:“陈萍萍就算将我托出来。只怕存的也不是什么坏念头。”
林婉儿听不明白,范闲却清楚,这是一个好机会,在夜宴诗会之后,如果想在庆国百姓之中牢固树立自己的地位名声,此次揭弊案一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按照费介老师曾经说过的,既然母亲地亲密战友陈萍萍同志一直不甘心自己当个内库富家翁。非要让自己执掌监察院。那么按照传说中陈萍萍的性格,借着春闱弊案一事。让自己猛然跃出众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问题在于,得到与失去的比例到底是多少,这一点范闲还有些拿不准。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淅淅细雨,这才发现时辰已经近午,自己竟是与妻子在床上缠绵了大半日,不免甜甜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有些疲惫。此次揭弊案,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可怜那些真有才学地士子,二是不忿那些皇子们把自己当绳子一样在拔,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想最后试一次陈萍萍。
范闲将去北齐,所以他必须清楚,那个实力恐怖的监察院老人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同时,他更想看清楚,那位隐在老人背后的九五至尊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
态度决定一切,态度决定关系,态度可以揭示历史,可以揭示……身世。范闲微微眯眼,透着烙印着母亲气息地玻璃窗,看着天上的乌云,觉得庆国的一切就像一道有趣的脑筋急转弯,而自己似乎一直行走在无限接近真相的道路上。
也许,目标已经很近了。
范府之外微湿的长街上,一辆没有标记的马车正安静地停在那儿,忽然间,一个人影从里面像落叶一般飘了出来,将要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右掌在车厢沿上一搭,整个人已经钻入了马车里。
“走。”范闲屁股刚刚坐到椅上,就发话。
藤子京从御者地位置上回头看了少爷一眼,苦笑道:“少爷,如果老爷知道这时节你还出门,会教训小的。”
范闲笑的更苦:“再不赶紧走,不止老爷要拿棍子打我这不孝子,就连你那位温柔的少奶奶都要拿绳子来绑我了。”
这时节,京里真是人心惶惶的时候,礼部尚书郭攸之被逮下狱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座京都,但凡与春闱有关的官员们都坐立不安地留在家中。生怕一会儿之后,监察院的密探会来敲门,然后客客气气地请自己去喝茶。
而范闲身为弊案地关键人物,深知内情地司南伯范建大人与晨郡主更是不敢放他出手,所以他只好偷偷溜了出来,叹气说道:“藤大,幸亏少爷我在京里还有你这个心腹,不然连出趟门都不容易。”
一直安静坐在他身边的王启年。笑容明显变成了最苦地那个,愁眉苦脸道:“大人,下官一直想努力成为你的心腹。”
范闲哈哈笑了起来,调笑道:“王启年,你应该去说相声去。”
马鞭一响,黑色的马车缓缓向前行去,车轮碾过街上的水洼,四周的青树被雨水一洗。更显青嫩,在马车的后方,有几个监察院地密探穿着各色雨具,远远跟着这辆马车,他们都是启年小组的人。专门负责范提司的安全。
“如果朝中有官员报复怎么办?我这里的人手有些不足。”王启年是知道范提司与院里做了什么事情,有些担心。
范闲微微一笑,眸子里寒意一现:“现在不是当初,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牛栏街。本官倒想看看,除了那个疯婆子,还有谁敢在京都里,圣上的眼皮下面刺杀我。”
“去哪里?”藤子京也不回头,低声问道。
范闲看了王启年一眼,王启年轻声说了个地名,然后解释道:“很凑巧,大人看上的那几名学生。都住在一家客栈里。”
马车在叠衣巷的外面就停了下来,空中还在落着小雨,范闲下车后与藤子京二人撑着纸伞往里走去,王启年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叠衣巷是外郡来京举子聚居地地方,今天京里又爆发了科场弊案,所以此时犹是人声鼎沸,拥挤的厉害。范闲举着伞,小心翼翼地从街沿往里走着。伞面略微向外倾着。免得伞上的雨水落到街边檐下避雨的小贩锅中。
“借光借光。”一位身材瘦削的读书人急切地喊着,手里提着两壶酒。擦过范闲二人地身边,朝着前方急奔,竟是不畏由天而降的雨水,只是此人路过时,回头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举着伞,看着消失在雨中的那人,摇头笑道:“这和当初毕业时的那群疯子多像?只要考试完了,就得狂醉一番。”他咂巴咂巴嘴,有些遗憾当初因为身体地原因无法参加学校的毕业宴。
藤子京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依然恭谨解释道:“估摸着是郭攸之倒台一事,让这些学生如此兴奋。”
“郭尚书的风评很差吗?”范闲随意往前行着,看着就像是个喜欢在雨中散步的公子哥儿。
藤子京笑道:“京官没几个风评好的,庄里有句俗话,若将六部的官员排队砍了脑袋,估摸着能有一个是冤枉的。”
范闲哈哈一笑,心想前世时也有这种笑话,打趣道:“那你说我父亲是不是冤枉地那个?”
