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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盼若睐
“兴献王府干嘛送我们家东西?”简雁容背脊有些凉。
“你去问蕊珠,爹也闹不清。”简老爹弯着腰摸摸绸缎,再拿过青铜冻鼎细看,又凑近胭脂水粉轻嗅,忙的很,没空搭理简雁容。
简蕊珠虽然亲娘在堂,待遇并没比简雁容好上一分半分,简雁容会赚钱,给自己房中添置了不少好东西,简蕊珠不会赚钱,房间雪洞洞的,窗上挂的粉色霞纱褪色了,白里泛着黄,瘆人得慌,一张架子床睡了十几年没换,远远就听到吱呀吱呀响声。
十板打下,简蕊珠屁屁开了花,惨白着脸趴在床上,邵氏在房间里来回打转,嘴里不停叨念。
“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好……”
看到简雁容进来,邵氏大喜过望。
“雁容,蕊珠什么都不说,你问问,兴献王爷到底看中的是你还是她。”
果然是顶着自己的名义招摇撞骗,简雁容气得目眩头晕。
简蕊珠见她恼得赤眉白目,吃了瘪无处发泄,心情大好,屁股不疼了,笑嘻嘻道:“不是我不说,是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兴献王爷抱着我时以为我是姐姐,我当时戴着帷帽,他也没看到我的脸。”
她顶着自己的名字给一个陌生男人随随便便搂搂抱抱!
心中知简蕊珠妖蛾子不少,只不知如此惊悚。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知许庭芳听到这个作何想法,怎么看待自己?
这么想着,眼里白茫茫的水汽氤氲腾起,面前像蒙了层薄纱,什么都看不分明,心被细细碎碎地吞咬,抑或是绳索紧箍住,又疼又空,脚下软绵绵有些踩不着底。
“这可怎么办?兴献王府要是来提亲,把你们姐妹俩谁许亲?”邵氏苦恼。
“当然是蕊珠,兴献王爷只知是简家小姐又不知名字,有什么好为难的。”简雁容平静了下来,晒然一笑,不气不伤心了,幸灾乐祸看简蕊珠,“蕊珠,我听说兴献王好色如虎,府里燕瘦环肥美人无数,你进了兴献王府有这么多姐妹相伴不用怕寂寞了。”
“那你呢?”邵氏发愁。
“关我什么事?”简雁容惊奇。
“蕊珠的亲事定下了你也得赶紧找婆家,咱家靠你才赚一点钱,你不能那么快出嫁。”邵氏哭丧着脸转圈,半晌,埋怨简蕊珠:“都是你,招蜂引蝶无事生非,以后再不给你出门了,一时不拘着就弄出祸事来,你姐姐若是嫁了人,往后家里靠什么营生……”
唠唠叨叨念个不停。
老爹和邵氏这些年对外总说简家只有一个小姐,禁束着不给简蕊珠说她是简家小姐,原来是怕简蕊珠太漂亮引人窥觑早早许婚,妹妹出嫁姐姐不能待字闺中,家里没她这棵摇钱树不行。
简雁容被吝啬爱财置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于不顾的老爹和继母气得哭笑不能。
“愁什么,把姐姐再留家里几年,程侍郎可宠着姐姐了,明媒正娶咱家配不上侍郎府,以后让姐姐给程侍郎作妾便是。”简蕊珠嘻嘻哈哈笑。
程秀之是断袖,给他做妾无疑自断生路,自己也不喜欢他,更加不可能给人作妾,简雁容闷怒不已,顾不上吵嘴,当务之急尚有一事——把兴献王府送来的东西退回去,不能让自己的身份与兴献王府有瓜葛。
要让老爹把吃进嘴巴的肥肉吐出比要了他的命还难,且,即便逼得老爹肯退回了,兴献王府那边又送了来也不易办,再三再四拒绝得罪兴献王府只恐会招来祸患。
这会儿只是退礼便怕得罪权贵,先前拒亲得罪相府倒不怕,自个儿也不知当日为何胆儿那么肥不怕相府报复。
简雁容怕简蕊珠在家呆着又打着自己的名字招摇撞骗,不敢回侍郎府了,写了一封信跟程秀之告假,拿过房中以往与简蕊珠斗智斗勇备下的漆树叶粉,往靖国公府而去。
简雁容在靖国公府门口没等多久,陶不弃得报,如飞般奔了出来,看到简雁容,跟断奶的孩子看到娘似呜呜咽咽。
“小兄弟,总算看到你了,我爹和我娘不肯给我银子……”
要拉简雁容的手哭诉,忽想起前两次拉简雁容袖子被许庭芳打了手背,一双手伸出又忙缩回。
靖国公府大门上两只红灯笼明亮的很,陶不弃肥嘟嘟肉乎乎的脸颊上挂着晶莹两滴泪珠,委实滑稽。
简雁容抚额暗叹,这呆霸王往日那么蛮横,这会儿怎么跟孩子一样耍性子撒娇儿呢!
