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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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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五十七章 丫就是一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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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与南庆的比较?
这个话题就有些敏感了,既不能弱了自己国家的声势,身为使臣,又不能太过落北齐面子。但范闲却答的流畅自如,像是从娘胎里就开始思考这个答案一般,说的是理直气壮,铿锵有力,快速无比,让海棠姑娘气歪了那张似乎永远恬静的脸,让皇帝陛下大张着嘴,露出那些保养极好的白牙齿。
只见范闲满脸温柔微笑,一抱拳,开口说出几个字来:
…………“外臣不知。”
好一个外臣不知,皇帝先是一愣,然后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回的无赖,自己却不好如何治他,毕竟是所谓“外臣”,即便知道庆国如何,也!
难怪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是九品上,自己拼死拼活,也才刚刚迈入九品的门槛!难怪人家小姑娘被北齐人拱为天脉者,而自己却只能无耻地靠些诗句赢取“江湖地位”!难怪人家小姑娘轻轻一挥手,自己就要在地上狗爬!难怪自己暗弩飞针chun药齐出,别人也不过泡泡湖嗽才会让臣来多受薰陶。”
皇帝笑了笑,说道:“诗仙之名在此,朕自然会让那些太学的学生们,来听范卿家讲讲课。”
范闲心头一苦,心想自己在庆国京都太学都是不用上课的假教授,怎么到北边来了,却要成客座教授。
“朕若南下,范卿看有几成成算?”
少年天子面se宁静,但自小深宫里养就的威严感忽然逼面而来,这个敏感而狂妄的问题,当今天下,也只有两个人可以问出。但问的乃是敌国使臣,其中意思就有些有趣,就如一道chun雷炸开——范闲面se不曾变,淡淡应道:“一丝成算也无。”
“为何?”栏畔皇帝冷冷看着范闲。
“齐人不思战,必危。”范闲笑着说道:“庆人多好战,必殆,好在两位陛下,一者发奋图强,一者老成持国,恰好平衡了此两端。”
皇帝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庆国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朕曾与他通过两封私人书信,却始终有些看不明白他。”
范闲心里开始骂娘,心想自己终究是庆国之臣,您玩这么一招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闭口不言。北齐皇帝见他模样,反而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你那皇帝终是会老的,朕终是会长大的,ri后我纵马南下,还盼范卿能为我殿中词臣。”
范闲眉头一挑,不卑不亢应道:“陛下若南下为客,外臣定当作诗以贺。”
同是南下,意思却是两端,齐国皇帝的意思,自然是领军南下,将庆国吞入疆土之中。范闲的意思却是齐国皇帝南下为客,自然是阶下囚客。
话不投机,范闲面se平静,心中也不惴然,只是想着面前这位年轻的皇帝,果然是位心有大志之人,只是当着自己面说的话,不免也太多了些,不知道是因为年轻气盛而失言,还是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外臣当成回事,只是想借自己的嘴,将他的意志传到南方的宫廷之中。
…………皇帝忽然间眉头涌起淡淡忧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一挥手说道:“上京一向太平,不过两国之间向来多有误会,朕担心会有人意图对范卿不利,虽然那些人不敢对你如何,但挑衅之举只怕是难免的,范卿家看在朕的份上,多担待些。”
范闲大惊,倒不是这话里的内容,反而是年轻皇帝说话的口气,什么看在天子的面子上,多担待些?范闲自忖自己怎么也没有资格让一国之君如此看重,更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皇帝会对自己如此厚看。
“朕有些乏了,范卿先回吧。”皇帝轻轻拍着栏杆,回头望着一直静默着的海棠,“小师姑,您送范大人出宫,免得他迷了路。这段ri子,若有人对南庆使团无礼,还烦小师姑说几句话。”
北齐海棠一句话,相信那些狂热的爱国主义者,会收敛许多。
海棠微微一福,道:“尊陛下令。”
范闲眉头微挑,心想那岂不是要经常与这位九品上的女子见面?这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帝忽然微笑说道:“听闻范公子如今不再作诗,朕心实在是有些失望啊。”
范闲苦笑应道:“请陛下恕罪,诗乃心语,近ri外臣心绪不宁,实在不成,不成。”
皇帝一挑眉头,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说道:“只怕是因情而诗,范闲你看着朕这浊物,自然兴不起什么诗兴。”
范闲满头大汗。
皇帝忽然哈哈笑道:“昨ri太后倒是给朕看了首小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范闲果然好才情。”
范闲大窘,海棠更窘。
…………范闲在海棠的带领下,出了山亭,沿着那道清幽的小道,往山前的宫殿乌黑建筑群行去。山亭里,那位北齐的年轻国君沉默的站立着,脸上已经褪去了先前谈话时的兴奋神se,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天子忽然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两下,发现似乎真的找回了一丝那夜孤身望月的感觉。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皇帝知道是太监们赶着过来服侍自己,略感厌烦的挥了挥手,阻止众人入亭,依旧有些孤单地站在山亭之畔,不知道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忽然叹了口气,轻声自言自语道:“原来范闲长的就是这个模样啊,理理也该到了吧?”
