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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女方当然也很了不得,新娘子虽然是年初才归宗林氏,但毕竟是堂堂宰相大人的女儿,宰相宰天下相chun秋,乃朝中文官之首,女儿出嫁,这是何等大事,虽然最近朝中因为某些缘由,宰相的地位明显没有以前那般稳固,但这种没有任何政治危险的婚事,诸官还是很愿意参与的。
新郎新娘都是私生子,这事儿似乎被京都人集体遗忘了。
至于知道新娘子真正身份的那些高官们,则是早就偷偷将礼物的规格提高了几个档次,自己也早就在范府里坐着了,只是心里好奇着,宫里今天会表示出怎样的姿态?
…………范闲像个木偶一样被五个婆子打扮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以后还要接受这种折磨的话,自己一定会逃婚,或者说当个勇敢地不婚主义者,宁取偷情之轻松,不取大婚之繁琐。
庆国的婚礼仪式一般是在傍晚的时候才进行,但是范闲今天居然天不亮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洗澡,刷牙还好说,反正有自己在澹州做的方便玩艺儿,但紧接着,居然就有一个婆子碎碎念着开始用温水化胭脂,这可把范闲吓惨了,赶紧喝问她准备做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当新郎倌还要化妆!
很明显,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范闲的忍受极限,所以他摇头不允,哪怕是范建亲自过来进行说服教育,也没有说服他,双方僵持了大半个时辰,范闲才获得了胜利,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就显得紧张了许多,所以涌进了五个婆子来帮他穿衣服。
本来范闲早就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衣着,但今天依然有些受不了,直裾的大红礼服里面,竟然有三层名称不一的内里,礼服上面,更是挂满了玉佩、彩绦、花穗,颜se鲜艳地直打眼睛。
光是把这衣服穿好,又花了许多辰光去,而范闲也已经僵硬的不能动了,唯一能动的大脑里十分想念和五竹叔拿着木棍对打的凄惨童年时光。他眼角余光看着在房里忙的一头微汗的柳氏,不由苦笑心想,她到底是真忙,还是在借机报复自己?
戴上头冠,系上玉牌,银制鞋扣硌脚,错金衣领硌脖子,范闲像个傻子一样地被婆子们推到了前厅。
范若若与范思辙今天也打扮的挺喜气,尤其是若若,往ri里略嫌冷清的面庞,被粉红的衣裳一衬,显得格外有jing神。姐弟二人看着兄长可怜模样,掩唇而笑。范思辙取笑说道:“这是哪里来了个花粽子?”
范闲气结,往前踏了两步,不想身上佩饰太多,竟是不停铛铛响了起来,他自嘲笑道:“哪里是花粽子,明明是移动的喷彩大风铃。”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喷彩大风铃还要去游街,好在不用骑马,而是坐轿,不然范闲一定会羞愧地掩面狂奔回澹州。好不容易,迎亲的队伍到了林府。林婉儿已经提前十天搬回了林家,总不能在整个京都的眼前,到皇室别院迎亲去。
一阵鞭炮响了起来,范闲坐在轿子里面略微有些失神,嗅着那淡淡的微糊味道,不知怎地,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东西。他摇摇头,将思绪拉了回来,强行在已经僵硬的面容上堆起笑容,出轿而立。
依规矩,范闲不能入屋,宰相今天也不能去范府,鞭炮声中,笙声笛声里,林府大门渐开,出来的是林府那边的头面人物袁宏道,这位谋士今天在帽了别了枝红花,倒还真有些风流味道。
“范公子。”袁宏道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范闲心头苦笑一下,腹诽对方大有杨二之风,脸上却强作jing神道:“袁先生。”二人以往在相府里也见过几面,知道对方的身份,倒也并不陌生。
今ri京都里专司接亲的老手,有一半都被范府抢了过来,所以看着林府一开,那些婆子们张开嘴就在那儿说吉利话儿,硬是把袁宏道说的愣了神,不一时众人便涌到了门口。
然后遇见了真正强大的阻力。
前面说了,今ri京都里的婚庆高人有一半被范府抢了,另一半呢?自然是被林府抢了,所以只见两方唾沫横飞,表面恭维喜庆,暗底里却是刀剑无眼,吹嘘着自己,暗贬着对方,听上去更像是俗不可耐的两位乡里的土财主成亲,而不是宰相的女儿嫁给司南伯的儿子。
范闲苦笑着,他明白这只是庆国习俗,但凡接亲之前,女方府前定要吵上一架,说是进行完这个仪式后,便可以将新婚夫妻ri后的架全部吵完。
因为是习俗,所以倒极少有因为这事伤和气的,但是哪方吵赢,却是重头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毕竟婚后虽然女方出嫁从夫,但娘家人也要提前展现一下实力,好保证女方在ri后复杂的后院生活中的地位,总之结亲的两家之中,便首先要靠这说话的婆娘们争高低。
范闲昏头昏脑地站着,也不知道吵了多久,终于发现耳边的聒噪声小了起来,大喜过望,一睁双眼,喊道:“成了吧?”
