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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明年之前?”李弘成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着急西边的局势。
“明年,四顾剑顶多能撑到明年春天。”范闲低着头,说道:“四处放了一大半地注意力。用在观察四顾剑地伤势上。这位大宗师可真是能熬……居然比预想之中多熬了这么久,虽然这两年他根本没有见过外人,但我们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我们知道,他明年就将死去。”
“四顾剑的死活和西边有什么关系?”李弘成恼火问道。
范闲抬起了头来,望着他说道:“因为四顾剑如果死了,陛下会派我去东夷城……我再也没有时间解决西边地问题。”
李弘成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天底下地事情。你一个人就能解决完?我承认你的能力,但希望你不要将自己看的太高。”
范闲知道对方这句话没有恶意,摊开双手说道:“四顾剑之后的东夷城,总是要倒向一边,不论是我大庆还是北齐。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让东夷城平稳地过渡到我们的手中。”
“或者是双方相争,东夷城依然可以保持一个中立的姿态。”
“不可能了。”范闲自嘲一笑,摇头说道:“四顾剑一死,城主府与剑庐的矛盾便会爆发。东夷城哪里有资格中立?”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这和你急着来西凉有什么关系。”
范闲有些无奈地看了弘成一眼,沉默半晌后,低声说道:“原因很简单,我必须证明给天下人看,我能解决西凉和东夷城地问题。”
“然后?”李弘成狐疑地看着他。
“然后我想向陛下证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要一统天下。不见得……非要打仗,就算要打,也不见得一定是武斗,文攻也是可行,即便一定要武斗……能小打就小打。”
范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甚至似乎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李弘成也听傻了,沉默地坐在一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李弘成忽然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地快速走动。似乎要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片刻后。他在范闲的身旁站住,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荒谬地意味。
“你白痴啊!”李弘成对着他破口大骂道:“这么幼稚的念头也想的出来?你以为你是神仙,不花一兵一卒就能解决胡人?不花一兵一卒就能解决东夷城,还有北齐!”
李弘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范闲地脸,指尖乱颤:“我还以为你去青州有多么了不起的想法,却是如此幼稚的乱战!”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真被太学里的学生拍马屁拍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你真想当圣人?”
李弘成猛地攥住范闲的衣襟,咬牙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天下人不会因为你的想法,就乖乖的照着行事!”
两个人地脸靠的极近,李弘成看着范闲眼眸里的黯然,低压声音吼道:“证明给陛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范闲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想什么?如果我说希望天下太平,没有战争……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李弘成松开双手,范闲坐回椅上。
他看着范闲摇头半晌,根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身为庆国儿郎,却是如此厌恶战争?幸亏他知道范闲此生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这个想法并不荒谬。”李弘成一字一句说道:“而是,这根本就不能构成一个想法。”
范闲抬起头来,倔狠说道:“为什么不能?如果我能凭自己的力量一统天下,陛下何必再去南征北战,让那些上万,十万,百万。甚至千万的平民百姓……因为这个光彩的目标而死去,为了这么多条命,我凭什么不能这样想!”
“好好好。”李弘成气的连连点头,说道:“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你永远做不到,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让陛下知道你地想法,不然他一定会认为你疯了。”
“我本来就疯了。”范闲闭上了双眼。幽幽说道:“你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地,我天天在想这个问题,似乎下一刻大战就要爆发,那些什么事儿都不明白地百姓,就死在马下,死在刀枪之下。我想改变这一切,但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没有人能够帮我。”
“没有人能够帮我!”他忽然愤怒了起来,睁开双眼。盯着李弘成,伸出一根手指大声说道:“他们都走了!陈萍萍不管事了,父亲归老,林若甫在梧州被陛下吓成了个老兔子!老大呢?他只怕还乐意去打仗,也不愿意在京都呆着……”
五竹叔也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范闲在心里加了一句。
“只有我一个人。”范闲地嘴唇微微颤抖,咬牙狠狠说道:“只剩我一个人在夜里想着,挣扎着。我不甘心,明知道这是很难达到的目标,但我依然要试着去做。”
“荒唐!可笑!幼稚!”李弘成摇着他的肩膀,似乎想要把这个疯子摇醒,“陛下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营造出如此大好的局面……西胡?如果陛下做好准备,随进可以把他们打成垃圾!在当前的状况下,你却想和陛下反道而驰?我告诉你。陛下不需要你替他做这些,他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做!”
