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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短篇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牧洋
在这个混乱的有湖风和月色的夜晚后,王韶朴和鱼湖明显疏远了起来,王韶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行为唐突,他也用微信给鱼湖发过一篇长长的有关他那晚异常举动的解释,得到的只有鱼湖礼貌而淡漠的回应。
鱼湖对他的过往有太多合理的成见,而王韶朴的一举一动没有消除这份偏见的能力,反而越描越黑。
鱼湖拾起自己破碎的暗恋心情,她又成了那个和王韶朴初遇时一样冷淡又抽离情绪的姑娘。
没了情感干扰,鱼湖转移注意力一般的,将所有力都投入到剧本中,她接的角色本来就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不算少且专业词汇较多的台词被她背滚瓜烂熟,就连张琛这个有资历的老演员,也忍不住称赞一句鱼湖的记忆力。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鱼湖很快等到了自己最重的那场戏份。
巨大的热带鱼缸里被抽空了水,白色的细沙里蕴含的未干的鱼水漫过鱼湖的脚踝,同一段戏几个镜头要分不同角度拍几次,还是初春的天气,她在冰冷的浅水中一直拍到晚上还没能过这一条,嘴唇冻的有些发紫。
b组导演喊完“cut”后坐在镜头后看了看回放摇了摇头:“不行,情绪还是不对。”
鱼湖没有不耐烦,她穿着警服裹着锡纸赤着脚走到导演旁边:“要怎么调?”
b组导演反复看了好几遍回放:“这段我之前听你讲的有关这个角色的心路历程有个从绝望到释怀再到眼中的光随着最后一声计时器响起而熄灭的过程,这个思路很好,可是你拍出来总是有点不对,释怀总是有点太……我也说不上来……”
这段表演思路还是她之前和王韶朴一起讨论出来的:身为刑警的使命感在最后几秒压过了人类本能求生欲带来的恐惧伴生的绝望,最后释怀的迎接以为会到来的死亡。
鱼湖喝了一口助理递来的热红茶暖了**子:“再来一条吧,我调整一下情绪。”
补了下妆,鱼湖从另一端没封的鱼缸侧边走了进去。
在片场人群的角落里,王韶朴手里提着两杯咖啡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他虽然和鱼湖的关系闹的有些僵,可毕竟这一幕戏他也参与了设计,现在忍不住关心鱼湖的拍摄情况。
鱼湖双手被手铐绑在身后,蜷坐在地上,头微微靠在玻璃壁上,她因这段戏总是过不去有些焦急,在等打板前的间隙里目光没有焦距在片场的人群中来回瞟。
在人群末尾有燃着的烟头红光一闪,鱼湖看到了自进了组就总是在扰乱自己心情的罪魁祸首。
她一时间怔忪,然后心中一声叹息,垂下了眼睛。
“cut!过了!”导演在镜头后拍了下手喊道,镜头准的捕捉到鱼湖眼中一瞬的闪光和那一点闪光熄灭的瞬间。
讶异于鱼湖突然的开窍,导演抬了下眼,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王韶朴站在鱼湖视线的尽头,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一杯是给自己的,一杯是带给鱼湖的,正静静的向这边望。
b组导演愣了一下,联想起组里的传闻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演员开不开窍,有时候还真是要情伤。”
鱼湖的手腕因拍了大半天一直在手腕上的手铐硌出了红痕,她从鱼缸里走出来,披上避寒的毛毯,眼睛余光能看到刚刚还在人群角落的那一点红光向自己的方向走近了。
鱼湖还没拾好心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轻声对自己助理说今天接下来没她的戏了自己先回酒店房间冲个澡休息一下,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了片场。
王韶朴被她这么一跑激起了逆反心理,那天情难自已是他的错他认,可鱼湖总要给他个认错的机会。他跟着鱼湖身后,在酒店电梯门就要关上的一瞬间挡了一下门边走了进去:“拍的不错,”他把手里那杯咖啡递给鱼湖,“好歹给你讲过戏,当过半个老师,现在过来看看你这段演的怎么样,没什么好躲的。”
王韶朴说话的语气越是淡定鱼湖就越不能平静,可她不想露怯,故作镇静的接过咖啡没有说话。
短短的电梯里上升的这段时间久的像十年,走出电梯的一瞬间鱼湖兜里响铃的手机成了拯救这段尴尬相处的救世主。
鱼湖忙不迭的接了电话,还没说几句,站这她身后的王韶朴就看到她整个人猛地向前栽了下去。
王韶朴赶紧伸手一捞,鱼湖才没跌在地上:“怎么了?”