——————————————————————另一边,范闲沉默着紧张着,跟在海棠的身后往皇宫外走去,一路山景无心去看,清风无心去招,只是堆着满脸虚伪的微笑,自矜地保持着与这位奇女子的距离。
眼光可以将海棠姑娘行走的姿式看的很清楚。
海棠姑娘一步三摇,却不是那种烟视媚行的女子勾引人的摇法,而是一种极有乡土气息的摇法。她的双手插在身外大粗布衣裳的口袋里,整个人的上半身没有怎么摇晃,下面却是脚拖着自己的腿,在石板路上往前拖行着,看上去极为懒散,却又不是出浴美人那种xing感的慵懒。
范闲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始终没有看明白这是什么走法,难道对方是在通过走路,也在不断地修行着某种自然功法?范闲大感佩服,他一向以为自己就是人世间修行武道最勤勉的那类人,一天晨昏二时的修行,从澹州开始,便从未中止过,但从来也没有想过,连走路的时候,也可以练功!
难怪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是九品上,自己拼死拼活,也才刚刚迈入九品的门槛!难怪人家小姑娘被北齐人拱为天脉者,而自己却只能无耻地靠些诗句赢取“江湖地位”!难怪人家小姑娘轻轻一挥手,自己就要在地上狗爬!难怪自己暗弩飞针chun药齐出,别人也不过泡泡湖水,最后极潇洒地一挥袖走了,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因不屑,故不恨也。
范闲心里一片黯然,心想这等天才人物,又如此勤奋,大概只有五竹叔这种天才中的天才才能比拟,自己可能是没辄了。
…………又看了许久许久,海棠似乎也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总盯着自己的臀部和腰部,终于受不了了,静静回首,静静盯着范闲的眼睛,似乎要剥下范闲这身清美的皮囊,露出里面猥琐的真身来。
范闲的眼中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杂意,看着对方转身微微愕然,知道对方想错了什么,苦笑说道:“只是看姑娘走路姿式奇异,想来是在练功,故而十分佩服。”
他愕然,海棠更是愕然,微微张着嘴,看着这个庆国来的年青人,心头一阵纷乱,她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中与宫中停留,一向心xing稳定如石,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范闲这张可恶漂亮的脸,听着范闲不着三四的说话,就是无由火起,此时听着范闲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半晌后才憋出句话来:“不是练功。”
说完之后,海棠姑娘才觉得有些奇妙,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解释这个?
于是她微恚说道:“我从小就是这么走路的,太后说了我许多年,我都改不过来,范大人如果觉得看着碍眼,不妨走前面。”
范闲愣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只得郁郁跟在转身的海棠身后继续前行。
但海棠依然那般拖着脚掌,揣着双手,懒懒散散地往前走着。
范闲微微偏头,皱眉看了老久,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这哪里是什么功法?这不就是农村里面那些懒婆娘最常见的走路姿式!
一想到堂堂九品上的高手,在世人眼中像仙女般的海棠,竟然骨子里真是个村姑,走在皇宫里就像是走在田垄之上,范闲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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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五十八章 摇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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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因何发笑?”