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靖国公便是拿得出来也不敢贸然给自己这个浪荡成性的儿子拿那么多钱,简雁容也知不易办,当日说了那话,不过是要看陶不弃执行能力如何,她还有后招。
眼下有事要办,正好顺便推波助澜既试试陶不弃的行动能力又解自己烦忧,简雁容把漆树叶粉掏了出来,知道跟陶不弃说话不能含蓄,单刀直入面授机锋。
“这样做朱煜那王八蛋就能赔偿我银子?我往常和他喝花酒争姑娘打过照面,那王八蛋可不好惹,而且,这么一搞,我爹娘真肯给我银子?”陶不弃将信将疑。
“当然,不过,你得按我说的,一个步骤都不能错,时间要卡得恰到好处,需要的人亦要安排妥当。”
“我一定按你说的做。”陶不弃举起肥猪爪发誓,看简雁容要走,依依不舍问道:“小兄弟,我以后到哪里找你?”
简府侍郎府地址都不能相告,简雁容故作神秘,只道:“做完这件事在府里等着我便是,不要乱走。”
陶不弃眼眶儿红红,乖巧地应好。





美人在上 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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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煜从皇宫出来后,想着寿康宫前一搂时简家小姐的嘤咛一声,心动身热。
虽没看到脸庞,然,能让许庭芳不顾脸面两次求亲,那简小姐想必是绝色美人,若能把许庭芳得不到的人睡了……
朱煜越想越美,踏进府门即命人送东西到简府。
听说简家连推托都没有便收了礼,朱煜暗喜,心道商户人家没见识,此话果然不差,磨拳擦掌,盘算着等得一日两日,便让王妃邀了简家小姐过府玩耍,那时,把人睡了,再大张旗鼓张扬出去,道简家小姐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狠狠地打相府一记耳光。
朱煜对相府的怨恨不浅,势不两立,从不避讳想和许临风掐个你死我活之态。
他自幼养在皇后膝下,大皇子朱翊谋逆被诛,皇位本是顺理成章由排行第二的他继承,未料许临风突地旗帜鲜明支持朱竮,曹太后又在先帝跟前吹枕边风,紧接着,郭太后对他忽然冷淡起来,郭家放弃扶持他。
朱煜认为,郭太后态度的突然转变定与许临风暗里设局谋划有关。
朱煜夜里搂着妾侍风流快活,翌日刚起床,王妃来了,道是府门外来了一人,神神秘秘要见了他本人才肯说话。
兴献王府看着尊贵体面,在朝堂和权贵圈中却没甚份量,朱煜听说有人要见他,也没往讹诈上想,懒洋洋道:“把人唤进来。”
人进来了,朱煜一听说话,登时胡子着火,迭声喊备轿,怒冲冲往三醉楼而去。
来人跟他说,有一个胖子在三醉楼胡言乱语,说他脏的臭的都爱,连简家书肆东家从青楼出来的妾侍都要,送了重礼去简家示好讨人。
陶不弃用简雁容给的漆树叶粉搓了脸,一张肉嘟嘟的脸霎时又胖了几分,红斑点点再看不出本来面貌,头上也不戴金冠了戴了黑布巾,穿一件杂色大领衫,束着杂色丝绦,脚上一双黑布鞋,站在柜台前手舞足蹈,朱煜冲进三醉楼,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个说书伶人,就是报讯之人说的人,再不客气,一声令下,手下家奴如狼似虎,冲上前揪倒陶不弃就是一番拳打脚踢。
陶不弃谨记简雁容交待的,咬牙忍着,直至鼻青脸肿了方大喊道:“兴献王爷,你为什么打我?”
亮出了身份咋咋呼呼要拉朱煜见官。
“怎么是你?”朱煜愣住。
他是皇帝兄长钦封的王爷,爵位不低,可靖国公是实权人物,非是他这个徒有虚名的王爷能招惹的。
陶不弃只管哼哼叽叽呼痛不理他,朱煜一愣之后咬牙问道:“你干嘛要编排我?”
“我编排你?”陶不弃瞪圆铜铃眼,半晌,大喊道:“哦,我明白了,给简府送礼想求娶简老爷那个青楼出来的妾侍素婉的是你……”
声若洪钟,喊完了,朝三醉楼里一众吃客嚷道:“你们都给我做个证,在他来之前,我可有说过他一句坏话?”