鱼湖一阵头晕目眩,她了手机,直起身子,向后撤了一步和王韶朴保持了一米的距离:“……我爸没了,脑溢血。还没送到医院,在救护车上就没了。”她的手指捏着手机,用力到指尖发白。
王韶朴听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反应,伸手就要去揽鱼湖的肩。
鱼湖的眼睛睁的很大,像是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她伸手打掉了王韶朴就要揽上她肩头的手:“正好我该拍的重头戏也都拍完了,剩下的零碎片段我回来再补拍,我去和场务打个招呼,经纪人已经帮我买好票了,今晚就回家。”
王韶朴的手尴尬的缩了回来,他看着鱼湖,含糊的说:“我让我司机送你去机场。”
鱼湖居然还能笑出来,她反射性的冲着王韶朴礼貌的笑了笑:“那就多谢王哥。我这就回房间拾东西。”
鱼湖这个只是在肌肉牵引下机械性的笑瞬间刺痛了王韶朴的心,他看着鱼湖,伸出手想去拥抱她,鱼湖却比他的双手更快的转身——她急着回老家,根本没注意到王韶朴的动作,匆匆回了房间。
王韶朴愣在原地,他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你他妈的……”他低声骂着自己。
还是放心不下,王韶朴走到鱼湖房间门口,伸手刚想敲门,就听到隔着门板房间里传来了鱼湖的哭泣声,鱼湖的哭泣声间杂受伤的小兽般的低嚎,王韶朴站在门外,感觉像是有人在拿砂纸磨砺自己的心,他抬手敲响了鱼湖的门:“鱼,开门。”
鱼湖的哭声猛地刹了车,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是姑娘强撑着的故作镇静的声音:“我还没拾好行礼,拾好就下去了。”
“……”王韶朴想再敲门的手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拒绝,以他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走进房间帮她分担这份过于沉重的悲伤。
王韶朴心情复杂的低声“嗯”了一声,他轻咳了一声:“和司机讲过了,一回儿你直接下车库就行了。”
王韶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了鱼湖从房间里传出的明显压制着颤抖的声线的一句:“知道了。”
鱼湖的房间静了一会儿,王韶朴站在门口等了漫长到像永远的两分钟,才又听到了从薄薄的酒店房间木门那边传来的女孩刻意压低的饮泣声。
他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心烦意乱,莫名想点燃一支烟。





摸鱼短篇集 【BG】养鱼吗?(六)
鱼湖的妈妈在她十岁那年车祸去世,她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亲近的人,在她失去母亲的十一年后的21岁岁末,鱼湖被迫再次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份痛苦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鱼湖离开剧组后,王韶朴所有发给她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王韶朴开始坐立不安,在鱼湖离开剧组的第三天下午,他拨通了鱼湖经纪人的电话,接着让他有些惊讶的,鱼湖居然也是济南人。
问清鱼湖的家庭住址,挂掉电话,王韶朴终于认识到两人之间只有剧本是唯一的关联,除此之外,对彼此基本一无所知,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打电话又从公司调来一个助理帮他顶替接下来几天的活儿,王韶朴打车到机场,买了一张最近的到济南的机票。
最近一班飞机还要候机两个小时,王韶朴在候机室坐着,他低头用手机搜索出鱼湖的微博名。
鱼湖的美妆博主微博名叫“平湖不养鱼”,除了妆作业和妆教程视频,就是平时一些合作方的广告,还有一些日常自拍。
等待登机的时间还有很久,王韶朴坐在候机室里,将她将近3000条微博从最新的一条向前慢慢的翻。鱼湖在微博上的话比她在现实中多,王韶朴看着她与自己粉丝的频繁的回复,终于知道姑娘和他聊天时冷不丁的一句怼只是她的正常性格。
王韶朴翻的慢,他每一条都点开,慢慢看完鱼湖在下面所有的回复才会继续向下翻,就在快登机前他看到最开始十月的某天,还没开始做美妆博主,还会在微博上分享心事的鱼湖在微博上敲下的四个字:“我很想你。”
鱼湖是有前任的,这事王韶朴知道,他轻轻皱了下眉,有些不爽的点开回复,却看到鱼湖昨天凌晨,在这条古早微博的回复里说道:“妈妈,爸爸去见你了,他找到你了吗?”
