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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而且皇帝陛下依然是那样的强大,强大到完全不可战胜。
范闲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温和一些,更符合他心中想法一些,这大概是所有穿越者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后,第一时间想做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叶韬是这样做的,武安国是这样做地,就连叶轻眉也是这样做的,大概只有石越没有做过。
其实这只是穿越者的宿命罢了,或者说是优秀穿越者的宿命,纨绔总不能一世,享受总不能平伏精神上的需要,人类本能的探知欲与控制欲,会逼着往那个方向走,而任何一个拥有足够权势和力量的人,都会尝试着运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去改变一些什么。
锦衣夜行一生,那需要老和尚地定力,可即便老和尚在临死地时候也会忍不住问莎士比亚。
所以像范闲这种人,当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处于某种位置后,总是要穿上漂亮的衣裳,站在阳光下面,按照自己地想法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并不见得是好的选择,但至少是他所认为好地选择。历史嘛,就是一个任由强者揉捏的面团,只不过强者们认为捏成娇俏的小姑娘最好,有些则认为应该捏成一把大面刀,在热闹的集市里砍一砍。
究竟谁对谁错,交给历史评判好了,反正在历史下结论之前。强者们早已变成了白骨,而他们必须要做,这才够彻底,够爽快,够不辜不枉。
范闲抡圆了活这第二世,在庆历十年的春末,终于攀到了他所能达到的巅峰。此时的庆国年轻权臣,手中有权。监察院大权,有钱,天底下大部分的钱都处于他隐隐地控制之中,而且他有名声,名声之响亮。天下不做第二人论。
最关键的是,他有事迹。当白烟升腾在东夷城的四处,白色的招魂幡招摇在浓浓的暮春风里,四顾剑的葬礼马上就要进行。而南庆与东夷城之间的谈判也已经结束,天下大势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今日起,疆域版图地模样变得陌生了起来。
东夷城终于在名义上归附了强大的庆国,整片大陆除了西方的一抹绿色,北方那个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国度之外,全部臣服于庆国的铁蹄之下。
而且庆国未发一兵一卒,便达成了这个目地。促成这一切的。自然是范闲,他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历史的顶点,而他所做地这件事情,也必然会写入历史的书籍之中。
范闲平静地站在剑庐门口,王十三郎站在他的身后,其余的十一位剑庐弟子也安静地站在不远处,而庆国使团则站在他的另一边。监察院的密探剑手们。则是没有显现身形,在各个方向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
今天是庆历十年剑庐的开庐仪式。本来这个仪式已经早就举行完了,但是四顾剑一直病重将死,再加上剑庐今日有大事要宣告天下,请来了全天下不少重要地人物。
今日来的人太多,太杂,而最近东夷城四周的诸侯小国以及城内某些市井之间,隐隐有些不安的因素在发酵,甚至有几地已经出现了义军,所以身为侵略者代表人物的范闲,自然成了保护工作的重中之重。
但东夷城方面其实并不怎么担心范闲的安全,因为要在这个地方杀死范闲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当然,这个判断自然是把如今世间唯一地那位大宗师,庆国皇帝陛下剔除在外,毕竟谁都认为,庆帝不至于忽然疯狂到来暗杀自己刚刚立下大功地私生子。
没有人敢和范闲并排站着,今天天气极光,春光明媚,艳阳高照,竟生出些淡淡暑气来。
王十三郎是离范闲最近的那个人,比范闲拖后了半个脚步。
范闲面色平静,迎接着天下各地赶过来地巨商大贾,同时以半个主人的身份,将南庆以及北齐的使团接了过来,南庆的使团官员们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抑止的喜悦,而北齐官员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剑庐门口的空地已经搭起了一个大棚,上面挂无数白色的纸花以及幔帐,看上去并不喜庆,与开庐仪式,以及名义上的归顺宣示毫不相符。
范闲并不在意这一点,庆国礼部官员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敢表情什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开庐仪式其实应该算是四顾剑的葬礼,礼部官员并不希望在这种紧要的时刻,激怒剑庐里的那些强人。
太阳缓缓移上中天,空气渐渐变热,好在东夷城就在东海之滨,有海风无日无夜不止地吹拂着,还可以忍受。加上大棚遮住了大部炽烈的阳光,前来观礼的天下宾客们,除了擦汗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埋怨。