…………一阵尴尬地安静之后,有人轻声说道:“范公子,还早着。”
林府办事人员觅得了话头,嘻嘻一笑道:“看来姑爷客急了,那倒也是,咱们家这小姐……”又是将自己家的姑娘一顿好吹。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宏道发现范闲的脸se有些苍白,挤了过去小声问道:“范公子且忍忍,京都不比澹州,规矩确实多些。”
范闲强作欢颜道:“我不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子都忍了三十几年了,当然不急。过了会儿,这种很恶俗的仪式终于结束,一阵礼乐过后,林府大门第二次款款拉开,在两名喜婆的迎路之下,新娘子林家小姐终于走了出来。
范闲眼前一亮,今ri婉儿一身大红,广袖对襟,秀美之中带着无穷喜气,只是头上那方红巾盖住了头上的珠冠和那张自己念念不忘的容颜。
被隔在外围看热闹的京都民众们,抢在范闲之前,眼亮了起来,叫了起来,有些年青人更是高叫着新娘子将头顶的红布掀开,让大家伙儿瞧瞧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如果放在平时,这些年青人这般说话,不说林府的家人会将他们乱棍打成残废,就说今天一直散在人群里,暗中注视一切的启年小组成员,肯定会将这些轻辱未来主母的小王八蛋关到监察院去,关到老死。
但今天是大喜的ri子,皇帝娶媳妇儿也要与天下同乐,林范二府也不能免俗,总不好破坏这种气氛。只不过范闲有些不爽,淡淡看了那些人一眼,属下那些人会意,顿时人群里响起几声细不可闻的哎哟声,估计是那几个兴致最高的年轻人着了黑脚。
又有一套例行程序结束之后,全身大红的林婉儿才轻移脚步,上了头前的那方婚轿。
整个过程里面,范闲没有能与她说上一句话,对上一个眼神,滑过一个指尖。
…………回到范府宾客已至,礼乐齐鸣,好生热闹。
新娘子先被迎往内室暂坐,新郎倌站在正堂前迎客,范闲满脸微笑与前来的认识不认识的人说着话,一面小声对身边的人问道:“什么时候拜天地?”
“还早着呢,少爷,同牢,同席,同器之后,还有同……”
后面的话范闲没听进去,只是压抑着骂脏话的冲突,告诉自己别急。头前说了,都等了三十几年了,还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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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四十三章 大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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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了些什么,范闲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酒是喝了不少,被很多怀着好意或是贪yu的官员们劝掇着写两首诗来记述此刻佳时佳人佳景。但范闲喝的再多,也牢记着自己退出诗坛的宣言,一一微笑推过。
宴中的时候,靖王府的人终于来了,阖院官员齐齐起身相迎。看着那个花农一样的王爷,范闲苦笑着,心想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认出来?