王韶朴愣住了,他在一瞬间鼻子发酸。
有些狼狈的抹了下鼻头,他将手机按灭,放进了上衣外套的侧兜里。
飞抵济南已经是深夜,王韶朴没有回自己家,在打听到鱼湖的住处附近订了个酒店住了进去。
他来的匆忙,除了手机充电器和一盒香烟什么都没带,简单的冲凉后躺在床上用地图搜了搜附近的西装店,王韶朴准备买套纯黑色的西装。
他来找鱼湖是匆忙之间做出的决定,自己也没想好第二天要以什么理由联系鱼湖,王韶朴点了根烟心想先睡一觉明天再说,手却与睡意相违背摸出手机打开微博,他拇指飞快下滑到登机前看到的那条微博,继续向下看。
少有鱼湖这种签了公司还用自己原本的生活博做大号的美妆博主,王韶朴却得益于此,他翻到最开始的几条,看到微博上三年前鱼湖的照片,照片中的姑娘看着比现在还要寡淡,也更纯净,他看到鱼湖一张在画室扎着马尾的自拍,心中一动存了下来,设置成两人微信聊天的背景图。
快3000条微博翻的再慢也能翻完,距离凌晨三点还差一刻,已经抽了半盒烟的王韶朴还是没有睡意,他根据微博上的截图,翻墙到ig上,注册了一个看不出他真实身份的小号,follow了鱼湖的账号。
鱼湖ingram的照片与微博不重复,王韶朴有了新东西看,在黑暗中抽着烟慢慢的翻,在翻到最古早的鱼湖和ex的合影时他愣了一下,接着低声骂了句“操!”,按灭了手机屏幕。
就是个傻子也能在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王韶朴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他仰躺在床上,自己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强烈醋意吓了一跳。
他想起自己在上个剧组分别时对鱼湖说出的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在现在看来,先湿了鞋的人竟然是自己。
酒店落地窗外济南的夜晚除了月光只剩霓虹,王韶朴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心烦意乱的去摸茶几上的烟盒。
“……操。”他看着空荡荡只剩几根烟丝的烟盒,又低声骂了一句。
鱼湖是独生女,因为妈妈去世的早,在姥姥去世后就和那边的亲戚几乎断了联系,鱼父这边除了已经89高龄的爷爷就只有一个叔叔,她身边实在是没什么亲近的亲人。
鱼父的尸体已经在殡仪馆里火化,因为他去世的突然,墓地什么的根本来不及置办,当然鱼湖也不打算置办,她反正现在孤身一人,除了自己没人介意,她打算将父亲的骨灰罐直接放在家里。
鱼父的灵堂摆在家里的客厅里还没撤,鱼湖穿着黑裙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听她对面来拜访的叔叔和婶婶说有关鱼湖爷爷未来抚养的事。
王韶朴敲门时他们正说到“鱼湖一个小姑娘守不住这么多家产,叔叔家还有个马上要结婚姓鱼的要结婚的表哥”这一段。
打开家里的大门,鱼湖眨了眨眼睛,看着门外意想不到的客人,莫名有些想哭:“……你怎么来了?”
她根本还没拾好父亲离世的心情,现在世上仅剩的几个亲戚当着她父亲的遗照张嘴说的全是钱钱钱,现在看到门外站着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王韶朴,像是忽然觉得终于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了一般。
原本就瘦的姑娘现在整个人都薄了一圈,王韶朴一阵心疼,他压抑着自己又想拥抱对方的心情,扬了下手里的白菊花:“放心不下,来看看你,也看看伯父。”
鱼湖接过花:“谢谢。”
她话音刚落,就听听到敲门声一起过来玄关的鱼湖婶婶大嗓门的:“哎呀!这是月月的男朋友吧!可惜了可惜了!你爸爸都没看到你结婚就走了哦!真的是!结婚是好事呀!你表哥要结婚的事你爸爸倒是好早前就知道了,他自己说到时候要包个大红包的!”
可能是王韶朴的到来让她有些心安,鱼湖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因婶婶这一句话压断了弦,她拼命忍着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王韶朴是个人,他皱了下眉就大概摸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问鱼湖:“这位是?”