忽然间,剑庐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不知多少挂鞭炮在这一刻炸响,纸屑被震的老高,烟雾也开始弥漫了起来。
似乎这是一个讯号,整座庞大的东夷城内,每一家商行的门口,每一处民宅的门口,都同时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就连那些往常挂着红灯,夜夜笙歌不止的青楼,也将灯笼换成了白色,在楼前放起了鞭炮。
姑娘们已经换了素净的衣裳,带着一丝不安一丝惘然地看着剑庐的方向。
商人百姓们站在自家门口白色招魂幡的下方,看着眼前鞭泡炸成碎屑。
妇人怀中的婴儿,被东夷城中不分南北,不分东西,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响亮鞭炮声惊的醒了过来,哇哇大哭。
整座东夷城,尽是鸣鞭之声,哭泣之声,微微刺眼的琉璜味道随着烟气笼罩了整座城池。
鞭碎有如人之一生,烟腾有如渐渐离去的灵魂。
范闲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在北齐上京城外听到的那阵鞭炮,暗自默然,心想不论是庄大家,还是四顾剑,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都一样的崇高。
剑庐外的大棚下,在云之澜的声音中,所有人向着那架黑色大棺跪了下去。
范闲也跪了下去,然后听到了云之澜所代为宣告的四顾剑遗命。
不出意料,四顾剑在临死的时候,终于还是宽恕了云之澜曾经动过的异心,命他接任了东夷城城主一职。云之澜一向主持剑庐俗务,精通世事,由他接任城主,以他内心那种不忿,一定可以与前来接受东夷城的南庆人,形成一种比较完备的制约。
范闲并不在乎这个,他沉默地听着,只是在想四顾剑只有把剑庐传给十三郎,那么自己才有可能利用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真正地控制住那可怕的十二把剑。
正想着,他听到了云之澜最后的那句话,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范闲母籍东夷,吾亲授剑技,实为大材,命其主持……开庐。”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七十八章 应作如是想
第七十八章 应作如是想
范闲的眼睛微眯,眼瞳微缩,然后很直接地在大棚前方站起身来,直挺着腰身,静看着正朗朗而颂的云之澜。
此时剑庐四周的人都是跪着的,哪怕是庆国的使团成员,也在四顾剑这位大宗师的灵柩前,很真诚地跪行下礼,这是来之前,庆国皇帝陛下便亲自核准的细微礼节处,没有人出现半点问题。
于是乎范闲长身而起,便显得格外刺眼,里里外外上千人,就只有他与云之澜站在黑色的大棺前面。
范闲此生不愿跪人,除天地父母之外,便是每次上朝跪皇帝老子,他的心情也不是怎么愉快。今日肯用心跪下,乃是尊敬强者,尊敬逝者,然而云之澜所传述的遗言震惊了他,也把他心中对于四顾剑的淡淡敬意全数化成了隐隐的怒意。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云之澜所转述的四顾剑遗言,这是剑庐十三子跪于床前同时听到的话语,云之澜不会做假,也不敢做假。于是乎,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了小范大人,已经霍然站起身来的小范大人。
母籍东夷?
亲授剑技?
实为大材?
主持开庐?
无数双震惊疑惑有趣的目光打在范闲的身上,却没有让他的衣袂有丝毫颤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云之澜,似乎想分辩这句话究竟是自己的幻听,还是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透露了四个信息,四个四顾剑想宣告天下人的信息。
范闲的母亲是叶轻眉,叶轻眉虽然助庆国崛起于世间,但她毕竟应该算是东夷城的人,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亲授剑技一事。四顾剑的遗言里既然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也就信了,一位大宗师,本来就有资格传授小范大人四顾剑的真义,而至于实为大材这个评价,众人也认为小范大人当得起。
问题在于这些信息里都隐约透露着一种味道,一种亲近地味道,一种要把范闲生生往东夷城拉的味道。
母系指的是血缘亲疏。授剑这是师徒之义,大材这是东夷城对范闲的认可。
而至于最后让范闲主持开庐,则是重中之重。
剑庐现世数十年,真正有开庐收徒仪式,也不过二十年出头,每一次主持开庐仪式的不是别人,正是四顾剑自己。
除了重伤待死的这三年外,四顾剑对于剑庐的开庐仪式格外重视。这也造就了天下间的一个默认。
凡主持开庐者,必是剑庐地主人。
四顾剑的遗言指定范闲开庐,自然也就是把这座蕴藏着无数高手,阖计三代弟子的剑庐,交给了他。
这确实是范闲没有想到。这两天里,他还一直在思考,要通过怎样的方式,才能真正地让除了云之澜之外的十二把剑为自己所用。十三郎不用考虑,这位年轻人的性情已经被他摸透了,那其余的剑庐高手呢?