世人皆知,司南伯范建先为户部侍郎,后为尚书,不知道从国库里捞了多少银子,若说大贪官,范闲的父亲岳父,只怕是逃不出前三名去。但这话藤子京哪里敢说,听着少爷这问题,冷汗就开始往后背里钻,苦笑道:“少爷,小的失言,您可千万别介意。”
“贪官怕什么?世人不患官贪,却患这官贪而无能。”
“公子这话不妥。”
忽然有个人毫不客气地从旁钻进了范闲的伞里避雨,手里捧着一个纸包的烧鸡,烧鸡的微焦香味连这漫天雨丝都掩不住。





庆余年 第四卷北海雾 第十四章 雨中访友(二)
雨,一直落下来,巷中行人里的几把伞像几株可怜的花儿一样开放着。
范闲微笑看了这个莽撞的年青人一眼,发现对方身上已经湿了一大片,于是没有说什么,如果对方真是个歹人的话,在先前那一瞬间,范闲至少有五种方法让对方马上丧失行动能力。
狠显然,这只是一个买烧鸡去凑酒席的穷书生。于是范闲并不停步,举伞往前走去。他走得潇洒,那位挤进伞里的年轻人也是潇洒,竟不多说一句,站在范闲的右边,借他的布伞挡着头顶天空,神态自若地跟上前去。
就这般同伞而行数十步,范闲愈发觉着这年轻人的性情有些可爱了,如果是一般的书生,哪里会这样冒失钻进别人的伞下,而且沉默共行数十步,竟是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也没有。于是他微微偏头,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位年轻人长相倒是普通,只是两抹眉毛极浓、就像是被人用毛笔厚厚涂了一道般。
藤子京落后两步跟着。
这伞下的二人依然沉默都行,不知道是在比拼着耐心还是什么,终究还是范闲微笑着发问:“先前说不妥,不知哪里不妥。”
见伞的主人发话,那位年轻书生极有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官若贪了,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政事之上,所以若想贪官有能,这只怕本身就是极件可笑的事情。”
范闲笑了笑,发现伞下并不能容下两人,身边这年轻书生的右肩已经湿了大块,于是悄悄将伞生那边挪了挪,应道:“贪官即便疏于政事,但也总比什么都不会的人做官后一通瞎弄要好些。”
年轻书生一挑眉毛,似乎有些不解:“只要肯做事,总比荒废政事要好些。”
范闲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摇头说道:“一条河堤,不修的话大概隔几年就会决一次。如果一个不会河工的清官。在河堤上一阵瞎修,说不定每年都会决几次口,你说那些沿河居住的百姓。到底是希望郡上是位无能勤勉的清官,还是位无能懒惰的贪官?”