“我婶婶,”鱼湖根本没心情接婶婶的话,她也不否认对方的误解,抹了下眼泪,“客厅坐着的是我叔叔,都是来……看我爸爸的。”
“哦,这样啊。”王韶朴伸手和鱼湖婶婶握了下手,“阿姨叫我小王就行了,我来看看伯父。”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着了,“小鱼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你婶婶张口闭口红包的,怎么?咱们俩本来也打算结婚的事你没和他们讲啊?不过没想到你爸突然就……唉……反正婚事肯定是要往后推。不过婶婶,”他吐了个烟圈,“你看我和小鱼这都要结婚了跟着她叫您一声婶婶过得去吧?婶婶你看,小鱼父母都没了,就她一个小姑娘,嫁人了没娘家就少点靠山,你们这做长辈的总要表示表示,也别说我势力,这感情都是虚的,钱才是真的,到时候包个大红包算帮她爸爸添点嫁妆不过分吧?”王韶朴过去揽着鱼湖的肩,看着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的鱼湖婶婶,“婶婶你们总不会不愿意吧,我看你们两个好歹是长辈,总不好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没了意思,王韶朴揽着鱼湖的肩,一直到把自觉没趣的鱼湖叔叔两个人送走才松开自己放在鱼湖肩膀上的手:“咳,刚刚就是顺着她的话帮你解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他这才有时间走到鱼湖爸爸的遗像前双手合十鞠了个躬,“哎真别说,你和你爸长挺像,月月你小名啊?”
“嗯,我妈起的,因为湖里有个月字。”鱼湖在王韶朴开始说话后慢慢停了眼泪,她拍拍有泪痕的脸,“我倒没想到王哥你会来,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家地址。”
王韶朴看鱼湖心情好一点了,抽出根烟顿了一下,架在了耳朵后面:“我找你经纪人要的。鱼你不够意思,师生一场,也是济南人这事儿都没和我提过。”
这是他们两人在上次湖畔的吻闹僵后第一次相处,鱼湖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鞋尖:“……也不是很熟。”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别扭,”王韶朴一阵气短,“我都追到这儿了还和我不熟呢?”
鱼湖愣了一下,她觉得王韶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站起来往厨房走:“也是哦,麻烦王哥来跑一趟了,”她打开自家冰箱看着里面的食材,“这样吧,我下厨在家里吃顿饭吧,家里就我一个人,自己吃饭,挺冷清的,现在王哥你来了,正好一起吃。”
王韶朴跟着鱼湖到厨房,看她边从冰箱往外拿食材,边小声念叨:“家里的菜,还都是我爸走之前让家里保姆阿姨买的,还没来及吃就……”姑娘拿着西红柿的手停了一下,接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王韶朴靠在厨房门框上轻声叹了口气,他走到鱼湖身边,从她身后小心翼翼的环抱了上去。
怜惜掺杂进爱意便是沁骨的毒药,王韶朴中了药石罔效的毒,却仍旧浑然不觉。




摸鱼短篇集 【BG】养鱼吗?(七)
晚饭最后还是吃的外卖。
王韶朴在之前的床伴嘴里听过吃糖分高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好一些的说法,又按照自己的口味给鱼湖叫了一个巧克力慕斯和其他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甜品。
两个人出生在同一个城市让他们有了不少能聊的话题,闲谈着等甜品,王韶朴靠在沙发靠背上,看鱼湖穿着拖鞋拾餐桌,歪着头忽然说:“今晚我留下来吧?我看你家有两间客房呢,空着也是空着。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看你家里除了你没别人,我也不好放你一个人在你在家。房子大,人就你一个,空荡荡的,冷清。”
鱼湖确实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原本家里给爸爸请的保姆阿姨已经结清了工资外加多给了三个月的工资辞退了,家里就剩她一个,如果今天不是王韶朴意外来访,她甚至打算明天就回剧组,向垃圾桶里放外卖包装盒的手停了一下,她头也不抬的说:“也行。”
“……”可能是鱼湖答应的太过迅速,这次换王韶朴错不急防,“你20刚出头,别这么轻易答应什么男的留宿,万一呢?你说是不是?”