没有想到,四顾剑提前就替他想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却让范闲一下子懵了。
三个信息,一个遗命。剑庐归于己手,从今往后,自己说地话便等若是当年四顾剑说的话,一座山门就此归于己手。似乎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但范闲清楚,美妙的背后其实是四顾剑藏着的狠厉。
这是一根针,扎在范闲和皇帝老子之间地一根针,身为庆臣。却成为了剑庐的主人。皇帝的心中会怎样想?就算皇帝再如何信任范闲,可是能眼睁睁看着范闲手中明处的力量越来越大?尤其是当东夷城表现地对范闲如此亲近忠诚的情况下!
即便皇帝胸怀如大海。自信如日月,根本不在乎什么,但是情绪呢?人都是一种被情绪控制的动物,皇帝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私生子太过明亮,甚至快要亮过自己。
天空之中,永远只能挂着一个太阳。
范闲盯着云之澜的嘴唇,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四顾剑在临死之前,终究还是涮了自己一把,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了下去。
云之澜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自然而平稳地将四顾剑所有的遗言讲完,然后走到范闲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请。”
请什么?请上座?请而后请?范闲地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眼角的余光下意识里往场下瞥去。此时场中众人已然起身,却还在用那种惊愕地表情,盯着黑色大棺前方发生的一切。
范闲看了使团官员处一眼,尤其是那位礼部侍郎。礼部侍郎感应到他的目光,皱眉思考许久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庆国使团内部两位大人的思想交流到此为止,这位礼部侍郎自然知道小范大人在担心什么,只是眼见着东夷城便要归顺,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大局,庆人对开边拓土的野望太浓烈,以至于这位侍郎认为,陛下不会因为小范大人擅自接受剑庐主人的位置而动怒。
范闲沉默地思考了许久,在脑海里评估着此事的利弊,尤其是猜忖着皇帝老子知晓此事后,究竟会做出怎样地反应。
云之澜并不着急,微带一丝嘲讽地看着他,等着他地回应。
范闲知道对方在嘲讽什么,就和父亲所说的一样,自己表现地确实有些首鼠两端,不怎么干脆利落。只是……这些人哪里知道,欲行大事者,必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面对着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帝老子。
最后范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说道:“没想到令师死都死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既然要帮助小范大人立不世之功,剑庐弟子自然要投入大人帐下。”云之澜似乎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尖刻,说道:“天时已经不早了,请大人接剑。然后前去开庐。”
范闲没有动,忽然开口问道:“开庐之后,剑庐三代弟子便皆听我指令?”
“不错。”
“那你呢?”他看着云之澜的眼睛,微笑说道:“如果我让你去挖三万六千根蚯蚓,你会不会答应?”
