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微月上
而且周家村的人都得来这个镇上买日常用品,一来二去都熟悉了,也就知道了有关她的传闻,不过打开门做生意,克星也罢煞星也好,他没必要拒绝一个孤女。
“这次要大豆,还是麦子?这里有些陈豆子,一斗只要二十文。”
周清梧听罢,点了点头,比了一根手指弯了弯。随后又指着木牌要了点好些的麦子和粟,更是罕见的买了面。
伙计有些惊讶:“这个面一斗得六十五文,确定要么?”如果杂七杂八合计起来,这些粮食也要花近百钱了,伙计可从未见过这哑女下这么大手笔的。百钱可是普通人家一家子好几天的开销了,她付的起么?
闻言周清梧沉默了下,可想到孟初晞很喜欢那粗粮饼,她还是咬咬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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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已经很致的东西也许对孟初晞而言都是天大的委屈。孟初晞来时穿的衣服她已经洗了,腰间被划破了一道,但是那衣料又滑又软,做工致,从里到外都是丝绸料子,上面那些绣纹都是暗藏在布中,足见绣娘的技艺湛,恐怕这青云镇最好的布也做不出那身衣裳。
想到这,周清梧记起来得给孟初晞做衣裳了,那一身显然不成了,在周家村这个地方,那衣服肯定不能穿出去。于是把东西暂时寄放在这后,周清梧就去了布店。
第9章
昨天特意给孟初晞量过尺寸,周清梧写下后交给掌柜的,让他帮着挑选。她最后买了两种布,并不是上乘的,但是周清梧却是花了大决心。尤其是做贴身衣衫的,她选了一匹柔软的棉布,孟初晞肌肤细腻娇软,她这种粗布恐怕穿着都会刺人。
等到所有东西买齐,周清梧身上带的一贯钱也用得只剩两百文了,不过她却不心疼,因为大多数给孟初晞的。在镇上她还特意多转了几个地方,想看看有没有寻人的消息。按理说孟初晞家境富裕,这么一个人失踪了家里应该会找,只是青阳镇没有一点动静。
回去时因为东西太多,她寻了辆牛车往周家村而去。不过临近村口周清梧却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不然她大概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些什么人。
孟初晞现在失忆需要在她家住着,财不外露,金箔最好不要用,不然在这小镇子一传十,十传百,都要传的神乎其神了,如果招惹人惦记恐怕麻烦。
但是若说孟初晞身上没有银子他们也不会信,而且也不能让孟初晞跟着自己过那种苦日子,这适当的买一些还是需要的。
没有周清梧在,牛车进去的很顺畅也没惹人注意。把东西搬进院子,周清梧赶紧打开门,她脚步微快气还未喘匀,直往卧房去。当走到卧房门口看到了孟初晞时,她有些提着的心缓了下来。
那人正倚靠床栏坐着,目光朝门口张望着,周清梧看到她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周清梧,并且把那松了口气的模样看得清楚。嘴唇微弯,孟初晞轻声道:“回来了,累不累?”
周清梧摇了摇头,想到什么,把手伸进怀里,把钱袋子打开给孟初晞看:一贯钱还剩这么多。
孟初晞瞥了眼,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夸奖道:“你比我会管账,算的清楚。你记着就好,辛苦了。”
周清梧颇不好意思,把钱放好,又比划着:我把东西好,就做午饭。
孟初晞看她转身出去,有些担忧:“你慢点不用急,先休息一会儿,都满头大汗了。”
周清梧却没听话,把东西搬到存粮食的地方一一放好,到最后她才有这腼腆地走了进来,拿了一个小布包。
孟初晞知道这个人前木讷寡言的小姑娘其实很敏感害羞,但是这般扭捏却有些不对,不由有些好笑:“怎么了?”