鱼湖把抽带垃圾袋打了个结打开家门准备下楼倒垃圾,她睨了一眼明明是自己先提要留下答应了还要教育人的王韶朴:“那你回去吧。”
“哎,不是……”
鱼湖不听他说话,呯的一声把家里大门关上了。
王韶朴觉得鱼湖像是把门砸到了自己脸上,他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看向客厅桌子上鱼父的遗像,一点不认生,很是熟稔的和照片里的人说:“鱼老,您看您姑娘这脾气。”
鱼父没法出声,只在黑白照里默默的看着他,明明是自己提出留宿的王韶朴忍不住一阵心虚,移开了目光。
鱼湖下楼倒完垃圾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也幸好王韶朴在家,不然今天自己可能落个无家可归的结果,她出了电梯抬手敲响了家里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王韶朴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鱼湖话音间带笑:“呦,我听有人敲门,还当是你那烦人的叔叔婶婶又来要钱了呢。怎么?我们月月忘带钥匙了啊?”
鱼湖白他一眼:“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穿着拖鞋,不赶紧换鞋好出门啊?”
王韶朴打定主意今晚就在鱼湖家住下,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怕自己走后像刚刚厨房里的事再次发生:“不走,今天就在这住了,”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换了拖鞋,“我这是下去拿给你叫的蛋糕,可不是要走。”走出大门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嘱咐一句,“别忘给我开门,别当我走了直接就把我关外面了。”
王韶朴匆匆忙下楼,一会儿手里提着甜品回来,鱼湖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看对方把甜品摆在餐桌上:“……我一业余演员,虽然有基因票,可这么晚吃甜品也还是……”
王韶朴打断了鱼湖:“胖什么啊,两天没见,你瘦一圈,吃完最多也就恢复之前的正常水平。”
鱼湖看着王韶朴,半天慢慢说:“你其实人特别好……就是私生活乱了点。”
王韶朴笑了一下:“非带这后半句。”
这后半句是鱼湖给差点再次动心的自己的告诫,她看着王韶朴,回想着之前拍上一个网剧时他频频为他人打开的房间的门,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可王韶朴没有注意到。
心意是要说出口的。——这是王韶朴还未学习到的初级恋爱知识,所有未明心意的示好都只会造成对方举棋不定的踌躇,就比如现在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的鱼湖。
怀揣着过多的心事,鱼湖食不知味的吃掉了半个巧克力慕斯,她托着下巴看王韶朴帮她将剩下没动的甜品放进冰箱里。
冰箱的冷藏间有一整层都放的是鱼湖藏的香水,王韶朴放好甜品,瞟了一眼,看到放在最外面的那瓶tom ford的oud wood,他认真翻过鱼湖的每一条微博,看过她在上面写的每一条香评,他还记得关于这款香,鱼湖写的是:如果有了男友,他穿了这支香这个和我出去吃饭,我会在餐桌桌布的遮掩下脱了高跟用脚蹭他的小腿。
因为好奇这个描述,王韶朴拿出香水瓶在手腕上喷了下闻了闻,他对香水没什么了解,只能分辨出好闻还是不好闻,所以他对这支香唯一的评价没什么弯弯绕绕,就只是:还行,若说这支香给他带来的唯一心理波动,可能就是转身看到坐在餐桌边的鱼湖黑色裙子下白瘦细嫩的小腿时没忍住的那一阵心猿意马,他是看了一眼鱼父的遗照才冷静下来的。
鱼湖慢吞吞将一整个巧克力慕斯吃完,站起来准备给王韶朴拾客房,在路过他身边时,姑娘灵敏的鼻子让她停了脚步,oud wood略微有些冲鼻的前调已经散尽,王韶朴身上是温柔的木质香,她微微弯下腰,像只嗅到猫薄荷的猫在他的衬衫上闻了闻。
王韶朴低头看着几乎就要将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衬衫袖子上的鱼湖的发顶:“呃,刚刚看到你家冰箱里的香水,随手试了试……”
鱼湖之前看by kilian的创始人kilian hennessy说起香水,曾说过当你穿上一支香水出门时——the perfume almost become a shield, against the outside world. ——香水会化为盔甲,将你与外界安全隔离。
鱼湖能从tf的这款oud wood温柔的木质香后调中嗅到这股类似kilian描述的“盔甲”一样的安全感,所以这款香常被她当成睡前安神的环境香用。现在王韶朴袖口oud wood的后调掺杂了他身上原本的烟草味,温和中带了一丝撩人的冲动,就像是王韶朴本人。
“不过还是蛮让人有安全感的……”鱼湖小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评价香,还是在评价王韶朴。
“什么?”鱼湖这句话说的像蚊鸣,王韶朴没有听清。
“我说这支香还蛮适合你的,”鱼湖从冰箱里拿出那瓶香塞到王韶朴手里,“送你了,就当今天你来探望我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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