挖蚯蚓是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个故事里的有趣段落,云之澜没有听过,但并不妨碍他的回答无比迅速,很明显不论是已死的四顾剑还是此时地他。对于范闲的这个问题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如今是东夷城城主,既然任官,就是破庐而出了。”云之澜叹息说着,话语里却没有什么惘然的意味,“如今我已不是剑庐一员,大人是管不住我的。”
“原来如此。”范闲暗想四顾剑果然还不是完全放心自己,还要把最棘手的云之澜挑出事外。他顿了顿后,回以一个微微嘲讽的笑容。说道:“但你不要忘了,你这东夷城城主的位置,还需要我大庆皇帝陛下地御封,若陛下不喜你,你也是做不成的。”
云之澜面色不变。应道:“我想小范大人应该会让此事成真。”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极低,又孤伶伶地站在黑棺之前,不虞有旁人可以听到。范闲明白他的这句话就是在看自己,究竟是愿意与东夷城的力量合作甚至结盟。还是回归到一位庆国的纯臣身份。
四顾剑死后突然冒出来的这手,确实打乱了范闲的计划,他必须担心京都方面地反应,陛下的反应。不过这一招虽然有些诛心,然而却不是范闲不能接受,至少比他曾经无比担心害怕的那个局面要好很多。
他一直害怕四顾剑在死后,会忽然遗命影子接任剑庐的主人。
那样一来,四顾剑便等于是逼迫范闲一系的力量。直接与皇帝陛下翻脸。
而眼下这一幕,虽然也让范闲和皇帝之间可能会出现一些缝隙,但四顾剑还是比较仁慈地多给了范闲一些时间去做准备。
想到这位瘦弱地大宗师在临死前布下这么多暗手,范闲不禁叹了口气,又想到苦荷死前在西凉和京都布下的暗手,这才知道,宗师之境界,不仅在于武道修为。而在于人心世事。无一不是妙心玄念。
范闲低头沉默片刻,又看了下方的礼部侍郎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握住了云之澜的手。
云之澜微微皱眉。
“笑一下,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地漂亮一些,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就像我大庆朝廷与你们东夷城一样。”
范闲没有看他,而是微笑着将云之澜的手举了起来。
第二代剑庐主人与不知道第几代东夷城主的手紧紧地相握,在四顾剑的黑棺之前,在无数观众的眼前。
开庐仪式并不繁复,然而却自有一种神圣感觉在。范闲自己没有神圣地对剑的信仰,但是当他轻轻地推开草庐紧闭的门后,他发现剑庐弟子们对自己的态度隐隐发生着转变,那种恭谨与合作,开始有了些发自内心地意思,即便是王十三郎也不例外。
一应事毕,范闲回到了南庆使团,与礼部侍郎进入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这一次只是开庐仪式以及第二次谈判,虽然谈判进行的极为顺利,但终究还是最后的合并关口,所以庆国方面派来的官员最高级别的除了范闲,就是这位侍郎。
如果真是要宣告天下,东夷城归于南庆,只怕不止礼部尚书,或许连皇帝陛下都很有兴趣亲自前来,接受地图,享受曾是异国子民的万千东夷百姓跪拜。
礼部侍郎看着小范大人沉思无语,半晌后和声说道:“小公爷,不要太过烦心,东夷城方面想的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话虽是如此说,但总有些不妥当。”范闲叹了口气,温和说道:“还得麻烦大人赶紧写个折子,送回京都,必要让陛下第一时间知晓此事。”
他忍不住烦恼说道:“今天若不是忽然被逼住了,依理论,怎么也要有旨意才敢接手。”
“东夷城地人还是有些心不甘。”侍郎摇头说道:“不过陛下圣明,定能一眼看出这些人地挑拔。”
范闲笑了笑,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看出自己的烦忧,只是对方却并不知道自己地内心想法。他当然不会说破,皱眉说道:“看样子,我还得回京一次。”
“眼下谈判虽然顺利,但东夷城方面的抵触情绪依然很强。”礼部侍郎眼珠一转,说道:“若无小公爷坐镇,只怕事情有变。来之前陛下严旨,必须一鼓作气,将此事做成,我看公爷还是继续在此坐镇,这些具体事由,就由下官回京向朝廷禀报好了。”
范闲等的就是这句话,思忖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又道:“辛苦大人了。”
范闲的心上压着一块石头,他知道剑庐主人的身份,并不会让皇帝老子马上弱了对自己的信任,只是这些年里,自己有很多做的比较过头的事情,都是在从那份信任中挖肉吃,谁知道哪一天,这块肉就会被自己吃光了。
四顾剑这一手就是防着范闲将来会转手把东夷城卖了——他先把东夷城卖给范闲再说。宁赠范闲,不赠庆帝,如果四顾剑赌输了,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结局,而范闲和皇帝再如何闹腾,又关死了的四顾剑什么事儿?