这是意料之中海棠的发问。范闲咳了两声,满眼笑意解释道:“我很喜欢姑娘你走路的姿式。”
海棠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范闲赶紧说道:“如有欺瞒,天诛地灭。”
这誓发的毒,由不得海棠不信,但海棠依然不明白,自己被宫里人取笑了许多年的走路姿式,为什么身后这个年轻的家伙会喜欢?一想到范闲在北海边上的那些无耻手段,海棠姑娘的心里更糊涂了。
二人复又陷入沉默之中,在满山青树乌檐的陪伴下往皇宫外行去。海棠在北齐的地位果然十分尊崇,沿路所见太监宫女,一听着那双布鞋与地面的懒懒磨擦之声,就抢先避到道旁树下,对着这位懒散村姑恭敬行礼,不敢直视。
“陛下对外臣恩宠,外臣实在有些惶恐。”范闲终于小意地试探着问了一句。
“范公子何必自谦。”海棠面无表情回答道:“陛下最喜诗词,半闲斋诗集一出,天下士子人手一卷,陛下自然也不例外。庄墨韩大家自南庆反京后,曾在宫中与陛下一番长谈,从那ri起,陛下嘴中便不曾少了范公子大名,时常说道,若北齐能有公子此等诗才,那便大妙,大有遗珠之憾。如今公子押送肖恩返京,两国又在对峙之中,陛下自然担心范公子你的安危。”
范闲沉默不语,才知道原来这位年轻的皇帝与没有见过面的自己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只是那位少年天子眉间有忧愁,想来定还有些事情想要告诉自己,但是宫中耳目众多,天子又不愿意当着海棠的面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嗯?确实有些意想不到。”范闲微微皱眉,似乎不大相信海棠的说法。
海棠轻声说道:“今ri范大人见着宫殿山林,便脱口而出天人合一四字,海棠佩服,ri后国务之余,范大人若有闲暇,还盼不吝指教,家师观半闲斋诗集后,曾沉默数刻,对公子大加赞叹,我本有些讶异,今ri相谈,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哪里哪里。”对方这话说的很有几分真诚,所以范闲应的更加诚心诚意,“言冰云一事,还请姑娘大力协助。”
“我向来不干政事。”海棠轻声说道。
范闲眉头微皱说道:“那姑娘为何要单身赴北海,杀死肖恩,难道不知道肖恩如果真的死了,对于此次协议,会有极大影响。”
海棠微笑说道:“范公子似乎在我出手前,也曾经想过要杀死肖恩,为什么后来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对于肖恩的秘密也很感兴趣。”范闲搓了搓有些微湿的手,扭头看了看这阔大宫殿群里的景致。
海棠静静说道:“我杀肖恩,就是因为他的那个秘密会对很多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二人极有默契的同时住脚,停留在一株大树之下,头上青叶如衣,遮ri覆体,一片清凉。范闲将目光望向海棠平静稳定的双肩,忽然说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的秘密。”
“肖恩活着,也许会让很多人死去。”
范闲挑挑眉头,知道对方这种无来由地悲天悯人,在很多方面会显得很混帐,但自己也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改变什么。
“陛下似乎有事相求范公子。”海棠说道。
范闲微微一怔,知道对方也看出来,想了一想之后,诚恳问道:“不知道海棠姑娘何以教我?”
海棠轻声说道:“我也不知,只是如果事情与司理理有关,还请范公子通知我一声。”
范闲没有马上应允,只是陷入了些微的苦恼之中,堂堂一国天子,究竟要自己帮什么忙呢?难道真是司理理?可自己在北齐要人没人,要势没势,能做此什么?