周清梧拿出布包放在桌上解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是一套衣衫。她眸光躲了下,比划道:你的衣裳破了还没补好,新衣缝制需要几日,怕赶不及我先给你买了一身,你看看喜不喜欢。
孟初晞眼神柔软,桌上的衣服布料看起来不是粗制的麻,比周清梧身上穿的布料好太多了,她大概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不由有些动容又有些心软酸。
“颜色我很喜欢,可惜现在不能试穿。”
周清梧眼里有些开心:等你能下床了,我们试试。
“谢谢你,清梧。”
周清梧摆手:用的都是你的银子。
孟初晞已经能看懂银子的手势了,当下摇头:“这是两码事,而且现在是你的了。”
这个问题两个人谁都无法说服谁,周清梧不再争辩,如今她依靠孟初晞的银子度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镇上没探到有人在找孟初晞的事周清梧并没说,怕她难过。
待会儿她要上山挖药材,估计回来的晚,所以她要给孟初晞把拿回来的药熬好,再给她准备吃的。
往日孟初晞不在,周清梧一日最多吃两顿,现在多了她,便不能随便了。
孟初晞知道周清梧忙,可是又帮不了忙,只能枯躺着,竖起耳朵听着厨房里富有生活气息的声音。
窗户特意被周清梧打开了,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屋子外面是一片小山坡,初秋的枫树和樟树不再像夏日那般仓绿,有一部分已经染上了黄色,在阳光斑驳中,疏朗而明媚,别有一番意思。
这里空气比那都市中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会儿周清梧回来了,那之前被她盯了大半个时辰的景色突然变得生动有趣,孟初晞心情开始莫名愉悦起来。
木柴折断的声音,火焰燃烧干树枝发出的哔剥声,碗盆摩擦碰撞,一下一下有节奏,小姑娘在做什么呢?看不见厨房的场景,孟初晞饶有兴致地凭借着声音“勾勒”出周清梧做的事,枯燥到有些乏味的古代生活,倏然变得趣味盎然。
周清梧家里有个石磨,她把买的陈豆子用石磨磨成粉,又把买的面粉分成两部分,开始和面。
一碗的豆粉和少许面粉混在一起一起才和左边碗盆里一样多。周清梧手脚麻利,拿出一把腌菜切了起来。这是她花了三文钱买的一把腌菜,闻着一股咸香味十分有食欲。
那一小团白面被揪成两个面团,周清梧手指灵活地往里面裹了腌菜碎末后,利落地把它们压扁。
锅此刻已经烧热了,周清梧往里面倒了一些油,顿时油滋得发出一声响,同时菜籽油的香味从这一点油中飘散开来。
油滋滋作响后,周清梧把饼放进去。油温较高,铁锅的面饼冒气一股烟,很快被煎的微焦,那股香味瞬间浓郁起来。面饼受热开始鼓起,油放的不多,周清梧赶紧用锅铲将饼铲动,防止粘锅。看着颜色变成漂亮的焦黄色,开始翻面,两张面饼把那不多的油彻底吸殆尽。
热油和面在一起散发出的香味格外诱人,躺在屋内的孟初晞都嗅到了。醒来已经吃了三顿饭了,这是她头一次嗅到周清梧做饭时的香味,这小姑娘终于肯好好对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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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饼煎熟,周清梧把那碗混了大半豆子的面疙瘩同样放在了锅里,借着灶内的余火把饼摊熟。粗粮饼做的很随意,完全没有之前的煎饼那样香味诱人,但是周清梧还是很感恩,这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有面粉。
周清梧端着饼进来时,孟初晞甚至觉得自己口水分泌都加快了,这感觉就像上学时吃完食堂的饭菜时,嗅到了隔壁居民楼炒菜时的饭香,总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好香。”孟初晞眼睛亮晶晶地道。
周清梧抿了下唇,把筷子递给她,然后比划道:你慢慢吃,当心烫。厨房我还煮了粥。
饼吃了会有些腻,再喝点粥会更舒服,周清梧想的很体贴。
饼被压得比较薄,难得有些油荤,孟初晞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的呢?”
周清梧比划了下:我带了两张,还不饿,等到上山吃。
看孟初晞不信,她去灶间拿了两张饼,裹在油纸里面给孟初晞看了看。
的确有两个饼,孟初晞见状点了点头,这才放了心。周清梧把饼放到背篓里放好,催促孟初晞:趁热吃。
饼被压的很薄,透过饼她能看到里面还有馅儿,应该是腌菜之类的。那股咸香味扑鼻而来,勾的孟初晞食指大动。
周清梧煎得饼表皮微焦,火候控制得很好,里面的面熟的恰到好处。原味的芯在焦香的外皮中显得有些平淡了,但是第二口之后,略咸的腌菜立刻把这种清淡驱散,而原味的面又中和了这种咸,于是饼的酥香和腌菜的咸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口齿留香。
只是油少了些,如果腌菜中放了油,从里沁出来的油会让这饼更有滋味,但是这种会显得腻,而这饼朴实无华,久嚼后反而更香。
周清梧盯着孟初晞有些紧张,其实她拿出这种饼都有压力,家里只剩一点菜籽油了,油放的不够味道会差一点,对于说不定吃着山珍海味的孟初晞而言,这种东西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她只是想着孟初晞上次很喜欢这种爱粗粮饼,所以想着做一次她娘以前做给她吃的馅饼,也许她也会喜欢。
她虽然没有问出来,但是那双眸子写的清楚,孟初晞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眼睛眯了下,伸出大拇指夸道:“特别好吃,咸香微酥,越吃越香。”
说完她还若有其事道:“比刘大婶做的还好吃!”