自然是没有的,编排的是别的人,才刚走了。
朱煜至此方知中计,转头寻报信之人,哪有踪影。
陶不弃大闹,指着自己满脸满身的伤,要拉了朱煜见官,什么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等等律例滔滔不绝。
朱煜气的脸都青了,无言以对。
陶不弃按简雁容咐咐的事先安排好的人借机起哄,什么王府仗势欺人的话叫个不停,整个三醉楼热闹非常。
扯到官府自己颜面无存,何况此事是自己理亏,靖国公只陶不弃一子,素来娇惯着,见自己的人把他揍成这般模样,安肯罢休。
说不定会将一场误会扯成是自己挑衅国公府。
朱煜咬牙赔罪,好说歹说,赔了陶不弃五百两银子,总算了结此事。
朱煜不傻,出了三醉楼即悟了过来,这是有人做了圈套给自己钻,大是恼怒。
陶大傻子想不出来这混帐招的,朱煜回府后,思前想后,昨日黄昏方送了礼,旁人如何得知,这闲话定是简家传出去的,送去简府的礼虽不放在心上,也不能中了暗算还白白便宜简家,遂命了家奴:“去,到简家把本王送的礼一件不留索要回来。”还要命人把简小姐抬来的,寻思那简小姐昨日刚挨了十板子,站都站不了,若此时抬了人来,外面定然传说自已使强,暂且放下。
到嘴的肥肉被抠了出去,简老爹心疼得牙齿上火,哎哎哟哟掉泪,连最爱的算盘珠子都没心情拔了,跑简雁容住的小院哭诉。
“雁容,你帮爹想想法子再多赚点钱。”
讹了兴献王银子出了口恶气,又将火势引开,相信自此后,兴献王再无兴趣往简府送礼了。
简雁容心情颇好,多日没在家中睡了,看看院子里的花草有些蔫,便端了清水喷浇,薄尘冲去,叶脉翠绿明晰,背阳处的墨绿浑厚,向阳的嫩绿清脆微风起处,波光粼粼,看得人满心欢喜,侍弄得更用心。
简老爹的说话听而不闻。
“雁容。”简老爹生气,跺足道:“爹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待爹?啊?”
“谁要你养,你别生我不就不用养我了吗?”简雁容闲闲道,摘掉花盆里一朵枯了的雏菊,心道这回不管老爹怎么呱噪,再不帮他想法子赚钱了。
老爹那人,银子再多也不满足。
“你又不是我生的。”简老爹嘀咕。
简雁容没听清,扔了枯菊问:“爹,你刚才说啥?”
“没说啥。”邵氏恰踏进院门,几大步冲到简老爹跟前,攥起他袖子往外扯,出了院子,打量着简雁容看不到听不见了,戳简老爹额头,“你糊涂啦?”
“忘记了。”简老爹搓手。
“以后可不能忘,咱们这个家可多亏有了雁容,要给她知道她不是你亲生女儿,跟咱们生分了,咱们以后靠谁?”邵氏小声。
接过襁褓中的简雁容时得了一枝赤金凤钗,那枝凤钗当了一百两银子得以赁下一个书肆,一家子才有了过日子的生计。
“我们也养了她那么大,没白得好处。”简老爹撇嘴。
“养?你费了什么心思?”邵氏斜眼么简老爹,掰手指算帐。
简雁容从小不哭不闹,得一碗米糊不饿肚子就行,四岁上头就会迈着小短腿到城外折柳枝编出各种稀奇好看的篮子,再摘鲜艳的野花插篮子里回城卖,还会无师自通自己画了小人编了故事到热闹的街头摆了摊儿卖。
五岁时就攒下了三两银子。
没请过先生也没进过学,靠自学便识文断字,脑子里赚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
“你说,书肆哪一年不靠着她出主意才赚钱?”邵氏压低声音道,意犹未尽,指各处:“你看看,这亭台楼阁,山石迤逦荷塘小桥曲水流觞,哪样不是雁容赚来的?咱们以前住的可是低矮的小瓦屋。”
说的有理,简老爹摸鼻子。
“不说这个,我找你有正事,眼下雁容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兴献王爷又看中了蕊珠,蕊珠出嫁前得办雁容的亲事,咱们家离了雁容可怎么办?”邵氏忧心忡忡道。
“雁容又不是咱们亲生的,说不定人家爹娘要来接她回去的,咱们别安排她的亲事。”简老爹挠了挠头,终是不舍得把简雁容这棵摇钱树送到别人家。
家中拿得出那样贵重的赤金凤钗,简雁容的亲生爹娘身份贵重着,寻常人家配不上她,邵氏自我开解,其实跟简老爹一般想法,不过是舍不得把简雁容嫁人。
简雁容把院子里花木浇了个遍,又捋起袖子除草,忙了一整日,至黄昏时手臂都酸了。