“理理是个可怜的姑娘,好姑娘。”海棠双手依然插在大口袋里,说道:“范公子能帮忙就帮一下。”
范闲想到了北行马车上的种种,一时失神,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二人又回复了沉默,缓缓前行,任由头顶的青青树叶与更上方的阳光交舞织成的光影,落在彼此的身上,青se长衫与花布粗衣之上。
范闲忽然抢先几步,与海棠姑娘并排走着。海棠侧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范闲渐渐将心事放下,学着身边这女子的村姑姿式,微微抬着下颌,目光略带一丝懒散之意地四处扫着,身上青se长衫没有口袋,所以无法插手,只好将手像老学究一般负到身后,髋部提前,放松身体的每一丝肌肉,任由着那双似乎极为沉重的脚,拖着像是要散架一般的身体,在石板路上,往前面懒洋洋地走。
海棠再次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学自己已经养成习惯的走路姿式,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范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与她并排懒洋洋走着。海棠也懒得再管这惫赖子,微微动了动脖颈,似乎十分舒服。范闲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此时ri近中天,阳光一片炽烈。
两双脚擦地的声音,渐渐合成了一处,让人无来由地犯困。二人就这样拖着步子在皇宫里行走着,看上去倒像极了一对农村里的懒夫妻赶着从田里回家去午睡。
一滴汗从海棠的鼻尖渗了出来,那张普通的容颜,有着一种异样的魅力。
“上次你给的解药,陈皮放的太重,吃的有些苦。”海棠姑娘陶醉在阳光之中。
范闲一笑,知道对方已经看出自己那ri用的诈,轻声说道:“我是监察院的提司,不是求天道的高人,使些手段是常事,姑娘不要介意,当然若您真的介意,您也可以给我下下……那药。”
这话有些轻佻了,海棠却不像一般女子那般红脸作羞意,淡淡说道:“若有机会,自然会用的。”
范闲大汗,然后又听着对方说道:“你是监察院里的提司,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为何从澹州去庆国京都之后,却大肆散发光彩?就像如今你走在阳光之中一般。”
“黑夜给了我黑se的眼睛,但我要用它来寻找光明。”
范闲继续借用那一世哥们儿的jing彩句子,虽然这哥们儿死的挺窝囊,挺王八蛋。果不其然,海棠微微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想必心里对范闲的看法在不知不觉间又发生了某种变化。
范闲笑着继续说道:“当然,黑夜给了我黑se的眼睛,我更多的机会,是用它来……对这个世间翻白眼。”
海棠姑娘终于笑了,正所谓嫣然一笑竹篱间,海棠满山总粗俗,若视宫墙为竹篱,何惧世人粗俗意?
——————————————————————————出了皇宫,与已经面露焦急之se的虎卫与王启年说了两句,在北齐御林军的护送之下,范闲这位南庆正使坐着马车回到了别院外,刚下马车,却见着眼前一片嘈乱,不由微微吃惊,等到他往别院正门口走了两步,看清楚场间的模样时,不由大感震惊。
门前正有许多北齐的衙役与侍卫正蹲在地上拣东西,每个人的身后都拖着一个大麻袋,不时拣起一物,便往里面扔去,看他们拖动的姿式,似乎那些东西有些重。范闲大感好奇,对身边的王启年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启年也大感不解。
众人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别院门口这一大片空地上,居然被扔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刀,有绿宝石作鞘上装饰的,有古朴的,有新chao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北齐人最喜欢随身佩带的小弯刀。
范闲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赶紧去把那些麻袋抢回来,既然是扔到咱们门前的,就算要当破铜烂铁卖,这笔外快也得咱们自个挣儿。”今儿在皇宫里赏景谈天学村姑走路,他的心情大是舒服,所以此时说起笑话来,倒有了范思辙的几丝风采。
王启年苦笑道:“大人真正好心境,这样还能说顽笑话。”
范闲无奈苦笑道:“那不然怎么办?难道还真的每把刀都接着?”自从在京都,险些被京都守备之女叶灵儿一刀砸中鼻梁后,范闲就清楚这个世界上武道决斗的规矩——扔刀子到对方的脚下,对方如果应战,就会拣起刀子来。
“不过半天的时间,怎么会忽然多了这么多来闹事的?”他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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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五十九章 使团本是打架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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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别院门口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副使林静与那位常驻上京的官员林文,见到正使范闲回来了,松了口气,沿着别院墙根溜到众人身前,解释道:“不知道是谁,将此次两国间的协议露了一部分出去,上京民众知道此次北齐要割让土地,群情激愤,虽然普通百姓不敢做什么,但那些年轻的王公贵族们却找上门来了,说要找我们这些南人比武,要一雪沙场之耻。”
范闲一怔,心想换俘割土的协议,北齐朝廷肯定不会昭告天下,又是谁会将这事儿捅了出去?看来宫里那位年轻皇帝的ri子不怎么好过。但他此时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头号粉丝”,头痛看着地上那些小刀,说道:“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呆会儿马上要去他们礼部衙门一趟。”
虽然有相关的下属在着手进行换俘与画界、互换国书之类的事情,但是言冰云那块儿,范闲坚持由自己处理。
“大人,您可不能走啊。”林文林静二兄弟是典型的文臣,使团中武力最强大的虎卫当然跟在范闲身边,那些用各种身份掩饰的监察院高手,也只听范提司的命令,所以二人身处敌国心脏之中,看着小刀横飞于院前,早就吓得不轻,此时听着范闲要走,生怕那些北齐的年轻权贵又来闹事。
范闲皱眉,有些反感地看了二人一眼,说道:“身为庆国官员,还是要心神稳定一些,莫要失了朝廷颜面,至于那些闹事的人,自然有北齐朝廷安排的护卫挡着,难道他们还敢放那些人进别院?”