李弘成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地看着范闲,“两年里,你让监察院刻意被削权,以稳定朝廷,你让内库重新焕发当年地光彩,充实国库,补充军费……你如果真的替他平定了西胡。收回了东夷城。你便已经替陛下做好一切大战前的准备,却想在这时候让陛下放弃开战的念头?”
“你认为陛下疯了还是你疯了?”
“到底怎么了?这两年里。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弘成不敢置信地看着范闲,问道:“天下太平?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希望天下太平,这算是我的人生理想。”
范闲自嘲一笑,平静片刻后,认真说道:“从小在澹州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一世要做些什么,后来渐渐明白,天下如果能够太平,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两年前在京都。”范闲抬起头来,看着李弘成近在咫尺的大胡子与关切地双眼,幽幽说道:“我看着老二吐血而死,长公主自刺而死,还有那么多的叛军士兵,禁军,监察院的下属,就因为一统天下这个目标,成为了陛下道路上的祭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坚定了这个理想,可笑吗?”
“我也看过死人。”李弘成瞪着他,“这三年在草原上,我看过的死人甚至比你还多,但又能如何?历史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你地理想本来就很可笑,知道吗?”
“可笑的理想依然是理想。”范闲双手交叉在胸前,回复了平静,安静说道:“人如果没有理想,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整个庆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支持你的所谓……理想。”李弘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摇头怜惜说道:“包括陈院长,包括范尚书在内,没有任何人会支持你的想法。”
“我了解。”范闲说道:“我与世上绝大多数人本来就是不一样地,我只是想用事实,来说服陛下。”
“陛下……永远不会被人说服!”李弘成加重了语气。
“没有发生的事情,谁知道?”范闲站起身来,说道:“不要忘记,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你这两年总是要结婚生子的,我们总得给自己的后人留下一些什么,至少我希望不是一个战乱不止,途有死尸的动荡天下。”
“你不看好陛下一统天下?”李弘成在听了范闲那句话之后,沉默许久,开口问道。
“打天下易,治天下难。”范闲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拉乱了的衣衫,缓缓说道:“当年北伐将大魏打散,却让战家继承了大祚,江南江北,山东燕京之民易伏,但大魏故民,却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即便我大庆铁骑攻入上京城,可真要让那黎民百姓认可李氏皇族地统治,至少需要数十年时间。”
“准确地说,是数十年的镇压与屠杀。”范闲往屋外走去,“我不希望小花和良子姐弟二人,将来看到的不是西湖美景,东海风光,而是血流飘杵,铁索横江,所以我想试着改变一下,至少改变一下方式。”
“可是数十年的铁血,会换来万世的太平。”李弘成依然无法接受范闲的想法。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统江山或许会给百姓们带来更多的好处,但是我却顾虑不了那么远。”范闲说道:“这个想法,我曾经和言冰云说过,我只能考虑我活着的当下,我子女活着地当下。”
“我只是不想当咸鱼,我不是想当圣人。”说完这句话,范闲往屋外走去。屋内李弘成双掌按在地图之上,忽然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范闲没有转身,笑着回答道:“我们是朋友,我地想法不会瞒着朋友。”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穿花裙子的朋友,心尖抽痛了一下。