不由得暗暗叹气。
在家时还好,简老爹小气的很,生怕两个女儿吃白食,忙完府里的事儿还得到书肆帮忙,整日不得闲,自进了侍郎府,除了和程秀之打打嘴皮仗,别的竟是什么都不用做,忒娇养了。
花草侍弄完,屋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简雁容搬了张自制躺椅坐在石榴树下歇息。
小院虽不奢华,却胜在清静。
头顶榴花似火,鲜艳热烈,灰褐色树干上瘤状突起,别扭中另有不寻常意趣,简雁容定定望着,眼里渐渐浮起幻影,红花绿叶褐枝交错,重重合合背后,许庭芳清朗的俊脸露出,面色苍白眉眼有些许孱弱,定定地望着她。
简雁容甩甩头,将那幻影甩掉,只甩不去心魔。
许庭芳是挚诚君子,自己却无端伤了他两回,伤了心又伤了面子,简蕊珠忒可恨,谣言也太可恶了。
对了,心伤无法,全靠他自愈,那谣言之伤!虽不能将之消于无形,却可用计制伏,止息口声,不再嚣于市井!
消灭一个谣言最好的,便是让另一个谣言吸引大众视线。
编什么谣言能更劲爆,能让人完全忘了许庭芳两番求亲被拒的丑事?
谣言得编得够新奇才有吸引力,谣言主人的身份得够份量。
简雁容细细思索,嘿嘿一笑,有了主意。
简雁容连夜写了一部话本,翌日一早顶着两个大熊猫眼去了统领府。
陈擎看了话本大怒,简雁容短短两句话就把他的怒火浇熄。
“这是在帮皇上造势,你拿去呈给皇上看看,听皇上圣断便是。”
皇帝对这小子似乎颇看重,陈擎犹了许久,厚着脸皮拿了话本进宫。
“荒唐、胡闹,居然拿一国之君来编排!”朱竮看了话本脱口骂道,台词和陈擎之前说的半字不差。
“臣这就去和她说,不得印刷出来。”陈擎接回话本,急急告退。
“慢着。”朱竮却又把他喊住,要了话本仔细看。
英明神武、勤政爱民、奉三无私、赫斯之威、敬贤下士、明参日月、圣神文武、长驱远驭、威姿赫赫,龙颜神貌……皇帝越看嘴角翘得越高,脸庞先是浮起可疑的暗红,后来,红彤彤着火了似。
“皇上,那小子虽说大不敬,不过也是一片赤子之心,眼下朝堂上暗流涌动,各人都只看到个人利益,这话本写的固然浮夸了,可也是着实是想为皇上立威造势,眼下尚未印刷售出,皇上饶了她,,不治罪可好?”陈擎看皇帝满脸通红,似是被气的,有些惊怕,小心翼翼帮简雁容说情。
“你觉得这么一本册本传出去是替朕立威造势?不会给奸倿小人可乘之机,以后满朝皆阿谀逢迎之辈?”皇帝沉声问。
“时与势所需,皇上刚登基三年,非长非嫡,又无母族扶持,根基不稳,颂扬之风不可涨,却并非不能无,假以时日,皇上掌控了朝局,若有媚上奴言之人,再来惩治不迟。”陈擎觑着皇帝脸色,竟是赞同,大着胆子细细分析利弊,说着说着,他也觉此举很不错。
皇帝沉默,继续看话本,半晌,大笑道:“虽是浮夸了,可那小子文采真不错,又把朕登基以来做的几件大事实事详尽地列了作佐证,也不是凭空虚论。”
这么说话是不会问罪了,陈擎松了口气。
“跟她说,就按她想的办,对了,问问那小子叫什么名字,郭媗已答应做女科主考官,跟那小子说,让她做好参加女子恩科考试的准备。”




美人在上 第三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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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家书肆又出新话本了。
许庭芳被拒亲的传闻没人有兴趣提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甚至欢场赌坊,交口接耳的,都是简家新鲜出炉的话本。
这个话本的热销程度在大偃世所未有,盛况空前。
简家书肆门前求购话本的人排了长长一串,人员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十几岁的仕子,贩夫走卒,甚至还有朝廷官员。
简老爹数银子数到手抽筋,邵氏自然是过来帮忙的,连趴卧着还站不起来的简蕊珠也被抬了过来,就趴在春凳上帮着数银子。
“为什么姐姐就不用来?”简蕊珠越数脸越青。