年轻书生一时语塞,半晌之后呵呵笑道:“这怕也是特例,一任父母官总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比如量田发粮,除灾济民,断讼决狱。如果是个懒官。这治下只怕也会乱七八糟。”
范闲笑了笑,说道:“所以关键在于能力,还不是在清或贪。”
其实他这看法倒不见得是正确,说来还是受了前世那些官场小说的影响,但这种论点在如今庆国的民间,倒也颇为新鲜。那位与他共伞的年轻书生不免来了兴趣,追问道:“如果一位官员有能力。却十分贪腐,难道朝廷就由着他去?”
不知怎的。范闲听他这样一说,便想起了自己的老丈人,那位庆国著名的奸相林若海,世人皆知其贪,但陛下深知其能,故而一直任用至今,再想回这年轻书生问的问题,只好摇头说道:“吏治本就是艰难繁复事,哪有简单有效的法子。不过若只求朝廷监管,自修德养,便奢求官场之上一片清明,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朝廷若加强监管力度,难道不能防治贪腐?”年轻书生皱着眉头,粗眉如椽挤作一堆,“就说今日那位礼部尚书郭攸之已然下狱,如果监察院前些年也如今次一般,科场的风气整会败坏成如今的模样。”
范闲其实在政治方面没有什么高见,但是骨子里却有些清谈不怕误国的糊涂劲儿,兴致一起,就接下话去:“若是监察院陈院长向郭攸之行赌,让他的子侄被录入头等之中,那你说谁去监管此事?”
年轻书生不以为然道:“自然还有陛下神目如电。”
范闲更加不以为然回道:“以一人治天下,哪里如此容易?”其实他清楚,皇帝一定还有暗中的手段在制衡独大的监察院,这种手段里甚至可能还包括父亲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的力量,但是前世一些青涩的政治理念,让范闲对于皇帝这种工作一向有些嗤之以鼻,从来不认为将天下把作碗作肥肉的天子,会有那么个精神,有那个闲心去理会官场之上所有的不公。
随意说着话,伞下二人来到一间客栈外面,那年轻书生温和一笑说道:“谢谢公子半伞之赐,我已到了。”
范闲将伞侧了一侧,瞄了眼客栈上的店名,发现真巧,居然也是自己要找的地方,笑道:“我与你一同进去吧,我要去客栈找人。”
客栈的名字很俗很福很大众同福客栈。
与年轻书生入客栈的时候,知道了对方叫做史阐立,也是此次入京的老生。只是范闲此时不方便说出自己姓名,所以只是告诉了对方自己姓范。
“范公子来寻什么人?”史阐立此时才从这位公子身上的服饰发现对方一定是位权贵子弟,故而说话不像先前伞下那般无拘,倒多了分矜持,“我来方友,不便多谈,日后有缘再见吧。”
他说完这话,向范闲行了一礼,便往客栈秆堂的角落里行去。那里有一方酒桌,桌旁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斗酒,旁边有位已经酒醉不知人事,伏桌而睡,看这些人酒桌之上前没有摆放什么菜肴,看来是在等史阐立的烧鸡。
范闲眼睛一眯,便看清楚那桌上醉着的人就是自己要来寻访的杨万里,微微一笑,竟也跟着史阐立往那酒桌走去。
史阐立却不知道他还跟在自己身后,将油纸包好的烧鸡往桌上一放,对着停住了拼酒的二人笑骂道:“好你个侯季常,喊我送菜来,去不将酒给我留一些。”
侯季常笑道:“栽这酒也是先前才在巷口打来的劣酒,口味虽是不好,但是量却是足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东路的才子成佳林。”他刚把手伸向成佳林的方向,却愕然发现史阐立的身后站着一位满脸笑容,清秀无比的公子哥,偏生这公子哥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眼熟。
“史兄,这位是?”侯季常疑惑问道。
史阐立一怔,回头才发现范闲竟是跟着自己来了这酒桌,苦笑说道:“范公子,只是借了半片伞,不至于还要收躲雨钱吧。”
范闲看出对方对自己似乎有些忌惮,想来是猜出自己出身豪贵,不敢太过亲近。于是他笑着说道:“不敢收钱,只是有些口馋史公子带的这烧鸡。”
史阐立无可奈何说道:“范公子不是来寻人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范闲微笑道,当初在流晶河畔初见圣颜的时候便曾经撂过这两句话,结果一点反应也没有,但今天用在这些读书人身上,果不其然,侯季常等人马上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大感有趣,问道:“范公子竟是来寻我们的?”