范闲再一次来到了东夷城外的海滨,他眯着眼睛,坐在青石之上,看着缓缓起伏的白色海浪,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四顾剑那双冷漠而没有感情的双眼。
“都在把我往那条路上逼,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很辛苦的。”范闲看着浪花里的四顾剑问道。
四顾剑似乎回答了一句话:“我应该爱你以及庆人吗?”
范闲摇了摇头。
四顾剑说道:“所以你苦不苦,庆国乱不乱,关我什么事儿?”
范闲望着海浪笑着说道:“我苦可以,但不能死,而且庆国不能乱,我爱庆国甚于你们的东夷城多矣。”
“是我们的东夷城。”
“我是庆人。”
“你不是庆人,你是天下人。”
范闲缓缓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心想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个天下的人,可为什么却舍不得这个天下的人,难道……这是母亲大人留在这具肉身里的理想主义光辉终于开始散出来了?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阻止不了血流成河的战争到来,如果改变不了历史的变化,那就离开这个世界,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应做如是想。




庆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七十九章 简单的征服
第七十九章 简单的征服
东夷城的事情依旧复杂而敏感,忽然间便要变成庆国的子民,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情。商人确实好利,婊子着实无情,可即便是商行青楼里的人们,依旧很难马上转变过来。这和做生意不一样,做生不做熟,那是为了宰客人一笔,而掌控自己生死的权力,最好还是放在熟人手里。这和青楼接客人也不一样,一点朱唇万人尝?姑娘们其实心里也都盼着从一而终的。
尤其是东夷城控制的那些诸侯国,早已经有了不平静的趋势。邻近燕京的宋国还好一些,因为这个小国的贵族官员们,早已经习惯了燕京大军的威势,根本生不出来任何反抗的意志。而另一些并不与南庆接壤的小国,一想到自己马上便要失去手头名义上的权力与奢华,而成为南庆京都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质,自然而然在地开始在暗中进行一些事情。
这些小诸侯国的力量并不强大,所以他们所选择的手段也比较阴晦,暗中挑动着民间的暗流,往东夷子民们的情绪上撒着花椒。短短的半个月间,四处的抗争行动已经比前些日子变得激烈而频繁起来。
这些都是在范闲的预料之中,想和平接受东夷城,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小事,这是二十年来天底下发生的最大的一个大事件。
监察院八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大批文官,分批次进入了东夷城,与剑庐、城主府开始配合,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宣传攻势,加上四处在各国间的密探以及收买的奸细帮助,又有东夷城方面的顺势而行,关于和平。关于非战,关于共荣之类的宣传,轰轰烈烈的展开。
而镇压各地地抗争,避免这些抗争变成无法控制的民变,则需要东夷城自己出手。范闲不希望庆国的国家机器过早地开入东夷城,如果一旦溢出血来,东夷子民心中恨意更深,事态反而会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有三路义军被镇压下去。当然这些义军也不过是百余呼啸山林的贼寇而已。剑庐十二子,有十人被范闲派到了这些小国山林之中,负责压制,负责解说,至于效果如何,范闲还在等着反馈。
因为局势不定,再加上东夷子民天然的反抗心理,城内某些实力惊人的商行也开始有些不安定起来。面对着这种趋势。范闲很直接地与剑庐二弟子李伯华联手,用太平钱庄和内库的双重压力,直接震慑住了所有商人的异动。
同一时间,范闲与使团联名向京都方面急发十七道奏折,向皇帝陛下请示相关事宜。同时他在密奏里询问,关于各诸侯国质子地安排,是不是可以往下降一层级,以免逼得那些王公们狗急跳墙。在绝望之中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收伏一块疆土,并不是在纸上签个字就能完成的事情,关键在于收伏这块疆土上人们的心及意志,而这必是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
范闲并不着急,但他担心皇帝陛下太过着急。对于他而言,能够让皇帝陛下满意。同时也要让东夷城的子民能够接受,而不至于让庆国的铁骑从燕京一路杀伐而来,这就是他的目地,就有如一条钢丝,他行走于其上,两边悬空,好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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