数日后,行西凉路钦差,监察院提司大人,澹泊公范闲入城代圣巡狩,西凉路总督并大将军出城相迎,全城共庆三日。三日毕,大将军府审羊肉铺奸细一案,查明江南商人暗通胡贼,走私盐铁,共斩十四人。
大宴毕,钦差离城,举城相送。同一日,钦差范闲却已经扮成了商人,坐上了开往青州地马车,开始了自己的查案之旅。
正如那夜与李弘成交心所言,他必须在天下开战之前,平定西胡的局势,和平收服东夷城,如此方能向皇帝陛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的手段可行。然而此行西胡,不仅仅是范闲想摆脱咸鱼人生的一步,更重要的是,他要去解决一件事情,一件令他十分愤怒的事情,这件事情却不能对弘成说清楚。
马车在无垠屯田间的官道上前行,车队前后,监察院的下属正警惕地注视着一切,以防被胡人打草谷的队伍突袭。
范闲更希望有小队胡人能够前来,只是可惜,那夜之后,李弘成便抢先发动了庆历九年的秋季攻势,一时间将西胡的游骑,杀回了天山脚下,草原之上,青州空虚的后方,顿时变得清静起来。
范闲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知道西大营的大动作,完全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弘成虽然没有言明,却在用自己的行动,帮助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一把刀上,这把刀式样普通,但用料极好,绝对不是胡人的工艺水平所能铸成,但问题是,这把刀正是五个月前,青州城内缴获的胡人兵器。
青州城内的四处官员,极为警醒地将这把刀送回了京都,呈到了范闲的眼前。这把刀没有任何可以查到来路的记号,但范闲却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这种刀,是北海边上某处隐秘工坊做出来的。
范闲的眼眸中,充斥着难以抑止的怒火,体内真气释出,啪的一声将这把刀生生折成两断。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六章 边城故人
第六章 边城故人
一路平安,车队在官道上前行,只是偶尔能够发现,胡人血腥突袭所流下的痕迹,每当此时,范闲便会下车察看片晌,然后由属下的二处情报官员,仔细地收集各种信息。
这样停停走走,也不过用了六天的时间,便来到了整个大庆朝最偏远,岁月最短暂的州城——青州。
青州和范闲的想像很不一样。在来此之前,他曾经仔细查看过院中的情报,甚至还专门找大皇子询问了一下西线的具体情况,本以为青州不过是个比较荒破的边城,更多像个戒备森严的军营,但没有料到,自己一行人进入城内,却发现整个州城里除了来回行走的军士外,最多的……竟是商人。
像范闲一样的商人,面色匆匆地行走在青州仅存的几条街巷中,着急地去调换着出关的文书,大声吼叫着苦力,小心地盯着自己带到边关来的货物。这一切让整座青州少了几分铁血之色,多了无数丰富的金钱味道,显得格外嘈乱。
范闲本以为朝廷在此地设州,主要是一种象征意义,青州城一定特别小,特别枯燥,可真没有想到,此地竟有了些小苏州的感觉。他坐在车辕之上,苦笑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知如何言语。
说起来,青州的畸形繁荣和范闲还脱不开关系,小小州城中,那些忙着进入草原的勇敢商人们,倒有一大半是来自江南。庆国朝廷一直严禁与胡人通商,而三年前,范闲向陛下进谏,暗底下松了这个规矩。
盐铁粮食,当然是严禁卖给胡人,但是珠宝、香水、烈酒这种奢侈品卖给胡人又怕什么?一方面可以给庆国内库带来不匪的收入。因为胡人部落里,掌握了百分之九十几财富的王公贵族,十分欢迎这些东西,二来可以方便往草原上派遣钉子。
范闲当年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但没有亲自来青州,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念头,竟让青州城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发展的如此迅速。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看来用些并不特别值钱的小物事,便能赚取胡人地宝石原料,好马,毛毯,如此大的利润,确实让庆国的商人们兴奋到了极点,甘愿冒着双方不停交战的危险,深入草原行商。
马克思那句话说的真好。范闲这般想着,心里也有了定算,既然有如此多的同行掩护,那么草原应该还是去得。