范闲指指醉中的杨万里说道:“我与杨公子有故,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拜访。”
侯季常笑道:“还从未听说万里在京中有这般豪阔的朋友,来来来,范公子请坐,淡酒烧鸡,不嫌弃就好。”史阐立本来就有些喜欢范闲谈吐,此时见他既然是友人之友,也不再端着架子,笑着让出座来。
那边成佳林却是推了半天杨万里没有推醒,不由讷讷向范闲笑了笑。范闲倒是好奇另一椿事,对侯季常拱手一礼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侯季常。”
“侯公子为何认定在下就是个豪阔的公子哥儿?”范闲听着季常二字便忍不住想笑,问道:“在下自忖生得倒也不是肥头大耳,一看就是终日饱食无事之徒。”
侯季常笑着告了个歉,道:“公子这身衣衫就值不少银子,哪里是一般读书人能穿得起的。至于豪阔二字,只是我们向来开玩笑惯了,还请公子莫要介意。”他此时总觉着这位公子面熟,但酒后有些眼花,所以老想不起来。
“哪里哪里。”范闲温和一笑,自在桌边坐了下来。读书人都有洒脱劲,多了位不速之客倒也不是太在意,反正杨万里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所以除了成佳林倒是劝了范闲几杯之外,侯季常与史阐立二人倒是旁若无人地拼起了酒。酒未足,意欲满时,又开始坐而论道。
这道却不是玄之又玄的那道,却是国家经济民生之道。范闲在一旁拿了根鸡腿慢条斯理地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这二人辩论,发现侯季常的想法有些偏法家的感觉,极重律法,而史阐立却是个感性人物,极重教化。
只是说来说去,偏法家的并不一昧求苛,进教化的也不是一昧劝谕,倒其是两个看事极明的读书人。偶尔间说到各郡路政事,也是细细辨析,并不一昧泛谈,更不像一般书生那般总将眼光放在天下二字上,却不知道这天下两个字比世上绝大多数人的眼帘要宽大太多。
范闲越听越是得意,这侯季常的名字可是自己糊名的对象之一,看来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只是这位史阐立性情温和洒脱,怎么考院之中却没有什么印象?
正得意间,忽听着性情温和的史阐立一拍酒桌,怒斥道:“说来说去,全怪那位小范大人不好!”
范闲无由一惊。




庆余年 第四卷北海雾 第十五章 闪亮的日子
第十五章 闪亮的日子
原来此时酒桌上的谈话已经由官场转入文场,自然不免会谈到去年诗名惊天下的那位小范大人。范闲假意端着酒杯抿着,却做着准备如果这个家伙敢说自己一句坏话,就把手里这杯酒水泼将出去,聊解郁卒之气,
不料紧接着却看见史阐立站了起来,面露桃花之色,口颂肉麻之语,怆然涕下道:“手捧半闲斋诗集读了数月,这今后哪里还看得下旁人诗篇?自己又如何还有胆量再提笔落纸?虽说有几首诗我还是觉着有些怪异,但小范在前,小史何以自处?悲乎哉,悲乎哉。”
范闲眉开眼笑,想到了那些批评领导同志太不注意休息的可爱人们。
侯季常却有些不以为然说道:“诗文乃外道,经世治国又有何助?”说完这话,转向冷落了半天的范闲求助道:“不知范公子意下如何?”他忽然忍不住又看了范闲两眼,忽然哎哟一声说道:“原来是你!”