周清梧摆了摆手,却还是没压住笑,唇角抿出一个小窝,欢喜得很。
但最后还是绷住认真比划:材料好。
周清梧准备着上山的东西,等到粥熬好了给孟初晞盛上她才动身。
孟初晞等到她走了,看着白粥时微微蹙起了眉,她担心周清梧那个小丫头犯倔,但是她的确看到了两张饼,两张饼?孟初晞来的虽然不久但是也大概知道面粉也是比粗粮贵很多的,看刘大婶用粗粮烙饼就知道,面粉加了腌菜用油煎,周清梧怎么舍得带两张?
懊恼地皱了下眉,想到这孟初晞突然觉得那酥香的饼都有些不是滋味了。虽然原身带了银子,可是金箔不用的话,那四两多银子也给不了普通人家吃这等细粮的底气。
周清梧会做这个,完全是为了她。更何况严格说那银子也不属于自己,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受这些。
因为这个有些郁结,孟初晞粥也没喝,准备等小姑娘回来好好和她再谈一次。
时间一分分流逝,孟初晞心里其实有些担心。周清梧才十五岁,在这个时代山林都是林深草密,上山采药是有危险的。想到这一层的孟初晞越发焦急,只能安抚自己之前周清梧都是一个人去,她有经验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太阳已经挂在西山树梢上,金色余晖不再耀眼,柔和洒落在林间,给这景色铺了一层柔光。只是这么美的落日余晖,孟初晞却无心欣赏,周清梧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神色略有些焦虑,盯着那太阳,原本缓慢的时光倏然变快了,孟初晞总希望它再晚一些落下去,不要这么快天黑,也期待周清梧早点回来。
就在孟初晞坐起身准备张望时,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妇人的声音刺耳而尖锐。
“不是说你走了大运救了个富家公子吗?都舍得花几百个钱买新衣裳买白面,还要去挖药材?”
孟初晞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第10章
此时的周清梧在家门口遇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宋轩的娘常氏,也本应该成为自己婆婆的人,和她一起的还有村里几个贯爱看热闹的妇人。
村子里最厌恶周清梧的大概就是常氏了。而对常氏,周清梧总会有种负疚感,虽然宋元平在她去宋家之前就生了重病,但是他们父子的确是自己去了后相继去世的。天煞孤星,想到这四个字再看着常氏的脸,周清梧从那囹圄中挣出一点的心,瞬间又被缚得死死的。
她面色惨白,眼睛空洞而无神,瑟缩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甚至连逃进家里都不敢。
周清梧虽然也姓周,但是她爹周长青却不是周家村的人,原本是遭难逃荒到周家村,随后和周清梧的娘成亲一路奋斗发了家。
而常氏她的丈夫宋元平和周长青关系很好,两家的孩子又恰好一男一女,就随口订下了娃娃亲。
周长青夫妇惨死后,带的货物被抢,和他一起经营药材的结拜兄弟卓百钱落井下石,卷了周家药材行的钱和一部分地契下落不明,周家仅剩的田地家产都变卖抵了债,这才导致周清梧不仅一贫如洗,还举目无亲。
宋元平见挚友身亡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立刻不顾常氏反对把周清梧接回了家,甚至当众许诺说亲事依旧算数,只等周清梧及笄就和儿子宋轩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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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当时就很反对,对周清梧就有些微词,随后更是厌恶起来。因为亲眼看到了爹娘被山匪杀死,周清梧惊惧过度,又悲痛欲绝,救回来后高烧不退,等到好了却不会说话了。
宋轩聪明伶俐,自小读书就颇有天赋,在常氏看来那可是进士之才,周清梧当时因为打击变得木讷呆板,又成了哑巴,完全没有以前的机灵样,常氏怎么甘心儿子娶这样的人。
更让常氏不舒服的就是村里还有人传周清梧命硬克父母,是个不详的人,而这份不舒服在宋元平没熬过那一年冬天病逝后更是到了一个顶点。