驻青州的边军,对于这些商人的检查格外严格。纵使那些商行大力地往军官怀中塞银票,可是依然没有加快检查地速度。范闲一行人在城门口等了半天,却很难往前挪动。
秋天草原的太阳挂在半空之中,炽白一片。虽然并没有给城中的商人军士们带去太多热气的考验,但这种明亮,让人们的情绪开始烦燥起来。
青州毕竟太过特殊,这是一座由军人与行商组成的奇异州城,军人们的情绪烦燥起来,对那些商人的态度就差了许多,而商人们地情绪虽然也同样烦燥,可依然只有低着头。赔着笑脸。
西大营的军人们直到今天,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朝廷会同意让这些逐利而肥的王八蛋通过青州,进入草原,去讨好那些不共戴天的胡人仇敌,他们一边发着文书,一发在心里不怀好意地诅咒着,希望这些挣钱不要命、不要脸的家伙。最好就死在草原上。死在那些胡人地箭下,再也不要回来了。
查验衙门外。还有几名穿着黑色官服的监察院官员,坐在军官的身边,并行监督着查货的事宜。范闲给沐风儿使了一个眼色,沐风儿马上明白了大人地意思,开始着手准备暗中与这些四处同僚接触。
布置完了一切,范闲不耐烦继续在车队中等着,跳下了车辕,拍了拍臀下的灰尘,领着一名扮成仆役的下属,往青州内走去。
他扯开衣领,仰头眯眼望着天上缩成小圆的炽白太阳,心里也觉着烦燥无比,偏生又没有什么汗,好不难过。
便在此时,他身后不远处的青州城门忽然被打开了,一连串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在城门处响起,惊动了正等候验货的长长行商队伍。
众人好奇地往城门处望去,不知道是哪支部队归营,这个时候回城的部队,应该是昨天一夜未归,在草原上打兔子去了。
打兔子一句边关黑话,和胡人地所谓打草谷是一个意思。庆国与西胡连年互刺,就是靠着这种扫荡与反扫荡,来维系着彼此间的血仇。只是庆军虽强,但是敢于深夜出城作战的部队,依然显得勇气十足。
范闲也听到了密急的马蹄声,将目光从天上收了回来,望向了城门处。
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太阳太炽烈,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炽白的痕迹,当他望向城门处那队面有风尘之色的骑兵,尤其是望着骑兵最前方那个将领时,他就像看见了一个太阳。
率领那支骑兵勇敢地夜袭草原地将领,身材并不高大,在盔甲地映衬下反而显得有些瘦小,但范闲觉得对方的身上都在泛着光彩。
尤其是她那双如远山青黛地眉下的……那一双眼。
那双眼依然如此明亮,亮的没有一丝杂色,就像是玉石,反映着阳光。但她的眉毛皱着,似乎比很多年前多了些心思。她身上的盔甲上沾着血,身下的马儿很疲惫,看来昨天夜里经历了一场真正的厮杀。
似乎被那双干净的目光刺痛,范闲闭上了双眼,低下了头,希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却涌起了一些怪异的感觉。这一幕,似乎证明了时间这种东西,并不仅仅是绝对的单向前行。
五年前。范闲从澹州来到京都,便在城门之外,看见了这个眉若远山,眼若玉石的小姑娘。只不过当年喊自己师傅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浅色的襦裙,戴着俏皮地白鹿皮帽子,而今天的姑娘,穿着一身蒙尘戎装。一身凛然之气。
时间改变了很多人,改变了人们很多,不变的似乎只有她们的名字。
范闲深深地低着头,借着下属的身躯遮掩自己的身形。骑在马上的叶灵儿明显有些疲惫,没有注意到街旁的商人中有自己地老熟人。而那些商人们发现骑兵领队是叶灵儿,也便收回了目光。
这些长年来往青州的商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幕,既然是叶家小姐领军出城。那不论是黑夜白天,她总要斩杀一些胡人才肯回城。
京都叛乱已经过去了两年,皇帝陛下感念叶家忠诚,特下恩旨,裭夺了叶灵儿王妃的名份。实际上便是默允了这个丫头可以改嫁。
在定州军的老地盘里,所有的军士百姓,都还是习惯称这位回家的姑娘为叶小姐,没有人习惯叫她王妃。而叶灵儿却一直倔犟地以王妃自称。只是在一年之前,拿了一把刀,逼着李弘成将她派到了青州。
范闲看着马上渐行渐远的削瘦背影,沉默不语,叶灵儿这两年在定州青州的生活,他十分清楚,他更明白为什么叶灵儿坚持以王妃地身份自居,为什么叶灵儿会一身盔甲。
或许只有在草原上。只有挥动着刀剑的时候,她才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草原的环境,铁血的生涯,确实是让一个变得坚强地最好方法。