范闲再惊,心想难道被对方认出来了?考院里的灯光可不怎么明亮,除了杨万里这种憨人敢直视自己,用眼光对话之外,还真没有太多人敢端详自己这个考官的面容。
侯季常下一句来的极快:“先前我买酒路上曾经与范公子擦肩而过。”
范闲马上想了起来,原来对方就是那个提着两壶酒的书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椿小事,侯季常马上显得对范闲亲热了许多,开始热切地说起话来,不止范闲觉着有些奇怪,就连史阐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公子与那位小范大人同宗,不妨说说对于小范大人半闲斋诗集的看法吧。”
“不过是拾前人牙慧而已。”范闲脸皮再厚。也总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对自己一顿猛夸。
谁知道史阐立听着这话却怒了,将筷子一搁说道:“难道范公子也与那位庄大家一般?在下本来极重庄墨韩人品,却料不得是个糊涂老贼,范公子若少读诗书,还是不要说出这等荒诞可笑言论来。”
范闲一怔,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经在庆国士子的心目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地位,微羞一笑,不好怎么言语。见他哑口无言。史阐立被酒意一冲,笑骂道:“同样都是姓范的两位年轻公子,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哩?”
正在此时,杨万里终于在成佳林的服侍下悠悠醒了过来,入眼处便是范闲那张漂亮地脸,吓得不轻,赶紧站起身来,对范闲一礼说道:“范大……大人……怎会在此?”
“范大人?哪位范大人?”酒桌上另三位仁兄不免一头雾水。不知道杨万里为何如此紧张。
杨万里苦笑道:“这位便是先前提到的那位,放学生入考院的小范大人……史兄,你不是最喜半闲斋之诗?还不赶紧上前拜见。”
史阐立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出言训斥的竟然就是范闲本人!强烈的震惊让他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对着范闲是拜也不好。不拜也不是,模样尴尬至极。就连沉稳许多的侯季常与成西林二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范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的范闲早已经是天下士子心中一等风流人物,后来又娶了宰相的女儿。以十七岁地年纪做了太学五品奉正,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读书人最艳羡的对象。而他的半闲斋诗话也早已风行天下,飘乎云端之上的红光形象,已经与范闲这个名字合做了一体。
范闲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怎么?见着活人了如此吃惊?”
侯季常第一个醒了过来,苦笑说道:“原来公子便是小范大人,先前真是失礼了。”
史阐立双眼放光,对着范闲是深深鞠了一躬。诚恳说道:“不期今日托杨兄的福,竟然能够亲见小范大人,实是万幸。”
范闲摇摇头,微笑说道:“会试已毕,我也不想老呆在府中,所以随意出来走走,知道杨万里住在这间客栈,所以来寻他。只是没想到运气不错。先前酒桌之上,听着诸位兄台的高论。总算不虚此行。”
众生不免有些汗然惭愧,心想先前自己一干人在这位当世大才子的面前高谈阔论,回想起来,确实有些荒唐。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侯季常也是苦笑道:“都怪万里,居然一直醉着。”
恰此时,说话有些缓慢地成西林终于讷讷自我介绍了起来:“范大人,晚生姓成,成西林的林。”一想到似乎能与这位当朝红人拉上关系,山东路才子成西林无来由的紧张,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众人一怔,旋即才听出这话里的错漏处,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成西林也是脸上一红,讷讷不知如何言语,也亏得这阵笑,才稍冲淡了一些众人心头的震惊。
杨万里听着小范大人竟是来寻自己地,不免有些疑惑,也有些受宠若惊,问道:“不知小范大人有何吩咐。”
好在这几个人都是有分寸的,而且心里多半还存在拿宝贝搁自己桌上的自私想法,所以没有嚷嚷起来,是以客栈内外的学生还在饮酒作乐,没有人知道,诸生日常经常提及地小范大人,此时正在客栈之中,不然只怕又是好一阵喧哗激动。
范闲本来只是想来点杨万里一下,只是没料到却是如此一个局面,自然不好深谈,一笑之后说道:“不论如何,我与杨兄也算是一衫之缘。”转向史阐立道:“与兄兄也有半伞之缘。”又对侯季常说道:“与侯兄也有一擦身的缘份,所以有些话还是想提醒诸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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