她开始相信那些嘴碎又喜欢搬弄是非的人说的话,想把周清梧赶回她自家去,哪怕宋元平的病是之前就有了的。她好脸面,不想明目张胆赶,就开始助长那些流言,一个天煞孤星,为了自己家人,赶走了也无可厚非。
周清梧很清楚她对自己的态度,寄人篱下的苦楚,失去父母的伤痛让她分外煎熬,也就准备自己离开。可是宋轩一直记着他爹的嘱托,不愿周清梧离开,闹了一个月。
但是老天分外喜欢和人开玩笑,它从来不觉得它给与一个人的苦难少了。那年夏天,村子里两个小孩在河边游泳玩水溺了水。宋轩从镇上学堂回来遇见了,下去救人最后却没能上来。这给常氏的打击是毁灭的,这个失了丈夫又失了儿子的女人彻底崩溃。
她怨恨老天诅咒老天,可是老天无关痛痒,也无法发泄她的痛苦和绝望,于是所有的怨恨她都放在了周清梧身上。
这个同样可怜的女人给了周清梧满满的恶意,也彻底坐实了她天煞孤星的名头,甚至联合宗亲让村长把周清梧赶出周家村,周清梧的第二次不幸由此开始。
村长还是有怜悯之心,那时候如果赶走周清梧,等着她的不知道是什么悲惨的结局,所以还是让她留了下来。可周清梧也就成了常氏眼里的一根刺。
看着周清梧那表情,常氏心里的痛快却没有多少,她看了眼她身后的院子,继续道:“你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一个孤女饭都吃不饱,突然到镇里买米买面,还扯了布买了新衣服,一看就是谋了那个富家公子的银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把一个男人藏家里,实在是丢我们村子里的脸!”
周清梧听罢摇了摇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要遭人唾骂。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女子的清誉事关一个人的尊严,周清梧不得不解释。
“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儿子被你这个扫把星克死,没能娶妻生子就走了。你却在这和野男人厮混,拿着别人的银子过得逍遥自在,我告诉你周清梧,这没门!”
“你虽然配不上我儿子,但是你和他订了亲,你这辈子就得是他的人,到了地下你也得给我清清白白去伺候他!今天这人你必须交出来,我叫了村长,待会儿他也会过来,让他看看你这不守妇道,寡廉鲜耻的人。”
常氏话说的很难听,看热闹的几人心里都是啧啧感叹,不过她们也不同情周清梧。未出嫁的姑娘,家里藏着男人,的确是不像样,败坏风气。
更何况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落在他们村子里,那村子就是那公子的恩人,都该承一份情,怎么能让这哑女一个人占了。
周清梧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就是眼红了,这才撺掇常氏出头。这时候有口难言的苦楚就越发明显了,她比划着手势她们根本不理会,也看不懂,只是嘴里七嘴八舌说着那些诛心的话。
就在周清梧快崩溃时,身后的木门突然发出一声嘎吱动静,有人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孟初晞在屋里把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些妇人说的话不堪入耳,可是周清梧有口不能辩,外面赤裸裸就是一场单方面的□□。
她怎么都无法忍受,一想到那个小姑娘一个人面对着那些人,孟初晞就心如火烤。腰处的伤动作一大还是痛的钻心,但是她不能再像那天一样躺在这任由周清梧因为自己受辱。她艰难起身,披了件外衫,捂着腰间的伤一步步蹒跚走出房间,然后穿过大堂打开了门。
这段路不过数十步,孟初晞就已经冒出一头汗,脸色也因为疼痛有些苍白。门打开后,她扶着门框再次上前一步,拉住了周清梧的手,把人往身后带了两步,看着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一群女人,沉声道:“和野男人厮混,寡廉鲜耻,败坏名声?你们这不分青红皂白,以讹传讹,上下唇一碰,围在这欺侮逼问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又有多懂得寡廉鲜耻?”
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漂亮姑娘从屋里走出来时所有人都呆住了,当下话都一滞,怎么是个女人?