“你也写得出这样热销的话本就可以不来。”简老爹百忙中道,连瞟都顾不上瞟简蕊珠一眼。
“还可以拿红利,这次卖话本赚的银子,你姐姐说她要得一半。”邵氏接了简老爹的话补刀子。
简蕊珠不只是气绿了脸,双眼血红,快冒火了。
爹也是简雁容的爹也罢了,娘可是她亲娘,为何也替简雁容说话?从小到大,她娘就怕她快活一丝丝,从她还垫着尿布时就开始念叨。
“怎地不学学你姐姐,你姐姐从来都不会尿湿裤子。”
“吃没吃相,你姐姐怎么就不会汤水饭粒洒得到处都是。”
“光会添乱,一边去,学你姐姐自己玩儿。”
“要什么零用钱,你姐姐从来没要过。”
“你姐姐会赚银子了,你也学学你姐姐啊。”
……
简雁容不明白简蕊珠怎么正事不干,整日想着嗝应修理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好歹她们是一个爹啊。
简蕊珠何止想整简雁容,把她捅上几千刀的心都有呢。
在院子里纳凉的简雁容眼皮跳了跳。
不用想,也知是简蕊珠在骂自己,简雁容阴森森笑。
敢害许庭芳出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带伤做事只是小惩罚,后面让你哭都没地儿的事等着吧。
简蕊珠重伤未愈就被抬了过去帮忙,是她在简老爹和邵氏面前说了话,老爹乐于多个人手,邵氏则是看赚了那么多银子乐疯了言听计从,两人压根没考虑简蕊珠的心情。
简家书肆新出了话本程秀之听说了,他自然不耐烦去排队求购,程新背着人去简家书肆库房顺了一本来。
程秀之看了话本后,瞠目结舌。
这么没风骨的话也写得出来,简雁容简直……简直什么呢?
奴颜媚膝!阿谀奉承!这两词似乎还不尽然,太也客气了,话本里对皇帝的歌颂肉麻得简直让看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拍皇上马屁拍得如此激昂高扬,夸得如此大气磅礴,颂得如此理直气壮,大偃朝翻遍朝堂民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程秀之五体投地。
“连皇上也敢拿来嚼舌根,她真不要命了。”程新道。
程秀之摇头,道:“皇上急需在朝堂上立威,这节骨眼上来这么一出,皇上不仅不会生气,只怕还是心花怒放,简雁容真是鬼精灵的很,胆儿够肥,眼光狠毒,时机把握得恰好。”
又道:“真个刁滑,这话本一出……”
两拒相府求亲,又连皇帝都敢编排,不知多少人以为简家书肆和皇家有渊源,从此以后……许庭芳被简家拒亲的丑事不会有人再提了。
以程秀之为首,朝堂上掀起一股歌功颂德之风,朱竮泰然受之,既无欢欣,亦无怒色,然,只要看简家书肆安然无恙,众朝臣亦知,皇帝是喜悦的,甚至,也许简家书肆出那话本,便是来自皇帝的授意。
九五之尊为何会与一个民间书肆有关节,没人去细究,朝臣被另一件事震住了。
让女子入朝为官?太匪夷所思了。
郭媗本是铁板钉钉要入宫为妃的,凭郭家之势,也将会是皇后,突然间却成了女科主考官,这是为何?
众臣看着殿中唯一的女人一齐深思。
“女人家除了生孩子照顾夫郎,还能做些什么?”左都卫将军林尔泰不服,轻视鄙夷形于色。
“林将军觉得女子必不如男是不是?”郭媗微微笑,双手抱拳搓了搓,手痒痒跃跃欲试。
郭媗长得像郭夫人,眉目刚烈,五官英挺,个子又高又瘦,本朝还没有女官,朝服式样未定,未及做,此时她身上穿的不是朝服,也不是一般闺秀穿的襦衣长裙,一袭深青色箭袖武士服,腰间同色绣梅花腰带,黑发高束头顶,簪了雕竹银簪,健康的麦色肌肤莹润光滑,通身上下英风豪迈,没有女子的娇柔美丽,别具一股勇者无惧气概。
郭媗文才武略极好,骑马射箭刀枪软拳硬剑均是佼佼者。
郭太后想让郭媗入宫为后,郭媗却更喜像男人那般叱咤风云,建功立业,朱竮找她商量开女科让女子入朝为官一事,郭媗喜不自胜,当即答应。
林尔泰听过有关郭媗的传闻,并没放在心上,当下见郭媗发问,鼻孔朝天,骄傲地道:“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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