靖王一向很喜欢范闲这个小子,看他今天装扮的如此花里胡哨,闷声说道:“不会打扮的东西。”
范闲知道他的xing情,反笑着说道:“不知道王爷当初大婚的时候,又是怎么一般模样。”
世子李弘子在旁压低声音说道:“估计还不如你。”
靖王发飚了,骂道:“老子结婚的时候,还没你,你知道个屁。”
旁边的官员们看王爷与世子闹了起来,哪里敢多话,都躲到一边去偷笑。只是苦了作为主人家的司南伯范建,摇头苦笑劝道:“我说王爷,您这话真是多余。”他虽然位在伯爵,但两家交好十数年,所以与靖王说话倒也随便。
靖王一挥手,不再管这些小的,迳直跟着范建走入了内堂,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身对范闲正se说道:“你不错。”
范闲一怔,赶紧行礼谢过。靖王又皱眉道:“我本想着,过个两年,就把柔嘉许给你,没想到,我那姐姐居然和我抢女婿。”他似乎真的深以为憾,摇头走了进去。
靖王的姐姐是谁?自然是范闲如此的丈母娘长公主,幸亏这番话声音低,才没有被众人听去。但范闲听着王爷准备将柔嘉郡主许给自己,不由后怕不已,心想如果要娶柔嘉,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转念间,他又想到自己丈母娘看着比这王爷倒年轻多了,不免有些纳闷。
正走神着,李弘成在旁边一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依你我交情,本应早些来,不过你也只知道,这种场合,我不方便来的太早。”
范闲明白,虽然对方与自己交情不错,但毕竟是靖王世子,断没有抢先来为大臣之子帮忙的道理,那样太不合规矩,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又听到李弘成轻声说道:“柔嘉今天没来,让我给你说一声。”
范闲眉毛一挑,心想柔嘉素来与若若交好,而且与自己感情也不错,怎么自己大婚,她却不来?
见他神情,李弘成苦笑说道:“妹妹如今正在王府里抹泪珠子,父王先前那话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你这未婚妻也是大有来头,父王说不定真会去请太后出面,让你改娶柔嘉。”
范闲先是一怔,旋又心中一苦,发现自己今ri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闭嘴的好。
————————————————————————终于到了拜天地的时辰,范闲与林婉儿拉着红丝络的两端,隔着一方红布含情脉脉对视,款款向下,柔柔一拜,那股子酸劲儿让一旁的范若若感动的眼泪汪汪,让她身旁的范思辙肉麻的想要抓狂。
拜父母的时候,司南伯范建轻捋胡须坐着,而柳氏却有些扭捏地坐到了主母位上。观礼的官员权贵们大感不解,心想柳氏什么时候扶正的?
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月来范闲暗中谋划的结果。范闲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但也不是一个死记仇恨的人,对于柳氏的jing惕虽然不能消除,但是看她对父亲确实是一片用心,那么如果将柳氏扶正,可以安抚一下柳氏那方面的势力,同时也可以让她更加心安一些。
当然,如果柳氏再有任何不利于自己有举动,范闲如今也有了足够保护自己,伤害敌人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不想这样做而已——毕竟按照自己的猜想,柳氏其实也只是个苦命人,何况二人中间现在又多了个范思辙。司南伯范建一直没有点头,但昨天夜里,宫中终于来了准信,太后发了话,他也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
柳氏在熬了十年之后,终于坐到了正位上。她有些不习惯地摸了一下椅子光滑的扶手,有些不安地接过新妇递过来的茶水,不知味道的浅浅喝了一口,再望向侧方范闲的眼光就有些不安了起来。
范闲的眼光没有望着她,只是微微笑着,向父亲敬着茶。
柳氏的唇角很艰难地绽起一丝微笑。
场间的官员们因为不知道内情,不免有些糊涂的神情。而偏厅里面柳氏娘家的那些官员们,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唏嘘。
正在此时,府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声,范闲站起身来,喜婆也将婉儿扶了起来,一家人齐齐往外望去。
“有旨到,范氏接旨。”
宫中那位与范家相熟的侯公公满脸笑容地推门进来,宣了宫中的旨意。本来今天大喜之ri,不论是范建还是范闲,都猜到宫中一定会有所安排,所以也不意外。
但是庭院里的六部群臣们有些意外,侯公公传旨当中的那些赏赐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金帛的数量远远超标,一些进贡的物品也在单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大臣之子结婚应有的赏赐,倒像是嫁郡主或者是皇子娶亲的感觉。
就算是宰相与司南伯联姻,皇家也应该不会如此重视才对。
范闲一面听着旨意,一面小声对身边红盖头下的妻子说道:“听明白了没?相公我是沾了你的光啊。”
红布下的林婉儿娇羞大作。
…………等侯公公退后,众官正松了一口气,不料又听着外面高喊道:“范林联姻,佳偶天成,淑贵妃打赏。”
范闲一怔,与婉儿再次行礼,淑贵妃赏的是那套珍奇书籍的原本。淑贵妃是二皇子的母妃,想不到也与范宅有旧,众官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料过了一阵,又听着外面高喊道:“范林联姻,佳偶天成,宁才人同贺。”众官再惊,这位才人虽然名份不高,但唯一的亲生儿子却是大皇子,一直领兵在外,深得陛下器重。
宁才人的礼物是一把剑,倒符合她东夷出身的xing情。范闲小两口不得已,再次行礼,苦笑接过这把剑,范闲小声对妻子说道:“看见没?这就轮到娘娘们赏了,宁才人这剑是赏你的,若有什么不顺,你就可以拿剑斩我。”
林婉儿娇羞再作,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却又无法将这天杀的郎君咬上一口。
既然淑贵妃与宁才人都送了礼,其他的娘娘们自然也有心意送到,只是名声不显的那几位合伙送了过来。唯有宁贵嫔本就是柳家的人,所以格外不同,而且她昨天夜里得到消息,柳氏终于扶正,所以大喜之下动了狠手,光送来的礼单就足足有两尺厚,将院里的众官们吓了一大跳。
众娘娘之后,才是皇后的赏赐,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这赏赐自然也不一般,是一柄浑身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十分贵重宝气,无法形容。
今天群臣总算是开了眼,这庆国开国以来,也没有哪位大臣子女的婚事,可以惊动如此多的宫中贵人!