但是随着孟初晞这话一出。原本呆愣的常氏几人顿时脸色青白交加。
常氏怒不可遏:“你一个晚辈,就这么对我们这群长辈说话,有没有教养?”
在气头上的她发现所谓的大家公子变成了一个女人,完全忘记那所谓富贵人家的言论,对着孟初晞喝道。
“长辈?这位大娘是倚老卖老惯了?放着自己家长辈不做,跑到这里充长辈?”孟初晞从不是一个凌厉的人,说话也很少这么尖锐,但是她从声音里就听出这个大娘就是刚刚骂的最凶的那个人,一股怒火完全压不过,说话完全不留情面。
“你,你……,我怎么就当不得她长辈,她和我儿子订了亲,我是她婆婆!”常氏气急败坏,最后终于抬出了她最不想承认的名头,气势汹汹反驳回去。
“订了亲?有婚书,过了礼,下过聘吗?”
常氏语塞,那桩亲事只是双方口头约定,周家夫妇身亡时周清梧才十二岁,根本没到议亲年纪。后来宋元平虽有心,可是周清梧当时那模样,根本不适合提,别说过礼,下聘,信物都没有。
“那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你儿子也不在世,清梧也不住你家,不吃你一粒粮,不拿你一根针线,你凭什么说是她婆婆?现下还到这里来颐指气使,乱嚼舌根。”她看着虚弱,中气也不足,但是那双琥珀色眸子深邃内敛,双眼微沉语气微低,充满了力量,一字一句压的这几个村里妇道人家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个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女人很漂亮,是她们未曾见过的致,头上明明缠着纱布,腰身也微弯着,但气势比她们这些装腔作势的妇人要强多了。
别说她们一时间回不过神,就连周清梧也呆了。此刻她被孟初晞侧身护着,冰冷的手被她握在手心紧紧裹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安全感从这柔软的手中传递到她身上,方才窒息一般的感觉瞬间被驱散。
她呆呆看着孟初晞,她义无反顾站在自己面前,像个天神一样替她抵挡所有的攻讦和伤害。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她脸上的汗还遮掩不住的苍白,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抽出手扶住了孟初晞,有些焦急地扯了扯她的衣服。
孟初晞偏头看了她一眼,左手在周清桐揪着她衣服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眼看孟初晞出来护着周清梧,而且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子,是一个实打实的美人儿,原本以为刘氏是包庇周清梧才说没有公子哥,却不料是真的,这让她们十分被动。
于是一个妇人连忙道:“之前说是这哑巴……说周清梧救了个男人,我们这不是怕这丫头没分寸坏了清白不是。而且她呀一贫如洗,突然买了这么些东西,那肯定都是从小姐你身上偷拿的银子,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好好清点一下,得被人蒙蔽了去。”
“是呀,我们还担心她救的人说不定没被照顾好丢了命,这丫头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贪你身上的财物,这才想请村长来看看,得惹祸事。这常娘子的确该是她婆婆,只可怜她命苦,好心留这哑女,却不料她命中带煞,克死父母不说,还把常娘子丈夫儿子也都克死了。”
这妇人一说完,常氏心头痛事被挖了出来,眼泪都要出来了,哀嚎一般骂道:“她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自己爹娘还不够,还要来克我相公和儿子,就是个祸害!你帮着她,留她家里迟早要被她克死!”
孟初晞清晰感觉到在听到这话后,周清梧扶着她的手瞬间僵硬,小姑娘脸也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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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头一股怒气燃到了顶点,孟初晞冷声对着一个妇人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东西她乐意怎么花便怎么花,和外人有什么干系。还有,你们凭什么断定她是孤星,还克了父母?”
那个妇人有些诧异道:“她一家都死了,就她活着,不是克父母是什么?”
“活着就是克了?你们也活着,难道你们也克她父母?”
那些妇人脸色一变,却又分外好笑,常氏更是看傻子一般道:“她们和这哑巴的爹娘有什么关系?亲戚都不是,谈什么克她爹娘,莫不是你真摔了脑袋,摔傻了?”
孟初晞也不生气,只是眼神微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常氏一字一句道:“她未过门,你的相公和儿子和她的关系倒是比你和他们浅薄,如果以亲疏来论,如今你也活着,比起清梧,你不应该更像克星,克夫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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