枢密院正使的小姐,掌管庆国兵马之人的女儿,居然会在最危险的边关与敌人正面交战,这大概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地情景。但也正因为这种戏剧性,叶灵儿现在收获的。不再仅仅是同情的眼光与流言碎语。而是尊重与敬惧。
范闲并不担心叶灵儿的安全,因为李弘成那小子。肯定不会让叶灵儿陷入死境之中,边关两方的民众,对于叶家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而叶灵儿所领的骑兵,也一定是庆军精锐之中的精锐。
叶灵儿有七品地实力,足以自保,而最关键的是,这条忘却的道路是叶灵儿自己选择的,范闲极为尊敬这一点。
很辛苦地换取了出关的文书,被青州军方揪着耳朵,训斥了一番,又被无限恫吓了一番草原上那些胡人的危险性后,一脸无奈的沐风儿,终于办妥了一应手续。
货物被集中在青州司衙,出城入草原之时,再凭手中的路条去领取,这也是怕查货之后,有些人会暗中再作手脚。
挟带这种事情,不论在哪一个边关,都相当猖厥,甚至有些军官也会入些小股。只不过定州大将军府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州孤悬草原边缘,生活苦不堪言,如果没有些外水儿,哪有军官愿意长年呆在这里。
当夜范闲一行人,便在一个大通铺里歇下,整个大房间里脚臭薰天,偏生又是夜寒入骨,范闲凭借着“特权”睡到了靠墙地位置,虽然此处最冷,但也是最清静。
沐风儿躺在他地身旁,连连轻声请罪,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天潢贵胄,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这两生曾经受过怎样地苦,论起吃苦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会低估他。
夜渐深了,大通铺的窗外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异动,一直未睡的沐风儿马上警醒了过来,准备通知小范大人,不料一转脸,便看见范闲那双明亮平静的眼眸,在夜里泛着光。
像狼一样。
二人悄悄起身,与监察院四处官员碰了个头,正是那名暗中送刀至京都的聪明人。在一个黑暗的院角里,范闲压低声音,向那名官员问道:“这种刀还有多少把?”
“就这一把。”那名官员极快速地回答道:“本来那次搜了三把回来,但是我拿了一把后,第二天便发现那两把不见了。”
范闲心头一寒,问道:“会不会?”
那名官员知道他的意思,摇头说道:“不是西大营收的。这些战利品不起眼,都堆在仓库之中,没有人注意,至于那两把刀……应该是被人偷走了,但是谁偷的,我不清楚。”
“你那天晚上没盯着?”范闲盯着这名官员的眼睛。
官员抬起头来,小声回道:“盯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顿了顿。说道:“如果有人能当着我地面偷走刀,一定是个高手。”
不知为何,范闲很相信这名下属自信的判断,笑了笑,问道:“有多高?”
“有九品那么高。”那名下属回答的很可爱。
廖廖几句对话之后,范闲便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四处官员,却不知道这种喜欢从何而来。他好奇地看了这名官员一眼,没有说什么。暗自想着,天下九品之徒都是有名有姓的厉害人物,这边远的青州,怎么会出现一个九品?
喜欢虽是喜欢,但范闲微垂眼帘下的眸子却冰冷了起来。他的手指微屈,随时准备出手将面前这名官员击杀。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这把刀如此上心。”
那把在车厢中断了地刀,样式十分普通。如果不是范闲对于刀身所用的材质十分熟悉,断然不会发现其间隐藏的凶险。
那名四处官员没有感受到范闲隐而未发的杀意,很恭谨地说道:“大人,下官……是启年小组成员。”
官员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个物事。范闲接过那物事,在手掌中缓缓抚摩着,心里一片空虚,是的。这正是自己最忠诚的部属信物,只是对于这名官员的存在,自己却真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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