“关键是……”林静在二兄弟中与范闲较熟一些,也不在乎范闲的表情不对,讷讷说道:“那些人都是来找范大人您的。如果您避而不见,只怕会让这些北人以为咱们庆国懦弱。”
这话有些老辣,范闲笑着骂了他两句,说道:“就算来找我麻烦,估计也是些文人,林大人也是当初的探花郎,随便折腾几句也便罢了。”
忽然间,他发现身后不远处那些负责使团护卫工作的御林军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而身后的虎卫高达已经冷冷握住了身后长刀的手柄。
范闲转身,发现使团门口又来了一拔队伍,头前走着的是位眼睛望着天上的少年权贵。范闲既然示意了,自然没有人去拦这拔人,所以那位少年直接走到了范闲的身前,然后一拳头打了过来。
这拳头肥而无劲,十分惹人憎厌。
范闲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回去,他体内的霸道真气本就是天下极特异的一种,在五竹的教育下,对于时机的判断更是世间一流。这一出掌,掌风如刀一般,破开空气,狠狠地又妙到毫巅拍在那拳头上。
别看范闲在海棠姑娘面前唯唯诺诺,论起打架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但那是因为海棠太生猛。真要论起武道修为,以范闲的水准,在这天下的年轻一代当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了。只不过看在对方年纪不大的份上,这一下不准备让对方受伤。
那个少年估摸着才有十岁,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唤了声痛。他大约是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能够一下将自己推倒,望着范闲痛骂了起来:“我**的,南蛮子发疯了。”
正准备进院的范闲停住了脚步。
他笑了笑,走回那处,示好地扶住少年的手腕。少年身旁那些家丁虽然有些紧张范闲的动作,但看他只是扶住自家少爷,心想这个年轻人大概是南庆使团里的随当,也没放在心上,反是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只听得一声关节脆裂的声音,一声呼痛惨叫,无数声愤怒的呼喝声起!
“如果让老妈听见你这话,只怕会生撕了你。”范闲心里这般想着,松开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少年,心里在判断着对方的身份,竟然能够让北齐的御林军都不敢出手阻挠,看来家中一定是极有地位的人户。
一大堆人围了过来,显然是那个男孩儿的家丁和伴当,这群人看着自家的少主子捧着颓然无力的手腕在哇哇大哭,这才发现范闲竟是下了毒手,将少主子的手腕捏断了!众人不由又气又怒,纷纷站起身来,准备教训范闲。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御林军赶紧上来,将两边分开,同时对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骂骂咧咧个不停,口出污言秽语,什么南蛮子之类的,总没个停。
范闲扯过林静问道:“那个小屁孩儿是谁家的?”
“长安侯家的小公子。”林文对于北齐上京的官场自然十分清楚,抢先回答道。
范闲微微一怔,听着长安侯三字,便想到了曾经拼过酒的长宁侯,心头一动说道:“难道也是太后的亲兄弟?就是去年战败之后,被关到家中静养的那位?长宁侯的弟弟?”
林文点了点头,说道:“长安侯就是因为去年战败,所以权势被夺,但今年太后下旨,重新复用,渐渐回复了往年的嚣张。估计这位小公子是看着上京的人都想来使团闹事,所以趁机为爷报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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