当然,知道林婉儿真实身份的高官们自然了解其中内情,林婉儿不仅仅是长公主的私生女,最关键的是向来极得皇帝与太后宠爱,自小在宫中长大,当然与这些贵人们的情份不一般。
渐渐的,院间的桌席上安静了下来,那些六部官员们也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此时的神情就显得自敛持重了许多,望向新娘子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
终于,最重量级的炸弹响了。陛下亲笔御书被太监们像捧宝贝一般捧入了范府。院子里一大批人跪了下来。
“奉天承谕,皇帝诏曰,范林联姻,佳时天成,手书一幅,以为祝念。”
范建与范闲小心接过,展开昭示众人,只见那洁白的纸上写着四个大字:“百年好合”
很简单的意思,但是一向不怎么喜欢参与臣子家事的皇帝陛下亲手书写,这其中隐藏的意思,就非常不简单。院中众人纷纷猜测,范闲娶了林婉儿,只怕是拣了一个大元宝般幸运。
————————————————————————深宫之中的一个房间里面,庆国的皇帝陛下正微笑看着一幅画,画上是个工笔绘成的黄衫女子。
皇帝将自己最欣赏的婉儿嫁给了范闲,心想画中的女子也会喜欢这个儿媳妇儿才对。今天范林联姻能有这么大的排场,旁人都以为是陛下疼惜婉儿的缘故,即便是宫中的娘娘们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但这位九五之尊清楚,他只是想弥补一下范闲不能用皇子身份大婚的遗憾。
皇帝望着画中的女子,唇角浮起一丝微笑:“你以前就很喜欢这种热闹排场,希望他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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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四十四章 礼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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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小女生,才会喜欢这种大婚的场景。总之范闲不怎么喜欢,他的心志足够冷静到不为这些宫中赏赐所激动,更何况在他的心里,包括观礼的宾客心里,都会认为,这些赏赐自然是赏给“晨郡主”林婉儿的。
范闲主要是觉得每次宫中来赏都得跪下行礼,自己的腰膝有些受不了了,又开始怀念五竹的棍子。
在一阵欢欣鼓舞的礼乐声中,范林两家联姻终于尘埃落定,新婚夫妇被送入洞房,宾客开始退场,今天很奇怪,除了靖王爷一个人外,没有一位大臣喝多了的。
司南伯范建看着被人扶进新房的小两口,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他今天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太子与二皇子也知道,在自己儿子大婚的时候,不顾身份贸然前来观礼,会引起宫中的jing惕与范闲的抵触。
不过太子和二皇子依然喊人送了份重重的礼物过来。
入夜,一对新人终于在丫环们的挽扶下,来到了新修的那处园子,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此间也是红烛大明,到处贴着喜字,红艳艳的好不喜庆。
到了这里,范闲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些下人丫环有的是自己买的,有些是靖王府上送的,还有几个是宫里跟着婉儿来的老人,基本上对他这样一个年轻主人还是有些畏惧。
他进了屋子,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喊众人退下。这府里的下人丫环们齐齐在门外向新婚夫妻叩了个头,婉儿陪嫁过来的贴身大丫环四祺赶紧取出赏钱分了。
“四祺,你也累了,去睡吧。”范闲的眉开眼笑说着,眉头间挤成了一个y字。
四祺有些为难地看了小姐一眼,心想合欢酒还没喝。正这时,却看见红布盖头的林婉儿放在膝上的手,很不易察觉地挥了一挥,似乎是在赶人出去。
大丫环掩嘴一笑,赶紧出了新房,关了木门。
此时的新房内就只剩下了范闲与婉儿二人。
“出来吧,如果不想我打你的话。”出乎林婉儿意料,范闲冷冷说了一句话。果不其然,范思辙很困难地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低着头就冲了出去。
范闲皱眉道:“也不嫌床后面的马桶会薰死他。”
林婉儿在红盖头下噗哧一笑说道:“这马桶又没用过。”范闲心想那倒是真的,马桶上面还漆着金边,里面铺着香草。
一看四周无人,红烛静默流玉,他眼珠子一转,嘿嘿两声笑,走上前去,握住了林婉儿露在广袖之后的微凉双手。
他忽然又想到了五竹叔,万一这位大宗师像往常一样喜欢站在角落里,呆会儿自己小两口床上正得意之时,看见角落里的幽魂,自己可别吓出那方面的毛病来。他赶紧咳了两声,轻声说道:“叔叔在不在?”
叔叔不在。
林婉儿被他握着手,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早已是羞的不行,忽然听着他在唤叔叔,不由疑惑道:“嗯?”
“没什么。”范闲微笑说道:“ri后安定了,让你见见。”
“噢。”林婉儿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娘子。”范闲没有依规矩去用那把尺挑起婉儿头上的红盖头,而是温柔地用两只手指拈住红布一边,缓缓地掀了起来,只见红布渐渐上移,露出姑娘家微低含羞的白玉下颌,再上是那两瓣软嫩的唇儿,微翘的鼻尖,因为紧张而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红烛渐黯,范闲有些紧张地坐在了床边,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抚弄着妻子耳下的滑嫩脸颊。
…………“咳咳。”
屋子外面传来两声极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然后是范闲贴身侍卫们的刀剑出鞘声,闷哼倒地声,最后是今夜当值的王启年那声惊呼!
范闲眉头一皱,整个人早已破门而出,身上的大红喜袍如同一片红云般飘了出去,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艳魅。
红云一飘,他根本看不清来者是谁,手腕一抖,脚步一错,已是避过对方拍自己肩头的一掌,自发间取出的细针,已经刺入对方的肩头,这针上毒药厉害,想来对方是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他的余光才看清,石阶前的侍卫们已经倒下了三四个,人事不省,而王启年却是满脸恐惧的看着自己身后。
范闲心动大惊,这世上有谁能够中了自己配的毒还能动的?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破风之声,他一声闷哼,化掌为刀,一个甩手,便劈了过去。
正要劈到那人脸上时,范闲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一个原因是那人劈不得,另一个原因是自己中了毒。
只见那人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风霜之se,年纪十分苍老,但却看不出来真实的面目。一双yin寒的眸子里被染成了淡褐的颜se,看上去十分恐怖。
“老师?”范闲惊呼出声,肚中一阵绞痛,不敢怠慢,赶紧从腰带里取出一粒解毒丸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路。
然后赶紧上前见礼,拥抱,腹诽,感动于十年不见的费介今ri突然驾临。
—————————————————————————“你的样子倒没怎么变。”费介坐在书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享受着丫环的锤腿,一边看着站在旁边的范闲,“本想着十年不见,应该认不出来了,没想到你小子还长的这么漂亮。”
范闲叹了口气,却不敢坐下,说道:“我说老师啊,您能不能……哪怕仅仅一次,不要半夜摸进屋来,很容易产生误会的,虽然现在学生房里用的是软枕头,但如果刚才我是用刀子给你来一下怎么办?您明明就是八大处里面武道最弱的一个人,却偏生喜欢扮夜行侠,很危险的。”
其实范闲设想了无数次与费t老师重逢后的场景,有可能是师徒二人抱头痛哭,也有可能是互斟毒茶以试别后技艺,但断没有想到在自己大婚之时,**苦短之ri,这位老先生居然会来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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